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经常会有一些特别的因缘。
1980年,我的外祖父去美国做心脏病手术,结果很不幸过世了。我们到香港参加他的葬礼,当时的场景让我印象很深,我们所有孝子孝女都跪在灵堂前面。
外祖父当时是华人银行董事长,来的人非常多,但是拜完了之后聊的都是“周末去打球怎么样……好啊好啊……我们约谁一起去好呢……”张家长李家短,诸如此类的内容,我当时就开始想,什么是朋友?人的生死、名声这些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的,搞不清楚。
那次葬礼期间,母亲住在芝加哥的姐姐也来了。大概母亲对我前途也很担心,和她提起,她说那里有一个公立高中叫做Glenbrook South很不错,如果我想出国读书,读完高二以后,可以去她那里住。我基本上当场就决定要去了,开始认真了解怎样才能进美国最好的大学。
我发现要进美国最好的大学,除了成绩需要非常好,还要参加很多课外活动,有很多课业以外的能力和成就,还有和人相处的能力,就是要很全面才行。回到台湾以后我就向我父亲请求要到美国去读书,我当时高三上学期读了一点点,我就跟父亲说能不能不要在成功高中读完高三再出国,而是放我几个月的假(九月到来年二月),我到美国去重新读高二下学期。这样我就有差不多五个多月的时间,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保证去美国之后会认真读书,我父亲就说好,愿意帮我安排。
我把自己那几个月的时间排得非常满,每天早上5点多,天还没亮就起来,一直到晚上12点以后才睡。一早起来我先练跆拳道,父亲请了一位以前的国家队教练来教我,早上先去国父纪念馆跑步,跑完步练各式各样的拉筋、踢腿,我记得最辛苦的是踢国父纪念馆前面的那些棕榈树,踢沙包不难,踢棕榈树就痛得不得了,拉筋也痛,但每天就这样撑着,我一定要在去美国之前考到黑带。
跆拳之后去练网球,也是要打出成绩,因为我知道美国很看重这些方面的成果,一次比赛后我在台湾16岁组双打第五名,当时水准不是很高,所以拿个第五名也没什么了不起,不过起码算是个像样的成绩。我也很努力去把桥牌、围棋练到一定的程度,同时每天练书法,印象中总是练到手累得发抖,不过也可能是运动过度。后来申请每一个学校的时候,我都会写一幅篆书,用很好的筒子装好,和我的申请表一起寄去,都是相当有水准的作品。
当然还有拼命补英文,每天至少有三四个小时吧。还拼命练高尔夫球,希望能够打到70多杆的成绩,不过后来最好的一次也大概只打了79杆,就没办法再好了,因为练习的时间实在不够。另外还练过一段时间吉他,可以自弹自唱一些曲子。其实,所有这些活动里,我除了对打网球和弹吉他多一点兴趣之外,其他那些真的是为了达到承诺,对我父亲的承诺,为了进一个好学校而做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