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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的诱惑

已到了无论做什么都兴味索然的地步,心长了草,整天介惶惶的。当出发的时刻真的到来,顿时感到释然,心里倏地射进缕缕强光,一片开朗灿烂。

其实,作为把上路当做生活常态的我,出发并不陌生。可不知为什么,这一次心情还是平静不下。是我旅行探险的资历还嫌浅、尚未脱掉蹒跚孩提的稚气和单纯?还是我没能修炼出一颗看破红尘、有定力的平常心?

想不明白,便不想。已经有13年探险远征经历的我,原本就不大细追究这中间的奥妙。那就保持着对旅行的一种爱,糊涂的爱,说也说不明白。

这次进藏,非同小可,已经不是通常意义的青藏线、川藏线、新藏线、滇藏线,而是驶上世界屋脊的屋脊。中国最大的无人区有4个,除了我曾去过的死亡之海罗布泊,另外3个地球上最高海拔的无人区,将一网打尽。它们的名字是:阿尔金山、可可西里、羌塘草原。囊括了西藏、青海、新疆三省区交界的三大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是地球上最密集、最大、最高、最美的连成一片的湖区,是世界上独有的超级无人荒原,将驰骋在地球上最透明最澄澈离太阳最近的天空下。

此举包括:地球最高的沙子泉、索南达杰遇难地的太阳湖、淡水咸水共生的鲸鱼湖、阿其克库勒湖、阿雅克库勒湖、白象山、桃湖、围山湖、向阳湖、岗扎日、多格错仁强错、东温河、世界除南北极外的第三大冰川普若冈日冰川、双湖、班戈、纳木错、拉萨。

最诱人的是,平均近五千米的高海拔,使这一区域成为人类“生命的禁区”,但却是野生动物的乐园。我们到那里不是去探访藏民,而是去探访藏羚羊、藏野驴、藏牦牛。我们到那里不是去瞻佛转经,而是去膜拜高原上的沙山、冰川、湖泊、草甸荒原、火山遗迹、喀斯特地貌,以及大自然造化的一切神秘。此行将纵深1200公里,藏野驴可能与我们的越野车赛跑,藏羚羊会惊奇地看着我们这些不速之客,成群结队的藏牦牛会与我们邂逅,会不会有好奇的野狼、沙狐光顾我们的营地不可预测,这是常人很难抵达的领地。

当一个月前曾经一起穿越西藏的驴友苏东,问我“可可西里,去不去?”的时候,顿时无比的渴望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我无法确切地说清,西藏对我意味着什么,可只要提起她,我就有一股不可遏止的冲动。本来已准备“十一”去台湾环岛自驾游,正在找资料、上网做功课,可在西藏的召唤面前,我的抉择清晰而坚决。

苏东说:“这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进藏!”

比我小7岁的他竟然这么说,那我这个大姐大是否更要把这次探险当成收官之作,此后,去过一种消停宁静的日子呢?高原缺氧、住帐篷、跋山涉水,似乎都应与我这个年龄的人绝缘,正像朋友们劝说的,险就别探了,要玩就选择休闲游。

■与我们对眼的“驴友”

可我马上联想到在西藏神山圣湖扎营的一幕,火红的夕阳正在沉入玛旁雍错,我们正面对夕阳晚餐,拍了无数照。苏东终于说,这是最后一张,不拍了。可不一会,他又抓起相机开拍,连续几个“最后一次”,最后,自己都笑得不行了。因为他从来都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而在美丽的大自然面前,他却无法把持自己。

我知道,他强调的最后一次,是在说,这是非常值得珍惜的旅行。直觉告诉我,可以错过星星,错过月亮,这个机会绝不能错过。我对苏东心怀感激,承蒙不弃,愿意与我结伴同行,我要背水一战,排除万难,把这次穿越进行到底。

啊,自从走进西藏,就像中毒一样,现在,毒瘾又发作了。

见我像把干柴,一点就燃烧,苏东说:“你可别轻敌,这几大无人区,海拔高,空气稀薄,西藏的其它地方有氧60%,这里缺氧60%!”

嗨,甭多虑,多年路上的风吹雨打,我已成为外壳弱小、内心强大的人。

常人不去的地方、志趣相投的驴友、结实抗造的越野车,是我出发的基本依据。至于其他重要的事情,包括亲朋的反对、经费的拮据、单位的准假,对我来说,都在能够克服之列。

出发前夜,远在大洋彼岸的老同学电话过来,说,“知道你不怕死,青山处处埋忠骨,可还是奉劝你,好自为之。”

可恨的乌鸦嘴。我说:“怕死,就不当共产党员!”

我心里有底,我还有那么多渴望去的地方,老天爷要召唤我也得思忖一下,他得瞪大眼睛看看我是谁——我是地球的女儿,是善良守法热爱大自然的好公民啊!

■世界海拔最高的沙子泉

我做好再吃一次苦的准备。那种苦中有乐的经历,那种如梦如幻的感觉,那种诸多未知的吸引,那种身在地狱、眼在天堂的体验,那种精神上至高无上的享受,都使我不能放弃。

使我感兴趣的还有队友,这次结伴而行的是4辆车、12个人,除了我是正儿八经的工薪族,其他都是腰缠万贯亿贯的老板,这些有钱的驴友不怕危险,敢闯生命禁区,他们在高原会怎样表现、会怎么撒欢儿地玩呢?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人生是由无数片段连接的记录。而此行,对于我的生命,意味着又一部精彩的大片上演了。

■野牦牛角上的尖峰时刻 cJ4TaPYb6FlFyAHnRWZGAvXLvSiVbtdf+OrvD1WTkpNY0tYXILapZeJCJYnh6k+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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