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我和姚茉莉去一个哥们儿家玩,哥几个一脸坏笑,拿出《色即是空》的DVD让我们看,四个男人色色地到楼下一家网吧打CS游戏。我们窝在沙发里,吃着薯片,喝着可乐,没心没肺地看完这部咸湿喜剧。大笑之余,在碟机下又翻出饭岛爱的性爱光盘,还有若干泳装女郎的咸湿片断,那时候还没有苍井空,否则内容就更丰富了。我们两个私下嘀咕,这都是臭流氓啊,其中精壮男老汪正猛追茉莉,几次索吻未遂,我们当即决定与他们割袍断义,但饭照吃,歌照唱,绝不单刀赴会(毕竟我们还可以做酒肉朋友)。
男人就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不仅女人这么想,男人心里也默认了,尽管他们矢口否认,但想赖是赖不掉的,英国性书大亨保罗•雷蒙德的临终遗言就是:人们永远都想着性,永远永远永远都是性。美国一项民意调查显示,美国男人最喜欢的事就是性爱,其次就是运动、钓鱼、拥抱和亲吻(这个好像还是……)、与家人聊天……平均每天花在性爱上的时间是4分3秒,大脑里时不时蹦出性感女郎的意淫就无法统计了。最近,英国出版了一本书叫《What every man thinks about apart from sex》 (《男人除了性之外还想什么》),推出后火爆异常,网上一经开卖就被抢购一空,其实里面200多页打开后全是空白——意即男人除了性啥也没想!事实上,男人只想三件事:性、钱、感情,感情被男人远远抛诸脑后。网传男人每7秒想一次性,换言之,男人的脑袋瓜装的全是性,老板们该为此大伤脑筋了,一天里有1/10的时间全浪费在七荤八素的事上,但这种说法并不完全正确,美国加州大学心理学家查理斯认为,青春期的男人确实比女人富于性幻想和性需要,愣头青们向女伴大献殷勤,心里总怀着不良动机,这让少女们谈情色变,但他们并不会一直这样旺盛,成年后,工作压力和家庭负担会减弱青春期的性欲,只有少部分人会保持夜夜想当新郎的纪录。
一般说来,男生的性高峰在十七八岁,虽然女生比较早熟,但在性方面比较蒙昧,另外,男生更能从性爱中体验到快乐,据斯特克尔统计——这一统计为许多性学家和心理学家所证实,只有4%的女人一开始就有性高潮快感,50%的女人只是在数周、数月乃至数年之后才有阴道性高潮,一些女人尚未经历过性高潮乃至性冲动,就做了母亲和祖母,所以她们并不热衷此道,因此在这些女人眼里,求欢的男人看起来就像未进化的低等动物般可笑,实在算不上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哪怕是披上最新款的“羊皮外套”,也改变不了色狼的本性。
如果这个男人思维一根筋,正值雄性荷尔蒙分泌旺盛,他的性欲可能就无从宣泄,这不像吃饭单方面就能解决,性欲的满足有待于另一个人的反应与合作,没有征得对方同意,花再多的钱也不行,对于不善言辞的理科男,求欢无异于一场灾难。电影《A Beautiful Mind》里,拥有A beautiful mind(兼有美丽心灵和完美大脑双重含义)的约翰•纳什,年纪轻轻就发表了博弈理论,晚年一举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这个数学天才年轻时普林斯顿念大学,表现古怪而且木讷,在酒吧被一位粉红女郎吸引,他紧张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她略带羞涩地提醒道,“你是不是要请我喝杯酒?”他的回答堪比Lady Gaga,“为了想让你和我上床,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干脆就当我把该说的都说过了,反正我们所谈的都是有关液体交流的事,所以何不立刻切入到性交的主题呢?”这句大白话当然没讨着正果,只赚到狠狠一个耳光,“再见啦,混蛋!”女郎愤然而去。
