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生活在『意义』的领域之中的。人的一生并不仅仅只是经历事物本身,更为重要的是,体验这些事物对我们的生活有什么样的意义。我们接触事物时往往都是以自身立场作为立足点对其加以衡量的,无论事物本身有多简单。
我们都生活在“意义”的领域中。人的一生并不仅仅只是经历事物本身,更为重要的是,体验这些事物对我们的生活有什么样的意义。我们接触事物时往往都是以自身立场作为立足点对其加以衡量的,无论事物本身有多简单。比如,“木头”就是“与人类本身有关联的木头”,“石头”便是“作为人类生活元素之一的石头”。有些人想仅仅生活在单纯的环境中,跳出意义的范畴,那么,他一定会很不幸:这样的行为将使他失去与外界进行沟通的基础,因此,无论是对他本身,还是对其他的人,这样的行为都是无效的,都将失去意义。我们通常会以自己赋予现实的意义作为标准来感受现实,所以我们感受到的是现实被我们赋予的意义,而不是现实本身,或者说我们感受到的是自己对现实的理解。因此,可以这样说:因为意义原本就是一个充满谬论的领域,所以,我们所感受到的意义在一定程度上是不全面的,甚至可以说是错误的。
如果我们问一个人:“生活的意义是什么?”他很可能回答不上来。一般来说,人们不愿意让这个近乎于无意义的问题来困扰自己,因此,他们会循规蹈矩地找一些书面化的答案来搪塞,或是干脆就认为这是个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然而,我们不得不承认,从人类历史开始的那一刻起,这个问题就已经存在了。在我们时代,不仅青年,甚至连一些年岁已高的老人们也会时时为之困惑:“我们活着是为了什么?活着有什么意义?”而根据上述事实我们可以断言:一般情况下,人们只有在遇到巨大挫折的时候,才会发出这样的疑问。假如一个人的一生都平平淡淡,毫无波澜,那么,这也就不是个问题,当然也就没有讨论的意义了。
一般情况之下,我们人类只有在遭遇巨大挫折和痛苦的时候,才会有轻生的念头。很多人都会在临近死亡边缘的时候,心生疑问:“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究竟是为了什么,活着究竟有着怎样的意义?”
在通常情况下,人类只会通过自己的行为来诠释他所认为的生活的意义。假如我们只关注一个人的行为,而完全不理会他的言辞,我们可以发现:这个人的动作、表情、态度、习惯、特征等都是他个人对于“生活意义”理解的表露。他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蕴涵着对这个世界的态度,而他自己似乎也对此深信不疑。我们仿佛能听到他向世人宣告:世界就是以这样的形态存在的,而我就是这个样子。这些就是他对自己及生活究竟是何种意义的最好诠释。
生活的意义有多种多样的表现形式,这是因为生活对于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我们会发现,其实每个人的生活意义当中也都存在或多或少的错误,没有谁的生活意义是绝对正确的。但同时我们也会发现,对于任何一种生活意义,只要有人持相同的意见,它就不是一无是处。世界上一切的生活意义都是在这两个极端之间变化的。这些所谓的变化,也就是不同的人赋予其生活不同的意义,却是有高低之分的。它们有的错误较多,有的错误较少;有的很糟糕,有的却很美妙。我们还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较好的生活意义具有某些共有的特征,而这些正是那些较差的生活意义所缺乏的。因此,通过不断的总结,我们得出了一种相对来说更科学的且足以让我们应对所有现实情况的生活意义,它便是真正意义的共同尺度。在此,我们必须记住一点:这里的“真实”,是指除了对人类而言的真实以及对人类目标和计划的真实以外,再没有别的所谓“真实”。倘若还存在其他的“真实”,也是与我们毫无关系的,我们无法认识它们,它们对于我们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
每个人都必须面对下面这三个重要的事实。这三个事实构成了我们生活的现实,并且制约着我们。因为这些事实无时无刻不在困扰着我们,所以,我们注定要不停地解答由此而引发的一连串问题,而从一个人的回答中,我们将了解到他是怎样理解生活意义的。
其中的一个事实是:由于我们是在这个被称为“地球”的贫瘠星球上生活,因此,我们是无法脱离它的。这样的一个事实限制了我们的行为,我们除了依靠它所提供的各种物质资源来不断地繁衍之外,是无处可逃的。为了确保人类的生生不息,我们必须不断发展个人的灵魂和躯体。这个问题向生活在这个地球上的每一个个体索取着答案,至今还没有谁能够逃得过它的挑战。我们做的任何事情,其实都是对人类生活情景的解读:正是它们,反映出我们心中所认为的哪些事实是有价值的、合适的、有可能性的、非常必要的。而这些解答,又不得不被一些事实所限制,比如“我们居住在这个地球之上”以及“我们是人类”。
为了保证我们的生命安全及全人类的幸福生活,我们必须以坚韧不拔的毅力为我们的答案做出最合理的诠释,从而使它们前后保持一致。之所以这样做,是考虑到我们人类的肉体是极其脆弱的,而我们所居住的环境却存在很多安全隐患。这就像当我们遇到某个数学难题时,必须要努力地寻求答案一样。我们必须竭尽所能地去寻找正确答案,而不能靠主观臆想或者心存侥幸。虽然无法寻找到绝对正确、永远完美的答案,然而,要找出相似的答案,我们就必须不断地努力和进取。因此,我们需要严格要求自己,坚持不懈,以便不断找寻更加精确和完美的解答,而这一答案必然要遵循“人类是被地球这一并不富饶的星球所制约的”这个事实,以及人类所处的环境将给人类本身带来各种各样的灾难和利益纠葛。
在讨论过第一个事实之后,我们来看第二个。在地球上,我们并不是人类种族的唯一成员,与我们同在的还有其他人,我们在有生之年,或多或少都会与他们发生关联。由于单独的个体会受到多种多样的限制,因此,他们是脆弱的,独自完成一个既定目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如果一个人想要独自存活,并单枪匹马地对付所有的困难,等待他的只有失败与灭亡。如若单独的个体不能存活,人类便无法继续繁衍生息。这导致一个问题:如果单独的个体想要获得幸福,同时也能够为人类的幸福做贡献,就必须和其他人发生必要的关联。与此同时,我们必须在这种联系的基础上来解决生活中出现的各种问题。我们要清醒地认识到:人类的活动是建立在与他们联系的基础之上的,假如我们采取孤立的姿态来为人处世,必定会走向灭亡。这些事实都是不容怀疑的,因此,人类所面临的最主要的问题以及目标就是:在这个贫瘠的星球上,与同类建立联系并进行合作,保证我们生命的不断延续及人类命脉的传承。倘若我们想继续繁衍生息,我们就必须调整好自己情绪及行为与这个问题及目标间的关系。
与此同时,我们的行为还会被另外一个事实所制约,那就是:人类有性别之分。无论是个体还是人类集体,在生存发展上都必须正视这一客观事实。每一个男人或每一个女人都无法回避爱情和婚姻这样的关系,而这种关系无疑也是建立在这一事实基础之上的。我们基于这一事实基础上的行为便体现了我们对生活的态度。这一事实会引发多种问题,对于这些问题,我们可以选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来解决,而我们所选择的解决方式则反映出我们所认为的解决问题的最佳途径。
