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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

臞仙以陶质为壶,取其脆而易破;以荻苇制矢,取其柔而易折;仿古投壶之义,射礼之仪,著为《贯经》。令人生戒慎不敢躁进之意,寓规于戏,其旨微矣。

自温公易新格,而古之“投壶谱”式皆不存。此自“有初”以至‘倒耳’,著明赏罚之算。盖取《礼记》“投壶之礼”为证焉。

七国者,秦韩赵魏楚齐燕也。周居中而不与,尊周室也。

辛丑暮春,客有过述古堂者,流览宋刻书,谓“可当绛云楼之什三”。予生平侈言藏弃,搜访殆遍,独未见宋椠本《棋谱》。

丁卯秋,至秦淮,偶从书肆检得《玄玄集》,前有虞道园序文,已诧为世鲜有蓄之者。今年薄游武林,匏系湖上,有人持宋刻《棋谱》示予。题为“前御书院棋待诏,赐绯,李逸民重编”。得之意蕊舒放,欣喜竟日。逸民云:“我朝善奕,显名天下者,昔年待诏老刘宗,今日刘仲甫、杨中隐,以至王琬、孙侁、郭范、李百祥辈”。予从《春渚纪闻》中,记得刘仲甫名,其余姓氏翳如,微此谱皆湮没无传矣。

宋太宗作“变棋三势”。使内侍裴愈持示馆阁学士,皆莫能晓。其一曰“独飞天鹅势”;其二曰“对面千里势”;其三曰“大海取明珠势”。今其图不知尚存人间否?此谱中列“孙策诏吕范”、“晋武帝诏王武子”、“唐明皇诏郑观音”奕棋三局。千载而下,予得凭谱复按之,何其幸欤!

古棋图之法,以平、上、去、入分四隅为记,交错难辨。徐弦改十九路为字,一天、二地、三人、四时、五行、六官、七千、八方、九州、十日、十一冬、十二月、十三闰、十四雉、十五望、十六相、十七笙、十八松、十九客,以易古图之法,甚为简便。世之奕师,有能言其故者乎?一行观王积薪一局,遂与对敌,笑谓燕公“此但争先耳,若念贫道四句乘除语,人人自为国手”。予不解奕,而性好观棋。日长剥啄,展阅此谱,诵老杜“清簟疏帘”句,颇笑羊元保赌胜宣城太守仍居第三品也。庚午上巳书于西湖之逆旅小楼。

存理字性甫,别号野航,吴之长洲人。采辑唐宋元名人书画跋语,裒成一集,名曰《铁网珊瑚》。分杂识五卷、名画五卷、法书四卷。其留心搜讨,真不遗余力矣。

余旧藏子昂《重江迭嶂图》,经营惨淡,虞伯生、柳道传叹其绝佳。间考卷中诸跋,咸载于此集,其卷后为有力者攫去,至今往来予心未能忘也。

近购得所南《老子推篷竹卷》、徐禹功仿杨补之《梅花卷》,吴莹之、吴仲圭续画两梅于后,中间杂缀赵子固诸公题跋。又得张嗣真楷书《玄史》筹篇,及陆友仁八分书《世说语》数十则,共成一卷,乃清閟阁最所宝爱者。野航采此三卷,俱录入法书名画中,定为上品,可见吴下名迹,登此书者多矣。

闲窗静坐,炉香郁然,览兹墨妙,是正书中一二讹字,觉人世间荣名利养之乐,罕有逾于此者。昔人云:“清福为造物所忌,天公不轻与人”。伊予何幸,得对此缥囊缃帙,晨夕欣赏,抚已惭惶,又不觉逖然以思,而悄然以恐也。

野航教书荻扁王氏,一夕与主人对酌罢,将就寝,适月上,得句云:“万事不如杯在手,一年几见月当头”。狂喜大叫,撼主人起,咏其句,主人亦相与击节,呼酒更酌,明日张具乐饮,遍邀吴中善诗者赏之。前辈风流,令人忾慕无巳。

赵清常《脉望馆书目》更有《续铁网珊瑚》,未知谁氏所集,吾不得而见之矣。

宋朝能画诸名家,此书无不网罗毕载。八卷铭心绝品,九十两卷杂说。《论远近》内一条云:“杨惠之与吴道子同师,道子学成,惠之耻与齐名,转而为塑,皆为天下第一,故中原多惠之塑山水壁。郭熙又出新意,令圬者不用泥掌,止以手抢泥于壁,或凹或凸,干则以墨随其形迹,晕成峰峦林壑,加之楼合人物之属,宛然天成,谓之‘影壁’”。因思古之游于艺者,必能游而后始成绝艺。夫子下字之妙如此。塑壁影壁,岂非游于艺者之独创乎?特拈出之以耻今世之画家。

采真子汤垕与柯敬仲论画,遂著此书。当时赏其知言。采真子东楚汤垕君载之自号也。后附荆浩《山水笔法记》一卷。

文彦字土良,吴兴人。书成于至正乙巳,自吴晋至宋元,历代画家氏名,网罗搜讨殆遍。序云“他无所好,独于画,遇所适,谛玩辄忘寝食,其留心画史,盖终身以之者矣”。

潜溪先生云:“古人鲜有画梅者,五代滕胜华始写《梅花白鹅图》。而宋赵士雷继之,又作《梅汀落雁图》。厥后邱庆余、徐熙辈,皆傅五彩。仲仁师于起衡之花,光山怒而扫去之,以浓墨点滴成墨花,加以枝柯,俨如疏影横斜于明月之下,逃禅老人杨补之又以水墨涂绢出白葩,尤觉精神雅逸,梅花至是益飘然不群矣”。潜溪详画梅之原如此。

伯仁字器之,刻此谱于景定辛酉,自称每至花放时,徘徊竹篱茅屋间,满目清霜,满肩寒月,谛玩梅之低昂俯仰,分合卷舒,自甲坼以至就实,图形百,各肖其名,系以五言断句。

是书颇能传梅之远神,惜乎潜溪未及见之为一评定也。予昔有诗云:“笛声吹断罗浮月,管领梅花到鬓边”。今观此图,如酒阑梦觉,月落参横,翠鸟啾嘈,只余惆怅而已。

蓟丘李衎字仲宾,以息名其斋。画竹得文湖州不传之秘。此录论墨竹之法与其病,凡竹之别族殊名,奇形诡状,莫不谱其所自出,相传墨竹千古无传。自沙门元霭及唐希雅,董羽辈始为之倡。或云五代时,郭崇韬夫人李氏,月夜摹窗竹影,后往往有效之者。

考《广画集》载“孙位擅松石墨竹”。又成都大慈寺灌顶院有张立墨竹画壁。孙、张皆晚唐人,乃知非元霭辈倡始,并不起于李夫人也。

山谷老人云:“近代墨竹不知其所师承,初吴道子画竹,加之以色,已极形似,墨竹之师,或出于此”。息斋得王右丞《开元石刻妙迹》,又得萧协律《笋竹图》、南唐李颇《丛竹图》,备载于录,真此君之美谈矣。

至元庚辰,玉笥山人饶太白自然选唐王维及元商德符等二十人,注其笔意染法以为式,后附画家十二忌。柯丹邱称自然以诗画名世,惜无从见其诗耳。

河阳郭思纂其父淳夫所得名人画诀,及受眷神宗事实,勒成一书。政和七年许光凝书其后云:“览之令人起物外烟霞之想,真可谓林泉之高致矣”。 PAZMiT2tOhVBopPxa2wT1yxGLgMKrZ+jbp5LuLDEfDbbXXHSqO6qm3UBCrq+JKF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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