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种辩论式的学习方法,对于我的思考也有很大的帮助。像我曾经选修的第三世界经济课,我和老师之间就有过激烈的辩论。那位老师是美国人,而美国人经常会用自己的逻辑和道德标准评判第三世界,当时我有一个受到父亲影响的观点——贪污在很多发展中国家,其实是个润滑剂,很多事情没有它就动不了,所以不能简单本着道德观反贪,而是要分析根源,再慢慢用制度来规范它。
虽然我的家族几代以来都是极度清廉的公务人员,但我们并不觉得自己的道德观有多了不起。每个国家,每个时代,都有不同的情况。之所以出现贪污,一定是权力不清楚,资源分配不合理,制度法规不透明,不公开,等等。要去找原因,而不是批判。举例来说,如果飞机不论经济舱、商务舱、头等舱的价钱都一样,走后门就肯定盛行,一定会有人塞钱,有人拿钱,这就是制度体系不对称所造成的。
如果不去找根源,而是一下子把贪污全掐掉,润滑剂突然没有了,有的国家政府运作就可能会大幅减速,甚至于停顿,并带出很多新的问题。当然,放任贪污自流肯定是不成体统的,重点是处理时要有次第,有时间性,找到根源,再配合道德观的力量,国家民族的使命、愿景、尊严,甚至用高薪养廉,和其他很多东西加在一起,慢慢扭转。我和教授针对这个问题有很多辩论,到最后他仍然觉得我不对,还说了一些很不客气的话,等到我再回辩的时候,他转头找了别的同学继续讨论了。
那节课结束之后,至少有十几个同学专门写了字条给我说:你谈得太好了,我们非常认同你的说法。好几位都成了我很好的朋友。其中有一位后来成为麦肯锡台湾的负责人、摩托罗拉的策略长、Skype的总裁。他后来也练习开发觉性,并且有很多境界,相当特别。一次他向我父亲请教该如何修行时,我父亲教了他“禅睡”的方法。禅睡是一种帮助人能在5分钟左右达到30~40分钟睡眠的方法,对忙碌的企业家特别有用。大概一个月之后,他来找我,想好好谈谈。
原来他在自己的办公室——台湾敦化北路麦肯锡最好的办公室里——禅睡的时候,身心突然分开了,心离开身体到外面去了,然后又回到自己身体里。第一次他以为是幻觉,第二次他也只是觉得奇怪,第三次他离开身体以后,专门穿过门,出去看看别人在做什么,并且记住,回到身体里之后就赶快再开了门出去验证,结果他发现刚才看到的都是真的。
他说他体会到人的确好像有一个“心”或“不动的觉性”是存在于肉体之外的。肉体好像是个房子,心或觉性住在里面。他问我是否就是这个东西在轮回。我说可以这么说,但更重要的是,如果轮回存在,那么几万几亿生生世世下来,很可能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的人,都曾经做过自己的父母师长、兄弟姐妹、妻子儿女。若体会到这点,人生观肯定会得以改变。
当时我们计划要在千禧年举办一个大会,邀请国际的大政治家、企业家、科学家,以及有证悟的修行人,一起来专门探讨这类的问题。比如,如果轮回存在这个观念被证实并被普遍接受,对企业、经济、教育以及人类社会的制度,将会带来怎样的改变?如果不少日本人曾是中国人,有些中国人曾是美国人,我们的做法和想法会不会不一样?如果地球上70%的人都有这样的认识,对全球和平又有什么影响?
当时我们开始联络了一些人,也打算邀请前美国副总统戈尔、南非总统曼德拉、俄国的戈尔巴乔夫、苹果的乔布斯等人,我们还一起拜见了一些大修行人,并向父亲报告了这件事。不过可惜那时我的修行没有到位,因缘也没有成熟,所以这个大会没有开成,但我认为未来还是要做的。
还有一位有趣的同学,也是那堂课之后熟悉起来的。他是高盛证券出来的,后来也在麦肯锡工作多年,之后自己开了三家公司,都很成功地卖掉了,现在是一家大型上市公司的执行长。他告诉我他见到外星人的经历。那是他在高盛的第二年,一次他和三位朋友在Route 1上开车,Route 1是美国最东边的一条国道。他去找加油站的时候开车开岔路了,到了一个人烟比较稀少的地方,看到路旁有光,停了车去看,结果看到一个飞碟,差不多像房子那么大,两个灰色的小人站在外面,他们四个人当时傻掉了,那两个小人一看到他们,就走回飞碟,无声无息地飞走了。他说他从来没和别人讲过这件事,怕被人嘲笑,他说:“我认为你应该会相信。”我说:“是啊,本来就有很多不同的世界和生物,通过禅修,有时会遇到那些很不一样的生命体,知道宇宙中不仅仅只有我们人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