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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路上

探险大本营在青海的花土沟。一个在中国地图上需要用放大镜费劲地搜寻,方能找到的地方。

4辆车分头出发。东升的坦途皮卡在环塔拉力赛后,寄放到乌鲁木齐,他和辉哥、休闲、大山子、溪溪几位队友直接飞过去。

来自辽宁的小三子和由哥驾车到北京与苏东的车,还有等候在那里的朱纲照面,然后,与东升在新疆汇合。

苏东的车和朱纲的车将绕道内蒙古额济纳旗,那里是中国三大胡杨林中最大的,10月初正是满树皆是黄金甲的最美季节。

10月5日7点50分,载着4个驴友的越野车,驶上高速公路。

这是一辆黑色的坦途皮卡,车轮到我的腰部,很高大,很雄壮,很有气势。

我们这次出发的4辆车都是这个车型,这样能够步调一致,遇到问题,车用的备件相同,各车可以协作互助,还有这车的动力十足,在任何崎岖坎坷的路上都不会背叛我们。

车的名字我喜欢,“坦途”,那就是一路顺风呗。

坐上车,真的太舒服,座位都是超大的,后排座位像张床,坐三个人都很宽松。车举架高,像我在西藏搭乘过的军用大卡车的驾驶室,视野开阔,真是太棒了。

苏东说,两年前他买这车,仅有3台,他一看就喜欢上了。现在两三天必须开一次,不然,就想得慌。这次上西藏,他必须带着它,给它舞台,让它施展威风大显身手。

车上坐的还有三毛,就是长春市有名的三毛摄影的老板。1976年生人,他的名字叫关全权,因为三毛好记,所以大家习惯叫他三毛。我问他,为什么摄影棚取名三毛?他说,因为他很喜欢台湾女作家三毛。

苏东

三毛

啊,这太让我惊喜,实在是知音!对三毛的喜爱,恐怕没有谁比我更着迷了。她的每一本书都令我爱不释手,她的许多故事我如数家珍,我计算了她的年龄,正巧比我大一旬,也是属羊的,这竟然使我改变多年对自己属相的看法。别人都说,属羊命苦,可我喜欢这个属相,因为和三毛同类。当得知她将来大陆访问,我竟然固执地认定她一定会来长春,我本来不宽绰的房间添置了新沙发,进行一番布置。因为我觉得我必须将三毛请到家做客,并且相信我的真诚,会打动她。因为她能打动人的就是一个“真”字,爱也真,情也真,毫无造作,没有假面具,我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圈里的朋友都知道我是三毛迷,三毛磁带一问世,好友桂枝就买来一盘,送给我;三毛的书一出版,没等我买,朋友就先送来了。当三毛辞世,很多人不理解,我就为她辩护,还在省报发表一篇散文《爱你到永恒》。

此行有“三毛”同行,不亦乐乎?

70后的张福民,网名福哥儿,9月29日刚从澳大利亚旅游回来。那里是花海,生态环境令他啧啧不已,他竟然架不住诱惑,花了1000多万人民币,在那里买了一套100多平米的房子。两手准备,如果儿子到那里读书,就居住,如果不去,就算是投资。因为金融风暴已经把那里的房价打到历史最低点,机不可失啊。

他刚40出头,哪来的经济实力?他说,命里有的终应有,命里没有别强求。他说三十而立,真就立了。11岁时,他有一个梦想,开辆车到处跑。17岁时,接父亲班到医药公司工作,工资那么低,杯水车薪,别说买车,娶媳妇都娶不起啊。循规蹈矩地上下班没出息,为了多赚钱,九十年代他就开始卖药,并且很快摸出门道,毅然辞职下海。没多久,国企改制,单位给每人发8000元,工作就没了。幸亏他抢先一步,那时有句话:三个劫道的,不如一个卖药的。干了一年,他就买了车。接着他就有个新目标,40岁之前要有辆好车,结果他37岁买了“路虎”,现在又订了一辆皮卡。他有了自己的门市房,有了几家店,这几年已经没有昔日的辉煌了,可他完成了原始积累,可以稳扎稳打了。

福民

朱纲

他夫人说:“你刚从澳洲回来,就去险恶的可可西里,简直是从天堂到地狱之旅。”

