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露/的/奇/异/之/地
北起阿特拉斯,南至苏丹草原,960多万平方千米的撒哈拉沙漠,每一次沙暴都意味着吞噬。然而,就是这样的旷漠里,岩漠裸露着的奇异、瑰丽,好像出自一位鬼才雕刻家,将这份广袤和苍茫雕琢得惟妙惟肖。
LOOK 风蚀蘑菇地貌
除了头顶上的一抹碧蓝,眼睛再也看不到其他的颜色。满目黄沙,一望无际,沙丘连绵起伏,东西南北方向的景致也并无任何分别,零星的植物上看不到绿色的叶子,只有奇形怪状的枯枝,像一只只向前探出的求生的手。
寂寞的大风呜咽着吹过,滚起黄沙一片,烟尘浩荡,蓝天高远,大地雄浑,万物枯寂。在夕阳下,黄沙被落日染成一片血红,凄艳且苍凉。似乎没有什么生的气息可寻。
因为这里是地球上最不适合生物生长的地方,它是世界上面积最大的沙漠——撒哈拉沙漠。它在地球上已经静静地蛰伏了至少250万年,堪与人类的历史比肩。
“撒哈拉”在阿拉伯语中的意思很直截了当,就是“大荒漠”的意思。它西起大西洋海岸,东到红海之滨,横贯非洲大陆北部。长达5600千米,宽约1600千米,总面积超过了美国本土,占据了世界沙漠总面积的1/3,同时也占据了非洲总面积的1/3。它还是非洲大陆自然气候的分水岭——南部雨水充沛、植物繁茂,阿拉伯语称为“萨赫勒”,意思是“沙漠之边”;北部却降水极少,植被稀疏,是半干旱的热带稀树草原,阿拉伯语的名字是“苏丹”,意思是“黑非洲”。
撒哈拉沙漠炎热、干燥的程度超乎常人想象,绝对最高气温达45℃以上,地表温度可达70℃,降水量极少。有的地区常年艳阳高照,滴雨不见,风沙却一年四季都在盛行,沙暴频繁,狂风咆哮,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沙海茫茫辨不清方向。
LOOK 风光旖旎的绿洲,给撒哈拉沙漠浩瀚的金色添上了一抹鲜艳的绿,这是生命颜色。
黄沙漫漫,看的人很容易产生视觉疲劳,而唯一明显的变化便是那一个个起伏的大小沙丘,纵横排列,形态复杂多样。大漠偏南,靠近草原和大西洋沿岸的地带,坐落着高大的固定沙丘,沉稳地矗立着,忍受着狂风摇撼,岿然不动。从利比亚往西直到阿尔及利亚的西部,则是流沙区。流动沙丘个头矮小,根基不稳,只能顺着风向不断移动,难以停下漂流的脚步。撒哈拉沙漠里,曾观测到流动沙丘一年移动9米的记录。流沙滚滚,四处扩张,昔日的良田被沙海取代,仅仅1个世纪里,撒哈拉的范围就扩大了将近1/10,甚至有大量的沙子被卷到大西洋底沉积起来,形成了近6万平方千米的海底撒哈拉。
浩瀚无垠的沙海里,也有人间天堂,那就是沙漠里的绿洲——有地下水上涌或溪流灌注的地方。这里水流纵横,棕榈苍郁,景色旖旎,是沙漠地区人们经济活动的中心。撒哈拉的深处,就有一座被称为“威尼斯”的渔都——莫普提,算得上撒哈拉深处第一大水陆码头。这座小城位于马里中部,尼日尔河与支流汇合处的小岛上,被一圈青青草原环抱着,不远处就是沙丘密布的大漠。它却丝毫不受风沙影响,鱼肥水美,如大漠仙境。
早在公元前2500年,撒哈拉就是人类无法穿越的障碍,成为商业贸易的盲区。尽管后来的岁月中,人类努力地沿着沙漠边缘徘徊,探索着征服沙漠的途径,但是始终无法深入沙漠腹地,直到阿拉伯人为这里带来了骆驼。“沙漠之舟”使得贸易往来终于可以随意通行沙漠,马匹与工艺品,黄金和盐,成了南北方交易的主要商品,沙漠中的绿洲成为商业中心,被北方地中海沿岸的酋长们控制在手中。
人类的文明在以意想不到的速度飞速发展,很快,帆船出现了。欧洲殖民者开始选择海路,绕过环境恶劣的撒哈拉去掠取非洲的资源。撒哈拉渐渐被忽略了。贪婪的殖民者当时却没有留意,失去商业价值的撒哈拉,其实还蕴藏着丰富的矿藏。
LOOK 图阿雷格人是北非沙漠地区古老的游牧民族,他们一直保持着男人戴面纱的传统。
从古至今,撒哈拉一直顽固地拒绝人类的叨扰,成了人们永远无法彻底征服的禁地。但谁又能想得到这片极端干旱缺水、炎热险恶的荒漠,竟然也曾经开出过远古文明惊艳的花朵。
1850年,来这里考察的德国探险家无意中发现了岩壁上刻着动物和人类的画像,1933年,法国的骑兵队又在这里发现了长达数千米的壁画群,全部绘制在受水侵蚀而形成的岩阴上。撒哈拉曾闪现的文明之花终于完全地呈现在世人面前。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几万年以前。画上的动物有水牛、马匹、骆驼、犀牛、鳄鱼……形象众多,五颜六色,栩栩如生。画里还真实地反映了当时撒哈拉居民的生活:用弓箭狩猎,进行农牧业生产,划着独木舟在河中捕猎河马……除了让我们了解了远古人的生活情景,还透露出在那个时代,撒哈拉也曾有过水流滔滔的江河——至少在上一个冰河时期,撒哈拉还远非现在这不毛之地的样子,自然条件类似于现在的东非,孕育出了璀璨繁盛的古代文明。这些壁画绵延近3万幅,创作技艺十分高超,给后人留下极高的研究价值。只是,撒哈拉文明至今也未走出历史的迷雾,一切都还是未知的,等待人们的发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