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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策四

秦王欲见顿弱

【原典】

秦王欲见顿弱 ,顿弱曰:“臣之义不参拜,王能使臣无拜即可矣,不即不见也。”秦王许之,于是顿子曰:“天下有其实而无其名者,有无其实而有其名者,有无其名又无其实者。王知之乎?”王曰:“弗知。”顿子曰:“有其实而无其名者,商人是也。无把铫推耨之势 ,而有积粟之实,此有其实而无其名者也。无其实而有其名者,农夫是也。解冻而耕,暴背而耨,无积粟之实,此无其实而有其名者也。无其名又无其实者,王乃是也。已立为万乘,无孝之名;以千里养,无孝之实。”秦王悖然而怒

【注释】

①秦王:指嬴政,即后来的秦始皇。顿弱:人名,秦国辩士。

②铫(yáo):古代的一种耕田器具,即大锄头。耨(nòu):古代除草的工具。

③悖然:生气的样子。

【译文】

秦王想召见顿弱,顿弱说:“我的礼义是不讲参拜的,大王要是允许我不用大礼参拜,就可以相见,否则,就不必相见。”秦王同意了,于是顿弱说:“天下有有其实而其无其名的人,无其实而有其名的人,有既无其名又无其实的人,大王明白其中的道理吗?”秦王说:“不明白。”顿弱说:“有其实而无其名的人,就是商人,他们不拿锹、锄进行耕种劳动,就拥有储蓄粮食的实际收益,这就是有其实而无其名的人。无其实而有其名的人的就是农夫,农夫当土地解冻时,就要下田耕种,夏天在烈日下去锄草辛劳,却得不到粮食的实利,这就是无其实而有其名的人。无其名又无其实的人就是大王。已经被立为拥有万辆兵车的大国的君主,却没有得到孝顺的名声;用千里的封地区供养太后,却没有孝的实际。”秦王听了十分生气。

【原典】

顿弱曰:“山东战国有六,威不掩于山东而掩于母 ,臣窃为大王不取也。”秦王曰:“山东之建国可兼与 ?”顿子曰:“韩、天下之咽喉;魏,天下之胸腹。王资臣万金而游,听之韩、魏,入其社稷之臣于秦,即韩、魏从。韩、魏从,而天下可图也。”秦王曰:“寡人之国贫,恐不能给也。”顿子曰:“天下未尝无事也,非从即横也。横成则秦帝,从成即楚王。秦帝,即以天下恭养;楚王,即王虽万金,弗得私也。”秦王曰:“善。”乃资万金,使东游韩、魏,入其将相。北游于燕、赵,而杀李牧 。齐王入朝,四国必从 ,顿子之说也。

【注释】

①掩于母:秦始皇之母原为吕不韦之姬,由于和嫪毐私通,始皇乃闭其母于雍宫,故说“掩于母”。

②兼:意即兼并。

③李牧:人名,赵国名将,赵王迁七年秦王政十八年,秦施离间计,李牧被杀。

④必:通“毕”,全,都。

【译文】

顿弱说:“崤山以东有六个国家,您的威势不能加于诸侯却加之于自己的母亲,我私下认为您的所做所为是不可取的。”秦王说:“崤山以东的几个国家可以兼并吗?”顿子说:“韩国,是诸侯各国的咽喉要冲;魏国,是诸侯各国的胸腹重地。请大王给我万金去出行他国,使他们的大臣入秦朝见,那么韩、魏就会顺从秦国。韩、魏顺从秦国,天下也就可设法兼并了。”秦王说:“我的国家穷,恐怕不能保证给您万金。”顿子说:“天下从来没有安定的时候,不是合纵就是连横。如果连横成功,则秦国称帝;合纵成功,则楚国可以称王。秦国称帝,就可以用天下来供养;楚国称王,大王纵然拥有万金,也不会为您个人所享用。”秦王说:“好。”就给了顿弱万金,让他向东到韩、魏两国,使他们的将相入秦朝拜。往北到燕、赵两国,用反间计杀了赵将李牧。齐王入秦国朝见,燕、赵、韩、魏四国全都跟从,这都是顿弱游说的结果啊。

