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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二

世祖至元十七年二月,浚通州运河。

十九年十二月,始海运。初,朝廷粮运仰给江南者,或自浙西涉江入淮,由黄河逆流至中滦,陆运至淇门,入御河,以至京师。又或自利津河,或由胶莱河入海,劳费无成。初宋季有海盗朱清者,尝为富家庸,杀人亡命入海岛,与其徒张瑄乘舟抄掠海上,备知海道曲折,寻就招为防海义民。伯颜平宋时,遣清等载宋库藏诸物从海道入京师,授金符千户。二人遂言海运可通。乃命总管罗璧暨瑄等造平底船六十艘,运粮四万六千余石,由海道入京。然创行海洋,沿山求煆奥,风信失时,逾年始至。朝廷未知其利,仍通旧运,立京畿、江淮都漕运司二,各置分司,以督纲运。

二十年复海运。是年用王积翁议,令阿八赤等广开新河。然新河候潮以入,船多损坏,民亦苦之。而忙兀 言海运之舟悉至,于是罢新河,复事海运。立万户府二,以朱清为中万户,张瑄为千户,忙兀 为万户府达鲁花赤。未几,又分新河军士水手及船,于扬州、平滦两处运粮,命三省造船二千艘,于济州河运粮。盖犹未专于海道也。

二十四年,始立行泉府司,专掌海运。增置万户府二,总为四府。是岁,遂罢东平河运粮。

二十五年,内外分置漕运司二。其在外者于河西务置司,领接海运。

二十六年,开会通河,从寿张县尹韩仲晖等言,开河以通运道。起须城县安山渠西南,由寿张西北至东昌,又西北至临清,引汶水以达御河,长二百五十余里,中建闸三十有一,以时畜泄。河成,渠官张礼孙等言:“开魏博之渠,通江淮之运,古所未闻。”诏赐名会通河。

丘浚曰:臣按会通河之名始见于此。然当时河道初开,岸狭水浅,不能负重,每岁之运不过数十万石,非若海运之多也。是故终元之世,海运不罢。国初,会通河故道犹在,今济宁在城闸,洪武三年晓谕往来船只不许挤塞碑石,故在北岸,可考也。二十四年,河决原武,漫过安山湖,而会通河遂淤,往来者悉由陆以至德州下河。我太宗皇帝肇造北京,永乐初运粮由江入淮,由淮入黄河,运至阳武,发山西、河南二处丁夫,由陆运至卫辉,下御河,水运至北京。厥后济宁州同知潘叔正,因州夫递运之难,请开会通旧河。朝廷命工部尚书宋礼,发丁夫十余万,疏凿以复故道。又命刑部侍郎金纯,自汴城北金龙口开黄河故道,分水下达鱼台县塌场口,以益漕河。十年,宋尚书请从会通河通运。十三年,始罢海运,而专事河运矣。明年,平江伯陈瑄又请浚淮安安庄闸一带沙河,自淮以北,沿河立浅铺,筑牵路,树柳木,穿井泉。自是漕法通便,百年于兹矣。

臣惟运东南粟以实京师,在汉、唐、宋皆然。然汉、唐都关中,宋都汴梁,所漕之河,皆因天地自然之势,中间虽或少假人力,然非若会通一河,前代所未有,而元人始创为之,非有所因也。元人为之而未大成,用之而未得其大利。至国朝益修理而扩大之。前元所运,岁仅数十万,而今日极盛之数,则踰四百万焉,盖十倍之矣。昔宋人论汴水,以为大禹疏凿,隋炀开浚,终为宋人之用,以为上天之意。呜呼!夏至隋,隋至宋,中经朝代非一,谓天意颛在宋,臣不敢知。若夫元之为此河,河成而不尽以通漕,盖天假元人之力以为我朝用,其意岂不彰彰然明矣哉。

二十七年五月,省臣马之贞言:“霖雨岸崩,河道淤浅,宜加修浚。”奏拨放罢输运站户三千,专供其役,仍俾采伐木石等以充用。岁委都水监一官巡视且督工,易闸以石,而视所缓急为先后。从之。

