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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集部上

每半叶九行,行大小皆十八字。通体完善,字大悦目,惟第一卷序首一叶影宋钞补,字极工。《后语》未有子在《跋》及嘉定壬申邹应龙《后序》,盖南宋椠初印本。镌刻精善,装池古雅,可宝也。卷一、卷四、卷七、《辩证》上有“源”字印四,无姓不可考。

【补】此本系杨敬夫在天津出售二十六种之一,先归刘少山,转归北图。《北京图书馆善本书目》著录,题宋端平刻本。一九五三年人民文学出版社有影印本,一九六二年中华书局重印本。一九五七年九月中日关系正常化,日本首相田中角荣访华,毛泽东主席即以影宋本《楚辞集注》见赠,一时传为佳话。

周叔弢云:精,东莱。又云:白纸印精,有漫漶处,“辨证”有作“卞正”之页。挖圈点。左右双边,大版心,上字数,下刻工。又加注:子在跋於星江郡斋,端平乙未孙监跋,邹序后语於温陵郡斋。〔《楹书隅录》批校〕

宏治五年孟秋读过。在卷末,无款印。

每半叶十二行,行二十一字。卷末载庆元丁巳仁杰《自序》,并庆元庚申方灿《跋》,谓吴先生见属刊於县庠。又后列州学生张师尹等校正衔名三行,盖是书之初刻本也。《四库全书》著录乃影宋钞本。《总目》云:“旧板散佚,流转颇少。写本仅存,可谓艺林之珍笈矣。”是写本已罕秘乃尔,况此为方氏原刊,更当何如宝贵耶!卷首有“弱侯”、“乾学”、“徐健庵”诸印,固久经名贤什袭。近时歙西鲍渌饮知不足斋重雕,即据此本校定。鲍氏《跋》称:“维时宁皇初政,韩侂胄方专拥戴功,与赵汝愚相轧,罢朱子,严伪学之禁。斗南未敢诵言,乃祖述《离骚》,譬诸草木,薰菇既判,忠佞斯呈,因以畅其流芳遗臭之旨。”又称:“前三卷首列名衔,而末卷自薋菉施以下缺而不署,隐然寓不屑与小人为伍之意。其疾恶之严如此,则深得斗南作书之微旨矣。”咸丰辛亥购於袁浦,重加装池。同治壬戌,彦合主人自记。在卷末。

【补】此本为北图收购天津盐业银行九十二种之一,《北京图书馆善本书目》著录。题宋庆元六年罗田县庠刻本。

傅沅叔云:宋庆元六年庚申罗田县庠刊本,版式高阔,半叶十二行,行二十一字,白口,左右双阑,版心上记字数,下记刊工姓名。后有吴仁杰《自序》,以行书上版。又庆元庚申方灿《跋》五行,称吴先生见属,刊於县庠。后有校正衔名三行,录后:

“州学生/张师尹校对

罗田县县学生/杜醇同校正

免解进士蕲州州学正充罗田县县学讲书吴世杰校正。”

卷中间有黑口者,及补板也。海源合书,辛未二月十二日见于天津盐业银行库房。〔《藏园群书经眼录》卷十二。绍曾案:末句“及”字疑“乃”字之误。〕

周叔弢云:纸印不甚精,版心大,字体极古雅,墨色极浓,书中逸品。〔《楹书隅录》批注〕

《中国版刻图录》云:宋庆元六年罗田县庠刻本。匡高二十二·二厘米,广十六·四厘米。十二行,行二十字。白口,左右双边。此为本书初刻本。卷末载庆元三年吴仁杰自序,并庆元六年方灿跋文,称吴先生见属刊於罗田县庠,后列州学生张师尹等校正衔名三行。知不足斋丛书本,即据此本校刻。〔叙录第四二页,图版第二二〇页〕

正德己卯仲冬廿日。在卷一后。

陶陶室藏《靖节集》第一本。在卷末。

此宋板《渊明集》,系汲古合故物,其藏书目谓:“与时本复然不同。《桃花源记》。‘欣然规往”,俗本作‘亲”。《五柳先生赞·注》云:有‘之妻’二字。他如此类,不可枚举。”盖所贵乎宋板者,为其可以正俗本之谬误,而好古者,得开卷之益也。因摘《汲古书目》中语录诸简端,后之藏是集者,庶几知其所以可宝欤。道光二十八年花朝前十日,汪骏昌跋。在卷首。

此北宋椠《陶渊明集》,乃毛子晋故物。《汲古阁秘本书目》云:“与世本复然不同。如《桃花源记》,‘闻之欣然规往’,今时本误作‘亲’谬甚。《五柳先生赞·注》云:一本有‘之妻’二字。按:《列女传》是‘其妻之言’也。他如此类甚多,不可枚举。即四八目注,比时本多八十余字,而通本一作云云,比时本多千余字,洵称奇籍。”又云:“签题系元人笔,不敢易去。”后与南宋椠汤东注陶靖节诗并为吴门黄荛圃所得,颜其室曰陶陶,而以施氏、顾氏注东坡生诗之《和陶》二卷媵之,倩惕甫王先生为之记,盖皆世间绝无之秘笈也。汤《注》本,先公於道光己酉获之袁江。又明年,此本及东坡《和陶》复来归予斋,距莞圃之藏已花甲一周。不知几经转徙,乃聚而之散,散而之聚,若有数存乎其间者,果天生神物,终当合耶。昔子晋藏东坡书、《渊明集》,斧季诧为隋珠赵璧,似此岂多让哉。我子孙其永实用之。同治癸亥孟冬,杨绍和彦合甫识。在卷首。

每半叶十行,行十六字。有“文彭”、“文彭之印”、“文寿承印”、“太史之印”、“商微子后自亳之吴再迁于鄞”、“啸庵”、“桃源戴氏”、“塙氏丙戌藏书”、“古遗民”、“宋本”、“甲”、“毛氏子晋”、“子晋之印”、“子晋书印”、“子晋”、“汲古阁主人”、“汲古阁”、“汲古得修绠”、“繁花坞”、“听松风处”、“长宜子孙”、“燕巢”、“黄丕烈”、“士礼居”、“百宋一廛”、“陶陶室”、“雅庭”、“骏昌”、“士钟”、“阆源氏”、“小有壶天书画船”各印记。

【补】此本散出后先归周叔弢,转归北图。《自庄严堪善本书目》、《北京图书馆善本书目》均有著录,题宋刻递修本,金俊明、孙延题签,汪骏昌跋。

周叔弢云:文氏,宋本、甲,白纸印不精,赋。有刻工姓名施俊、施章等,盖浙本也。书题首行剜补,“宋本”、“甲”印疑伪。又云:此书不及瞿氏藏江西刻奉。〔《楹书隅录》批校〕

又在藏印“桃源戴氏”上加批:“疑是著《鼠璞》之戴植”。在“塙氏丙戌藏书”上加批:“丙戌乃宝庆二年”。又增补印记:“毛晋之印”朱文方、“俊明明怀”朱文方“不寐道人”白文方,两印在另一书签。又补录海源阁藏印。〔同上〕

《自庄严堪善本书目》云:宋刻递修本,金俊明、孙延题签,汪骏昌跋。十行十六字,白口,左右双边。题签是元人笔。《楹书隅录》卷四著录。〔第六八页〕

据《弢翁藏书题识辑录》,此本於一九三一年购自杨敬夫。〔《弢翁藏书活动四录》〕

《中国版刻图录》云:宋刻递修本。匡高二十厘米,广十三·七厘米。十行,行十六字。白口,左右双边。刻工施章、王伸、洪茂、方成、皆南宋初年杭州地区良工,绍兴十七年又刻明州本《徐铉文集》。补版刻工与明州本《白氏六帖》、《文选六臣注》多同,因疑此本亦当为明州本。毛氏《汲古阁秘本书目》定为北宋本,恐不确。黄氏陶陶室旧藏宋本《陶集》第一部,《百宋一廛赋》著录。〔《叙录》第二一页,《图版》第一九〕

陶陶室藏《靖节集》第二本。在卷末。

汤文清公事实,详见《宋史·儒林传》。《靖节诗注》四卷,惟马氏《通考·经籍门》著於录,是书乃世间所希有,宋刻之最精者也。流传日久,纸墨敝渝。偶从友人处得之,不胜狂喜,手自补缀,亟命工重加装钉,分为两册,完好如新。余家旧藏有东涧选本,妙绝古今,此更出其上矣。乾隆辛丑长至后三日,内乐村农周春记。

