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是我最满意的成果之一,它涵盖了本书的大部分主题思想,内容丰富到可以直接诠释本书的名字——《别指望它》 。在这一章中,我采用“数字化误区”作为副标题(这是我于2002年在普林斯顿大学经济政策研究中心发表的核心演讲),意在向现阶段社会愈发信任数字的趋势提出质疑,因为数字本身并不值得我们如此崇尚,而那些不能用数字去勾画的品质,诸如智慧、正直、道德和承诺却一直未被人们给予应有的重视。
数字化误区正给社会带来具有破坏性的后果,它使得人们相信金融市场的历史收益率可以反映未来收益率,而多数情况下这与事实明显不符;它使得人们乐于看事物的乐观面,例如投资者在规划投资其退休金时并不考虑真实收益率(即除去通胀率);它使得人们用创造性的会计手法(或称做“金融工程”?)为投资者提供所谓真实的公司盈利数据,而这些数字几乎是在误导大家;它使得一个真实的人类世界承受巨大的痛苦,但这个世界最终必须依赖真实的人类去生产实物并提供服务。
第2章中,我探究了另一篇自己的得意之作《简单算术的无情规则》,该文章于2005年发表在《金融分析师》杂志。长远来看,在投资时不可避免运用到数学的现实将导致基金管理者所提供的业绩数据存在虚假。比如说,在1983~2003年的20年间,一只模仿标准普尔500的指数基金拥有1052%的累计收益率,同时其投资者获得1012%的收益。然而作为明显对比,股票基金平均获得仅为573%的累计收益率,其投资者也只不过获得一半不到的收益,仅为239%。毫无疑问,用股票市场收益率作为股票基金收益率的代表(且不考虑基金投资者的实际收益)忽略了这些无情规则。于是,认为所有基金投资者都能够获得股票市场收益便成了另一个投资错觉。
在第3章中,我抨击了认为“过去可以代表未来”的投资错觉,并指出现实与此错觉大相径庭。“泄密的图表”,其实是11张图表,通过它们我重点介绍金融市场普遍存在的“均值回归”现象:投资报酬高和投资报酬低的基金都将在长期回归到收益的均值水平。这种现象的历史表现如下:①股票市场传统划分的基金,如大市值股票和小市值股票,价值型股票和成长型股票;②在过去业绩排行中胜出和落败的股票基金;③获得股票市场收益的基金。同时,我也指出了自己认为不可避免的一个趋势:股票市场的总收益率将向其投资收益率的均值(即股息率与利润增长率之和)回归。由市盈率涨跌带来的投机收益率也将遵循同样的原则,只不过其缺少基本面支撑,所以在长期将回归到零。诚然,投资收益在长期内体现为公司获得的利润,而盛衰无常的投机收益虽然在短期内比较明显,但在长期内只不过是错觉而已。
另一个投资错觉是“成本并不重要”。那些掌握美国投资系统的资金管理者似乎忽略了一个现实——成本至关重要。当然,从自利的角度来看,他们这样选择固然很聪明,毕竟管理费用和交易费用为美国金融部门增加了大量的收益。1980年,金融部门收益占标准普尔500指数涵盖的所有公司总收益的8%,在2007年这一数据飙升到27%。如果工业企业的投资活动收益也被纳入计算(诸如美国通用汽车公司和通用汽车金融公司),则该项占比将达到33%甚至更高。
正如第4章标题所指出的那样,美国金融部门的巨大成本体现出“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为何这么说?因为资金管理者会从投资者的收益中拿走产生的成本部分。可笑的是,金融部门似乎极大地受益于那些他们创造出来的极为复杂的衍生品,创造者获利丰厚,购买者却伤痕累累。同时,这类复杂的工具给整个社会带来灾难,因为当金融危机发生时,美国纳税人(“政府”)必须为此买单以避免社会恐慌。
最后是最不易被察觉的一个投资错觉,即混淆公司的真实内在价值和由股价反映出来的即时价值。第5章“认知本质的超能力”致力于说明认知本质是何等重要,尤其是发现幻觉和现实之间难以被察觉的差异。其中有一部分差异源于企业营运以及价值创造(主要是长期现金流)的真实市场和试图预见投资者未来偏好的预期市场之间的差别。因为投资者只是简单跟踪股票市场,所以当股价脱离现实的时候,包括指数基金在内的所有投资者都会面临同样的挑战。近些年来,主导我们市场的是利用股价波动的投机行为,并非公司的内在价值。所以,我再次重申自己长期以来深信不疑的观点:当错觉和现实之间存在鸿沟时,现实一定会最终获得主导地位,这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