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预知自己的死期,但当那个不祥的日子要来的时候,一些有先验感觉的人却有这种预知力。美国的“铁血将军”巴顿就是这样一个人。当他的身体还好好的时候,他就预感到自己的末日。很遗憾的是他并不是如自己所愿的那样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一场车祸中。
●巴顿
这位美国陆军四星上将在二战中先后担任第2军军长、第7集团军司令,屡立奇功,是二战中美军最杰出的将领之一。虽然他举止粗鲁,性格张扬,但却在军事上果敢、勇猛,被美国总统罗斯福称赞为“我们时代最伟大的战将!”
美国四星上将巴顿将军喜欢说一句名言,即“一个士兵最好的归宿,是在最后一仗中被最后一颗子弹打死”。可这位屡建奇功的“铁血将军”并不是光荣地战死在沙场上,而是死于一场车祸之中。
作为世界上最著名的统帅之一,巴顿似乎就是为战争而生的。他一生南征北战,无往不胜的功绩、鲜明特立的个性以及人格魅力造就了他广泛的知名度。作为一个天生的战将,如他所言,“和平是我的地狱”,“只有在战场上才能感觉到自己的价值”。当战争结束,枪炮声停止,一直为战争忙碌的巴顿感到了失落,他过于习惯战争了,突然的闲暇和安静令他无所适从。那时几乎所有在欧洲战场上打过仗的将军都已经奔赴太平洋战场,只有他没有领到新的任务。美国最高司令部里的人都知道,罗斯福总统曾经答应巴顿,一旦欧洲战争结束,就立即把巴顿派往太平洋地区。但罗斯福逝世了,原来的诺言也不复存在。虽说巴顿已经60岁,但他仍对战斗充满渴望,在去太平洋战场无果的情况下,他打算回到他的驻守在德国南部的第三军去。
这位英雄在战场上军功卓越,对政治却出奇的迟钝。战争结束之后,全世界人民都渴望和平。1945年6月7日,欧洲盟军取得胜利刚刚一个月,巴顿被邀请到波士顿讲演,他站在敞篷车上向欢呼的民众致意,以战时的那种紧张势头去发表演讲,仿佛为了保持国内战线对日作战的高昂士气,语调激昂,眉飞色舞,并大喊大叫,他的言辞癫狂,感情激动,仿佛一个好战分子在号召对另外一个敌人重新开战,为此,他多次受到牧师、知识分子甚至星条报的批评。艾森豪威尔的耐心和容忍,使他具有宽宏大量的气度,但他对巴顿的宽容几乎达到了要迸裂的程度。因为巴顿在战争结束后在欧洲的种种不羁言行令五角大楼十分尴尬,不知道怎么安置他才好。
攻克德国柏林之后,有一次巴顿对苏联军队进行阅兵,苏联士兵都久仰巴顿大名,整个阅兵过程中,他们不时将目光集中到巴顿的身上,并投去微笑,可巴顿却紧紧地皱着眉头。尽管他表现了这样一种不友好的姿态,一位俄国将军还是派了一名翻译到巴顿这里,邀请他在阅兵之后去饮酒。巴顿吼叫着回答:“告诉那个俄国狗崽子,根据他们在这里的表现,我把他们当成敌人,我宁愿砍掉自己的脑袋,也不同我的敌人去喝酒。”那位翻译被吓得面无人色,结结巴巴地说:“对不起,先生,我不能把这样的话告诉那位将军。”但是巴顿命令他要把他的话一字一句地翻译出来,那位翻译勉强照办了。俄国军官听后哈哈大笑,并且又说了一些话。翻译告诉巴顿:“将军说,他对你的看法恰好同你对他的看法一样,先生。他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就不能同他一起饮酒呢?”最后他们还是一同去喝酒了。
巴顿就是这样一个传奇人物,妄自尊大,枪不离身,容易冲动发火,但在急躁的外表之下又有一颗善良的心,易受感动而流泪。他是一个火与冰的混合体。人们之所以喜爱他,也缘自于此。除了在言语上亵渎神灵之外,巴顿实际上是个笃信宗教的人,他常常对人说一些离奇的预感,而这些预感往往都准确地应验了。
战争刚刚结束,巴顿就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预感,近乎对自己死亡的祝愿。他一直信守他的信条,一再重复对他的下属说:“一个职业军人的适当归宿是在最后一战中被最后一颗子弹击中而干净利落地死去。”在战争临近结束时,有好几次他的这个愿望差一点就得到满足。1945年4月21日,当他飞往雷德菲尔德第3军司令部时,他的座机遭到攻击,原以为攻击是来自一架德国战斗机,后来发现是一位自愿在英国皇家空军服役的缺乏经验的波兰人驾驶的一架飞机。5月3日,当巴顿的吉普车以其惯有的高速行驶在公路上时,一辆牛车突然从一条死胡同窜到公路上,“轰隆”一声,巴顿几乎丧命。开车的米姆斯军士虽然设法避免两车相撞,但是绑在牛车上的一根突出长杆还是擦伤了巴顿的头部。巴顿对科德曼上校说:“在我身经百战之后,竟然险些被公路上的牛撞死!”