《述酒》诗为晋恭帝而作,其说略本韩子苍,而芊胜、诸梁,黄山谷亦尝解之,非创於东涧也,特此注加详耳。零陵王以九月终,与诗所云“秋草虽未黄,融风久已分”者正合。靖节时当禅代,虽同五世相韩之义,但不敢直言,而借廋辞以抒忠愤,向非诸公表微阐幽,乌能白其未白之志哉。朱子谓《荆轲》一篇,平淡中露出豪放本相。须知其豪放从忠义来,与《述酒》同一心事。《陶集·祭程氏妹文》书“义熙三年”;《祭从弟敬远文》惟云“癸亥”,《自祭文》惟云“丁卯”,此与《宋书》本传之说相合,但指所著文章而言,若诗则不然。大约晋时书甲子,如“庚子”至“丙辰”是也。入宋不书甲子,如“九月间居”之类是也。自来辨此者,都未明晰。郑康成《诫子益恩书》末云:“若忽忘不识,亦已焉哉。”此命子诗末二句所本也。陶诗虽平淡,而无一字无出处如此。陶公,《晋书》、《宋书》、《南史》并有《传》,一人而三史列传,千古止此一人。人岂以爵位重耶!《晋书》作泉明,《南史》作深明,并避唐讳。东坡爱陶诗质而绮,癯而腴,晚年居海外,遍和其韵。子由为之引,称其遂与渊明比也。至谑庵律陶,不足观矣。此本大字端楷,作欧阳率更体,颇便老眼,且校雠亦鲜形夭庾钓之讹。装后覆阅数过,诚可宝爱。松霭。

卷尾有“董宜阳印”。宜阳字子元,自号紫冈山樵,华亭人,上海诸生。工诗文,善书法,与何良俊、徐献忠、张之象才名相亚,有四贤之目。松霭又书。均在卷首。

项禹揆字子毗,秀水学生,明季遇难。见《明诗综》。在卷四末补注之前。

辛丑四月晦日,武林鲍以文自苏州回棹,同新仓吴葵里过松霭先生著书斋。是夜以文店疾作,不能饮,灯下挤及於以下阙十余字。《陶渊明诗》,一本序末标汤汉,不知汤汉何许人也。先生便拍案称好书,且告以《宋史》有《传》,《文献通考》著录。以文爽然若失,随叩《陶集》携行箧否,则荅云已送海盐张芭堂矣。重午日,先生即从芭堂借观。芭堂见书虽破碎,而装面用金粟笺,心疑其为秘册,索还甚急。赖张佩兼调停互易,初以书画、铜瓷、端砚,俱不可。芭堂适需古墨,先生因出叶元卿“梦笔生花”大圆墨易之。墨重一斤,值白金如数,至癸卯五月,阅两年而议始定,此书乃为先生所有,盖其得之之难如此。以文多方购觅,丙午始得一钞本。芭堂怂涌葵里重行开雕,共忏悔面失宋刻公案,则此书之流通,未始非先生功德也。余交先生久,知得书始末最详,兹备述之,以见先生嗜书之笃,赏监之精。而吴、鲍、张三君子之好事,亦流俗中所罕觏云。丁未冬日,辉山顾自修记。

汤伯纪注《陶诗》宋刻真本,在海宁周松霭家,相传与宋刻《礼书》并储一室,颜之曰“礼陶斋”。其书之得,近於巧取豪夺,故秘不示人,并云欲以殉葬。余素闻其说於吴兴贾人,久悬悬於心中矣。去岁夏秋之交,喧传书贾某得此书,欲求售於吴门,久而未至。后嘉禾友人札致余,有此书,许四十金,未果,已为峡石人家得去。闻袋略甚怏怏,然已无可如何矣,遂恝置之。今夏有吴子修候余,余往答之。出所藏书示余,汤注《陶诗》在焉。开卷展视,其为宋本无疑。询所由来,乃知峡石人即伊相识,可商交易者,遂倩人假归。议久始谐百金之直,银居太半,文玩副之。此余佞宋之心,固结而不可解者,后人视之,毋乃讪笑乎?嘉庆己已中秋月,复翁记。

余得此书后,适原得此书之贾人吴东白来舍,知余得此书,因别以一旧刻小板之《陶集》赠余,易家刻书而去。言中谈及周公先去《礼书》,改颜其室曰“宝陶斋”;今又售去,改颜室曰“梦陶斋”。余闻此言,益叹周公之好书,惓惓於心而不能去矣。并闻诸他估,吴贾往购此书,怀数十番而去。周初不知,但与论直。周索卅二番,云“身边立有,决不悔言”。吴即如数与之,竟不能反。去书之日,泣下数行。余虽未面询诸吴,然闻屡易颜室之名,亦可想见其情矣。

先公为诗,宗王、孟而探源彭泽,陶公诸作,莫不讽诵焉。宦游垂四十载,虽文书填委,军报倥偬之际,退食少暇,未尝废吟咏,至老犹孜孜不倦。每惜《渊明集》无佳刻,近时陶文毅公《集注》,考订颇称详博,然亦不免讹误,刊手尤俗劣,未为尽善。向闻黄荛圃陶陶故事,心艳羡之而不可得也。洎道光己酉庚戌间来帅南河,访之吴门,於是两《陶集》始先后收弃之,《集注》据校者,凡十二本,有汤《注陶诗》,而无北宋椠《陶渊明集》。不胜狂喜,以为合璧重光,莫是过矣。绍和案:阮文达公经进本即从此录出者,其提要曰:“渊明诗文高妙,学者未易窥测。汉乃反覆研究,如《述酒》之作,读者几不省为何语。汉能窥见其指,详加笺释,以及他篇有宜发明者,亦并著之。清言微旨,抉出无遗。马端临《文献通考》以为渊明异代之知己,其称说多与世本不同。如《拟古诗》‘闻有田子泰’句,《魏志》作‘泰”,今本多讹为‘田子春”,惟此与《魏志》无异。其他佳处,尤不胜指。”洵知言也。余详前跋,不复赘。同治癸亥仲冬,东郡杨绍和彦合谨识。

吴氏拜经楼有重刊本,钱警石先生极赞其精。然以此相较,不啻婢学夫人。盖槎客据者,实以文所得之钞本,此本自藏周松霭礼陶斋,未尝归鲍氏也。吴本《跋》称,辛丑岁归舟过余,出以见示,乃以文初见此本之时。其始末,顾《跋》悉之矣。彦合又识。

先公爱读《离骚》、《陶诗》,每夕将眠,必拥被默诵一过始就枕,数十年以为常。往得马和之画屈子《九歌圃》册,董思翁《跋》徵仲小楷书《杂骚》、《九歌》长卷。马《图》,即思翁所称有吴傅明书者。吴迹惜不知何时佚去,因属周丈容斋尔墉补书之。既又得李伯时画《靖节高风图》册。册首文三桥分书“靖节高风”四字。绍兴癸丑,绍兴三年。富直柔书陶诗於左方,乃明杨文敏公故物。尝并两《陶集》同储,珍为四宝,居恒置诸座右,以时展玩,皆平生第一铭心绝品也。绍和年来田居无事,惟与金石翰墨为缘。家藏思陵内府本《太清楼帖》五卷,第二、第四、第六、第八、第十五卷。视北平翁氏第六卷右军书,无毫发异,皆南宋初精拓。援窃取翁氏晋观名堂之意,自署曰“仪晋观堂”,复以两《陶集》为之配,藉於山阴彭泽寓景仰之思云。甲子孟秋廿有七日,绍和再识。均在卷未。

每半叶七行,行十五字。有“秀石铎景仁”、“董宜阳”、“天慵民”、“董癸子”、“海野居士”、“山主溪明”、“邱一壑”、“时还读我书”、“徐氏长孺”、“项禹揆印”、“子毗父”、“子毗所藏”、“项子毗真赏章”、“吴山秀水中人”、“著书斋”、“周春”、“松霭兮”、“松霭藏书”、“海宁周氏家藏”、“松磬山房”、“子孙世昌”、“自谓是义皇上人”、“内乐村农”、“士礼居”、“黄丕烈”、“士钟”、“阆源氏”、“阆源真赏”等印。每册首末俱用金粟山藏经笺、宋人写经为护叶。

【补】此本散出后无归周叔弢,转归北图。《自庄严堪善本书目》、《北京图书馆善本书目》均有著录,题《陶靖节先生诗集》四卷《补注》一卷,宋刻奉。周春、顾自修、黄丕烈跋,孙延题签。据《弢翁藏书题识辑录》,此本於一九三三年十一月由藻玉堂王子霖归弢翁。〔《弢翁藏书活动四录》〕

王晋卿云:宋汤汉注,刻本。半叶七行,行十五字,注双行,白口,板心下记刊工姓名张生、邓生、吴清、蔡刁、蔡庆、江梓,乾隆辛酉周春、顾自修、嘉庆己巳黄丕烈、同治癸亥杨绍和等《跋》,见《楹书隅录》。有“董宜阳”、“项万揆”、“周春”、“松霭”、“黄丕烈”、“士礼居”、“汪士钟”、“阆源真赏”、“东郡杨绍和字彦和”、“宋存书室”各印。〔《文禄堂访书记》卷四〕

周叔弢云:黄纸天地头甚小,字体极秀逸,初印,士礼居原椟,孙延题签。又於“此本大字端楷作欧阳率更体”上加批:“字体实近柳诚悬。”又於“以下阙十余字”上加批:“乃当时剜去。”又云:左右双边。刻工:蔡庆、邓生、吴清、江梓、张生、蔡刁。〔《楹书隅录》批注〕