他说:“该去的地方必须去,去年,我们8个朋友试探着去西藏,先是到海拔较为低的拉萨、林芝等地,走了15天,看看还行,我们剩下的4人,就跑到阿里转一圈,总共30天。这样对朋友我就有吹的,我去过别人没去过的地方。”

几乎走遍西藏每个角落的苏东说,去西藏,纯粹是花钱买罪遭!可是,只要去了,每个人都会有收获,收获着不同的东西。在西藏,他曾经看到一辆奔驰大客车,蜂巢式的房车,下面是卧铺,上面是座位,是从英国开来的,环游世界,已经行走了半年,车手是位30多岁的女子,只要交一万美金,就可以作车上的乘客,到哪里下车她不管。苏东说,他有一个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要买辆这样的房车,谁喜欢跟我玩,就上车,他拉着朋友们去周游世界。所以,直到现在他还保留着大车的驾照。

从长春一路开到北京,见到朱纲,他的网名温度零下,他最喜欢说的口头禅就是,折腾就是舒服。他穿着姜黄色背带裤,端庄的脸上一双很纯净的大眼睛,很帅,像个大男孩。他从西藏刚回来不到两个月,又要去西藏,他对西藏的迷恋程度可想而知。他是摄影发烧友,哈苏相机全套装备,他去的季节正赶上雨季,今年又是西藏50年难遇的大雨,经常天不开面,无法拍照。最严重的是返程经过雅安,竟然遇到大片塌方,300多辆车受阻,听说得一周时间才能清理完通道,他急得不行。看到一辆执行任务的警车下到河里开上岸,他看看自己的坦途,不示弱,决定豁出去冲一次。他将所有细软都用塑料布裹好缠到身上,车窗留个自己能钻出去的缝。他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车沉了,他就弃车爬出来。他发动车时,很多人都看呆了,这不是拼命三郎么?不能太慢,那样车就会沉下去,不能太快,以防滑到河里。车进到河里,水越来越深,漫过车身,继续攀高,后备箱忽然被水冲开,水哗地进来。他想,完了,最坏的情况发生了,必须弃车逃了。可他没有逃,还在坚持踩油门,总希望再争取一秒,这一秒一秒的坚持很重要,奇迹竟然发生了。车“呼”地一下向上窜,水向后退。再提档、加大油门,竟然哞哞地上岸了!水里逃生!在众人的羡慕眼神中,他从困境中胜利大逃亡。

朱纲是经营软件和装潢的老板,北京和长春之间,飞来飞去,是个闲不住的人。

我说,走进西藏就走上了不归路,就中毒,朱纲就中毒不浅。苏东跟他说去可可西里,他立刻响应。这不,在北京接应我们,安排我们住到北京丽都维景酒店,又为大家接风。都是路上人,见面格外亲,谈兴大发,不知不觉间,餐厅里所有客人都已退去,只有我们还滔滔不绝,谈兴看涨。

另外两位新伙伴,是越野E族辽宁大队的,一位叫张瑞山,圈内叫他小山子。一位叫由文玉,,网名朝阳自由客,1962年生人,圈内叫他由哥,是搞工程机械的老板。他俩都是小蚂蚁越野联盟的。他们开的坦途皮卡是白色的,后备箱加高封闭,很实用。小山子大谈狼的问题,说有个警备连就在可可西里被狼群围攻,全军覆没,咱们可千万别碰上狼啊!他又说,我又很希望遇到狼,那多刺激啊,最好是别被狼吃到,大家可千万不要分散行动啊,一定都在一起,人多势众,把狼吓跑。可是,真被狼群围上怎么办呢?还有熊,熊也会吃人的。

由哥说话慢声拉语,总是一脸柔和的笑意,他说进到保护区,就是要看到那些被保护的动物,若见不到才叫失望呢!最好是有惊无险。他俩一路上总是“掐”,打口水仗,起初是很有意思的,调侃,活跃气氛。想不到在无人区,就掐的过火了,这是后话。

■左起:小山子、由文玉、东升、休闲

李东升,出发前聚过,一见面,我顿时增加了一份安全感。他个头敦实,说话实在,做事缜密,为人厚道,这些最初的印象,都被后来的实践验证了。他是1971年生人,属猪的,网名东方。我正在看电视连续剧《卧底48天》,那里的一号男主角叫东方华夏,是个聪慧、机警、重情重义的人,东升网名占了那人名字的二分之一。足亦,电视剧里的人物是创作的,在实际生活中有他一半的智慧和精干就够用了。东升是车行老板,精力充沛过人,每天仅仅睡上三四个小时就可以了。他有一群爱玩的朋友,这个群能有30多人,他玩得很纯粹,玩就是玩,没有借此公关办事的杂念,每年的环塔拉力赛都有他的身影。他和苏东都是职业玩家,是此行的发起人。

