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体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往往用不了多少时间,下面这个故事则可以证明这一点。
在1879年捷克的比尔森地区,曾经有一个叫扬纳切克的吉普赛人。当他因为宣传叛乱的罪过被人用绞索套上了脖子,他却毫不在乎地说:情况会转危为安的!结果真被他猜中了,在最后一刹那,他从绞刑架上被领了下来。因为恰逢皇帝生日,在这一天不能对犯人处以绞刑。
第二天,刚要把他吊到绞刑架上绞死,这个吉卜赛人遇到了更大的福气。忽然间,暴乱者占领了刑场,原来宫廷发生了政变,皇帝被推下了宝座。这位煽动叛乱的家伙成了当地的重要人物,受到人们的热烈欢迎。但是仅仅过了一个星期,他就又被重新拉上了绞刑架,因为叛乱被镇压了下去,这一次才把他绞死。
在第三天,死去的吉普赛人得到了宽恕,因为所有事实表明,这件案子原来是另外一个扬纳切克干的。于是只好把他从犯人墓地挖出来,给他恢复名誉,改葬到天主教徒的墓地。但是后来发现这个吉普赛人不是天主教徒,而是个新教徒,于是只好把他从墓地里再挖出来,改葬到福音派教徒墓地。
群体不仅可以在好恶情绪之间莫衷一是,它甚至可以眨眼之间就从最野蛮、最血腥的狂热过渡到了最为极端的宽宏大量和英雄主义。
群体很容易做出即使连刽子手也会心有不忍的残忍行为,但很可能就在一瞬之间,他们又会很容易地为某种当他们是独立的个体的时候压根不信奉的教义而流血牺牲,慷慨就义。
正是群体,他们会为任何一种信仰——哪怕这种信仰他们从未听闻——而不惜血流成河。
如果你想知道群体的冲动性,了解他们都会干出些什么事情,我们甚至不必回顾英雄主义时代,随时随地地,群体都向我们展示着他们惊人的浮躁与急切。
人类历史上的任何一次起义中,都不乏群体慷慨悲歌、从容就义的场面。
群体,处于冲动状态之中时,从不吝惜自己的生命。
就在不久前(指1799年法国的雾月政变),一位于突然之际声名鹊起的将军(指拿破仑皇帝本人),他可以在法国轻而易举地找到成千上万的人,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人就会为了这位将军的个人事业而牺牲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