又增补印记:“汪振勋印”、“泉”、〔同上〕

《自庄严堪善本书目》云:七行十五字,小字双行同,白口,左右双边。《楹书隅录》卷四著录。〔第六九页〕

《中国版刻图录》云:宋刻本。匡高十八·九厘米,广十三厘米。七行,行十五字。注文双行,行字同。白口,左右双边。《四库全书》未收。刻工蔡庆、邓生、吴清等,咸淳元年又刻《周易本义》,因推知此书当刻於建宁府。首淳佑元年汤汉《自序》。自淳佑元年初版迄咸淳元年,中历二十五年。此本疑是咸淳元年前后重刻本,是时汤汉正官福州知府,在福建安抚使任,故有可能延建宁名工刻书。卷末疑原有刻书《跋》,岁久佚去,今不可考。黄氏陶陶室旧藏宋本《陶集》第二部。〔《叙录》第四〇页,《图版》第一九八〕

余同郡有顾氏,素称藏书家。近年白堤钱听默以白镪易得敷种,其中有影宋钞《陶集》。云是秘本,钱君已转售诸朱秋崖兄。余闻名久矣,思向秋崖假阅而未请。适秋崖以是书暂质予家,展读一过,急取案头刻本校录一通。虽影钞本,亦未免有讹字阙文,然较刻本为加详矣。至於钞本为名人手笔,所以可珍,钱遵王《读书敏求记》中已言之,当又赏监家所共悉也。古吴黄荛圃校毕跋。在末卷后。

是书宋刻久稀,惟汲古阁影宋钞本最称精善,即卢抱经学士据校本也。顾近世收彝者,大抵转相过录,非复毛氏之旧。此本乃汲古原书,纸白如玉,字法工雅绝伦,正如钱遵王所谓“楮墨更精於椠本,洵缥囊中异物也”。毛氏影钞,艺林咸爱重之,得辄什袭,颇少流传。先公官江南时极力访求,所获致佳者止数种。然浙吴兵燹垂十余年,藏书之家,悉已荡为灰烬,即此笺笺者,未始非硕果之懂存矣,能勿宝诸。甲子十月,彦合主人识。

每半叶十行,行十六字。每册有“宋本”、“甲”、“毛晋私印”、“毛晋之印”、“毛氏子晋”、“汲古主人”、“毛帛之印”、“斧季”各印。又卷四、卷七末有朱文大方印一,其文曰“赵文敏公害”。卷末云:“吾家业儒,辛勤置书,以遗子孙,其志何如。后人不读,将至于鬻,颓其家声,不如禽犊。若归他室,当念斯言,取非其有,无宁舍旃。”

【补】此本散出后周叔弢曾经眼,先归张允亮〔庾楼〕,再归陈澄中。

周叔弢云:白纸宽大精美,汲古原装,士礼居原椟。宣德笺书衣纸、书套,皆毛氏原物,完整如新。毛抄本余见二十余种,当以此为第一。此书为庾丈收得,欲与余换书未果,今归澄中,颇得善价也。丙子十二月。〔《楹书隅录》批校〕

嘉庆丁卯,影写一部。后十年丙子,秦敦夫太史开雕於扬州文局,覆勘印行。为记帙首,使阅此者,知其是祖本也。思适居士书。在卷首。

陈氏《书录解题》言其卷首有鲁国郗云卿《序》。又言蜀本《序》文云,广陵起义,不捷而遁。皆与此合。惟鲁国下郗云卿之名,毛钞所据损失耳,然则为蜀本《骆集》可知也。嘉庆丁卯九月,广圻审定并记。

此宋板《骆宾王集》,余友顾抱冲小读书堆藏书也。余欲假归传录,非一日矣。岁丁巳,抱冲下世,遗孤尚幼,一切书籍俱托季弟东京代司莞钥。以余素与抱冲好,故时得借观。此册昨岁假录,至今始竣事而还之。检《汲古阁珍藏秘本书目》,有云:“宋板《骆宾王集》二本,藏经纸面,八两。”当即是书。近日书价踊贵,其视毛氏所估,不知又添几倍,阿和兄弟其善守之。嘉庆甲子十月十有四日,荛翁黄丕烈识。均在卷末。

此本与予藏《王摩诘集》,皆每半叶十一行,行二十字,所谓北宋蜀本也。卷中有“宋本”、“甲”、“毛晋私印”、“毛晋书印”、“子晋”、“汲古主人”、“汲古阁”、“汲古得修绠”、“开卷一乐”、“鲁可圭图书”各印。卷第六至末,汲古阁毛钞补,极佳。

【补】此本为北图收购天津盐业银行九十二种之一,《北京图书馆善本书目》著录,题宋刻本,卷六至十配毛氏汲古阁影宋抄本,黄丕烈、顾广圻跋。秦氏石研斋有覆刻本。《古逸丛书三编》有影印本。

傅沅叔云:宋蜀刻本,半叶十一行,行二十字,白口,左右双阑,版心记“宾一”等字。有顾广圻《跋》二则,黄丕烈《跋》一则。有毛晋印。按此与《李太白》、《王摩诘集》同式,即秦氏石砚斋覆刻底本。其四周双阑已描损,为小疵。余所见黄氏汪氏藏宋本多如此,可惜!可恨!海源阁杨氏书,辛未二月观于天津盐业银行库房。〔《藏园群书经眼录》卷十二,第一〇〇五页〕

周叔弢云:此不及《王右丞》。毛氏原装,藏经纸书衣。〔《楹书隅录》批校〕

《中国版刻图录》云:宋刻本。匡高十八·一厘米,广十·三厘米。十一行,行二十字。白口,左右双边。顾广圻据郗云卿《序》文宾王与徐嗣业广陵起义,不捷逃遁,致文集散失,与《直斋书录解题》所称蜀本合,因定为蜀刻本。今观字体刀法,知为蜀本无疑。宋讳缺笔至遘、沟字沟字或不缺。卷六至卷十毛氏汲古阁影宋钞补。〔《叙录》第四四页,《图版》第二二三。书影页有“广圻审定”、三一十五峰园主人”、“汪印士钟”、“宋存书室”、“杨彦合读书”、“杨彦合读书印”、“臣绍和印”七印。〕

《古逸丛书三编影印说明》云:北京图书馆藏宋刻小字本《骆宾王文集》十卷,卷一赋,卷二至五诗,卷六、七表、启、书,卷八至十杂著,凡一百六十九篇。此本每半叶十一行,行二十字,白口,左右双边。版心上黑鱼尾,中镌“宾×”,下镌叶码。字有颜柳体势,严谨古朴。宋讳缺笔至构、沟字。前有《总目》,各卷另有细目。首有郗云卿撰《骆宾主文集序》。卷六至十缺,毛氏汲古阁影宋抄补。此书《直斋书录解题》载有二本,其二为蜀本,言次序与前本异,郗云卿《序》视前本加详。此本为现存最早的刊本。与宋蜀刻《李太白文集》、《王摩诘文集》板式、字体、刀法相同,的系蜀刻风格,当同属宋代蜀刻唐人丛集中,应即《直斋书录解题》所著录者。

又云:此宋蜀本《骆宾王文集》清嘉庆、道光间秦恩复曾据顾广圻影写本覆刻,收入《石研斋校刻书七种》中,后附顾氏《考异》一卷。

绍曾案:一九七三年中华书局有影印秦氏石研斋本。

杜审言诗集一卷

岑嘉州诗集四卷

皇甫冉诗集二卷四册共一函

嘉靖戊午七月既望,云栖馆假来。在《皇甫集》后。

右宋椠四家诗集,不详何人所编,无刊书年月。首常尉,次杜必简,次岑嘉州,次皇甫茂政。《常》、《杜》二集为一册,《岑集》二册,《皇甫集》一册。卷未有明人题识,版刻颇精,古香可挹。余从都中故家得之,重事装池,并考各本异同,附诸於后。宋存书室主人。

按:《常建集》,《宋史·艺文志》、晁氏《读书志》、陈氏《书录解题》均作一卷。惟《四库》所收汲古阁毛氏本作三卷,与各本异,诗则仍为五十七首也。此本分上下二卷,上卷诗三十七首,下卷诗二十首。《四库全书提要》所辨“曲径通幽处”,谓《欧集》及《西溪丛语》误作“竹径”,此本原诗第四首固作“竹迳通幽”,不误也。余可证俗本之误者尚廿余字,古书之可宝如是。《杜集》共诗四十三首,有明人朱校,颇精核,亦可珍也。