在论述了以上三个事实之后,随之而来的是三个不容回避的问题:在受到制约的前提下,我们究竟应该怎样谋取一份可以让我们生存下去的职业?为了使我们在互惠互利的基础上进行合作并分享其快乐,我们应该如何在同类中得到不可动摇的地位?为了适应“两种性别的客观存在”以及“人类的繁衍生息依赖于爱情”这样的事实,我们应该如何调节自身行为?其实,以上三个问题涉及社会、性别、职业这三个领域,同样也是人类无法回避的。
经过个体心理学专家论证:对于每个个体来讲,生活中的多数问题都可以包含于社会、性别及职业这三个领域之内。每个个体对生活意义的深刻体会都是通过个人针对这些问题所做出的各种反应而体现出来。比如,某个人对工作不够认真负责,爱情也不尽如人意,交往圈子小,朋友不多,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感觉与其他人的交往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那么,我们通过他所经历的限制和约束可以得到这样的结论:生活是一件多么艰难而具有风险的事情,挫折远远大于机会,他的社交圈一定小得可怜。上述结论都是和他对生活意义所做出的判断息息相关的:他认为,生活的意义就是要保护自己避免受到伤害,所以,他会在潜意识里封闭自我,不和其他人接触。反过来说,如果一个人非常喜欢他的工作,且能从中获得令人称赞的成绩,他的爱情非常完满,他的社交圈广泛且朋友众多。那么,我们可以断定他一定认为生活是充满希望和创新的,时时都有机会,困难都是暂时的,总能有办法克服。生活对于他来讲,意义在于和伙伴并肩同行,同时,作为群体的一部分,要为整个人类的幸福奉献一定的力量。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总结出这两种“生活意义”的共同特征:一种是正确的,另一种是错误的。一切的失败者,如犯罪分子、酒鬼、精神病人、自杀者等,他们之所以被称为失败,是因为他们对社会缺乏兴趣,且没有安全感和归属感。他们在处理友情、性及自己的职业时,并不认同以合作的形式来解决问题的观点。他们眼中所谓的“生活意义”只是属于自己的:通常情况下,他们的目光只聚焦在自己的身上,认为没有谁能够通过达到目标而获取某种利益。对于他们,成功是针对个人而言的,这样的目标实际上只是一种不切实际的个人成就感。比如谋杀者,当他们手持一瓶足以致别人于死地的毒药时,并不能以此来抬高他的身价,但是,他们却天真地认为,那是个人权力的象征,实际上,只有他自己觉得自己是重要的,别人并不那么认为。真正的意义,只有在与他人产生联系的时候才切实地存在,个人所认为的“意义”,实际上是虚幻缥缈的。因此,我们所有的行为及想要达到的某些目的也是同样的道理,我们对他人的意义才是我们唯一的意义。我们身边的许多人,都踏上了一条错误的路,那是因为,他们只是固执地想让自己变得举足轻重,却没有发现,他们倘若想要让自己变得至关重要,就要对他人的生活做出一定的贡献。
前不久,朋友给我讲了这样一则小故事,是关于团体领袖的:从前,有一个领袖,一天,他把所有的教友召集到一起,说道:“大家注意了,这个星期三就是世界末日了!”这句话引起了所有教友的恐慌,于是,他们摒弃了一切杂念,纷纷变卖私人财产,惶恐不安地等待末日的到来。然而,星期三并没有发生任何不寻常的状况。于是,愤怒的教友们一起来到领袖的面前,质问他:“看!我们现在的境遇是多么糟糕啊,我们变卖了所有的财产,转告所有我们遇到的人,告诉他们世界末日就要来了。当有人讥笑我们的时候,我们还信誓旦旦地说,这个消息是绝对正确的,因为宣布消息的人是有绝对权威的。如今,星期三早已过去,根本就不是什么世界末日!”听到这些,领袖不慌不忙地说道:“可是,我所谓的星期三是我自己的,并不是你们的啊!”显然,这位领袖是在用他自己所理解的意义作为借口来躲避他人的攻击。我们由此可以断定,单独个体的意义实际上是经受不起任何考验的。
我们所说的真正的“生活意义”是有标准的:它们一定是所有人都能够共同享有的,是共同的意义,是可以被很多人确定为有效的意义。如果一个好方法能够解决某个个体所遇到的困难,那么,它一定也可以为其他人解决相似的问题,这样的科学方法对于整个人类都是有相同意义的。天才的定义是他人公认的具有重要意义的人,是建立在其至高无上的效用上的,也只有这样,才能够称为天才。综上所述,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生活的意义在于个人为团体所贡献的力量。在这里,我们指的并不是一个人的职业动机,无论从事什么职业,我们只关注他所做出的成就。那些面对生活中的困难。能够应付自如的人,是在以他们的行为告诉我们:生活的真正意义就在于引发别人的关注和兴趣,并与他人进行互惠合作。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他们的行为会被同伴的兴趣所影响,每当他遇到挫折时,都会找到最合适的方法,那就是避免和他人发生利益上的正面冲突。
这样的观点对于很多人来说,可能比较新鲜。他们或许会感到疑惑,我们赋予生活的意义是否真的是:贡献力量以及对他人产生兴趣并进行合作。他们会不解地问:我们到底应该如何是好呢?假如一个人总是为他人考虑,牺牲自己的利益,难道不会不自在吗?我们不该维护切身利益或强化自己的个人品格吗?一个人倘若想要寻求自身发展,他总该替自己考虑考虑吧?这些观点貌似正确,实际上是非常荒谬的。因为,这些问题其实都是虚幻的。倘若一个人面对“生活意义”这个问题,想要为他人贡献自己的力量,并以此为个人目标,他会知道该如何塑造一种令自己满意的人格,并时刻处于为他人利益、社会利益着想的情境中。他会以社会感觉来调整自我,并训练自己,从中获得应有的技能。假如一个人已经确定了目标,那么,训练这种技巧便是顺理成章的事。他将不停地提高自己,以便于处理生活中遇到的这三种问题,而他个人的技能也将随之提升。比如,当我们在面对爱情和婚姻时,假如我们和伴侣是真心相爱的,同时,我们也将丰富另一半的生活作为自己的目标,那么,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展示出自己的才华和能力。相反地,如果我们并没有这样的目标作为支撑,只是虚幻地想象着提升自己,那么,我们就像是在演戏一样,会越发感觉不自在。
此外,还有一点可以证明生活的意义在于不断奉献。让我们来留意一下前辈为我们留下的东西,这些东西可都是他们对后代的贡献。比如,我们脚下的土地,是祖辈开发过的;我们身边的建筑物,也是祖辈的杰作,除此之外,还有科学、艺术、知识文化等。从这些方面,我们看到了祖先对我们的幸福生活所做的贡献。而那些并不懂得如何贡献力量并互助合作的人,又给了我们什么呢?他们只会逃避生活,回首往事的时候,也看不到丝毫自己留下的痕迹。因此,我们可以说他们的死亡是彻底的,他们的生命历程是苍白的。你是否听到了地球的呓语:“人类不需要这样的人,你们根本不配获得生命。滚开吧,毫无用处的人们,你们的未来是一片空白,快点消失吧!”因此,对于这些不懂得奉献和合作的人,我们的心声是:你们是没有价值的,是废物,赶紧走开吧!当然,我们现代的文化并不是毫无瑕疵的,也会有很多不完美的地方,然而,一旦我们发现缺憾,就应该努力去完善,而这种完善也注定要建立在为人类谋求更多幸福的基础之上。
懂得奉献和合作的人是随处可见的。他们懂得怎样让自己的生活充满意义,不断努力培养自己的爱情,并努力对社会产生兴趣。这样的情感在宗教思想中体现得淋漓尽致。正如世界上任何具有伟大意义的运动一样,宗教也是人类想要贡献力量、为社会增加利益的产物。不幸的是,除非他们的做法对于这样的目标来说非常直接,否则宗教的真正内涵就很容易被人曲解,人们也将无法看到宗教究竟为社会利益的增加献出了多少力量。相比之下,科学则比政治和宗教更能让人理解,因为,它使人类对他人的兴趣在短时间内有所增加,也更便于人类理解生活的意义所在。无论我们是从哪个角度来讨论这个问题,增加个人对他人以及所处社会的兴趣,促进人与人的合作,为人类的幸福奉献力量这一目标却是永恒不变的。
