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宗至大二年八月,复置尚书省,以乞台普济为右丞相,脱虎脱为左丞相,三宝奴、乐实为平章政事,保八为右丞,忙哥铁木儿为左丞,王罴参知政事。初,帝从脱虎脱、教化、法忽鲁丁言,欲复置尚书省,分理财用。御史台臣言:“至元中,阿合马、桑哥相继立尚书省,综理财用,事败,并入中书。今四方地震水灾,岁仍不登,百姓重困,又复立之,则必增置有司,滥设官吏,殆非益民之事。且综理财用,在人为之,若止命中书,未见不可。”帝曰:“卿言良是。此二人者,愿任其事,姑听其行焉。”至是,乐实又与保八言其事,帝命与塔思不花集议。保八言:“政事得失,皆前日中书省臣所为,今欲举正,彼惧有累,孰愿行者。臣请乞旧事从中书,新政从尚书。其尚书省官,请以乞台普济、脱虎脱等为之。”帝并从其议。塔思不花言:“此大事,遽尔更张,乞与诸老臣更议之。”帝不从。三宝奴言:“尚书省既立,更新庶政,变易钞法,用官六十四员。其中宿卫之士有之,品秩未至者有之,未历仕者有之,此皆素习于事,既已任之,乞勿拘例,授以宣敕。”仍改各行中书省为行尚书省,以尚书条画颁示天下,敢有沮挠者罪之。
九月,帝从乐实言,钞法大坏,乃改造至大银钞,凡十三等,每一两准至元钞五贯,白银一两,黄金一钱。随路立平准行用库,买卖金银,倒换昏钞,或民间丝绵布帛赴库回易,依验时估给价。随处路、府、州、县设立常平仓,以权物价,丰年收籴粟麦米穀,值青黄不接之时,比附时估,减价出籴,以遏沸涌。金银私相买卖,及海舶兴贩金、银、铜钱、丝棉、布帛下海者,并禁之。
尚书省言:“古者设官分职,各有攸司。方今地大民众,事益繁冗,若使省臣总挈纲领,庶官各尽厥职,其事岂有不治。顷岁省务壅塞,朝夕惟署押文案,事皆废弛,天灾民困,职此之由。自今以始,省、部一切皆令从宜处置,大事或须上请,得旨即行。用成至治,上顺天道,下安民心。”又言:“国家地广民众,古所未有。累朝格例,前后不一,执法之吏,轻重任意。请自太祖以来所行政令九千余条,删除繁冗,使归于一,编为定制。”并从之。
时又立资国院于大都,山东、河东、辽阳、江淮、湖广、四川立泉货监六,产铜之地设提举司十九,铸钱曰至大通宝者,每一文准银钞一厘,曰大元通宝者,准至大钱十文,与历代钱通用。其当五、当三、折二,并以旧数用之。既而御史言:“至大银钞始行,品目繁多,民犹未悟,而又兼行铜钱,虑有相妨。今民间拘收铜器甚急,民殊不便。乞与省臣详议。”不报。
尚书省上言:“三宫内降之旨,曩中书奏请勿行,臣等谓宜仍旧行之。傥于大事有害,则复奏请。中书之务乞以尽归臣等。至元二十四年,凡宣敕亦以尚书省掌之,今臣议乞从尚书省任人,而以宣敕省官委中书。”从之。
三年六月,诏尚书省右丞相脱虎脱、左丞相三宝奴,尽总百司庶务。三宝奴言:“省、部官不肯恪勤署事。”敕:“自今晨集暮退,苟或怠弛,不必以闻,便宜罪之。其到任者,或一再月辞以病者,杖罢不叙。”
四年正月,帝崩。皇太子罢尚书省,脱虎脱、三宝奴、乐实、保八、王罴等皆伏诛。初,皇太子以脱虎脱等变乱旧章,流毒百姓,凡误国欲悉按诛之。延庆使杨朵儿只谏曰:“为政而首尚杀,非帝王治也。”太子感其言,特诛其尤者。既而御史言:“脱虎脱等既正典刑,而党附之徒布在列司,若孛罗、忙哥铁木儿、阔里吉思、乌马儿等,奸贪害政,今中书方欲用为各省平章、参政等官,宜加罢黜。”遂流忙哥等于海南。寻复以行尚书省为行中书省,有司百务复归中书。
四月,罢行至大银钞铜钱,资国院及各处泉货监提举司俱罢。应尚书省已发各处至大钞本及至大铜钱,截日封贮,民间行使者赴行用库倒换。杨朵儿只曰:“法有便否,不当视立法之人为废置。铜钱与楮币相权而用,古之道也,何可遽废耶?”言虽不用,时论是之。
陈邦瞻曰:元世尚书省之设凡三,阿合马、桑哥、脱虎脱三人相终始,初皆以言利当人主意,尚书省盖专为理财用设也。中书何不可理财,而必别设一省与之并哉?由元世任用勋旧,诸人皆新进,若与之同官,势必出其下,不可得志。惟别立尚书省,而中书之权遂夺,权夺而诸勋旧束手拥虚位矣,此阿合马诸人之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