《岑嘉州集》,晁、郑二家作十卷,陈氏作八卷,明正德熊相刊徐氏藏本作七卷,前有杜确《序》。此本四卷不分体,首尾完具,盖赵宋时别行本也。《皇甫集》,陈氏作一卷,《宋艺文志》作三卷。此本分上下二卷,与《读书志》合,共诗二百一十八首,惟独孤及序已佚。四集同出一版,每半叶十行,行十八字。有“克承”、“安雅生”、元甫”、“停云生”、“翰林待诏”、“庐山阳陈徵印”、“万墨主人”、“井养山房”、“井养山房珍玩”、“陈崇本书画印”、“崇本私印”、“伯恭”、“崇本珍赏”、“陈寅之印”、“商邱陈群珍藏书画印”、“袁褧之印”、“袁氏尚之”、“翰林学士任易”、“晋宁侯裔”、“周日东印”、“吴郡顾元庆氏珍藏印”、“顾千里经眼记”各印记。

【补】此四本为杨敬夫在天津出售二十六种中之四种。先归周叔弢,转归北图,《自庄严堪善本书目》、《北京图书馆善本书目》依时代先后分别著录,题宋刻本。

王晋卿云:《常建诗集》二卷,唐常建撰,宋陈氏书棚刻本,半叶十行,行十八字,白口。有“庐山阳陈徵”、“伯恭”、“崇本珍赏”、“东郡绍和”、“宋存书室”印。〔《文禄堂访书记》卷四〕又云:《杜审言诗》不分卷,宋陈氏书棚刻本。半叶十行,行十八字,白口,板心下记刊工姓名范仙村。有“吴郡顾元庆珍藏记”、“大有”、“顾千里经眼记”、“杨氏协卿”、“宋存书室”印。〔同上〕

又云:《岑嘉州集》四卷,唐岑参撰,宋陈氏书棚刻本,半叶十行,行十八字,白口,板心上记字数,下记刊工姓名子文。有“袁褧”、“尚之”、“十墨人”、“商丘陈群”、“崇本”、“东郡杨绍和字彦合珍藏”印。〔同上〕

又云:《皇甫冉诗集》二卷,唐皇甫茂政撰,宋陈氏书棚刻本,半叶十行,行十八字,白口。有“顾千里经眼记”、“安雅堂”、“协卿读过”、“宋存书室”印。〔同上〕

周叔弢云:《常集》纸印极劣。《杜集》白纸初印,《岑集》只存前四卷,实非完书。又云:当时只刻四卷,非完书而无缺佚,独孤及序称三百有五十篇。〔《楹书隅录》批校〕

又刻工姓名:《岑嘉州集》子文,《杜审言集》范伯材刊。〔同上〕

又增补印记《皇甫》“陈淳之印”、“淳于”。《杜集》“大有”、“顾元庆印”、“唐子言印”、〔同上〕

《自庄严堪善本书目》云:《杜审言诗集》一卷,唐杜审言撰。宋刻本。十行十八字,白口,左右双边。旧藏海源阁,与《常建诗集》、《岑嘉州诗集》、《皇甫冉诗集》合为一函。此本有“平生真赏”、“唐印子言”、“顾印元庆”、“大有”、“顾千里经眼记”等印。〔第六九页〕

又云:《常建诗集》二卷,唐常建撰。宋刻本。十行十八字,白口,左右双边。与《杜审言诗集》行款、版式全同。此本卷下后剜去牌记一行。有“顾千里经眼记”、“东郡杨绍和彦合珍藏”等印。〔第七一页〕

又云:《岑嘉州集》八卷,唐岑参撰。宋刻本。存四卷一至四。十行十八字,白口,左右双边。与《杜审言诗集》、《常建诗集》行款版式全同。有”袁褧”、“袁氏尚之”、“陈崇本书画印”、“东郡宋存书室珍藏”等印。〔第七一页〕

又云:《皇甫冉诗集》二卷,唐皇甫冉撰。宋刻本。十行十八字,白口,左右双边。与《杜审言诗集》、《常建诗集》、《岑嘉州诗》行款、版式全同。卷下后有“嘉靖戊午七月既望云栖馆假来”一行。有“安雅生”、“承”、“陈淳私印”、“周印日东”、“顾千里经眼记”、“东郡宋存书室珍藏”等印。〔同上〕

袁褧观。在第五卷末。

右《王摩诘文集》十卷,每卷有“二泉主人”、“听松风处”、“子京”、“项墨林鉴赏章”、“宋本”、“甲”等印。第五卷有款云袁褧观及“袁氏尚之”印。今藏汪氏艺芸书舍,与前收《读书敏求记》所藏《王右丞文集》,皆宋本而迥乎不合。予读《文献通考》引《书录解题》云:“建昌本与蜀本次序不同,大抵蜀刻《唐六十家集》多异於他处本,而此集编次尤无伦。”乃悟题《摩诘集》者,蜀本也;题《右丞集》者,建昌本也。建昌本前六卷诗,后四卷文,自是宝历二年表进之旧;而蜀本第二以下全错乱,故直斋以为尤无伦也。又读洪迈《万首绝句序》云:“如王涯在翰林同学士令狐楚、张仲素所赋宫词诸章,乃误入《王维集》,其王维诗后注云别本。维又有《游春词》等十五篇,并《五言》十五篇,皆王涯所作,今以入涯诗中。”按:蜀本第一卷未有此各篇,但诗前标翰林学士知制诰王涯名,盖其始钞缀於此,而刻者不知删去耳,亦未误为维诗,如洪所见之别本也。若建昌本,则固无此矣。至直斋所称蜀本《六十家唐集》,世无完书。大兴朱氏椒花吟舫有如干家。〔权载之〕之五十卷,嘉庆某年刊行;《张说之》三十卷,江都汪孟慈为予写其副。其余闻尚有《王子安》等而未审。他则《李太白》三十卷,康熙中缪氏刊之。《骆宾王》十卷,会在小读书堆,后刊於扬州。二书真本,俱归艺芸。今又收此,独於秘笈深有宿缘,良可羡已。去岁以建昌本见借,得影钞一部。兹承示蜀本,遂加对勘,除序次外,其多寡异同,亦互有短长。凝合成定本,再奉质正也,是为跋。道光岁在戊子孟陬月人日,顾千里书,时年六十有三。在卷末。

钱遵王藏本,后归黄复翁百宋一廛,即涧苹所称之建昌本,《读书敏求记》云“是麻沙宋刻”。集中《送梓州李使君》诗,如牧翁所《跋》,作“山中一半雨,树杪百重泉”。《初学集》云:“盖送行之诗,言其风土,深山冥晦,晴雨相半,故曰一半雨,而续之以焚女巴人之联也。”此本正同。又张月霄《藏书志》有何义门手校本云:卷十工部杨尚书夫人《王氏墓志铭》寂寞安禅,其三以下恭读《钦定全唐文》注下缺何本校补《铭》二首,凡十二句,四十八字,亦与此本相合。惟义门《跋》,但谓“借毛斧季宋椠影写本及退谷前辈从东海相国架上宋椠手钞者校过”。其为蜀与建昌,殊未之及。

顾《王氏志铭》在卷十,而此本在卷八,且东海相国者,健庵司寇之弟立斋先生也。《百宋一廛赋注》云“传是楼旧物”,则所据之宋椠,仍即遵王藏本耳。可知卷第叙次虽以建昌本为胜,而此本乃北宋开雕,其间佳处,实建昌本所从出之源,宋椠中之最古者矣。彦合杨绍和识。在卷末。

每半叶十一行,行二十字。每册有“二泉主人”、“听松风处”、“袁氏尚之”、“宋本”、“甲”、“子京”、“项墨林监赏章”、“子孙宝之”、“鬻及借人为不孝”、“笔研精良人生一乐”、“千里”、“汪士钟印”、“阆源”、“阆源珍赏”各印。

【补】此本为杨敬夫在天津出售二十六种之一,一九三〇年归周叔弢,转归北图,《自庄严堪善本书目》、《北京图书馆善本书目》均有著录。《自庄严堪善本书目》题蜀刻小字本,袁褧题款,顾广圻跋。《北京图书馆善本书目》题宋刻本,袁襞题款,顾广圻跋。一九八一年上海古籍出版社有影印本。

傅沅叔云:宋蜀中刊本,半叶十一行,行二十字,白口,左右双阑。版心鱼尾下记“摩诘几”,下记叶数,最下间记刊工姓名。卷五未有“袁褧观”欸。后有顾广圻《跋》。白纸印,未描边阑,视《骆集差强。海源阁藏,丁卯十月廿九日与叶誉虎赴津得见,有劳姓者送来,索二千五百元。〔《藏园群书经眼录》卷十二,第一〇一九页〕

周叔弢云:汲古原装,纸印精美,完整无缺。此宋本之神品。〔《楹书隅录》批校〕

又在“二泉主人”、“听松风处”、“袁氏尚之”三印及“宋本”、“甲”印上加批:此二印及“听松风处”印,疑是毛氏所钤。天禄琳琅毛钞《弟子职》等五书,有“笔砚精良”、“人生一乐”印,并著录毛氏影钞此书。又云:天禄琳琅毛钞元本《论》、《孟》有“听松风处”印,与此本同。又云:顷见毛氏藏《诚斋易传》,亦有此印。又云:顷见毛钞《石林奏议》有此三印。〔同上〕