我们赋予生活的意义正确与否,带来的结果将会有天壤之别。正确的意义像是我们事业的护卫者,错误的意义则如撒旦
般可怕。所以,对于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了解这些意义的形成过程,充分了解它们之间的区别并在它们产生重大偏差时能够及时纠正。以上问题实际上都属于心理学的研究领域。心理学与生物学、生理学的区别,就在于它能够通过对“意义”本身及对我们人类产生何种影响的了解,不断提高人类的幸福指数。
对“生活意义”的研究和探索从我们降临到这个世界时就开始了。就连婴儿这样的弱小群体,也会通过其掌握的方式估量一下自己的实力,以及这种实力在他生活中所起的作用到底有多少。
在一个生命发展的第五年,少儿就已经形成了一套特有的、稳定的对待困难和事业的行为模式。在这个时候,少儿“对自己以及世界该抱有怎样期待”已经具有持久的、深层次的概念。此后,他将用这张统觉表(Scheme of apperception)来观察世界:在被人们接受之前,经验就已经被提前做了解释,这样的解释是建立在“生活意义”基础之上的。就算这里所指的“生活意义”是完全错误的,就算这样的方式会导致一个人极端不幸,人们也不会放弃它。因此,只有通过重新检查产生错误的原因,找出症结所在,并将统觉表进行修正完善,才能改正这种错误。有时候,一个人会因为自己的错误已经引发了可怕的结果,进而修改他的“生活意义”,并且通过努力真正改变了它。但是,假如社会没有对他施压,他也没有觉察,依旧按照原有的方式,他还是会接连不断地陷入困境,而他一定不会想要去改变的。在正常情况下,我们要借助了解情况的专家的力量来改正错误的想法。同时,他们也会给予我们更为合理的“生活意义”。
一个人的童年对其“生活意义”会产生不同的影响。一个童年时期充满不愉快的人,可能会赋予生活完全相反的意义。如果是一个过于看重愉快经验的人,这样的事实并不会影响到这个人对生活的态度,而只是会让他对外界充满戒备。他会认为:“为了让我的后代不再经历不愉快,我一定要努力改变这种令人不满的环境。”还有一种人会认为:“身边的人总是占我便宜,这是多么不公平啊!既然这个世界如此不公,我有什么理由善待它呢?”有些人会这样告诫他的孩子:“我小的时候经受了那么多痛苦,我都挺过来了,你们为什么做不到?”第三种人也许会这样认为:“我小时候经历了那么多坎坷,因此,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可以被理解的。”
一般来说,这样的人会把小时候的经验都付诸行动,倘若这种对于经验的解释没有改变,他们便不会改变自己的行为。可见,个体心理学摒弃了决定论。成功或失败并不是由经验所决定的,一个人只是从经验中提取部分来确定自己的目标,而不会被旧有的经验所困扰或击败。我们的意念是被经验赋予我们的“生活意义”所决定的:当我们将某一旧有经验作为将来生活的基础时,或许就已经走上了错误的道路。“生活意义”取决于我们所处的环境,我们则以个人赋予环境的意义决定自己。
然而,一个人童年所处的环境却非常容易孕育出具有严重错误的“生活意义”。在不愉快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孩子,很多都变成了所谓的失败者。我们首先要考虑的是那些在童年时期遭遇疾病或在先天因素影响下致使身体的某些器官出现缺憾的孩子。这类儿童通常不容易感受到生命的真谛在于奉献,因为他们心里所承受的压力很重。在通常情况下,他们只关注自身的感觉,除非身边的亲人愿意用其他的方式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并且,他们很容易在和他人的比较中变得灰心丧气。处于当今这个文化背景中,他们更容易因为周围人的同情、嘲讽而逃避现实、深感自卑。这样的境遇可能会让他们感觉被侮辱并丧失为社会做贡献的信心。研究那些存在生理缺陷或内分泌紊乱的儿童所遭遇的困惑我想我应该是第一个人。我不断地在寻找解决这一问题的方法,而不想试图证明导致一个人失败的原因在于先天遗传或者生理缺陷。生理缺陷并不一定是造成人类养成错误生活模式的元凶,我们也并不能证明内分泌同样出现问题的两个儿童会有相同的不良反应。
我们不难见到克服困难并成为栋梁之才的“问题”儿童,在这方面,个体心理学并不夸大优生学的好处。纵观历史,有很多为社会献出力量的优秀人才都有生理上的不足,有些身体情况极差,甚至早早就离开了人世。然而,正是这些在困难面前绝不服输而走出困境的人,极大地推动了社会的发展。他们越挫越勇,不断地拼搏向上。如果我们只把目光锁定在他们的肉体上,就不能看清他们的内心到底是朝好的方向发展还是朝坏的方向发展。事实告诉我们,多数情况下,这些儿童都没有得到正确的指引,我们并不真正了解他们的困难,这就导致他们只关注自身,最终也就走向了失败。
导致儿童形成错误“人生意义”的做法是因为他们过于娇纵。受到溺爱的儿童总会将自己对他人的期待理解成一种命令,他无须努力就能够受到上帝的娇宠。并且,他们还会认为:他们天生是与众不同的。于是,当周围的人没有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相反地,每个人都希望被光环笼罩的时候,他就会觉得世界对他不公平。他已经形成了不懂付出只想索取的心理,并且从来没有用除此以外的任何方式与其他人交往过。身边的人总是娇惯着他,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可以说丧失了独立性。于是,当他遭遇不幸时,只能通过乞求别人来获得解脱。他也许认为:如果他的地位再高一些,如果他可以勉强其他人承认他是与众不同的,他的境遇就会有所改善了。
这些被宠坏的孩子,很可能成长为社会的“危险群体”。其中不乏破坏善良意志的人:有的利用媚俗的外表获得擅权的机会,并在日常工作中破坏团队的合作。有的竟然会公开地进行反叛:一旦没有人对他们表现出谄媚和顺从时,他们就会认为别人在背叛他;他们会觉得社会对他们是很不友好的,所以,产生了报复所有同类的恶毒想法。而社会经常反驳他们的生活方式,他们会以此为证据得出社会对他们有所亏待的结论。这也就是惩罚并不能奏效的原因,他们除了不断巩固“其他人都反对我”的想法之外,就别无他用了。其实,从本质上说,被宠坏的儿童所犯的错误都是相同的,虽然形式有所不同,有的是用温柔的手法凌驾于别人之上,有的则是暴力相加。事实上,我们能够发现:在他们中,很多人都先后运用以上两种相异的方法,却始终没有变换过目标。他们认为:“独占鳌头就是生活的意义所在,一定要让别人觉得自己重要,并想方设法得到想要的一切。”如果他们一直持有这样的观念,他们的所作所为将是完全错误的。
第二种导致儿童形成错误“人生意义”的做法是对他们的忽视。这些儿童从来不了解爱与合作的真正内涵,他们忽视了友爱的力量,赋予生活不合理的解释。我们不难了解,在他们面对困难的时候总把困难看得太大,选择低估自己,低估周围的人对他的帮助。因为他之前遭遇到了社会的冷漠,从此便认为这个社会是永远冷漠的。他觉得他可以通过对别人有利的行为来换取他人的情感以及对自己的尊重,所以,他既不相信自己,也不相信别人。其实,情感的地位是其他任何经验都没法替代的。作为一个母亲,最重要的就是赢得孩子的信任,然后将这种信任无限地扩大到孩子生活环境的每一处细节。如果这一步失败了,并没有获得孩子的兴趣、情感以及合作,那么这个孩子就很难对社会产生兴趣,同时也不容易对其他伙伴产生友好的感觉。其实,每个人自身都具有对他人产生兴趣的能力,只是,这些能力需要他人的引导、发掘,是需要磨炼的;反之,其发展过程就会产生阻碍。