说秦王曰

【原典】

说秦王曰:“物至而反,冬夏是也;致至而危,累棋是也。今大国之地半天下,有二垂 ,此从生民以来,万乘之地未尝有也。先帝文王、庄王,王之身,三世而不接地于齐,以绝从亲之要。今王使盛桥守事于韩,盛桥以地入秦。是王不用甲,不伸威,而得百里之地,王可谓能矣。王又举甲兵而攻魏,杜大梁之门 ,举河内 ,拔燕、酸枣、虚、桃人 ,魏之兵云翔不敢校,王之功亦多矣。”

【注释】

①垂:通“陲”,边陲。

②大梁:地名,魏国都城,在今河南开封西北。

③河内:地名,在今河南沁阳一带。

④燕、酸枣、虚、桃人:地名,皆魏邑。燕:即古南燕国,在今河南延津东北二十五里。酸枣:在今河南延津北十五里。虚:通“墟”,即殷墟,在今河南安阳小屯村,在洹水之南。桃人:在今河南长垣西。

【译文】

有人游说秦王说:“事情发展到了极点,就要向它的反面发展,冬去夏来就是这样;东西放得极高就很危险,叠起来的棋子就是这样。现在贵国土地几乎占到天下的一半,又拥有西边和北边两个边陲,这是自有人类以来,万乘大国从来没有过的。自先帝孝文王、庄襄王以至大王,经历了三代,始终没有把国土和齐国接通,以断绝诸侯的合纵联盟。现在大王派遣盛桥到韩国驻守,盛桥把他管辖的土地割给了贵国。这样,大王既不用武力,又不依靠威势,就获得了百里的土地,大王堪称确有能耐了。您又派兵攻打魏国,堵塞了去魏都大梁的通道,占据了河内,攻下了燕、酸枣、虚、桃人等地,魏国的军队像烟云飞散一样,不敢与贵国较量,大王您的功劳也够多的了。”

【原典】

“王休甲息众三年,然后复之,又取蒲、衍、首垣 ,以临仁、平兵 ,小黄、济阳婴城 ,而魏氏服矣。王又割濮、磨之北 ,属之燕,断齐、秦之要,绝楚、魏之脊。天下五合、六聚而不敢救也,王之威亦惮矣。王若能持功守威,省攻伐之心而肥仁义之地,使无复后患,三王不足四,五伯不足六也。”

【注释】

①蒲、衍、首垣:地名,皆魏邑。蒲:在今河南长垣有蒲乡。衍:在今河南郑州北。首垣:在今河南长垣东北。

②仁、平兵:地名,皆魏邑。仁:与平丘相近。平丘:在今河南长垣西南。

③小黄、济阳:地名,皆魏邑。小黄:在今河南开封东北。济阳:在今河南兰考东北。

④濮、磨之北:包括今河北大名、山东聊城一带。濮:水名。磨:地名,近濮水。

【译文】

“贵国休整了三年,然后再度出兵,夺取了蒲、衍、首垣等地,兵临仁、平丘两地,小黄,济阳则围城坚守,因而魏国便屈服了。大王又割取濮、磨以北的地区,与燕地相接,断绝了齐、秦的腰身,折断了楚、魏的脊梁。天下诸侯多次回合商讨,不敢互相救援,大王的威力也可算无与伦比了。您如果能保持既得的功绩,守住已有的威势,收敛功伐的野心,扩大仁义的训诫,使国家再没有后顾之忧,这样,三王不难成为四王,五霸不难成为六霸了。”

【原典】

“王若负人徒之众,仗兵甲之强,壹毁魏氏之威,而欲以力臣天下之主,臣恐有后患。《诗》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易》曰:‘狐濡其尾。’此言始之易,终之难也。何以知其然也?智氏见伐赵之利,而不知榆次之祸也 ;吴见伐齐之便,而不知干隧之败也 。此二国者,非无大功也,没利于前,而易患于后也。吴之信越也,从而伐齐,既胜齐人于艾陵 ,还为越王禽于三江之浦 。智氏信韩、魏,从而伐赵,攻晋阳之城,胜有日矣,韩、魏反之,杀智伯瑶于凿台之上 。”