瞧,这个被雄性荷尔蒙奴役的可怜虫,虽然他说出了男人的真心话,别人比他高明的地方就在于不会说得这么直接明白,带着女伴享用烛光晚餐,再说点甜言蜜语,之后的一切就水到渠成,但审美一下子就提高了,虽然骨子里依旧流着西门庆的血液,女人轻易不会被一堆神经和雌性荷尔蒙奴役,所以她们总是警惕而矜持盯着四周,保持清醒的头脑,观察大献殷勤的人是奸,是盗,还是真爱使然。
在女人看来,色狼就是色狼,“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套并不灵,说所见皆为幻相,色狼们没准一脸淫笑,鸡啄米似地点头,“是也,是也,对男人来说,爱情由90%的性组成,你说我不爱你实在太冤枉了。”但对女人来说,这是对爱情的亵渎。
在性欲不对称的年代,囤积了海量精子的男人可就要吃一番苦头了,出手并不那么容易,因为“那是最美好的时代,那是最糟糕的时代;那是智慧的年头,那是愚昧的年头;那是信仰的时期,那是怀疑的时期;那是光明的季节,那是黑暗的季节;那是希望的春天,那是失望的冬天;我们全都在直奔天堂,我们全都在直奔相反的方向”,最大的悲哀莫过于被女人当成过街老鼠喊打的色狼。在男人眼里,性就是爱,爱就是性;但在女人眼里,性就是性,爱就是爱。在没搞清楚女人的游戏规则之前,男人贸然上下其手,肯定要被挨上一记娇拳。
“将欲取之,必先与之”,想想亚当•斯密的名言,“我们的晚餐并非来自屠宰商、酿酒师和面包师的恩惠,而是来自他们对自身利益的关切。”园丁鸟可谓得了经济学家的真传,这种鸟居住在澳大利亚东部雨林中,当雄鸟到了谈情说爱的年纪,早早营建爱巢以吸引雌鸟。它先在林间找一处风水上好的空地,用树枝筑出一条通往亭子的“红地毯”,然后着手修筑,精选各色的枝叶花果粉刷,煞费苦心地收集鹦鹉的羽毛作为装饰,冒着生命危险从附近住家偷来玻璃珠、纽扣、彩色毛线和金属丝作为摆设,最后用蓝色浆果的果汁给亭子内部缀色。亭子南北通透,采光极好,在门前的空地上,铺上细枝和青草,各色收藏品蕴藏其间,包括花叶瓜果这些自然界的作品,另外,还有像刀叉、钱币、贝壳等等人类的杰作,这些都是它求爱时向雌鸟展示的资本。一旦有雌鸟来光顾,雄鸟便兴高采烈,围着亭子转个不停,向对方历数家珍,同时跳上一段凤求凰,做足了前戏,直到雌鸟考察完毕,终于含羞相许,这才双双进入洞房。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难得司马迁早在两千年前说出这种凄凉话,利益好比一只无形的手,时时刻刻指导着生活的方方面面。每个人都会从自身利益考虑,做出相对应的选择,这些人就是所谓的“经济人”,小到买一管牙膏,大到敲定结婚对象,只要做决策,就会在成本和收益间权衡,这些成本和收益远不止金钱物质这么简单,要不然怎么对得起我们被称为“高等动物”的光荣称号,其内容比“一般动物”复杂得多,我们不光受理性逻辑的驱动,还有非理性的冲动,更受到长久进化而来的潜意识情绪所驱动,还中间有道德、风险等诸多因素,也正因为如此,爱情才如此扑朔迷离,再加上感性的面纱,它就变得楚楚动人了。
打动人心的爱情往往与金钱无关,但并不意味着爱人不需要收益,它只是超越了金钱,有时表现出对他人的关切远胜于自己的得失,亚当•斯密有一段话可以作为补充:“不管以为人有多么自私,他本性中显然存在一些原则,使他关注他人的命运,以他人的幸福为己任,尽管除去目睹之愉悦,他别无所得,这种本性就是怜悯或同情,就是当我们看到或逼真地想象到他人的不幸遭遇时所产生的感情。”但无论如何,对收益的追求形成了我们恋爱与结婚的动机,即使有面纱作为遮掩,其实质无非是追求快乐、逃离痛苦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