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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怕的敌人

罗泽南的战略安排是很恰当的,后来的战局证明了他分析得非常正确,但是他带领湘军精锐一走,直接把曾国藩置于危险的境地。

罗泽南是曾国藩手下高明的战略家,但是石达开更是太平军中谋略深渊的统帅。石达开知道这个情况后,怎么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石达开得知罗泽南北上救援,立刻率领大军过来截杀湘军。当时湘军前军的将领是彭三元和李杏春,罗泽南的大部队还没赶上。前军的湘军听说石达开带领过来的太平军有两万多人,就商议着退兵,彭三元和李杏春不同意退兵,因为罗泽南的大部队在后边,如果退兵就会让全军失去士气。于是湘军找好有利地势,等待太平军的到来。太平军到来后,双方展开鏖战,大战了五个时辰,彭三元最先战死,李杏春不愿退走,随后也战死了。罗泽南知道前军的败讯后,不敢再前进,转往他处,和自己的部将李续宾会合。

石达开打败湘军后,没有在湖北久留,他分了一部分兵给韦志俊守武昌,自己率领一万多精兵直扑江西。咸丰五年十月,石达开攻破江西赣州,杀死赣州总兵刘开泰。接着石达开一路攻破上高、万载、吉水、永丰等县。曾国藩的水军将领彭玉麟当时在湖南衡阳养病,知道江西危急乔装成商人,徒步走了几百里,赶到南昌帮曾国藩重整水军,防守南昌。

咸丰六年(1856)正月,石达开乘大雪攻破吉安,防守吉安的清将按察使周玉衡、知府陈宗元、知县杨晓昀全部战死。

石达开是太平军中最与众不同的一个,也是让曾国藩感到最为痛苦的对手。太平军起义以来,都是以攻城略地为第一要务,攻下来之后就是守卫,很少管其他的事情,所以一直以来太平军和湘军都是围绕着城市抢来抢去。譬如最早太平军攻湖北的时候占领了武昌,后来曾国藩率领湘军克复武昌,然后湖口大败,太平军再次乘胜占领武昌,胡林翼的湘军继续攻打武昌,希望可以收回来。

石达开到江西后改变了方针,不再是一味地占地盘,石达开打下城池后,开始注意战后的恢复建设,他要求太平军要严格遵守纪律,攻下城市后不准再扰民,要爱护当地的百姓,把清朝的子民当作自己的子民看待,让这些百姓好好生产。石达开还在攻下的地方设置官员,让这些官员认真处理政务。石达开还十分尊敬读书人,每到一个地方就招纳贤士、拉拢士绅。这就是石达开高明的地方,他实施这些措施后,深入民心,当地的百姓也渐渐接受太平军,不再把太平军当作贼寇看待,甚至还有的人主动加入太平军,对抗清军。

石达开巩固好这些地方后,没有直接攻打江西的省府南昌,而是分兵派将攻打江西其他各个地方,不久之后,赖裕新攻下瑞州,胡以晃攻下袁州,张遂谋攻下临江。当时天地会也在广东起义,石达开在江西攻城略地时,又联系天地会的人,把这些人也吸收到麾下,江西太平军的势力更加壮大了。

曾国藩为了防止石达开攻到南昌,派周凤山率领大军到樟树镇驻守。樟树镇是南昌的咽喉要道,关系重大,周凤山在樟树镇的各个险要地方都布置了重兵。石达开当时手下军队大都派出去攻打江西其他地方,跟随他的只有几千人。石达开夜里命人在樟树镇周围的山上都准备了灯火,远远看过去漫山遍野都是亮点。石达开布置好之后,率领手下几千人直扑樟树镇。樟树镇的湘军突然遭袭,匆忙中起来抵抗,惊慌失措,并且看到周围漫山遍野都是灯火,以为太平军大举来攻,不战自乱,周凤山大败而走,逃往南昌。

石达开率领得胜之军又攻下抚州、进贤、东乡、万年、乐平等地。石达开自咸丰五年十月入江西,到咸丰六年三月,如狂风般连下江西八府四十七县,几乎占领了江西全境,南昌四面受困,和湖南、湖北的音讯完全断绝。

◆太平军使用的大炮

咸丰五年十一月时,南昌尚未被围困,曾国藩上书咸丰帝,请求让湖北的罗泽南率军回援江西。咸丰帝因为罗泽南、胡林翼、李续宾正合力攻打武昌,不准回援。一直到第二年,武昌还没攻下来,而江西已经全线溃败,南昌成为孤城曾国藩再次上书请求调罗泽南回救,曾国藩说与其一直攻遥遥无期的武汉,不如移师江西,救援岌岌可危的南昌。罗泽南既急于攻破武昌,又担心南昌城内曾国藩的安危,日夜不安,忧虑重重,恨不得立刻攻下武昌去救援江西。

咸丰六年三月,石达开派兵救援武昌,武昌城内的秦日纲也趁机准备里应外合。在湘军再一次的攻城中,城外的太平军和城内的太平军一起攻击湘军,湘军败退下来。罗泽南急忙再次督军杀退太平军,重新杀到武昌城下。太平军继续攻击,湘军再次败退下来,罗泽南亲自冲锋在前,又一次将太平军赶回去。双方来回较量多次,湘军几度被杀得几乎溃败,都被罗泽南硬顶下来,太平军也在罗泽南的拼死攻击中死了不少将士。在来来回回的抢夺战中,一颗子弹射来,正好打中罗泽南的左额,血流满面,湘军救了回去,第二天罗泽南不治身亡。

此时的曾国藩坐困南昌,城内的士卒饥饿疲敝,人心惶惶;而城外音讯不通,援军无望。这是曾国藩出师以来最为窘迫的时候,兵微将寡,守着粮草日渐枯竭的南昌城,面对城外石达开数万的精锐,城破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曾国藩的运气总是很好,危急时刻,石达开忽然收到了天王洪秀全的命令,令他火速赶回天京,解救天京之围。石达开仰天长叹:“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手下的人不解,说曾国藩带兵打仗,先败于湖口,再败于九江,现在又被围困在南昌,不过尔尔,有什么好担忧的。石达开说曾国藩带兵打仗固然不太擅长,但是他擅长的是谋划和举贤任能,他选拔的将领都是太平军的劲敌,要远胜于清朝其他将领,今日让他跑了,日后只怕是太平天国的心腹大患。但是君命不能不听,石达开只得留下黄玉昆主持江西军务,自己启程回天京。石达开的离去既是太平军的转折,也是石达开的转折。 oji5AMtgH9Efz/hzftVQ0NbMg0UheJTB8Pe5ejXsw2SO/XIEEyRbdmhiZumhIS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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