《自庄严堪善本书目》云:十一行二十字,白口,左右双边。卷五后有款云,“袁褧观”,明代为袁襞、项墨林递藏,后归汪士钟,再后与《骆宾王文集》同入海源阁,《楹书隅录》卷四著录。有“袁氏尚之”、“项墨林监赏章”、“子京”、“汪士钟印”、“海源阁”等印。〔第七〇页〕

《中国版刻图录》云:宋刻本。匡高十七·九厘米,广十·三厘米。十一行,行二十字。白口,左右双边。顾广圻据《直斋书录解题》定为蜀本,观版式刀法,与《李太白集》、《骆宾王集》如出一辙,知为蜀本无疑。宋讳构字不缺笔。前人定为北宋本,大致可信。〔《叙录》第四四页。《图版》第二二五。书影页有“聊摄杨氏宋存书室珍藏”、“杨以增字益之又字至堂晚号冬樵行者”、“二泉主人”印。〕

《摩诘集》,先借毛斧季十丈宋椠影写本,属道林叔校过。康熙己亥,又借退谷前辈从东海相国架上宋椠本手钞者再校。此集庶可传信矣。记示余儿。

道光乙酉,钱唐何梦华以义门校本《摩诘集》十卷见示,因予先有手校宋本六卷诗不分体者,复以何校参之。复翁记。

余藏《王右丞文集》十卷,即其弟王缙表上者也。不知何时付梓,仅存诗六卷。虽宋刻,诗止六卷,余尽迸文,然序次先后,衍脱亦多,爰从宋刻手校一过。其最不可通者,一题而兼古今体,宋刻连叙,而时本分为两处,此急当改正者也。至於宋刻亦有脱落,可据文义正之。七月下浣四日,荛圃记。均在末卷后。

凡覆勘《王摩诘诗》六卷例,何校与旧校合者用圈,何校所据明刻本与旧校合者用□(此处原文为方框字),遇何校仍明刻及校宋者用何校识之,有校语者,用“校云”别之。至於何校分卷及各首序次多与此刻同,间有异者,标出之。校毕,总记於卷端。道光乙酉花朝前二日,积雨浃旬,见日者今为第二日矣。午后向暖,渐觉春融。然东南风大作,又复浓云满天,不知明日尚能晴霁否?拟肩舆赴山塘访故人也。复翁。在卷首。

丙戌四月,伯洪借校一过。在末卷后。

有“士礼居”、“荛圃手校”、“吴元渭印”、“幼”、“长洲播芳楼藏书”各印。

【补】此本散出后归北图。《北平图书馆善本书目》、《北京图书馆古籍善本书目》著录,题康熙项氏玉渊堂刻本,黄丕烈校跋并录何焯题识。

周叔弢云:归北图〔《楹书隅录》批校〕。佚名批注:北平。〔《海源阁宋元秘本书目》批注〕。

冀淑英先生云:《隅录》卷四“《校宋本右丞诗集》六卷一册”,即北图新目著录之“《王摩诘集》六卷,清康熙项氏玉渊堂刻本”,此本系北平馆旧藏〔见《北平馆善目》卷四著录〕。《隅录》称何焯校不符,实为黄丕烈校跋并录何焯题识。有“吴元渭印”、“幼清”、“荛圃手校”等印,与《隅录》著录同。有“东郡杨氏宋存书室珍藏”一印。〔《十覆王绍曾书》〕

按:《天一阁书目》著录是书,有大德癸卯卢陵刘将孙《序》云:“先君子须溪先生每浩叹学诗者各自为宗,无能读《杜诗》者。高楚芳类粹刻之,复删旧注之无稽者、泛溢者,特存精确必不可无者,求为序以传。是本净其繁芜,可以使读者得於神,而批评标掇,足使灵悟,固《草堂集》之郭象本矣。楚芳於是集用力勤,去取当,校正审,贤他本草草藉吾家名以欺者甚远,相之者,吾门刘郁云。”而《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仅据宋荦之言,疑为高楚芳所编。又谓“前载王洙、王安石、胡宗愈、蔡梦弼四《序》”,而不及将孙,是当日采进者,乃明人覆本。盖明刻如玉几山人、长洲许自昌等本甚夥,皆无将孙《序》也。此本以《年谱》冠首,《目录》及卷一前标题“须溪先生刘会孟评点”、皆明刻所无,纸墨古雅,的属元时旧雕。惟将孙《序》亦阙失者,则俗贾割去,欲充宋椠耳。卷首有“宋本”、“甲”等印,亦书估作伪。是书专主须溪评点,故楚芳删附诸注,仅存其半,殊未若《分类集干家注》本之详。然分类本所采须溪语绝寥寥,正宜合观,庶可参证。将孙自序先著,不嫌以郭象注《庄》为媲,新城乃沿其说,诚如《总目》所讥。顾须溪评点虽未尽当,而足使灵悟处要自不乏,亦读《杜诗》者所不容废也。道光壬寅,河南中河通判王君葵初持赠。同治癸亥,东郡杨绍和识。在卷首。

每半叶八行,行十八字。有“毛晋私印”、“子晋”、“毛氏图史”、“子孙永保之”、“席监之印”、“席氏玉照”、“张月霄印”、“爱日精庐藏书”各印。

李、杜诗,元时建阳书坊均有《分类集注》之本。《李集》,宋舂陵杨齐贤子见集注,元萧士贇粹可补注;《杜集》,即此本也。卷省题“东莱徐居仁编次,临川黄鹤补注”。盖分类分卷俱依居仁之旧,《直斋书录解题》,《门类杜诗》二十五卷,东莱徐宅居仁编。《四库全书总目》以分类始於王洙。然原叔注本先古诗,后近体。其《自序》云:“起太平时,终湖南所作。视居行之次,若岁时为先后分十八卷;又《别录》、《赋笔》、《杂著》二十九篇为二卷,合二十卷。”未尝析为门类也。注则以叔似乔梓原本为主,而绩有补益。故黄氏所辑,注家止一百五十一人。而郭知达《九家集注》成於淳熙辛丑,蔡梦弼《草堂诗笺》成於嘉泰甲子,或在其前三十余年,或十余年,殊未引及此本。姓氏中,则知达之九家及梦弼,均已采列,惟知达亦未载。并以时贤刘氏会孟殿之,凡一百五十六人。每半叶十二行,行大二十字小二十六字。杨蟠《观子美画像诗》后有“广勤书堂新刊”木记。卷之二十五后有“壬寅年孟春广勤堂新刊”一行。按:元有两壬寅,一大德六年,一至正二十二年,此不知为大德为至正也。自宋以来,惟《杜集》注者最多,而为后人所攻驳者,亦惟《杜注》最甚。伏读《四库全书总目》,《集千家注杜诗》提要曰“编中所集诸家之注,真赝错杂,多为后来所抨弹。然宋以来,注杜诸家,鲜有专本传世,遗文绪论,颇赖此书以存,其摹路蓝缕之功,亦未可尽废”云云,洵称笃论。顾《四库》著录者,犹是刘须溪批本,诸注皆高楚芳所附入,已删节十之五六。此本乃当时完帙,虽讹舛诚不能免,而去古未远,援据详博,要为注杜诸家之鼻祖也。特今世所见,悉明人从楚芳本覆出者。视楚芳本,又多谬误,正如俗翻《东坡诗》之百家集注,全非本来面目矣。此本颇不数觏,《四库总目》亦未之收载也。同治癸亥四月,东郡彦合主人购於都门寓邸并识。在末卷后。

【补】此本散出后辗转归於台湾大学图书馆,《台湾大学图书馆善本书目》著录,题元刊本。

余於五月杪自都门归,闻桐乡金氏书有散在坊间者,即访之,得诸酉山堂书凡五种:宋刻者,为《孟浩然诗集》、钱杲之《离骚集传》、《云庄四六余话》;影宋钞者,为岳板《孝经》、吕夏卿《唐书直笔新例》。索白银六十四金,急欲归之,而议价再三,牢不可破。卒以京板《佩文韵府》相易,贴银十四两,方得成此交易。此《孟浩然诗集》,即五种之最佳,而余亦断不肯舍者也。先是书友携此书来,余取旧藏元刻刘须溪批点本手勘一过,知彼此善恶,奚啻霄壤。非特强分门类,不复合三卷原次序,且脱所不当脱,如《岁晚归南山》作,《新计书》所云浩然自诵所为诗也;元刻在所缺诗中。衍所不当衍,如《岁除夜有怀》,明知《众妙集》中为崔涂诗也。元刻在所收诗中,去取丙何据乎?今得宋刻正,如拨云睹青矣。至於此刻为南宋初刻,类此版式,唐人文集不下数十种。余所藏者,有《刘随州》、《刘宾客》;余所见者,有《姚少监》、《韩昌黎》,皆有“翰林国史院官书”长方印。然皆残阙过半,究不若此本之为全璧也。得书之日,忻幸无似,书此以著缘起。近倩汪汗云主政作《续得书图》,题此曰“襄阳月夜”,盖绝妙诗中画景云。嘉庆辛酉冬孟九日书於太白楼下,黄丕烈识。在卷首。

