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玄云:楷书把笔,妙在虚掌运腕。不宜把笔苦紧,太紧则转换不得。既腕不转,则字体或粗或细,上下不均,虽多用力,元来不当。翟伯寿问于米老曰:书法当何如?米曰:无垂不缩,无往不收。
姜尧章云:或者专喜方正,极意欧、颜;或者专务匀圆,留心虞、永。或谓体须稍匾,则自平正,此徐会稽之病;或谓欲其萧散,则自不俗,有王子敬之风。岂足以尽书法之美哉!
禁经云:笔贵饶左,书尚迟涩,此君臣之道也。大凡点画不在拘拘长短远近,但勿遏其势,俾令筋骨相连,意在笔前,然后作字。若平直相似,状如算子,此但备点画耳,非书也。祝京兆云:大字贵结密,不结密则懒散无精神。若牌扁,须字字相照应,挂起自然停分,又须带逸气,方不俗。小字贵开阔。小字易得局促,须令字内间架明整开阔,写起一似大体段,长史所谓大促令小、小转令大是也。当以二王及虞东方画赞、乐毅论、洛神赋、破邪论序为则。
书指云:真书点画,笔笔皆须著意,所贵修短合度,意态完足。盖字形本有长短广狭小大繁简,不可概齐。但能各就本体,尽其形势,虽复字字异形,行行殊致,乃能极其自然,令人有意外之想。
诀云:行笔而不停,著纸而不离,转轻而重按,如水流云行,无少间断。
姜夔云:行书与草不同,各有定体。纵复晋代诸贤,亦苦不相远。大要以笔老为贵,少有失误,亦可辉映。
祝京兆云:行书贵稳雅,下笔不疾不徐。亦有间架,须是明净,不要乱笔多丝缠绕。疾则失势,缓则骨痴。亦以右军为祖,次参晋人诸帖及怀仁圣教序。
自唐以前,多是独草,不过两字相连。后世属十数字而不断,号曰游丝。此虽出于古人,不善学者,反更成病。
唐太宗云:行行若萦春蚓,字字若绾秋蛇,恶无骨也。有承接上文,有牵引下字。乍疾还徐,忽往复收,缓以仿古,急以出奇。有锋以耀精神,无锋以含气味。相带则近于俗。横画不欲太长,长则转换迟。直画不欲太多,多则神痴。意尽则用悬针,若再生笔意,不若垂露耳。草书最忌横直分明。画多则如积薪束苇,无萧散之气时一出。
虞永兴云:既如舞袖挥拂而萦纡,又若垂藤樛盘而缭绕。
草书赋云:或敛束而相抱,或婆娑而四垂,或攒剪而齐整,或上下而参差,或阴森而高举,或落脱而自披。众巧百态,无不尽奇,宛转翻覆,如丝相持。
姜尧章云:学草书先法张芝,次索靖诸人,后仿王逸少,申之以变化。若泛学诸家,则当连者反断,当断者反续,不知向背起止转换。古人作字,相连处特是引带,是点画处皆重,非点画处皆轻,虽张颠野逸,不失此法。
草书之体,如人坐卧行立,揖逊忿争,乘舟跃马,舞歌擗踊,一切变化,非苟焉者。又一字之体,率有多变,有起有应,如此起者,当如此应,各有义理。
祝枝山云:草书贵通畅。草书下笔易于疾,须放令少缓,徐行稳步,一点一画,皆有规矩,不令容易。亦有墙壁间架,须要明净,方合晋人法度,不可如后人全率尔也。用笔不可太迟,迟则缓慢无神气;不可太疾,疾则恐窘步而失势。
又云:章草须有古意乃佳。下笔要重,亦如真书,点画明净,有墙壁,有间架。学者当以索靖、张芝、皇象、韦诞、月仪、八月帖、急就章为模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