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做事往往意气风发,刘彻大张旗鼓推行的改革,丝毫没有顾及自己奶奶窦老太后的感受。由于兴儒学、除弊政中的许多措施侵犯了列侯、宗室、贵戚的利益,引起了他们的强烈不满,诋毁新政的人越来越多。窦老太后曾劝说刘彻废弃儒学继续采行黄老无为之治,却被年轻气盛的刘彻拒绝。随着改革的日渐深入,祖孙二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
刘彻的改革主要由三个人负责,这三个人是丞相窦婴、御史大夫赵绾以及郎中令王臧。窦老太后对刘彻的发难,便是从赵绾、王臧二人开始的。
建元二年(前139),御史大夫赵绾和郎中令王臧向刘彻建议,说从今以后朝中大事不必向东宫禀报,应由皇上自己决定。这个建议的意思,其实是让刘彻提前亲政。景帝驾崩前,曾对后事安排了一番,景帝安排给刘彻的辅政大臣,其实是景帝的母亲窦太后。窦太后才是辅政大臣,窦太后才掌管着朝政大权。为什么这么说呢?这从窦太后掌管着用兵的虎符就可看出。虎符是什么?虎符是兵权的象征,谁拥有虎符,谁就有号令军队的权力,在所有因素中,兵权是影响政权最根本的因素,可以说,谁掌管着兵权,谁就是政权的真正控制者。景帝把用兵虎符交给了自己的母亲,他是希望在刘彻年轻的时候,让母亲来代替他照顾刘彻,照顾他选中的接班人。
赵绾和王臧建议刘彻提前亲政,那意思就是说,让刘彻摆脱窦老太后的控制。
这个建议无疑是美好的,而且也得到了刘彻的同意。在刘彻心中,提前亲政就意味着大权独揽。对于一个皇帝而言,大权独揽,那才是真正的皇帝。所以从心理上说,刘彻是渴望提前亲政的。
◆西汉·错金铭文铜虎节
南越王墓出土,上有“王命命车徒”五字铭文。此件虎节应为南越王赵胡调兵遣将的兵符。赵胡为南越国第二代国君,他臣服于汉朝12年,却从未朝见过武帝。
但渴望毕竟是渴望。赵绾和王臧的建议很快就传到了窦老太后的耳中,窦老太后与刘彻原本就有矛盾,此时一听,不由得勃然大怒,自己这个孙子翅膀都没长硬,就已经想着要飞起来。也就是这个时候,窦老太后终于下定决心,要废除新政,不能让刘彻再这么搞下去了。
其实在此之前,窦老太后就已经准备废除刘彻的新政,只不过刘彻的改革有理有节,她苦无借口而已。刘彻的老师卫绾,当时便感受到了来自窦老太后的压力,迫不得已告老还乡,回家保命去了。
窦老太后下定决心后的动作是十分迅速的,先是以“奸利”之罪将赵绾、王臧二人下狱,紧接着又罢免了窦婴和田蚡的丞相、太尉之职,然后任命信奉黄老学说的许昌、庄青翟为丞相和御史大夫,通过人事变更,以此来警告刘彻不要肆意妄为。
赵绾、王臧二人下狱后,不久就自杀了,轰轰烈烈的建元新政,推行还不到两年时间,就这样以失败而告终。
年轻的刘彻,眼睁睁看着辅佐自己改革的臣子死的死,走的走,却无能为力,他心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痛苦与挫折,是一个人成长所必需的磨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