二十八年,并海运四府为都漕运府二,从朱清、张瑄之请也。止令清、瑄二人掌之,其属有千户、百户等官,分为各翼,以督岁运。

二十九年,开通惠河,以郭守敬领都水监事。初守敬言水利十有一事,其一欲导昌平县白浮村神山泉,过双塔榆河,引一亩、玉泉诸水入城,汇于积水潭,复东折而南入旧河,每十里置一闸,以时畜泄。帝称善。复置都水监,命守敬领之。丞相以下,皆亲操畚锸为之倡。置闸之处,往往于地中得旧时砖木,人服其识。逾年毕工。自是免都民陆挽之劳,公私便之。帝自上都还,过积水浑,见舳舻蔽水,大悦,赐名曰通惠。

丘浚曰:臣按通州陆挽至都城,仅五十里耳,而元人所开之河,总长一百六十四里,其间置闸坝凡二十处,所费盖亦不赀。况今废坠已久,庆丰以东,诸闸虽存,然河流淤浅,通运颇难。且积水潭即今海子,在都城中禁城之北,漕舟既集,无停泊之所。而又分流入大内,然后南出,其启闭蓄泄,非外人所得专者。言者往往建请欲复元人旧规,然亦未睹其果便利也。

成宗大德五年,以畿内岁饥,增明年海运粮为百二十万石。

八年,增海运米为百四十五万石。

十年,中书省奏:“常岁海漕粮百四十五万石,今江浙岁俭,不能如数,请仍旧例,湖广、江西输五十万石,并由海道达京师。”从之。

武宗至大四年,遣官至江浙议海运事。时江东宁国、池、饶、建康等处运粮,率令海船从扬子江逆流而上。江水湍急,又多石矶,石走沙涨,粮船俱坏,岁岁有之。又湖广、江西之粮运,至真州泊水湾,与海船对装。船大底小,亦非江中所宜。于是以嘉兴、松江秋粮并江淮、江浙财赋府岁办悉充运。海漕之利,盖至是博矣。先是,江浙省臣言:“曩者朱清、张瑄海漕米岁四五十万至百十万,时船多粮少,顾直均平。比岁赋敛横出,漕户困乏,逃亡者有之。今岁运三百万,漕舟不足,遣人于浙东、福建等处和雇,百姓骚动。本省左丞沙不丁言,其弟合八失及马合谋但的、澉浦杨家等皆有舟,且深知漕事,乞以为海道运粮都漕万户府官,各以己力输运官粮。万户、千户,并如军官例承袭,宽恤漕户,增给雇直,庶有成效。”尚书省以闻,请以马合谋但的为遥授右丞、海外诸番宣慰使、都元帅,领海道运粮都漕运万户府事。设千户所十,每所设达鲁花赤、千户等官。俱从之。

仁宗延祐元年二月,省臣言:“江南行省起运诸物,由会通河以达于都,多踰期不至。诘其故,皆言始开河时,止许行百五十料船。近来权势之人,并富商大贾,贪嗜货利,造三四百料或五百料船,于此河行驾,以致阻滞往来舟楫。今宜于沽头、临清二处,各置小石闸一,禁约二百料以上之舩不许入河,违者罪之。”从之。

