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太后除了景帝与梁王刘武两个儿子外,还有一个女儿,就是长公主刘嫖,又叫馆陶公主。馆陶公主有一个女儿,名叫阿娇。
◆陈阿娇
陈皇后出身显贵,成了武帝的第一位皇后,却不是唯一的一位,从金屋藏娇到幽闭长门,不过数年,正是“君不见咫尺长门闭阿娇,人生失意无南北”。
馆陶公主从小在深宫中长大,虽非嫔妃,但与众多嫔妃一样,有争宠的欲望和野心。为了博得景帝的信赖,她隔三差五会从各地挑选姿色绝佳的美女送往宫中,供景帝宠幸。景帝虽然也是历史上少有的明君,但同许多明君一样,对美女却没多大免疫力,对于姐姐馆陶公主的馈赠,当然是来者不拒,很乐意地接受了。
前面已经说过,栗姬是个爱吃醋的女人,身为一个女人,看到自己的丈夫宠幸其他的女人,心里自然是不大舒服的,尤其是对这个不断向景帝贡献美女的馆陶公主,她更是没有好感。这便是栗姬与馆陶公主的嫌隙所在。然而一门心思想让自己变得更荣更宠的刘嫖,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刘荣被立为太子后,馆陶公主便立马找人去跟栗姬说媒,说愿意将自己的女儿许给刘荣做原配。太子的原配,在不远的未来,那可是天下最荣宠的女人。馆陶公主的女儿,姓陈,叫阿娇。
然而让刘嫖吃惊的是,栗姬竟然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热脸贴上了冷屁股,这样的羞辱,对傲慢了几十年的馆陶公主来说,既难以想象,又无法容忍。
就在此时,有一个人毫不犹豫地抓住了机会,这个人,就是王美人,皇十子刘彻的母亲。王美人就对馆陶公主说,她也有个儿子,只是比刘荣小些,如果长公主不介意的话,她愿意让自己的儿子跟阿娇结成娃娃亲。
刘嫖在栗姬面前碰到钉子后正找不到台阶下,此时王美人主动贴上来,她心中便想,王美人的儿子聪明伶俐,丝毫不比刘荣差,既然自己的女儿攀不上太子,攀个皇子也是不错的。这样一想,馆陶公主于是毫不犹豫就点头答应了。
王美人的第一步计划,就这样顺利地完成了。
◆愿娶阿娇
金屋藏娇婚约是西汉政治的一个转折点。
当皇长子刘荣被立为太子时,刘彻同时被封为胶东王。刘彻年龄虽小,但聪明伶俐,很得馆陶公主喜欢。于是有一次馆陶公主把刘彻抱在膝上,问刘彻想不想要媳妇。刘彻说想要后,馆陶公主于是指着左右的一百名宫女让刘彻选,刘彻摇摇头,说不喜欢。馆陶公主然后指着自己的女儿阿娇,说阿娇怎么样。刘彻终于喜笑颜开,说如果能娶阿娇做媳妇,就造一座大大的金屋子让阿娇住。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金屋藏娇”的故事。金屋藏娇虽然不乏后人浪漫附会的嫌疑,但对当时有关各方的政治意义,却是极其巨大的,而且很快就体现了出来,庶出皇十子刘彻的命运,也因此而改变。
刘彻与阿娇结成娃娃亲后,三年之内,后宫形势渐渐酝酿出一些变化。一方面,馆陶公主开始在窦太后和景帝耳边灌输印象毁谤栗姬,另一方面,王美人则处处谨小慎微,塑造聪敏温慧的佳妇人形象。三年的时间不算太长,但在景帝心中,两个嫔妃的地位天平却已悄然发生转变。
景帝的身体素来不好,有一次病重不起时便试探栗姬,希望栗姬在自己百年之后善待其他嫔妃及嫔妃的儿子,那意思无异于暗示栗姬,只要我死后你能善待我的其他子孙,这皇后的位子,就是你的。但栗姬虽然一心想做皇后,却殊无做皇后的胸怀与心机,不但没有答应,反而借着一股醋意口出怨言。景帝听了,心中彻底失望,但却隐忍不发,没说什么。
景帝前元七年(前150),也就是刘荣被立为太子的第三年,孕育三年的暗流终于爆发。王美人和刘嫖暗中交流了意见后,刘嫖出面怂恿栗姬的兄弟大行上奏景帝,希望速立栗姬为后,并得到以太尉周亚夫为首的一批支持太子刘荣的大臣的附和。景帝一听,勃然大怒,自己还没死,这么多人就等不及了,连手握兵权的太尉周亚夫竟然都跟太子站在了一起,这还了得?看来太子一党的势力,已经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一怒之下,景帝先是削去周亚夫兵权,让忠厚老实的卫绾掌管戍卫皇室的北军,调任周亚夫为丞相;然后将栗姬打入冷宫,并废掉刘荣太子之位,贬为临江王。之后不久,便立王美人为皇后,又不久,立刘彻为太子。
当初立刘荣为太子时,景帝并没有册封栗姬为皇后,从某种意义上讲,刘荣虽然据太子之位,却是庶出。然而对于刘彻,景帝却是在册封王美人为皇后之后立的,这也就是说,此时的刘彻,虽非长子,但已经是嫡出了,是皇后之子。此时的刘彻,年方四岁,是皇位唯一的合法继承人。
至此,王美人的第二步计划,也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