如果我们的身边有这样一个被冷落、被排斥、被厌恶的儿童,我们很容易发现:他是孤独的,不喜欢和别人交往,也不懂得合作,对于能帮助他和其他人一起生存的事物也是完全不关注的。然而,我们知道,这样的个体在他所在的环境中必定会走向毁灭。一个婴儿,只要成长为儿童,就足以证明外界对他一定施予了一定的关怀和照料。因此,我们这里说的不是完全被忽视的儿童,而是那些受到的照顾相对于其他儿童来说较少,或者多数方面是正常的,只是在某一方面被忽视的儿童。总而言之,我们可以认为:被冷落的儿童一定从未发现值得他信任的人。现实是充满讽刺意味的:很多我们所说的失败者,都是孤儿或私生子出身。一般情况下,我们会把这样的儿童纳入被冷落的儿童的行列。
生理缺陷、被溺爱、被冷落,都容易让人产生错误的“生活意义”。陷入这些情境中的儿童看待问题的方法都是错误的,需要被纠正,必须有人站出来帮助他们彻底改变那些错误的想法。假如我们真心关心这些儿童,真的有兴趣提供帮助,并且也曾经付出过努力,我们将在这些儿童的行为中看出他们的生活意义。
做梦和想象已经被证明非常有好处:虽然一个人的人格在做梦时和清醒时都是一样的,但做梦的时候,社会压力较小,可以避免防卫或隐瞒的行为。然而,要想清楚地了解一个人赋予自己的生活什么样的意义,最好的途径就是记忆。每一段记忆都可以代表某一件令人回味的往事,无论这一段记忆是多么短暂。
一个人之所以会回想一件事,是因为这件事在他生命中所占的位置至关重要。这种记忆会暗示他:“这件事物是你应该避免的。”“这件事是你所期待的。”“创造你的生活吧!”我们必须承认,每一段记忆都是具有纪念意义的。
儿童早期的回忆对于我们了解最早构成一个人生活态度的主要环境以及这种态度已经存在多久这两个问题具有重大的作用。为什么早期的记忆如此重要呢?这是因为:首先,这些记忆反映了一个人对早期生存环境的印象和评价,这是一个综合结果,包含着一个人对自身外貌的认知、对自身最初概念的确定、他人对他的要求等。其次,这些记忆是一个人主观的起点,也是一个人为自己所做的最早的记录。所以,通过这些记忆,我们会发现,在他的印象中,他自己存在于一个不安全的、脆弱的地位,这与他被外界当作一个强壮且非常安全的目标差别非常明显。从心理学来看,这些记忆是否被人们当成最初的、真实的回忆,则是无关紧要的。记忆之所以重要,就在于人们对他的解释、对他的定义,以及这些记忆对现在及将来生活的影响。
在这里,我们来看几个关于最早记忆的例子,并看看由它们而引发的“生活意义”。
很多儿童自身对于安全感和重视感及其看重,一旦发现自己遭遇冷落就会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来寻求他人的注意。他们没有想过自己的父母会因此而提心吊胆,他们的思维所考虑的只是如何能够将自己变为别人的焦点。
“太糟糕了,我被掉下来的咖啡壶烫伤了。”其实,这就是生活。如果你发现周围有些无法摆脱孤独感的女孩总是用这样的方式来描述其生活状况时,没必要感到惊讶。如果她内心深处总是在责怪其他人没有照顾好她的话,我们也无须感到奇怪。因为,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很多人特别粗心,极容易让身边幼小脆弱的婴儿陷入极度的危险之中。在另外一个关于最初记忆的例子中,也出现了类似的事:“依稀记得,我在三岁时从婴儿车上径直掉了下来。正是在这个记忆的影响下,我经常会做这样的梦:世界末日来临了,午夜时分,我苏醒过来,竟然看到天空被照得火红火红的。星星都一颗一颗落下来,地球将和另一个星球撞在一起。然而,在地球毁灭之前,我被惊醒了。”当当事人被问到有什么事物是她所惧怕的时,她说道:“我怕我在生活中遭受失败。”这便是最初记忆对她的影响,这些记忆及噩梦让她对失败和灾难产生了恐惧。
一个12岁男孩由于夜尿以及和母亲常常产生矛盾而被送到医院。他说隐藏在他心中的最初记忆是:“妈妈还以为我走丢了,于是非常惊慌地在大街上大声喊着我的名字,其实,我只是藏在了家里的大衣柜中。”通过这个例子,我们产生了这样一种猜测:生活的意义在于通过找麻烦的方式来引发别人的注意,安全感可以通过欺骗的手段来获取。虽然我们受到了冷落,但是我们却可以愚弄身边的人。他的夜尿同样也是他获取他人关注的手段,他的母亲面对这件事时所表现出的紧张和担心,反而让他更加坚信他的观点。正如前面所讲的例子,在很早的时候,在这个孩子的心中,就形成了这样一种观念:外面的生活是充满危险的,只有在其他人替他担心的情况下,他才是安全的。也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他才能够对自己承诺:总会有人在他需要的时候站出来保护他。
有个妇女,已经35岁了。她的最初记忆是这样的:“就在我13岁的时候,一次,我单独一人走进了地窖。当时地窖里暗极了,正在我下楼梯的时候,年龄稍比我大的堂兄也开门随我走了进去,当时我被他吓到了。”从以上的记忆看来,她可能是一个孤僻的孩子,不喜欢和同伴一起玩,尤其是排斥异性。因此,我们猜测她是独生子女,而这种猜测被证明是正确的。她35岁的时候,依然还是孤身一人。
下面有一个案例,通过这个例子,我们能够看出社会感在进一步的发展:“我记得妈妈曾经嘱咐我推扶着娃娃车,当时妹妹坐在里面。”我们能从中得到这样的暗示:她只有和同她一样幼小的孩子待在一起才会觉得快乐,还有,她对她的母亲非常依赖。当新生儿降临人间时,如果想得到年纪稍大的孩子的合作,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年长的孩子参与照顾他,这样可以使他们对幼儿产生兴趣,并且产生保护幼儿的兴趣。如果通过这种方式得到他们的合作,就可以避免他们将父母对幼儿的专注视为对他们自身存在的威胁。
想和一个人在一起,并不等于对他感兴趣。有一个女孩,当被问到她最初的记忆是什么样的时候,她说道:“我、姐姐及其他两个女孩一起出去玩。”通过这句话,我们明显可以看到她在学习与人交往,然而,当被人问起“什么是你最惧怕的事”的时候,她所给出的答案却是:“我最怕的是周围的人都不理我。”我们能够体会到她内心的挣扎。而且,我们能由此判定,她缺乏独立性。
当我们了解一个人赋予生活的意义之后,便可以自然而然地了解他(她)的整个人格。曾有人说过:人类的个性特点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其实,只有对于那些并未掌握这一技巧的人来说,这个观点才是正确的。然而,我们也曾说过:如果没法找到错误的症结所在,再多的讨论和治疗也都是徒劳的,唯一有效的方式是找到方法让他们勇敢地正视生活。合作可称为我们防止一个人发展为神经病的唯一有效途径。因此,我们应该多鼓励并有意地锻炼儿童与他人进行合作。在日常生活或者工作中,我们应该允许儿童用自己的方式与人交往。任何阻碍合作的因素都有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比如,一个被宠坏的、非常自我的孩子,在学校很可能也会表现出对他人缺乏兴趣。他对某一个学科感兴趣,或许只是因为他觉得这样的做法可以获得老师的宠爱,他也只愿意做对自己有利的事。这种行为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是不利于个人发展的,这种局限会在他接近成年时表现得越来越突出。在这种情况发生时,他已经丧失了责任感和独立性,他身上的任何特征都无法经受得起生活的考验了。