【注释】

①榆次:地名,在今山西省榆次西北。

②干隧:地名,吴国属地,在今江苏省吴县西北三十里万安山。

③艾陵:地名,齐邑,在今山东莱芜东北。

④三江:在今江苏境内的娄江、松江、东江。浦:水滨。

⑤凿台:台名,在今山西省榆次南洞涡水侧。

【译文】

“如果大王倚仗兵多,依靠武力强大,乘着击败魏国的威势,想用武力威服天下诸侯,我担心秦国自此后患无穷。《诗经》说:‘凡事都有开头,但很少能有始有终。’《易经》上说:‘狐狸涉水过河,开始时小心翼翼,生怕弄湿了尾巴,可是由于多种原因,到达对岸时还是把尾巴弄湿了。’这些说的都是开始容易而终结很难的道理。怎么知道是这样的呢?从前智伯只看到最初攻打赵国很有利,却没有遇见到在榆次有祸患,吴王只看到攻打齐国有利可图,而没有预料到在干遂有杀身亡国的失败。这两个国家都曾战功赫赫,只是由于贪图眼前利益,最终不免灭国亡身。吴王相信越王,放心地去攻打齐国,在艾陵打败了齐国,胜利归来却被越王擒杀在三江之浦。智伯轻信韩、魏两国,与他们合力攻打赵国,围攻晋阳,眼看就要胜利了,不料韩、魏两军阵前倒戈,与赵国联合,凿台之上杀了智伯。”

【原典】

“今王妒楚之不毁也,而忘毁楚之强韩、魏也,臣为大王虑而不取。《诗》云:‘大武远宅不涉。’从此观之,楚国,援也;邻国,敌也。《诗》云:‘他人有心,予忖度之。跃跃毚兔 ,遇犬获之。’今王中道而信韩、魏之善王也,此正吴信越也。”

【注释】

①毚(chán)兔:狡兔。

【译文】

“如今大王担心的是楚国不灭,却没有注意灭掉楚国会增强韩、魏两国的实力,我替大王深感忧虑,这样做是不可取的。《周书·大武》中说:‘不征战居住在远地的国家。’由此看来,僻远的楚国应是秦国的盟友,而邻近的国家是秦国的敌国。《诗经》中说:‘别人有害我之心,我可以猜测出来。狡猾的兔子虽然跑的快,遇到猎犬也会被捕获。’现在大王半途中相信韩、魏两国对秦国的友好,这正像当初吴王轻信越王一样。”

【原典】

“臣闻,敌不可易,时不可失。臣恐韩、魏之卑辞虑患而实欺大国也。此何也?王既无重世之德于韩、魏,而有累世之怨矣。韩、魏父子兄弟接踵而死于秦者,累世矣。本国残,社稷坏,宗庙隳 ,刳腹折颐 ,首身分离,暴骨草泽,头颅僵仆,相望于境;父子老弱系虏,相随于路;鬼神孤伤无所食;百姓不聊生,族类离散,流亡为臣妾,满海内矣。韩、魏之不亡,秦社稷之忧也。今王之攻楚,不亦失乎?”

【注释】

①隳(huī):毁坏,废弃。

②刳(kū):剖开。颐:脸颊。

【译文】

“我听说,对敌人不可轻视,对时机不可轻易错过。我担心韩、魏两国是担心亡国灭族才卑躬屈膝臣服于大王,并非真心臣服。为什么这样说呢?大王历来既无恩德于韩、魏两国,却世代与他们结有怨仇。韩、魏两国的父子兄弟,历代死于秦国的,不可胜数。国家残破,社稷被毁,宗庙坍塌,百姓被剖腹毁容,身首异处,暴尸于荒野,尸体重重叠叠,触目可见;父子老弱成为俘虏,牵绳系索,相随于路;鬼神的孤魂无人供奉;百姓无法生存,妻离子散,沦落为奴隶的全国都是。韩、魏如果不亡,秦国则永远难以安忱无忧。现在大王却要全力攻打楚过,难道不是大错特错吗?”

