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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沃里扔了手机卡，往回走。出于本能，维吉尔和他的司机缩在座椅里，但以这个距离，他们在观察的人几乎不可能看到他们。伊沃里的身影消失在街角。
“现在好了，可以走了吧？”洛伦佐问道，“我在这儿窝了一晚上，我饿了。”
“不，还不能走。”
维吉尔刚刚听到一辆汽车发动的声音。两盏车灯扫过码头。汽车在伊沃里刚刚站立的地方停下来。一个男人从车里下来，走到护墙边。他探下身，观察下方的河岸，然后耸耸肩，回到车上。轮胎摩擦着路面，汽车走远了。
“您是怎么知道的？”洛伦佐问道。
“那该死的预感。而现在，我还看到了那辆车的牌照，这就更糟了。”
“那个牌照上有什么？”
“您是故意要这么蠢，还是想让我今晚高兴点？那辆车是英国外交使团的，您要我给您画出来吗？”
“阿什顿爵士在跟踪伊沃里？”
“我觉得，我今晚听到和看到的太多了，您愿意送我回酒店吗？”
“够了，维吉尔，我不是您的司机。您告诉我有重要任务，要我一动不动地守在车里，当您在温暖的地方品着白兰地的时候，我在车里冻了两个小时。我看到的是，您的朋友走了，并且出于我不知道的原因，把电话卡丢进了塞纳河，而女王陛下领事机构的一辆车看到他做了这个动作，其中的意味我还不太明白。所以，要么您自己走回去，要么您跟我讲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既然您现在两眼一抹黑，我亲爱的罗马，我会试着为您把灯点亮的！伊沃里之所以半夜还要跑出家门打电话，是因为他足够谨慎。英国人之所以在他楼下守着，是因为我们近几个月来忙的事并不像我们所有人认为的那样已经了结了。您明白我的话吗？”
“我没您以为的那么蠢。”洛伦佐发动了汽车。
汽车开出了码头，从玛丽桥上驶过。
“伊沃里之所以这么谨慎，那是因为他之前耍了花招。”维吉尔接着说道，“我本以为今晚的棋局是我赢了，看来，他总会给我惊喜。”
“您打算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您今晚知道的这些，一句都不要提。为时尚早。如果我们通知其他人，每个人都会在各自的角落里耍阴谋，就像以前，谁都不信任谁。我知道，我可以信任马德里。而您，罗马，您站在哪边？”
“目前，我似乎恰好在您的左边，这应该能回答您的问题，不是吗？”
“我们要尽快确定这个天体物理学家的位置。我敢保证，他已经不在希腊了。”
“回去问问您的朋友。如果您揭穿他，他或许会向您招出来。”
“我怀疑，他知道得不比我们多，他大概失去了他的联系。他心不在焉。我认识他太久了，这点不会弄错的，他在密谋什么。您一直能联系上中国那边的人吗？您能请他们帮忙吗？”
“这要看我们要他们做什么，以及我们准备向他们提供什么。”
“试着了解一下，我们的阿德里安是不是最近到了北京，他有没有租车，以及他是否恰好用信用卡取过钱、付过宾馆的账单，或者做了其他什么。”
他们不再说话。巴黎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十分钟后，洛伦佐把维吉尔送到蒙塔朗贝尔酒店的门口。
“我会尽力找到中国人办成这件事，但我要同样的回报。”他边停车边说。
“看结果再说吧，不要急着开价，我亲爱的罗马。回头见，谢谢您带我出去。”
维吉尔从雪铁龙上下来，走进了酒店。他跟前台的服务员要钥匙，服务员在柜台后面探下身，把一封信一并交给他。
“先生，有人给您留了这封信。”
“有多久了？”维吉尔惊讶地问道。
“就在几分钟前，一个出租车司机交给我的。”
维吉尔惊讶地向电梯走去。到达他在五楼的套房后，他打开了信封。
我亲爱的朋友：
恐怕我不能接受您热情的邀请去阿姆斯特丹与您见面了。不是因为我不想去，也不是因为我要弥补今晚失败的棋局，或许您也想到了，我还有事，要留在巴黎处理。
希望不久后就能见到您。对此，我有理由相信。
您忠诚的朋友，伊沃里
又及：说到我今晚小小的散步，您早已让我养成了谨慎有加的习惯。在那辆漂亮的黑色还是深蓝色的雪铁龙里，坐在您旁边抽烟的是谁？我的视力越来越差了……
维吉尔把信重新折好，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平淡的日子让他感到不安。他知道，这次行动很有可能是他职业生涯中的最后一次，想到伊沃里已经找到办法（不论是什么办法）重新开动机器，他并没有感到不快，而是恰恰相反。维吉尔在套房的小办公桌前坐下来，拿起电话，拨了一个西班牙的号码。他向伊莎贝拉表示抱歉，这么晚还要打扰她，但他有十足的理由相信，一切又重新启动了，他等不及第二天再告诉她这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