当他开始品尝到自己所酿成的苦果时,我们不能加以责备,而是应该想办法帮助他。我们不能期望一个没有学习过地理知识的孩子能够在这个领域获得成果,我们同样也不能期望一个并未被教会如何与他人合作的孩子,在团队协作中会有令人满意的行为。然而,人类所面临的一切问题都需要人与人的合作,任何工作的完成都需要以一种互惠互利的合作的方式而完成。因此,只有理解正确的“生活意义”是在于贡献自己的力量之后,才能成功地解决各种各样的问题。
假若心理学家们、老师们及父母们都能认识到:当我们赋予生活某种意义的时候,很有可能会导致错误的结果,我们在面对困难的时候不应该采取推诿、埋怨或者博取他人同情、自认为丢人、自责等消极态度,而是应该不断地努力。我们应该这样认为:我们是自己的主人,我们一定要开拓新的生活,我们有能力这样做,同时,这也是我们应尽的责任。具有开创性的工作非我莫属!如果每一个独立的个体,都能采取合作的形式来面对生活,那么,人类社会必定会不断进步。
我们是生活在『意义』的领域有一个问题,让人类一直争论不休。那就是:到底是肉体支配心灵,还是心灵控制肉体?参与争论的哲学家们各执己见,大致可以分为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两种观点。对此,哲学家们各自提出了各种各样的论据来证明自己的观点,然而,这个问题却一直没有定论。
有一个问题,让人类一直争论不休。那就是:到底是肉体支配心灵,还是心灵控制肉体?参与争论的哲学家们各执己见,大致可以分为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两种观点。对此,哲学家们各自提出了各种各样的论据来证明自己的观点,然而,这个问题却一直没有定论。或许,个体心理学
在解决这个问题上能够提供一定的帮助,因为在个体心理学领域是以心灵及肉体间的动态关系为研究对象的。倘若我们的治疗建立在错误理论的基础之上,我们也就无法帮助那些有肉体和心灵方面的问题,并且迫切需要治疗的病人。我们的理论必须经受得起现实的考验,必须来源于经验。我们生活在这样的社会关系中,因此,必须接受来自现实的挑战。
正是个体心理学的发展,让这个问题所带来的紧张局面有所缓和,使我们认识到心灵和肉体不是水火不容的两个方面。心灵和肉体归根结底都是我们生活的一个部分,都是生活的表现形式,我们应该在将生活视为一个整体的基础上来了解它们的关系。
人类是可以四处活动的生物,人类的生活并不是静止的。对于我们而言,不只要追求肉体的发展,还要追求心灵的发展。与此相反,植物是有根的,它们被固定在一个小范围之内活动。因此,我们所了解的一切形式的心灵,都一定是充满惊奇和刺激的。就算植物能够预言未来,它们的特质也会使之成为空谈。我们假设植物有思维:“有人来了,我马上会被他踩到,然后一命呜呼了。”然而,这有什么用呢?植物依然无法躲避灾难。
然而,任何可以运动的动物,都可以提前预知并筹划它接下来的行动,基于这样的事实,我们不得不承认,它们是有灵魂或心灵的。
“知觉你当然是有的,不然就不会有行动。”
提前预知自己的行动是灵魂的最关键作用。了解到这一点,我们就能够认识到:心灵是怎样控制肉体的——心灵为肉体设定下一动作的方向。
假如我们没有努力的方向,只是接收到一些散乱的动作信号,那是没有用处的。由于心灵可以决定我们动作的方向,因此,它在生活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与此同时,心灵也被肉体所影响,肉体是动作的执行者,心灵只能在肉体所具有的能力范围内行使指挥的职权。比如,若是心灵希望肉体能够奔向天上的月亮,那么除非能够克服人体自身的局限条件,否则便是无稽之谈。
与其他的动物相比,人类更善于活动。由于人类的手可以进行复杂的操作,因此,人类的活动方式是多种多样的,而且也更善于利用各种活动来改造周遭的环境。所以,我们可以预言:人类对未来的预见能力一定会有长远的发展,人类也会为自己所定下的目标而努力,以便巩固人类在所处环境中的重要地位。
在每个个体身上,我们都可以发现,除却一切向部分目标迈进的行为之后,我们还有一个较为单一的动作,那便是:我们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想要获得一种安全感、想要一种稳固的地位。这样的安全感是指:我们已经克服了生活中的各种困难,在我们所处的环境中,我们已经拥有了最终的胜利。由于这样的目标,我们的所有行为都需要协调成为一个整体。心灵和肉体似乎都是为了达到这个目标而不得不发展,最终成为整体的。这类似于一种原本就存在于最初细胞中的目标。比如,我们的皮肤出现破损,整个身体都在努力使它恢复。然而,肉体在发展的过程中并不是孤单的,心灵也会给予一定的支撑,运动、训练和通常情况下的卫生学的价值,都能够充分说明这一点。
一个人从呱呱坠地到生命结束,肉体与心灵的合作都是持续不断的。它们是不可分割、合作互助的两个有机部分。心灵犹如一辆车,它通过激发肉体的潜能,帮助肉体战胜一切困难,安全地达成既定的目标。心灵的目标是镌刻在每一寸肉体之上的,我们可以通过肉体的活动、表情等感受这种目标。人们的各种活动都是有意义的,比如,一个人动他的眼、舌、面部肌肉,他的脸部就有了特定的表情,也就有了意义,而赋予其意义的,就是人的心灵。从以上的论述中,我们能够体会到心理学(或心灵的科学)究竟是在研究什么了。心理学所研究的范畴是:通过研究个体各种表情中所蕴涵的意义,找到合适的了解该对象的方式,并把他的目标与其他人的目标进行对比。
为了达到安全的既定目标,在我们心灵深处,必须让目标的形象更具体一些,因此,要计算好安全限度,并且要保证自己朝着正确的方向走,才可以靠近它。这个过程中,不可避免会发生某种错误,但假如连明确的目标都没有,则压根不能产生行动。比如说,在我们抬头的时候,心中自然是以此为目标的。我们在内心所选择的目标,不一定是有利的,但之所以我们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是因为心灵误以为那是正确的。一切心灵上的偏颇,都是在选择行动目标时产生的错误。获得安全及地位是全人类公认的目标,但有些人在选择安全所在的方向时产生了错误,如果他们固执己见,就会跌入堕落的深渊。
假如,当我们只看到某一种表情或者行为,却无法看清其本质的意义时,了解它的最有效的途径就是先将其分解成多个简单的动作。比如,经常发生在我们周围的偷窃行为。偷窃,就是非法占有他人的物品。首先,让我们来看偷窃的目标:它的目标是满足自己的欲望,拥有更多的财富,从而让自己体会到安全感。因此,偷窃的出发点是对贫穷及自身匮乏的恐慌。其次,我们要了解一下偷窃者所处的情景,以及导致他感到匮乏的原因。最后,我们要了解的是:他是否在通过恰当的途径来改善环境,并排解掉了匮乏的感觉?他的行为是否是沿着正确的方向?他的方法是不是欠妥?我们不能去否定他的最终目的,然而,我们能够指出:为了达到目标,他用错了方法。
人类把对其环境的改造称为文化,也就是人类的肉体受到心灵的激发而做出来的各种动作的总和。我们的工作是受到心灵启发的,而我们的身体则要在心灵的支配和帮助下才能够得到发展。总之,在我们的生活中,处处都体现了心灵的强大效用。然而,我们的初衷并不是着力强调心灵的力量。身体的舒适也是我们战胜困难的必要条件。由此可见,我们的肉体在心灵的庇佑下可以获得安全,免于疾病或死亡,并避免各种意外或伤害。我们能感受到痛苦、快乐、幻想及分辨出环境的优劣等能力,也都可以为达到目标而服务。除此之外,它们还可以引发各种感觉,并支配身体采取行动。在很大程度上,肉体是被个人情感所控制的,然而,肉体却无法对其进行限制,个人情感主要取决于个体的生活方式及既定目标。