道光乙未,先公观察襄阳。丙申,迎养先大父至官署。先大父平生喜登临,遇佳山水泉石,攀陟幽胜,尽意乃返。襄阳故多汉、唐名贤及诗人栖隐迹,如隆中、岘山、鹿门、习池诸胜,支筇摄屐,日游其间,赋诗觞咏以为乐。尝绘图纪事曰,以续吾九水二劳之游也。署东偏有孟亭,供浩然先生石刻画像,乃乾隆辛丑吴门陈公大文所葺,即毛会建诗“在襄阳一石城”者也。日久颓废,先大父因重新之,并自为《赞》,镌石云:“隐继庞公,山登叔子。一代风流,青莲知己。省中阁笔,疏雨微云。谁其抗手?摩诘与君。踏雪寻梅,重阳就菊。神兮归来,襄水之曲。”绍和时甫六龄,最为先大父爱,游躅所至,必追随杖履以侍左右。缅想前尘,恍犹在目,而岁月不居,忽焉如驶,屈指於兹已二十有九年。先大父、先公之去世,或二十七年,或十年矣。绍和不肖,不能仰承先绪,老大悲伤,惟呼负负。今读是集,枨怀旧梦,更不禁涕泗之滂沱也。爰濡泪敬书於后,以志和罪。时同治甲子秋仲十九日,杨绍和识。在福叶。

每半叶十二行,行二十一字。卷首序前有“翰林国史院官书”长方印。《百宋一廛赋》著录。有黄氏、顾氏、汪氏各印。

【补】此本为杨敬夫在天津出售二十六种之一,先归李木斋,再归潘明训,转归北图。《宝礼堂宋本书录》、《北京图书馆善本书目》著录,题宋刻本,黄丕烈跋。一九八二年上海古籍出版社有影印本。

绍曾案:傅沅叔於一九二七年二月二十三日致张元济书谓“二孟一黄,为李木老所得。”〔见《张元济傅增湘论书尺牍》第一八三页〕所谓“二孟”,即宋本《孟浩然诗集》、宋本《孟东野诗集》。弢翁《楹书隅录》批校,亦明言归德化李氏,且亲见此书,叹为“精美”。可见此书确先由李木斋收藏。至於李氏缘何转归潘氏,其中经过,则无人能道之矣。此书尚有可异之处,据《中国版刻图录》图版二三三,上钤有“周暹”印记,弢翁何以加盖印记,无从悬猜。

周叔弢云:德化李氏。精美。荛跋,赋。又云:有描改处,余藏残本《孟东野集》亦如是。士礼居原匣。〔《楹书隅录》批校〕

又增补印记:“百宋一廛”朱文长方、“黄印丕烈”白文方、“复翁”白文方、“士礼居”白文方、“荛圃卅年精力所聚”白文方、“汪印士钟”白文方、“阆源真赏”朱文方、“文登于氏小谟觞馆藏本”朱文长方,及海源阁诸藏印。〔同上〕

王晋卿云:唐孟浩然撰,宋蜀刻本,半叶十二行,行二十一字,白口。大宝九载韦滔、王士源《序》。嘉庆辛酉黄丕烈《跋》一则,见题识。〔《文禄堂访书记》卷四〕

《宝礼堂宋本书录》云:卷首宜城王士源《序》次韦滔《序》,次标目。王《序》谓其诗二百一十八首,分为士士疑七之讹类,分上中下卷。诗或缺未成,而《思清美》及《佗人赠》咸次而不弃。是本并未分类,即首数亦微有不符。上卷八十五首,中下卷各六十四首,总二百一十三首。又附张子容二首,王维一首,视王《序》所云尚缺其二。《四库提要》谓,所收无不完之篇,亦无唱和之作,指为并非原本。此虽有张、王训唱三首,而未成者却未见,且未分七类,故亦不能认为原本。黄氏后跋谓拨云睹青云云,似嫌过誉。陈氏《解题》亦有分为七类之说,杨守敬《日本访书志》有元禄庚午刻本,分游览、赠答、旅行、送别、宴乐、怀思、田园七类,明刊本又有以五古、七古、排律、五言律、七言律、五绝、七绝分类者,其数亦七,然余皆以为后人附会王《序》,勉强配合,而原本亦恐不尔也。是为宋刻蜀本,镌印甚佳,惜被书估剜割描画,殊可惋惜。黄荛圃跋〔略〕。版式每卷先列分目,下连正文,半叶十二行,行二十一字,左右双阑,版心白口,单鱼尾,书名题孟上、孟中、孟下。

宋讳/仅惊、恒二字缺笔。

藏印:翰林国史院官书/文登于氏小谟觞馆藏本【黄氏丕烈/复翁/士礼居】百宋一廛【荛圃卅年精力所聚钟阆源真赏/杨经增字益之又字至堂晚号冬樵行一杨绍和读过绿和筠嵒以增私印绍和协卿杨氏伯子协卿真赏关西节度系关西杨氏协卿平生真赏东郡杨绍和字彦藏书之印东郡杨氏监藏金石书画印杨绍和审定宋存书室藏东郡杨氏宋存书室珍东郡宋存书室珍世故】宋存书室【苓泉居士/世德雀环子孙洁白】

《中国版刻图录》云:宋刻本,匡高十九·四厘米,广十三·五厘米。十二行,行二十一字。白口,左右双边,集分上中下卷,与明刻本分体编次、他本按题目内容分类都不同,宋讳惊、恒二字缺笔。细审字体、刀法,当是南宋中期蜀刻本。黄氏士礼居旧藏《百宋一廛赋》著录。〔《叙录》第四五页,《图版》第二三三、二三四页。书影页有“宋存书室”、“杨以增字益之又字至堂晚号冬樵行一”、“杨绍和读过”、“周暹”诸印,另有一长方白印不辨〕

诗家每以陶、韦、王、孟并称,盖王、孟皆源出於陶,而苏州尤追步柴桑者也。余宋存书室中藏北宋本《陶渊明集》、南宋本《汤注陶靖节诗》、北宋蜀本《王摩诘集》南宋初本《孟浩然集》,独於《韦集》阙如也。岁辛亥,获此本於袁江。每半叶十行,行十八字。与余前收黄复翁藏本《唐山人诗》款式正合,即《百宋一廛赋注》所谓“临安府睦亲坊南陈氏书棚本”也。计六册,每册有季沧苇印记。案《延令书目》载《韦集》凡二,然无六册者,惟宋板目中《韦苏州集》下注云“四册,又二册”,当即此本,传写者误分耳。余藏宋椠各书,经部则有《毛诗》、《三礼》;史部则有《史》、《汉》、《三国》,尝以“四经四史”名斋。今於集部之陶、韦、王、孟四者,又皆得此至精至善之本,洵可谓琅媛奇福矣,世世其永宝之。同治改元小阳,东郡杨绍和识。在卷首。

临安陈氏书棚本,唐人集最多,在宋椠中亦最精善。钱心湖先生跋所藏《棠湖诗藁》云:“卷末称临安府棚北大街陈氏印行者,即书坊陈起解元也。曹斯楝《稗贩》以《南宋名贤遗集》刊於临安府棚北大街者为陈思,而谓陈起自居睦亲坊,然予所见名贤诸集亦有称栅北大街睦亲坊陈解元书籍铺印行者,是不为二地。且起之字芸居,思之字续芸,又疑思为起之后人也。”予案:《南宋群贤小集》,石门顾君修已据宋本校刻,亦疑思为起之子。思又著有《宝刻丛编》、《宝刻类编》二书,尤为渊博。盖南宋时,临安书肆有力者往往喜文章,好撰述,而江钿陈氏其最著者也。卢抱经学士《群书拾补》所校是集,宋本,即席氏、项氏翻刊之本。与此俱合。惟卢本有《拾遗》三叶,其目云:“熙宁丙辰校本添四首,绍兴壬子校本添三首,乾道辛卯校本添一首。”此本俱无之,想刻时在前,尚未经辑补耳。绍和又记。

是书世传宋椠,只卢本与此二者而已,均以王钦臣《序》冠首,次沈作所撰《补传》案:作字明远,吴兴人,丞相该之姪。绍兴五年进士,改官为江西运管,尝作《哀扇工歌》。《梅磵诗话》云:《哀扇工歌》不传。《宋诗纪事》据《清波别志》录之。忤洪帅魏良臣,陷以深文,夺三官。著有《寓山集》三卷,《文献通考》作三十卷。见《直斋书录解题》。伏读《天禄琳琅书目》著录本,纯庙御题有“编次雕锓,雅称善本”云云,盖即此本。未云卷末有《拾遗》,自属此本无疑。乃纂辑诸臣引顾瑛《玉山名胜集》,以明远为元人,似误以明远为名。遂入之元版书中,未免负此古本矣。和又记。