6月,强烈的死亡预感盘踞在巴顿的心头。他谈论死亡,认为他在今后的年月里无所事事,还不如死了更愉快和可取。在去欧洲之前,巴顿用悲凉的语气告诉他的女儿:“女儿们,我走了,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不祥的话把女儿们吓了一大跳,父亲并没有去太平洋战场,为什么要说这样悲观可怕的话呢?但巴顿没有理会她们,并且神秘地说:“真的,有人已经向我透露了。”岂料这个预言一语成谶,女儿们竟然真的没有再在美国大陆上见到父亲的最后一面。就在10月13日,屡遭厄运的巴顿在一次小小的车祸中又受了点轻伤。
来到欧洲之后,巴顿悲伤的预测仍未改变,他在日记中写道:“我觉得我就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了。”在一次记者招待会上,他再一次以不当的言论(说纳粹党与美国的民主党、共和党很像)招致了美国国内的批评。五角大楼只好把这位经常惹麻烦的主从第3军又调到了新成立的第15军。说是一个军其实是空架子,其主要任务是编写美军在欧洲战场的历史,与巴顿期望的部队完全是两回事。这意味着他要从事一项新职业,去当一名历史学家了。巴顿作为一个将军的使命看来已经终结,他的脾气因此越来越暴躁,也越来越悲观了。
1945年12月9日晨,在德国的板德拉海姆,巴顿和老朋友豪伯特·盖伊打算出去打猎。他们登上了一辆1938年产的凯迪拉克轿车,司机是19岁的二等兵豪雷斯·伍德瑞,他们后面跟着一辆装着猎狗和打猎设备的美国军用卡车。当天天气非常寒冷,天上飘着小雪花。
出发一小时之后,巴顿下了车,查看那些轰炸后的废墟,地上的雪沾湿了他的袜子。上车时,他坐到了靠司机的前排座,以便烤干湿了的袜子。过了一会儿,车子在一个美军检查站前停下。巴顿再次下车,让后面的军用卡车司机把车上的猎狗带下来,他说:“让它到伍德瑞旁边暖和一会儿,不然它会冻死的。”于是巴顿在开车之前坐到了后排盖伊的旁边。要是他知道这一换座位将会招致车祸,可能就不会换了。
在高速路上行进了约10英里后,来到曼海姆城外。这时的交通很顺畅,中午11点45分,车在一个公路铁路交叉口处停了下来,等着一辆1英里长的载货火车驶过去。岔路口的另一端是一辆通用公司制造的军用卡车,司机是罗伯特·汤姆森下士,驾驶室里还坐着他的另外两个朋友。卡车的前排位置只能坐两个人,而他们竟坐了三个人,这是违反交通规则的。当横在中间的火车过去之后,两边的车流开始向前移动,就在巴顿的凯迪拉克车过铁道时,说时迟那时快,军用卡车与凯迪拉克撞到了一起。
交通事故看上去并不严重,因为双方在刚刚启动时车速都不太快,卡车几乎没有受伤,只有凯迪拉克的散热器凹了进去。轿车里的三个人中,盖伊、伍德林和汤普森只是受了点轻微的震荡,但没有受伤。巴顿可就不同了。他坐在后座的右边,先是被甩向前面,然后又猛地被抛向后面。他的头部向左边歪倒,全身无力地倒向盖伊的怀里,鲜血从他前额和头部的伤口涌出来,但是他仍然坐起来,神态很清醒。他是第一个开口讲话的。他问盖伊:“你受伤了吗?”“没有,一点也没有伤着,你怎么样,将军?”盖伊问道。他发现巴顿的前额头皮被掀了起来,创口在眉骨上方大约3英寸处,血流如注,呼吸困难,连手指也动不了了。
“我觉得我瘫痪了,我感到呼吸困难,帮我活动一下手指,哈普。”巴顿说。盖伊帮他活动了几下,巴顿又说:“再来,哈普,活动我的手指。”但是盖伊说:“将军,我看还是不宜让你活动。”一个由彼得·巴巴拉斯中尉率领的第8081宪兵连的小分队赶到现场,用汽车把巴顿送往第7集团军管辖区海德尔堡的第130驻军医院。不远处的哨所医生雷德·希德飞速赶到现场,经初步检查,发现巴顿的颈椎已经断了。90分钟后,巴顿被送进了第130医院,这时的他从颈部以下全部瘫痪。
在巴顿意识清醒之际,他对医生说:“主啊,请让我休息吧!”于是上帝满足了他的要求。12天后,巴顿的病情进一步恶化,引发了急性心力衰竭,左肺也受到血栓塞的袭击。1945年12月21日下午5点45分,他疲惫的心脏终于停止了跳动。
对于他的离奇车祸,许多人猜测是谋杀,凶手可能是纳粹,也可能是苏联人,还有可能是美国人自己,甚至有人跳出来自认是刺客的。种种猜测加上巴顿自己的死亡预言令整个事件充满了神秘色彩。
●1943年,巴顿与部下讨论有关西西里岛登陆的战略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