显然,支配个人的因素是多种多样的,生活方式只是其中一种。在没有其他力量的情况下,个人的态度并不能独自造成一种病症,生活方式只有被感情强化后,才能引起行为。个体心理学中所界定的新观点同样也是我们通过观察而总结出来的:当一个人定下自己的目标后,感情就绝对不会与其生活方式背道而驰,这个时候,感情会为了现实需要而主动去配合个体发展。这个时候,我们所谈到的问题已经不在生物学或生理学范畴之内了;感情的发生是不能用化学理论或实验来解释和预测的。在个体心理学领域中,首先,我们假设生理过程是客观存在的,然而,相比之下,心理的目标更能引起我们的兴趣。比如,在焦虑的目的和结果及焦虑对交感神经或副交感神经的影响这两个问题当中,显然,我们更关注前者。
在这种研究方向的指引下,我们不能把引发焦虑的原因归结于性的压抑,也不能归结为难产所留下的后遗症,这样的解释太过荒谬了。我们发现:对于那些习惯有母亲帮助、陪伴及呵护的儿童,无论如何,焦虑都可以作为控制母亲的有效途径。同理,愤怒只是控制一个人或某种情境的一种方式,任何人都不会因为产生愤怒时的生理状况而得到满足感。我们必须承认,心理学研究唯一的、真正意义上的对象是:每个人的身体或心灵的表现都需要以天生条件作为基础,然而,我们的目光却集中在如何运用这些条件来达到自己的目标。
从每一个个体身上,我们都可以看到:感情的成长和发展是依据达到其既定目标所必须选择的方向和程度来实现的。无论一个人表现出的是焦虑还是勇敢,快乐还是悲伤,都需要和他的生活方式保持一致。他们合乎情理的强度和表现,都恰好符合人们的期望。通过悲哀的方式来达到产生优越感目标的人,不会因为成功达到目标而感觉快乐,他只会在遭遇不幸的时候才能获得对快乐的感知。只要稍微留意,我们就会发现,感情是一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如果一个人患上了人群恐惧症,那么,只有当他独自在家,或支配着另一个人时,他才不会感到焦虑。任何患有神经病的人,都会本能地躲避生活中无法让他们感觉到征服快感的事物。
情绪的格调也是固定的,就如生活方式一样。比如,一个懦夫,在与相对更柔弱的人相处时,可能会略显自大,在他人的庇护下也看似勇猛,然而,这却改变不了他是懦夫的事实。他很可能会往门上安上三把锁,同时利用防盗铃及警犬来预防危险,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仍会对外宣称自己非常勇猛。其实,我们并没有证据证明他非常焦虑,然而,他不择手段地保护自己的生活方式,却将他们性格中所隐藏的懦弱暴露无遗。
在性和爱情上,我们也能看到这一点。当一个人想要靠近他所心仪的对象时,在他脑海中,必然会出现属于性的情感。为了做到集中精力,引发适当的感情和相应的功能,他必定要将所有有干扰性的兴趣和工作放到一边。如果他拒绝放弃这些,就可能会导致感情和功能的缺失,比如,性冷淡、阳痿、早泄、性欲错乱等。在通常情况下,不恰当的生活方式或优越感都会引发这样的状况。通过观察,我们会发现:这些人不会关心他人,却只等着其他人来关心;他们对社会缺乏兴趣,在做那些需要勇敢进取的事情时,他们通常会遭受失败。
现实生活中,有这么一类人,他们通过对以往的罪过忏悔的方式来表明自己的悔过之心,表现自己比别人更加诚实,从而博得别人的同情。不管用怎样的方式,这些方式在大众看来都是荒诞的。而他们却以一种不以为然的态度去接受并且实行。只需细细观察,便可在我们身边发现这样的人。
我有这样一个病人:他在家中排行老二,由于做错过事情,一直无法摆脱犯罪感而深深内疚。在他七岁的时候,哥哥替他做了一次作业,他告诉老师是他自己做的。由于他的家庭成员都非常重视诚实这一品德,于是,这个孩子为了这件事而内疚了三年。最后,他到老师面前认错,而老师却只是微微一笑。然后,他又哭着去找父亲认错,并成功地获得了父亲的原谅。父亲夸奖他诚实可爱,还安慰了他。然而,他依然觉得非常沮丧。通过这件事,我们得出这样的结论:我的这个病人为了这样一件小事而内疚许久,是想要证明自己的诚实和自制。他的家庭环境让他比别人更加注重“为人诚实”这一品德。在学习成绩和个人魅力方面,他觉得自己比不上哥哥,因此,会通过这样的方法来获取自我满足感。
在之后的日子里,他更是由于各种因素而感到自卑。他时常手淫,而且,面对学习,他依旧常常采取欺骗的手段。他的犯罪感会在临近考试时越发强烈。他性格敏感,注定了他心里所承受的比他哥哥重得多。因此,他常常以此为借口躲避一些不喜欢的状况。毕业后,他本来想找一份技术性工作,然而,他的犯罪感却折磨着他,他每天都在乞求上天的原谅,因此,根本无心工作。
之后的情况更加糟糕,他被送到了精神病医院。很多人都认为他是无药可医的,然而,不久之后,他的情况却渐渐好转。在他出院前,医生告诉他:如果旧病复发,一定要马上回医院接受治疗。后来,他改读了艺术史专业。一次,在临近考试前的周末,他到当地的教堂去,跪倒在教堂里,对着众人大声哭诉:“我是人类中十恶不赦的罪人!”于是,他又以此让众人关注到他的良心。
接着,他又在医院度过了一段时间。回到家后,他竟然在一天下午,赤身裸体地走到饭堂去吃饭,当然他的身材匀称而强健,在这一点上,他还是有自信的。
可见,他是通过犯罪感来证明他比其他人要诚实,而他也朝这个方向不断努力着。然而,这样的方式却是一种歪门邪道。由于他不愿意面对考试和工作上的问题,这使他变得懦弱而手足无措。他的各种行为都是在躲避可以使他遭受失败的事情,很明显,在教堂和餐厅,他同样是在用荒诞的手法来获取优越感和自我满足感。他所认为的合理的生活方式引发了这样的行为,而随之而来的感情也似乎显得合情合理了。
我们知道,在一个人人生最初的4~5年里,我们关注的是构建灵魂的整体性,并将灵魂和肉体联系起来。我们会利用遗传和后天环境中获得的各种信息,对它们进行修正,以便以此为目标来获取个人优越感。在第五年圆满画上句号的时候,一个人的人格就已经成了定局,比如,他赋予生活怎样的意义,他所追求的目标是什么样的,他达到目标的方法有哪些,他的情绪是怎样的,等等。虽然,在之后的岁月中这些都可能改变,但是,改变的前提是他必须从先前形成的错误模式中摆脱出来。就像是他之前的所有行为都和他对生活的态度相一致,同样地,现在的行为也需要和他对生活的新态度保持一致。
个人是通过他的感官来了解外界环境,并从中捕获信息的。因此,从一个人如何训练自身可以看出:他希望从环境中捕获哪些信息,以及他将怎样利用这些经验。倘若我们注意他们观察和聆听的方法,以及哪些东西能够吸引他们的注意,我们就可以充分了解他们,也就是说,他们的举动是非常重要的。通过一个人的举手投足,我们可以判断出他的身体受过什么样的训练,以及他怎样利用这些器官来选取他要捕获的信息。一个人的行为永远是被其认定的生活意义所限制的。
此外,我们可以在心理学原有的定义上再添加一些元素。众所周知,心理学是以个人对其身体印象的态度为研究对象的,现在,我们就来探讨一下不同个体间心灵存在巨大差异的原因。在通常情况下,心灵会把不能适合环境以及无法满足客观需求的肉体看成一种负担。所以,那些身体有残缺的孩子在心灵发展的过程中受到的阻碍会比正常儿童多得多。要让心灵行使影响并指挥肉体获取优越感的作用,就会更加困难。他们要想和他人一样达成目标,必须付出更多,更加地专心致志,因此,他们的心灵负荷会比较大,且会变得更加自我。倘若一个孩子总是陷在生理缺陷等方面的阴影里,便无心去注意外面的世界。他们就无法对别人产生兴趣,社会感和合作能力也会比周围的人差。