顺帝至正二年春正月,开京师金口河。时中书参议孛罗帖木儿、都水傅佐建言:“起自通州南高丽庄一百二十余里,创开新河一道,深五丈,广十五丈,放西山金口水东流,合御河,接引海运至大都城内输纳。”是时脱虎脱为中书右丞相,奏行之。廷臣多言其不可,脱虎脱排群议,务在必行。左丞许有壬因条陈其利害,言:“成宗大德二年,浑河水发为民害,大都路都水监将金口下闭闸板。五年间,浑河水势浩大,郭太史恐冲没田薛二村、南北二城,又将金口以上河身,用砂石杂土尽行堵闭。文宗至顺初,因都水监郭道寿言,金口引水通京城至通州,其利无穷,令工部官并河道提举司及耆老相视,皆言水由二城,中多窒碍。又卢沟河自桥至合流处,从来未曾有渔舟上下,此即不可行船之明验也。且通州去京城四十里,卢沟止二十里,若可行船,当时何不于卢沟立马头,百事近便,却于四十里外通州为之?又西山水势高峻,亡金时,在都城之北流入旷野,纵有冲决,为害亦轻。今则在都城西南,与昔不同。此水性本湍急,若加以夏秋霖潦涨溢,则不敢必其无虞,宗庙社稷之所在,岂容侥幸于万一乎!又地形高下悬绝,若不作闸,必致走水浅涩。若作闸以节之,则沙泥浑浊,必致淤塞,每年每月专人淘洗,是终无穷尽之时也。且郭太史作通惠河时,何不用此水,而远取白浮之水,引入都城以供闸坝之用?盖白浮之水澄清,而此水浑浊,不可用也。此议方兴,传闻于外,万口一辞,以为不可。若谓为成大功者不谋于众,人言不足听,则是商鞅、王安石之法,当今不宜有此。”议上,脱虎脱终不纳,兴工四阅月而毕。起闸放金口水,流湍势急,沙泥壅塞,船不可行。而开挑之际,毁民庐舍坟茔,夫丁死伤甚众,又费用不赀,卒以无功。既而御史纠劾建言者,孛罗帖木儿、傅佐俱伏诛。

是年令江浙行省及中正院财赋总管府拨赐诸人寺观之粮尽数起运,仅得二百六十万石。及汝、颍倡乱,湖广、江右相继陷没,而方国珍、张士诚窃据浙东、西之地,贡赋不供,海运之舟不至京师。

至正十九年,遣伯颜帖木儿征海运于江浙,诏张士诚输粟,方国珍具舟。二贼互相猜疑,伯颜帖木儿与行省丞相多方开谕之,始从命,得粟十有一万石。后三年,复遣官往征,拒命不与。

初,海运之道,自平江刘家港入海,经扬州路通州海门县黄连沙头万里长滩开洋,沿山隩而行,抵淮安路盐城县,历西海州,海宁府东海县、密州、胶州界,月余始抵成山。计其水程,自上海至杨村马头,凡一万三千三百五十里。后朱清、张瑄等言其路险恶,复开生道。自刘家港开洋,至撑脚沙,转沙觜,至三沙洋子江,过大洪,又过万里长滩,放大洋,至青水洋,又经黑水洋,过成山,过刘岛,至芝罘,放莱州大洋,抵界河口,其道差为径直。最后殷明略又开新道,从刘家港入海,至崇明州三沙放洋,向东行,入黑水大洋,取成山,转西至刘家岛,又至登州沙门岛,于莱州大洋入界河。当舟行风信有时,自浙西至京师不过旬日而已,视前二道为最便云。然风涛不测,粮船漂溺者无岁无之,间亦有船坏而弃其米者,然视漕河之费,则其所得盖多矣。

岁运之数:

至元二十年,四万六千五十石,至者四万二千一百七十二石。二十一年,二十九万五百石,至者二十七万五千六百一十石。二十二年,一十万石,至者九万七百七十一石。二十三年,五十七万八千五百二十石,至者四十三万三千九百五石。二十四年,三十万石,至者二十九万七千五百四十六石。二十五年,四十万石,至者三十九万七千六百五十五石。二十六年,九十三万五千石,至者九十一万九千九百四十三石。二十七年,一百九十五万五千石,至者一百五十一万三千八百五十六石。二十八年,一百五十三万七千二百五十石,至者一百二十八万一千六百一十五石。二十九年,一百四十万七千四百石,至者一百三十六万一千五百一十三石。三十年,九十万八千石,至者八十八万七千五百九十一石。三十一年,五十一万四千五百三十三石,至者五十万三千五百三十四石。

元贞元年,三十四万五百石。二年,三十四万五百石,至者三十三万七千二十六石。

大德元年,六十五万八千三百石,至者六十四万八千一百三十六石。二年,七十四万二千七百五十一石,至者七十万五千九百五十四石。三年,七十九万四千五百石。四年,七十九万五千五百石,至者七十八万八千九百一十八石。五年,七十九万六千五百二十八石,至者七十六万九千六百五十石。六年,一百三十八万三千八百八十三石,至者一百三十二万九千一百四十八石。七年,一百六十五万九千四百九十一石,至者一百六十二万八千五百八石。八年,一百六十七万二千九百九石,至者一百六十六万三千三百一十三石。九年,一百八十四万三千三石,至者一百七十九万五千三百四十七石。十年,一百八十万八千一百九十九石,至者一百七十九万七千七十八石。十一年,一百六十六万五千四百二十二石,至者一百六十四万四千六百七十九石。