【原典】

“且王攻楚之日,则恶出兵?王将藉路于仇雠之韩、魏乎?兵出之日而王忧其不反也,是王以兵资于仇雠之韩、魏。王若不藉路于仇雠之韩、魏,必攻随阳右壤。随阳右壤 ,此皆广川大水、山林溪谷不食之地,王虽有之,不为得地。是王有毁楚之名,无得地之实也。”

【注释】

①随:水名,在今湖北随州。右壤:西边的地方,随水的西边是古代的邓林之险。

【译文】

“再说大王出兵进攻楚国的时候,打算从哪条道路出兵呢?是准备向仇敌韩、魏借道出兵吗?那出兵之日,大王就会担忧不能返回秦国了,这实际上是用武力去帮助仇敌韩、魏。大王如果不向韩、魏两国借道,那就一定要攻打楚国的随阳、右壤地区。而楚国的随阳、右壤地区,广泛分布着高山大河、森林溪谷,都是些不毛之地。大王虽然占有这些地方,和不得地并无区别。这样,您徒有灭楚的恶名,而无得地的实惠。”

【原典】

“且王攻楚之日,四国必悉起应王 。秦、楚之构而不离,魏氏将出兵而攻留、方与、铚、胡陵、砀、萧、相 ,故宋必尽。齐人南面,泗北必举 。此皆平原四达,膏腴之地也,而王使之独攻。王破楚以肥韩、魏于中国而劲齐,韩、魏之强足以校于秦矣。齐南以泗为境,东负海,北倚河,而无后患,天下之国莫强于齐。齐、魏得地葆利而详事下吏 ,一年之后,为帝若未能,于以禁王之为帝有余。夫以王壤土之博,人徒之众,兵革之强,一举众事注地于楚,诎令韩、魏,归帝重于齐,是王失计也。”

【注释】

①四国:指赵、韩、魏、齐四国。

②留、方与、铚、胡陵、砀、萧、相:皆地名,宋邑。留:在今江苏省东南五十里。方与:在今山东鱼台东北十五里。铚:在今安徽宿州西南四十六里。胡陵:在今江苏沛州北五十里。砀:在今安徽砀山西南三十五里。萧:在今江苏萧县西北十里。相:在今安徽濉溪西北。

③泗北:即泗水以北,是旧日鲁国的领地。

④详:通“佯”。下吏:下级办事人员。

【译文】

“再说大王攻打楚国的时候,赵、韩、魏、齐四国一定会联合对付您。秦楚交战,并连祸结,魏国将趁机攻取留、方与、铚、胡陵、砀、萧、相等地,宋国故地将全部被占领。齐国南下进攻,泗水以北必将陷落。这些都是四通八达的平原,肥沃的良田美地,大王却让他们独吞。大王出兵击溃楚国,却扩张了韩、魏的国土,并增强了齐国实力,韩、魏两国强大起来,就会与秦分庭抗礼。齐国南边以泗水为界,东临大海,北倚黄河,无后顾之忧,天下各诸侯没有比齐国更强的。齐、魏扩大了领土,确保了利益,而又假意侍奉大王,一年之后虽然尚无能力称帝,但阻止大王建号称帝却是绰有余力的。以大王的疆土之广、民众之多、兵力之强,一旦出兵与楚国结怨,反倒让韩、魏支持齐王称帝,这是大王的失策之处啊!”

【原典】

“臣为王虑,莫若善楚。秦、楚合而为一以临韩,韩必授首。王襟以山东之险,带以河曲之利 ,韩必为关中之候 。若是王以甲戍郑,梁氏寒心,许、鄢陵婴城 ,上蔡、召陵不往来也 ,如此,而魏亦关内候矣。王一善楚,而关内二万乘之主注地于齐,齐之右壤可拱手而取也。是王之地一经两海,要绝天下也,是燕、赵无齐、楚,齐、楚无燕、赵也。然后危动燕、赵,持齐、楚,此四国者,不待痛而服矣。”

【注释】

①河曲:指黄河拐弯处。黄河到潼关后,曲而东流,即所谓河曲。

②关中之候:即关内侯,秦爵名,享有封邑的大臣,此处指韩国犹如秦国的藩臣。

③许、鄢陵:地名,皆魏邑。许:在今河南许昌东三十里。

④上蔡、召陵:地名,皆楚邑,在今河南上蔡西南十里。召陵:在今河南郾城东。

【译文】

“我为大王考虑,不如和楚国和睦相处。秦、楚合为一家兵临韩境,韩国就必然俯首称臣。秦国以崤山以东的险要做屏障,拥有河曲之利,韩国只不过相当于秦国的一个关内侯而已。如此,大王以精兵进驻韩国,魏国必然不寒而栗,如果许和鄢陵环城固守,楚国的上蔡、召陵就都会与魏国隔绝,魏国也会成为秦国的关内侯了。大王一旦与楚国交好,韩、魏两国就会全力攻齐,这时大王就可以轻易夺取齐国西部的土地。这样一来,秦国的土地,自西海至东海,贯穿天下,从而使燕、赵与齐、楚相互隔绝。然后胁迫燕、赵,挟持齐、楚,这四国不需出兵攻打,就都会臣服于秦了。”