有“王孝泳印”、“慧音”、“太原仲子”、“后海学人”、“季振宜印”、“沧苇”、“季振宜读书”各印。

【补】此本系杨敬夫在天津出售二十六种之一,辗转为王献唐所得,归山东省立图书馆,题宋临安陈氏书棚本,经鉴定实为明刻。现藏山东省博物馆。

周叔弢云:此是明本。〔《楹书隅录》批校〕

案:是集《四库全书》所载,乃明嘉靖二十年杨慎得於滇南,仅存《目录》及《诗赋》十卷。刘大谟《序》而刻之之本,五十卷之原帙久佚不传,近只渔洋《居易录》称无锡顾宸有藏本,刘体仁之子写之以赠,而其书亦不存。乾隆间,大兴朱竹君学士得旧钞全本。彭文勤公从朱文正公假之,亲为校勘,於嘉庆丙寅重付剞劂。文正《序》谓:“询之姪锡庚,问其所得之由。曰‘五柳居陶书贾告予父曰:有不可得之书在某公处,公能以宋椠名本数种易之,可得也。予父允之。陶果得其书,请假钞一部,以原书归予父。然则海内不过二本耳,不敢轻以示人’云云,则其珍宝可知。”此本乃孙渊如先生所藏,当与朱本同出一源。惟新刻本版式俗劣,校尤草略。如卷一先赋后诗,故目录卷一后标题“赋诗”二字,新刻竟倒作“诗赋”。又目录每题自为一行,新刻则分作两重,遇题目字多者,任意芟削,几不成语。又卷中“一作”云云者甚多,固未必尽是。然存之足资参考,且原书所有应从其朔,而新刻悉经刊落,不识何以舛误乃尔?微特非朱本之旧,恐并失彭校之真矣。此本幸尚存庐山面目,卷中用朱笔勘正处亦极详密。卷末从《文苑英华》、《文粹》、《古今岁时杂咏》、《全芳备祖》、《万首绝句》、《全唐诗》搜辑集中所无者为《摭遗》一卷;又集新、旧《唐书》本传、韩昌黎《墓碑》、杨於陵、李直方、王仲舒、萧籍《祭文》,并采《唐书·艺文志》、《郡斋读书志》、《直斋书录解题》、《经籍志》、《居易录》、《钦定四库全书总目》著录是集语,及明刻本杨慎《序》、刘大谟《跋》些二篇漏未写入,予亦未有明刻本,故无从补录。为《附录》一卷。《附录》之目尚是渊翁自书,当即渊翁所摭录,故朱本无之。以世间仅有之秘籍,复经前贤手订,亟当宝重,毋因其已有刻本而忽视之也。东郡杨绍和识。在末卷。

有“东鲁观察使者孙星衍印”各印。

【补】此本王献唐调查登录时尚存海源阁。王献唐云:孙渊如旧藏,间用朱笔勘正,见《隅录》、《江目》。〔《聊城杨氏海源阁藏书之过去现在》〕散出后归北图,《北京图书馆古籍善本书目》著录,题清抄本,杨绍和跋,十六册,十一行二十二字,白口四周单边。

南宋初刻唐人集,每半叶十二行,行二十一字之本凡数十种,与北宋蜀本,每半叶十一行,行二十字唐人诸集并称,最为精善。顾今世流传绝罕,偶或遇之,率已损阙,求完帙不易得也。藏予斋者凡三:一《浩然》,一《可之》,皆完帙;一残本钞补者,即此《孟集》与此,均有元时“翰林国史院官书”朱文长印。卷四、卷十一、卷十六、卷三十二、卷四十之末、卷二十、卷二十五、卷三十三之首,凡八见。卷首冠以赵德文录《序》,次李汉《序》。无注,而字句异同,注“一作”云云者极详核。中阙二十一卷,《文集》卷五至卷七、卷十七至卷十九、卷二十至卷二十四、《外集》十卷。钞补工致,当由原刻影写,非漫然为之者。惟《目录》、《外集》除《顺宗实录》外,计三十七篇,而钞补则与朱子本同,仅二十六篇,此本无《与大颠师书》。颇不相应。或当时援嘉佑蜀本之例,卷中已从刊落,目尚仍旧,如《考异》所云“虽不载其文,犹存其目”耶?盖此本即以原刻之卷证之目录,如卷七衍《赠李大夫苦寒歌》,第十三脱《河中府连理木颂汴州东西水门记》,亦殊矛盾。故未敢因其不相应遽疑从别本出也。且凡自别本缀补者,牵合行式,痕迹显然。此本天衣无缝,实非作伪者比,不特宋讳之缺笔及注“一作”云云,均视原刻恰符,为可信也。何义门引毛斧季云:“宋本李、杜、韩、柳集,李、柳两家最少。”予谓今所习见《杜集》之高楚芳删节《千家注》本,《韩集》之王伯大重编《考异》本,今传本以注释俱敌入句下,乃出书坊所为,尚非伯大之旧。皆明代翻雕,纰缪百出,若宋末元初椠本,则并不多觏。等而上之,崧卿朱子之原书,更鲜之又鲜。此本刻时约尚在朱子之前,尤《韩集》中之最少者,可珍已。道光戊申冬月,无公自陕西巡抚擢督南河,展觐时犹之都门。同治甲子九月,东郡杨绍和识。

【补】此本散出后归刘少山,转归北图。《北京图书馆善本书目》著录,题宋刻本,卷五至卷七、十七至二十四,《外集》卷一至十配清抄本。

周叔弢云:精美。又云:精,东莱。〔《楹书隅录》批校〕

冀淑英先生云:宋本《昌黎先生文集》四十卷,《外集》十卷,十六册,《北图善本书目》著录:“宋刻本,刘捐,卷五至七、十七至二十四《外集》卷一至十配清抄本”,即《隅录》卷四著录之本。此本蜀刻十二行唐人集中之一种,有元代“翰林国史院官书”及海源阁藏印。〔《三覆王绍曾书》〕

每半叶十三行,行二十三字。有“吴绝韩鄃”、“酌白堂”、“魏国文武世家帝高阳之苗裔先襄毅之箕裘”各印。是书传世多明时覆本,讹误颇甚。此本虽无刊刻年月,然以字体纸色定之,确系元椠元印,亦可珍矣。

【补】此本王献唐调查登录时尚有六册残存海源阁,前后散出者未见各家著录。

此亦南宋精雕唐人诸集之一,即《四库》所收之本也。与《昌黎集》版式字数纤毫无殊,《四库提要》称为椠锲精工,纸墨如新,足称善本,良可宝贵。《郡斋读书志》载《集外文》一卷,《书录解题》多《摭异》一卷、《音释》一卷,均与此本不同。此本有钞叶数翻,旁钤拙生小印,疑是陆拙生所钞,汪、黄二家所校补者。予家藏旧椠唐宋人诸集善本颇夥,宋元刊《韩》、《柳集》凡六,此为《柳集》第一本。往得《浩然》、《可之》、《昌黎》三集,皆有元国史院官书印,此本无之。与此本同购者,有罗昭谏《甲乙集》、《云庄四六余话》。《甲乙集》尤精,与《唐山人集》同一版,即所谓临安府陈解元书棚本也。有“黄氏太冲”、“梨洲”、“乾学”、“徐建庵”、“东海传是楼”、“平阳汪氏藏书印”、“士钟”、“闾源真赏”各印。

【补】此本散出后周叔弢曾经眼,去向不明。

周叔弢云:字大悦目。又云:精美,字体似南宋小字本展而大之。余在海源阁所见柳集,忘其标题,东莱。〔《楹书隅录》批校〕绍曾案:《北图书馆善本书目》著录刘捐柳集为宋刻本《新刊增广百家详补注唐柳先生文》四十五卷,二十二册,然此书未见《楹书隅录》、《海源阁宋元秘本书目》著录。

此本题《添注重校音辨唐柳先生文集》,每半叶九行,行十七字。按:何义门《读书记》云:“康熙丙戌,假吴子诚所收宋椠大字本《柳集》,缘失《序文》、《目录》,不知出於谁氏。合《非国语》二卷,共四十五卷,《外集》二卷附焉。虽阙十之二,然近代所祖刊本,皆莫及也。”又云:“陈氏《书录》曰:‘姑苏郑定刊於嘉兴,以诸家所注辑为一编,曰《集注》,曰《补注》,何《跋》阙此六字,按《书录》补。曰章,曰孙,曰张,曰董氏,而皆不著其名;曰《重校》,曰《添注》,则其所附益也。’疑即郑定所刊。”又校语中称大字本者数条,证之此本,无不吻合,是即义门所据校、直斋所著录者也。又予臧宋椠岳倦翁《愧郯录》,亦剞劂於禾中,其行式字数及板心所记刻工,若曹冠宗、曹冠英、丁松、王显诸姓名悉同此本,则为郑定嘉兴所刊愈无疑义。

