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臭鼬吉米突然对彼得兔说。他俩是在弯曲小径上碰见的,当时月光很明亮。彼得兔根本不要他提醒,已经在那全神贯注地听了。他坐得直直的,长耳朵向着声音的方向转去。忽然,那声音又响了,是他俩从未听过的。彼得兔的牙齿开始上下打颤。
“这……这……这是什么声音?”他小声问道。
“我不知道,可能是猫头鹰伍迪在发疯吧。”吉米回答。
“不是,”彼得兔说,“不是猫头鹰伍迪,他不会这么叫的。”
“可能是那只笨鸟迪比。我在巨流河边听过他叫,那叫声就跟疯了似的。”吉米说。
“不,”彼得兔向他身后紧张地看着,“不,不可能是笨鸟迪比,笨鸟平时从不离开水,而这个声音是从绿草地那边传出来的。我才不会对笨鸟的叫声感到奇怪——”彼得兔还没说完,那怪声又响了,这次好像离他们更近了些。要知道,绿草地和翡翠林以前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像猫头鹰伍迪,又有点像笨鸟迪比,又似乎是两三条小狗在号叫。彼得兔觉得有股寒流顺着这声音爬上了背脊,他一阵阵发抖,不由得向吉米身旁悄悄挪近了点。
“我想,那应该是农夫布朗的儿子小布朗在和他的伙伴们打闹。”吉米说。
“不对!小布朗他们的声音再可怕也没有这个恐怖。我很害怕,吉米。”彼得兔慌张地说。
“呵呵,你连自己的影子都怕呢!”吉米轻蔑地说,他觉得自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我们往下走走,看看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一听到这话,彼得兔恐惧的大眼睛睁得比任何时候都圆。“臭鼬吉米,你……你……你可别这么做!别……别去看!”他边哆嗦边喋喋不休,“我知道那儿一定有很可怕的东西。哦,天啊!我多么希望我现在待在我那亲爱的老荆棘地里啊!”
那诡异的声音再一次响了,到底是什么?听起来像两三个声音同时在叫,可随即又似乎只剩一个声音,它每响一次,彼得兔就向吉米移近一步。没过多久,连吉米都有点紧张了。
“我要回家了。”吉米冷不丁地说。
“我也想回家,可是我不敢。”彼得兔浑身抖个不停。
“呵!你跑得这么快还有什么好怕的,”吉米说,“不过如果你真那么害怕,可以去我家待上一会儿。”他友好地又加了一句。
“啊,谢谢你,臭鼬吉米。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坐在你家门阶上。”
于是彼得兔跟着臭鼬吉米回到家,他们坐在洒满月光的门阶上,整夜听着那个怪声音。黎明时分,当彼得兔看见西风妈妈降落在紫山坡上时,他终于鼓足勇气,向老荆棘地的家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