至大元年,一百二十四万一百四十八石,至者一百二十万二千五百三石。二年,二百四十六万四千二百四石,至者二百三十八万六千三百石。三年,二百九十二万六千五百三十三石,至者二百七十一万六千九百十三石。四年,二百八十七万三千二百一十二石,至者二百七十七万三千二百六十六石。

皇庆元年,二百八万三千五百五石,至者二百六万七千六百七十二石。二年,二百三十一万七千二百二十八石,至者二百一十五万八千六百八十五石。

延祐元年,二百四十万三千二百六十四石,至者二百三十五万六千六百六石。二年,二百四十三万五千六百八十五石,至者二百四十二万二千五百五石。三年,二百四十五万八千五百一十四石,至者二百四十三万七千七百四十一石。四年,二百三十七万五千三百四十五石,至者二百三十六万八千一百一十九石。五年,二百五十五万三千七百一十四石,至者二百五十四万三千六百一十一石。六年,三百二万一千五百八十五石,至者二百九十八万六千七百一十七石。七年,三百二十六万四千六石,至者三百二十四万七千九百二十八石。

至治元年,三百二十六万九千四百五十一石,至者三百二十三万八千七百六十五石。二年,三百二十五万一千一百四十石,至者三百二十四万六千四百八十三石。三年,二百八十一万一千七百八十六石,至者二百七十九万八千六百一十三石。

泰定元年,二百八万七千二百三十一石,至者二百七万七千二百七十八石。二年,二百六十七万一千一百八十四石,至者二百六十三万七千七百五十一石。三年,三百三十七万五千七百八十四石,至者三百三十五万一千三百六十二石。四年,三百一十五万二千八百二十石,至者三百一十三万七千五百三十二石。

天历元年,三百二十五万五千二百二十石,至者三百二十一万五千四百二十四石。二年,三百五十二万二千一百六十三石,至者三百三十四万三百六石。

史臣曰:元都于燕,去江南极远,而百司庶府之繁,卫士编民之众,无不仰给于江南。自伯颜献海运之策,而江南之粟分为春、夏二运,盖至于京师者,岁多至三百万余石。民无挽输之劳,国有储畜之富,岂非一代良法与!

丘浚曰:臣按海运之法,自秦已有之,而唐人亦转东吴稉稻以给幽燕。然以给边方之用而已,用之以足国,则始于元焉。史称当舟行风信有时,自浙西至京师,不过旬日而已。虽有风涛漂溺之虞,然视河漕之费,所得盖多。故终元之世,海运不废。我朝洪武三十年,海运粮七十万石给辽东军饷。永乐初,海运七十万石至北京。至十三年,会通河通利,始罢海运。臣考《元史食货志》论海运有云:“民无挽输之劳,国有储畜之富。”以为一代良法。又云:“海运视河漕之数,所得盖多。”作《元史》者皆国初史臣,其人皆生长胜国时,习见海运之利,所言非无征者。臣窃以为自古漕运所从之道有三:曰陆,曰河,曰海。河漕视陆运之费省什三四,海运视陆运之费省什七八。盖河漕虽免陆行,而人挽如故,海运虽有漂溺之患,而省牵率之劳,较其利害,盖亦相当。今漕河通利,岁运充积,固无资于海运也。然善谋国者,恒于未事之先而为意外之虑。今于国家无事之秋,寻元人海运故道,别通海运一路,与河漕并行。江西、湖广、江东之粟照旧河运,而以浙西、东濒海一带由海道运,使人习知海道。一日漕渠少有滞塞,此不来而彼来,是亦思患预防之先计也。 XdRkQY6SWbwcsqPwUCZK2clR5hN8sE3zT7P3sFibOx+hSGSvnaIlsGjIxK23Ql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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