生理缺陷固然会导致很多艰难险阻,然而,这样的困境却不是无法摆脱的。假若心灵能积极地克服各种困难,他们也是可以和其他人一样成功的。事实证明,有生理缺陷的孩子,尽管会受到更多的挫折,但获得的成就在很多情况下比身体健康的儿童要大。因此,生理缺陷对于人类来说,是一种可以激励人前进的刺激因素。比如,一个视力不好的孩子,可能会由于这个问题感觉到压力,所以会花更多的精力去看清周围的事物,他必定会更加注意周围的环境,也就会更努力地认清各种形状和色彩。这样的结果是,相对于视力良好的儿童,他们拥有更丰富的视觉经验。因此,只要掌握了克服困难的好方法,生理缺陷也可以使我们获得更大的利益。历史上有很多视力不佳的诗人或画家,在他们的心灵成功地驾驭了这些缺陷之后,这些人却比正常人更懂得如何运用眼睛来获得有效的信息。在另一个事例中,我们可以得出同样的结论:有些儿童是天生习惯用左手的,却不曾被认为是左撇子。在家庭和学校生活中,家长和老师总是会锻炼他们运用右手。然而,他们的右手是不灵活的,不适合书写或绘画。但是,假若心灵能够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他们的右手也可以变得非常灵巧。事实也正是如此,我们常常看到那些习惯用左手的人在兴趣的驱使下,找到了好的方法,不断进行训练,在书法或绘画上比正常人获得了更大的成就,成功地将原本的劣势转化成了优势。
只有那些想要对集体做出贡献、对自身有兴趣的儿童,才能找到弥补遗憾的正确方法。而那些逃避困难的儿童,是无法超越其他人的。只有当他们面前有一个值得努力追逐的目标,虽然有障碍,但是目标远比障碍要重要,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才有继续前行的勇气。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们的兴趣和注意力到底是集中在哪里。倘若他们想努力获取某一身外之物,他们自然而然会有意识地训练自己,以获得某种必要的能力,对他们而言,困难只是暂时的。然而,假若他们没有目标,只是担心不如他人,那他们就无法获得真正的进步。笨拙的右手只有通过刻苦训练才能变得灵活,而不是靠凭空想象。而一个人克服这些困难的愿望,也一定得比右手给他带来的沮丧更加强烈。假如一个儿童想要全力以赴地克服困难,那么,他必须有一个具体的目标,这个目标必须要建立在对他人、对现实、对与人合作感兴趣的基础之上。
我有一个证明先天性的缺陷可以被转变的绝好例子,那就是我对患有肾管缺陷家族的研究。出生于这样家族的孩子,通常都有夜尿症
这样的缺陷,它体现在膀胱、肾脏、脊椎分裂或腰椎周围皮肤上的胎记。然而,先天的缺陷并不是夜尿症的唯一原因。这样的儿童并不仅仅是因为器官缺陷而患有此病,而是还有其他原因。比如,当父母的行为或环境发生变化时,儿童的这种表现会消失;有些晚上尿床的儿童白天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因此,假若儿童的心智没有残缺,而他也没有利用这一缺陷达到某一目的,夜尿症是可以避免的。
然而,患上夜尿症的孩子大多不想克服它,而是想继续下去。引发这种状况的原因就在于他们所受到的待遇。如果一个母亲经验丰富,能让孩子受到有益的训练,孩子就可以克服;反之,夜尿症则会伴随孩子的一生。比如,在一个具有膀胱疾病或肾脏病病史的家庭中,大人们会强调各种和排尿相关的事,或许,大人们认为这样可以避免夜尿症对孩子的困扰,然而,当孩子意识到这件事受人关注时,他便不愿意再去克服了。以下的事例能够有力地证明这样的做法是错误的:假如一个孩子抵制家长的教育,那么,他会找到各种方式来进行反抗。德国一位杰出的社会学家发现,出生于法官、警察家庭的孩子,犯罪的可能性要高于普通家庭的孩子;父母是医生的儿童,患有神经病的概率也很大;传教士的孩子中很多都是问题少年;教师的子女很多都冥顽不灵……事实证明,以上的论述都是正确的。同样的道理,当家长过分强调排尿的重要性时,孩子会用他们自己的方式来证明他们自己的意志。
夜尿症的事例也让我们明白了怎样利用梦来引发某种情绪以便达到我们想要的目的。在通常情况下,尿床的孩子梦到他们走下床上了厕所。于是,他们可以为自己开脱,尿床也变得情有可原。这样的儿童通常是希望即使在夜间,自己也能受到他人的注意,别人也会听从他们。有时候,这也是他们反抗他人的一种方式,是存有敌意的。无论站在哪个角度,我们都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这真是一种极具创造性的做法,他们是在用膀胱而不是嘴巴说话。他们用自己的缺陷来表达他们的态度。
用这样方式表达想法的孩子状态一般都比较紧张。一般来说,他们已经丧失了至高无上的地位,虽然他们曾被宠溺过。或许,兄弟姐妹的降临让他门觉得父母的爱被他人分割。这种情况下,他们便会通过夜尿症来维持与母亲的紧密关系。虽然这样的方法令人不悦,然而,它却有力地证明:“我还是一个需要被照顾的、没有长大的孩子。”每个孩子的具体情况不一样,他们也会采取不同的方法,比如他们会在晚上不停哭闹,用这种方法来吸引他人注意。
其他的一些孩子也许会跌下床、梦游、吵着喝水等。然而,在进行这些活动时,孩子的心理活动都是相似的,他们会根据不同的身体状况和环境来决定使用哪种方法。
以上的事例都可以有效反映心灵对肉体的支配作用。其实,除了各种活动的选择要受到心灵的影响,个人身体结构也受到心灵的支配。虽然我们无法直接证明这个结论的正确性,而且论证过程会非常困难,然而,我们却掌握了有效的证据。如果一个孩子胆子很小,那么,这个特征将伴随他整个成长过程。他不关心,甚至不敢想象自己在各方面会达到各种成就,因而他不会有意地去锻炼自己的体格,也不会接受各种外界的刺激。他必定会落后于其他体格健硕的孩子。因此,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身体的发展是受到心灵影响的,他可以反映心灵所存在的缺点和错误。我们时常可以看到这样的情况:如果心灵无法找到克服困难的有效方式,肉体的表现将会很糟糕。比如,前面我们已经说过,在人生最初的几年中,心灵对内分泌本身也会有相应的影响。若是腺体有缺陷,则不会对行为产生强迫性的作用,相反地,一些外在因素却在影响着腺体,比如,客观环境,儿童感兴趣的方向,儿童在感兴趣的领域所进行的有创造性的行为等。
此外,还有另外一个证据可能更容易被我们理解和接受。因为我们比较熟悉它,它不会形成身体固定的特征而只是一种短暂的表现。在某种程度上,我们的各种情绪都会体现在身体上,也许是通过面部表情,也许是身体姿势或行为,也许会是大腿的不规则抖动。比如,当一个人的脸色变白或转红时,他的血液循环一定会随之变化。肉体在焦急、忧虑或愤怒等各种情绪的作用下都会使用自己的语言说话。当一个人害怕时,可能会有毛发竖立、浑身颤抖、心跳加快、直冒冷汗、呼吸困难、浑身摇晃不能行走等各种表现。在这种情况下,身体健康也会受到相应的影响,比如,恶心呕吐或没有胃口。对一些人来讲,膀胱也会受到这些情绪的影响,而对于另外一些人,性器官也会受到影响。比如,有些孩子在考场上时性器官会不舒服,某些犯罪分子行凶之后则会跑去找女朋友亲热甚至去嫖娼。在科学范畴中,有一些心理学家声称焦虑和性是分不开的,而另外的一些人则宣称它们之间并无直接关系。他们的结论都是根据个人经历而得出的,带有强烈的主观色彩。
这些差异性的反应是来自不同的个体,导致这一情况的原因可能是遗传因素。他们的表现总能给我们某些暗示,让我们总结出各种家族的不同特征,因为属于同一家庭的成员,面对同一情况会做出类似的反应。然而,其中最有意思的就是研究心灵是怎样通过情绪来支配身体的。通过情绪及相应的身体反应,我们可以判断心灵在一个有利或有害的客观环境中会有什么样的行为。比如,一个发脾气的人所希望的一定是立刻制止不良的情绪,而他所认为的最有效的途径就是谩骂或打击对手。此外,愤怒的情绪可以影响到身体,令身体僵硬或者感到有压力。有些人在愤怒的时候,胃部会感觉不适,脸也会变得很红,甚至会感觉到头疼。那些经常头疼或者偏头疼的患者,大多数是容易发怒的人。对于一些人来讲,生气时还会感觉三叉神经痛或者伴随着癫痫性的痉挛。