庄庆旭,网名休闲,是拥有5000名会员的长春自驾车友会总版主。

他有自己的人生目标:计划用10年时间深度旅游世界上最美的100个国家。他说,我的一生,不会为了什么主义去献身,也不会被谁忽悠去为什么远大目标去奋斗,更不会纠缠于世俗琐事无聊之中。我要有一个充满期望,充满精彩的从容而健康的人生,大气沉静,色彩缤纷。他有自己的思想,他说,别总跟我提那些赡养父母,哺育子女的责任,那些我都会履行。但区别在于,我知道责任不是乐趣,责任更不是活着的目标。真的很鄙视那种以责任作为自己一生支撑的人,辛苦地来这个世界一趟,您白活了。与发达国家的人比,中国这个被奉献愚弄了几千年的国度,这样的弱智比例实在太高。

他按照自己的意愿而快乐紧张地活着,他参加过环塔汽车拉力赛,越野赛车职业领航员,中国边境线自驾基本走完,多次自驾进藏进疆,国外驾车旅游已达30个国家,曾组织自驾去新西兰、朝鲜、泰国、印尼、马来西亚等地。今年是中俄旅游年,7月19日中俄两国在莫斯科举行千人聚会,我们作为吉林车队曾经一起穿越俄罗斯,将车开进活动现场,为国人争光。当年两辆车走川藏新藏,一辆车是苏东的,另一辆车就是休闲的。我们是老驴友了。

孙辉,大家叫他辉哥,也是车行老板,喜欢玩游艇、玩沙子。去年环塔拉力赛,造成胸骨骨折,歇了一个月,还没好利索,就又跑到新疆西藏去驾车游。

还有一位小女子张杨,网名溪溪。我立刻联想到《西西公主》的主人公,那是我无比喜欢的优雅率真可爱的人物。这个溪溪,与那个西西不同,她更多的是豪爽干练能干。她才30岁,是在车队约定不带女队员的情况下,三番五次地找东升“磨咕”争取来的。

她大三就出来打工,选择的地点是新疆伊犁,因为她渴望游山玩水。后来她到唐山、深圳,走南闯北,玩命地干,市场营销、股票,什么生意都尝试,硬是自己杀出一条生路,现在做成人教育类的公司。这次穿越无人区,她告诉朋友进藏后到下个月25日我若没消息,就可以设法找我了。一种背水一战的架势。

此行还有个小山子——王彦山,与辽宁的小山子重名,为了区别,将他叫大山子,因为他个子高大,年龄也在小山子之上,是1962年生人。他是四平康福制药厂的老板。2010年他曾经参加10个人的团队来过一次可可西里,走到鲸鱼湖迷路,被困在里面17天。那时候,向导也无法将队伍导出来。他的车友重度昏迷,靠吸氧维持呼吸。车队的其他人,有个男同志小便失禁,有个女同志四五天未进食。在是否向外界求援问题上,发生争执,大动干戈,不想求援的人是要一个成功穿越的名。等待救援的几天,大多数人都产生幻觉,看到天上有亮光,以为是飞机来救援呢!那次回来,他说这辈子也不能再去藏北高原了,那是要命的事情。并且那一次,他亲眼看到死人的事发生,在距离双湖保护区几十公里的地方,“保姆车”陷车,开车的两兄弟,弟弟28岁,哥哥33岁。为了尽快挖出陷车,弟弟用铁锨挖土耗力过多过大,当场死亡,那凄惨的情景在场的人谁都无法忘记。那次活着出来后,他们除了交昂贵的救援费,还每人集资2000元,总共2万元赠给部队,补充部队的装备。可是,这一次,他仍抵挡不住西藏的诱惑,旧伤还在隐隐作痛,又背起行囊上路了。

这些驴友是未来十几天穿越无人区故事的主人公。

■大山子

■溪溪

■辉哥 vCVCbszt3YjI2QPUKQM/nIZrEXfsc2rVcuiMJBiYUpiHVml6wPVOUFYonTo6Ai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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