或为六国说秦

【原典】

或为六国说秦王曰:“土广不足以为安,人众不足以为强。若土广者安,人众者强,则桀、纣之后将存。”

【译文】

有人为六国游说秦王说:“土地广博,未必国家就安定了,人口众多,国家不一定就强盛了。如果土地广博国家就安定了,人口众多国家就强盛了,那么夏桀、殷纣的国家将会继续存在至今。”

【原典】

“昔者,赵氏亦尝强矣。曰赵强何若?举左案齐,举右案魏,厌案万乘之国二 ,由千乘之宋也 。筑刚平 ,卫无东野,刍牧薪采莫敢窥东门。当是时,卫危于累卵,天下之士相从谋曰:‘吾将还其委质,而朝于邯郸之君乎?’于是天下有称伐邯郸者,莫令朝行。魏伐邯郸 ,因退为逢泽之遇,乘夏车,称夏王,朝为天子,天下皆从。齐太公闻之 ,举兵伐魏,壤地两分,国家大危。梁王身抱质执璧 ,请为陈侯臣 ,天下乃释梁。”

【注释】

①厌案:压制。厌:通“压”。

②由:通“犹,如同。”

③刚平:地名,在今河北清丰西南。

④魏伐邯郸:指公元前354年,魏惠王发兵包围赵都邯郸。

⑤齐太公:指齐威王。

⑥质:通“贽”,礼品。璧:指中间有小孔的圆形玉璧。

⑦陈侯:指齐威王,齐威王在称王前称陈侯。

【译文】

“从前,赵国曾强盛过。可赵国强盛了又怎么样呢?向左可以压制齐国,向右可以击败魏国,制服了这两个万乘大国,如同支配千乘的宋国一样。修筑刚平,卫国就失去了东部,放牧打柴的人不敢从东门进出。在这个时候,卫国岌岌可危,天下诸侯相聚谋划说:‘我是否应退还礼物,去朝拜赵国的君主呢?’于是天下诸侯有声称要攻打邯郸的,当晚发布命令,第二天早上就付诸行动了。魏军包围邯郸,接下来在逢泽与诸侯相会,乘坐帝王乘坐的车,自称为王,朝拜周天子,诸侯都顺从他。齐威王听说后,出兵讨伐魏国,以致魏国土被分为两半,国家非常危险。魏王拿了礼品,献上玉壁,请求做齐威王的臣下,诸侯这放过魏国。”

【原典】

“郢威王闻之,寝不寐,食不饱,帅天下百姓以与申缚遇于泗水之上 ,而大败申缚。赵人闻之至枝桑 ,燕人闻之至格道。格道不通,平际绝。齐战则不胜,谋则不得,使陈毛释剑掫 ,委南听罪,西说赵,北说燕,内喻其百姓,而天下乃释齐。”

【注释】

①申缚:人名,齐国将领。

②枝桑:与下文的“格道”都是地名,在今地不详。

③陈毛:人名,齐国大臣。掫(zōu):打更的工具。

【译文】

“楚威王听说齐国打败魏国后,睡不着,吃不好,带领百姓和申缚大战于泗水之上,把申缚打得大败。赵国听说以后,出兵到了枝桑,燕国听说以后,出兵到了格道。格道不通,交通断绝。齐国作战不能取胜,又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派遣陈毛解除武装,服罪听命于楚王,又到西边去游说赵国,北边游说燕国,国内向百姓说明,诸侯这才放过齐国。”

【原典】

“于是夫积薄而为厚,聚少而为多,以同言郢威王于侧牖之间。臣岂以郢威王为政衰谋乱以至于此哉?郢为强,临天下诸侯,故天下谋伐之也。”

【译文】

“积薄变为厚,积少变为多,天下之后共同来议论如何对付楚威王。难道是楚威王政治混乱造成这种情况的吗?楚国过分强大,侵凌天下诸侯,所以天下诸侯都想去攻打它。” APZHJRPChSY4Y4/4COflBW7W3CGLFT+MydjDkeCbR9imQeAegLUH/pSmfrIzA0z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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