心灵对肉体产生作用力的途径,还没有被完全研究明白,因此,我们无法做出全面的解释。紧张的情绪对于自主或非自主神经系统都可以产生作用。紧张的情绪会立刻作用于自主神经系统,有的人会拍案而起,有的人会咬嘴唇或撕扯纸条,只要他们感到紧张就会有所行动。吸烟和咬笔头等细小动作也可以用来发泄情绪。这些动作代表他们已经受不了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他们在不熟悉的人面前会表现得手足无措、肌肉抽搐、面红耳赤,这些都是因为情绪紧张。然而,这些由于紧张而引发的行为并不适用于身体的每个细节。我们所讨论的只是那些容易被发现的行为,如果我们观察得再仔细一些,就会发现,情绪会影响到我们身体的每一个部分,这些表现反映了心灵和肉体之间的各种活动。由于肉体和心灵都是我们所关注的整体的一个部分,因此,我们必须重视两者之间的作用力。
综上所述,我们得出这样的结论:一个人的身体发展会一直受到生活方式及其情绪的影响。如果在很早的时候,一个儿童的生活方式就已经固定了,而我们对此有丰富的经验,那么,我们就可以提前预见这个儿童在生活中的种种表现。将个人态度表现在身体上是勇敢者的做法。他们会长得比较特别,肌肉发达,身体姿势强健坚定。身体的发展很可能会受到生活方式及其情绪的影响,而这也可能是导致他们肌肉结实的因素之一。勇敢者的面部表情也会和常人有所不同,最终,他们整个人都有别于普通人,这种差异甚至扩大到他们骨骼的构造。
因此,我们必须承认心灵对大脑是有影响的。通过病理学
的一些案例,我们了解到:那些由于大脑右半球出现问题而导致阅读及写作能力丧失的病人,可以通过训练大脑的其他部分来进行弥补。比如,一些中风的病人,大脑的部分功能已经完全丧失,却可以通过其他部分使大脑能正常地运转。这一事实对于我们证明个体心理学所主张的教育应用存在合理性有重要的作用。若大脑只是心灵的一个工具,虽然比较重要,但改变不了心灵对大脑存在巨大影响作用的事实,那么,我们就可以想方设法发展或增进对这一工具的使用。生来大脑便不符合某种标准的人,并不一定终其一生都要受这样的拘束,他们可以摸索出让大脑更符合生活的方式。
有些心灵将目标确定在了错误的方向上,比如,没有培养出合作能力的人,就无法在大脑的成长过程中施加积极的影响。因此,我们可以发现,那些不懂得合作的孩子,在智力和理解力上似乎都显得逊色一些。由于我们能够从一个成年人的行为举止中观察出他最初的4~5年间建立了什么样的生活方式,并对他产生了怎样的影响,此外,他赋予生活的意义以及统觉表都会清晰地展现在我们面前,所以,我们可以找出他所遇到的合作障碍并提供有效的帮助。这是我们朝个体心理学迈出的第一步。
一些学者宣称:有一种相对固定的关系存在于心灵与肉体之间。然而,这些学者中却没有人尝试找到二者间存在的关系的本质内容。比如,克雷奇默
(Kretschmer)曾经告诉我们怎样通过身体的结构来判断一个人的心灵特征,如果这样可行的话,我们就可以把人类分成不同的类型,比如,圆脸型、小鼻子而身材偏胖的人,就像恺撒大帝
说的一样:
“我愿意周围有许多肥胖者,他们的肩膀轮廓圆滑,能熟睡整夜。”
克雷奇默认为,人的体格是和心理特征相关联的,然而,却没有具体说明产生关联的原因。按照我们的生活经验,一般来说,这样的人都不存在生理上的缺陷,他们适合生存在我们的生活环境中。他们对自己强壮的身体信心十足,认为自己的体格是可以和周围的人一校高低的。在和别人竞争的时候,他们往往会全力以赴,而不是紧张焦虑。在他们看来,没有必要将别人看作敌人,我们也不应该对生活充满敌意。心理学中无缘由地将他们称作“外向者”,大概是由于这些人从未因为身体而发愁。
克雷奇默所说的,与此相反的是神经质的人。他们的身材往往是瘦瘦高高,鼻子比较长,椭圆形脸庞。他认为这样的人比较保守,而且懂得自我反省,他们患有精神分裂症的可能性比较大。他们是恺撒大帝所说的另一种类型的人:
“卡修士有饥饿者一般的枯瘦外表,他工于心计,是个危险人物。”
这类人可能受到肉体的影响,性格中充满自私、内向和悲观的成分。他们所需要的帮助比一般人多,如果周围的人对他们的关心无法达到他们的需求,他们就会变得多疑而心生怨恨。
然而,克雷奇默也曾说过:在我们之中,很多人是属于混合类型的,就算是肥胖型的人也可能拥有瘦高型人的各种心理特点。我们会发现,如果周围的环境通过其他的途径给他们施加了压力,他们也会由此变得内向或是胆小,我们可以通过有计划的打击一个人而让他变成神经质。
如果我们的生活阅历比较丰富,便可以通过个人的行为了解到他与人合作的愿望和程度。我们一直试图找到这样的暗号。由于现实的需要,我们不可避免地要与人合作,进而一直靠直觉寻找可以在我们生活中起到指导作用的暗号。我们了解到,每当历史要产生变革的时候,人类似乎能够预知到变革的需要,从而竭尽全力地加快变革的速度。然而,倘若我们只依靠直觉来进行选择,则很容易出错。同理,人类不太喜欢那些具有特殊品质的个体,比如,驼背或者畸形儿。似乎人类在不了解他们的情况下,就已经武断地认定他们并不适合合作,这种判断是错误的。然而,人类的判断大多数也是基于生活阅历的基础之上。目前,我们并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方法来增加与这一特殊群体之间的合作。由于我们过分迷信,经常夸大他们的缺点,他们便不幸地成为了牺牲品。
通过以上的论述,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个体会在生命最初的4~5年间统一其心灵的奋斗方向,从而使心灵和肉体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他也会形成一种相对稳定的生活模式及与之配套的情绪和习惯。在这个过程中会时不时地产生各种形式的合作。我们可以从一个人的合作能力和习惯上来了解一个人。很显然,合作能力低是失败者的共同点。因此,我们可以更科学地界定个体心理学这门学科:它注重的是了解合作能力的缺憾。由于个人的心灵是统一的整体,生活方式贯穿于整个心灵活动的始终,因此,个人的思想和情绪必须和他的生活模式相统一。假若一种情绪很明显地违反了个人对于利益的追求,对个人发展造成了阻碍,那么仅仅改变情绪是无效的,由于情绪体现的是生活方式的内核,因此,只有改变其生活方式,问题才能得到根本解决。
在这里,针对教育和治疗的未来,个体心理学提供了一种特别而有效的指导。我们不能简单地去治疗一种特殊或单独的病症,而是需要从整体出发,根据生活模式,在心灵赋予生活的意义中,在心灵面对外界环境而支配肉体做出的活动中,在心灵对生活阅历的合理解释中,找出问题的症结所在。我们不能简单地把一些行为看作心理学研究,比如,用手挠小孩,看他笑到什么程度;用针扎他们,看他们的反应激不激烈。然而,这样的做法在现在的心理学界却是司空见惯的。虽然通过这些方式,我们可以得到一些和个人心理相关联的事实,但这些事实却只能证明一些特殊的个人生活模式。心理学的主要研究对象应该是生活模式,如果采用其他对象来做研究,则可能跨越到生理学或生物学的范畴之内。这一说法对于那些企图找出特殊生活经验所造成的强烈影响的人、研究刺激和反应之间关系的人,以及研究由于先天禀赋是如何发展的人来说,都是正确合理的。然而,在个体心理学领域内,我们所关注的是统一的心灵、是灵魂本身。我们的研究对象是个体赋予自身及所处世界的意义,以及他们的奋斗方向、目标、生活方式。到目前为止,通过观察个体的合作能力来判断他们的心理差异,是一种最有效的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