《愧郯录》序署“嘉定焉逢淹茂”,此本必同时授梓,盖郑定之知嘉兴正在宁宗朝也。斧季谓“《柳集》传世绝尠”,故义门以得见残帙为幸。此本通体完整,有钞叶数十番。弥足珍已。往于江南获《百家注》本,乃传是楼故物。此本卷首有“秀水朱氏潜采堂图书”,则竹垞旧臧也。同治丙寅购於都门,庚午小阳,东郡杨绍和勰卿甫识。在卷末。

【补】此本系杨敬夫在天津出售二十六种之一,王晋卿,傅沅叔均有题记。散出后由文禄堂归吴兴张氏,转归中央图书馆,现藏台湾中央图书馆。台湾《中央图书馆善本书目》著录,题宋嘉定间姑苏郑氏刊本。

王晋卿云:宋郑定辑注,吴兴刻,大字本,半叶九行,行十七字,注双行,白口,板心记字数,下记刊工姓名王禧、王遇、毛端、缪恭、王显、王仔、徐禧、高春、高寅、高文、朱春、朱梓、石昌、马良、马文、吴铉、丁松、金流、董证、郑锡、刘昭、张侍周、庞知德、庞初柔、曹冠宗、曹冠英、丁日新。刘禹锡《序》宋讳避至慎字,补钞目录及卷中八十余叶。有“秀水朱氏潜采堂”、“东郡杨绍和字彦合”、“杨保彝”、“东郡宋存书室”印。〔《文禄堂访书记》卷四〕

又梦庄批:嘉兴刻,大字本,内有抄补,吴兴张氏收去。梦记。〔《海源阁藏书目》〕

傅沅叔云:此书杨氏海源阁藏一全帙。前岁曾获一览,其行款刊工与此全同。杨氏《楹书隅录》引《何义门读书记》,言据陈氏《书录解题》,为姑苏郑定刊於嘉兴。杨氏又据刊工中有曹冠宗、曹冠英、丁松、王显诸人与郑氏在嘉兴所刻《愧郯录》同,益可为郑刻之确证。〔《藏园群书经眼录》卷一二,第一〇七三页〕

又《校宋刊大字本重校添注音辩唐柳先生文集跋》云:《柳子厚集》古刻本存于世者,有元刊十三行本,宋刊十二行本,余皆得寓目。近岁始有世彩堂本出世,其书出於绍兴山中故家,余方游申江,闻讯急资助肆贾往致之,嗣乃为粤人潘明训以高价攫取,今蟫隐庐影印本是也,前岁海源阁藏书辇致来津,其中有宋刊九行本《唐柳先生文集》,余曾得一览,审其版刻,当在诸本之前。然仓卒中不及校勘,深以为憾。顷游厂市,在文友书坊见一宋刊残本,行款正与海源阁所藏同。〔下略〕。〔《藏园群书题记》第六一一页〕

周叔弢云:白纸极薄,印殊不精,有抄配。又云:不精,王晋卿。〔《楹书隅录》批校〕

绍曾案:为摸清此本底蕴,绍曾於一九九六年三月间曾函询台湾中央图书馆特藏部王秀珍女士,据覆此本旧有登录资料注明“战时沪购”,当是一九三七年从江南藏书世家中购得,并未标明购自何家。然梦庄批注“吴兴张氏收去”,当有所据。经核对王秀珍女士寄来此本书影,在《目录》叶上钤有“莲圃收藏”印记。张均衡长子乃熊,字近伯,一字近圃,一作圃。是此本确系由吴兴张氏转归中央图书馆者。又据王秀珍女士提供书影,此本书名应为《重校添注音辩唐柳先生文集》,与傅沅叔跋书名正合。王秀珍女士抄录各卷藏印如后:

书前护叶 海源阁

序 秀水朱氏潜采堂图书/东郡宋存书室珍藏/海源残阁

目录 圃收藏/瀛海仟班/东郡杨绍和字彦合藏书之印

卷一 宋存书室/杨绍和读过。

卷二 彦合珍玩

卷六 常郡杨伯镇家藏

卷十 东郡宋存书室珍藏

卷十二 杨保彝藏本

卷三十八 杨氏卿平生真赏

卷四十五末 聊城杨氏宋存书室珍藏

外集目录 东郡杨氏监藏全石书画印

卷上 协卿读过

卷下末 绍和筠岩/道光秀才咸丰举人同治进士/聊城杨承训鉴藏书画印

每半叶十三行,行二十三字。与元椠《文公校正昌黎集》板式字体纤毫弗差,盖二集同时并出也。予藏明代覆本,别人《海源阁目》中,即《四库全书提要》所谓“颇多讹字”者,此犹是元刊原帙。张氏《藏书志》著录,有毛仁友《跋》云“延佑间刻”,当即此本,而佚其《外集》、《附录》耳。卷首有“塘王授图书”,“陈氏道复”、“复生印”各印。

【补】此本散出后先归潘明训,转归北图,《北京图书馆善本书目》著录作四十三卷,《别集》二卷,《外集》二卷,《年谱》一卷,题元刻本,十二册。据冀淑英先生云:北京图书馆另有凌志斌捐一部,四十三卷,《外集》二卷《附录》二卷,题元刻本,《目录》、卷三至四、三十二至三十八配明初刻本,二十册,非海源阁书。〔见《二覆王绍曾书》〕

泰兴季振宜沧苇氏珍藏。

余同年友蒋宾嵎於乾隆甲寅,因学徒秋赋偕游白门,以五百青蚨从书摊易得刻本《孟东野集》,归取示余。余曰:“此宋刻之佳者。”宾嵎曰:“予方买时,亦知其为宋刻,特欲就君一决其善否尔。如非善本,当拟燕石之藏;若果宋雕,即为宝剑之赠。”余不敢重违其意,遂拜受之,以藏诸读未见书斋。因念余祖籍金陵,先茔在焉。今秋本拟附同人之舟,登家山躬扫松楸,藉斯游暇日,得以遍观书市,广采珍奇。后缘家务蝟蛔集,未遂此愿,心方怅然,何幸宾嵎为余得是集,以慰渴思也。且余储宋刻唐人集亦不下数种,如《许丁卯》、《罗昭谏》以及窦氏《联珠集》,皆南宋刊本。惟此集实北宋精刊,间有修补之叶,仍复瑕不掩瑜,较余向藏洪武间人影写书棚本《东野集》,奚啻霄壤。爰志数语於卷尾余纸,一以感宾嵎赠遗之意,一以见宾嵎赏鉴之精,我子孙其念之哉。嘉庆十有四年仲春,读未见书斋主人黄丕烈识。

越岁庚午,是为嘉庆十五年孟夏二十有八日,从锡山书友复得北宋蜀本、每叶二十四行、行二十一字,残本一至五卷、目十卷尚全。灯下取此,略为对勘,似有歧异,暇当以此核之。唐人文集,宋刊尤希,余何幸而完璧断珪为两美之合耶。书此志喜,复翁。均在卷末。

每半叶十一行,行十六字。每册有“钱氏敬无”、“存诚斋”、“钱氏家藏”、“子子孙孙永实用”、“晋昌”、“季沧苇图书记”、“季振宜印”、“沧苇”、“徐健庵”、“乾学”、“陈氏悦岩宝玩”、“安岐之印”、“仪周珍藏”、“安麓村藏书印”、“昆陵唐良士藏书”、“唐辰”、“于辰”、“良士”、“百宋一廛”、“士礼居”、“莞圃卅年精心所聚”、“黄丕烈印”、“复翁”、“汪士钟印”、“阆源真赏”各印记。

按:安岐字仪周,麓村,其别号也,亦号松泉老人,天津人,颜所居曰“沽水草堂”学问宏通,极精监赏,收藏之富,甲於海内。著有《墨录汇观》,亦一时博雅好古之士也。而《百宋一廛赋》著录此本,谓麓村乃“卖骨董者”,误矣。周芸皋观察《内自讼斋文集》谓“仪周,朝鲜人,从贡使入都,偶购得钞本书,乃前人窖金地下,录其数与藏处,皆隐语,遍视京师,惟明国公府似之,因见明公,一一指示其处。先后假金数百万,业盐於天津、扬州,息倍之多,富收藏,尽以归国”云云。语尤荒诞,固无足辨也。彦合主人记。

【补】此本系杨敬夫在天津出售二十六种之一,先归李木斋,转归北京大学图书馆,《北京大学图书馆藏李氏书目》著录,题宋刻本。一九三四年武进陶氏有影刻本。

王晋卿云:唐孟郊撰,宋蜀刻本,半叶十一行,行十六字,白口,板心下记刊工姓名周升、周俊、余山、余松、余彦、吴洪、曾柏、曾角、李凉、李仁、江陵、江发、江醇、江翌、余盛、吴光、官信、虞拱、先、俊、拱、江、羔、余。卷末季氏手书“泰兴季振宜沧苇氏珍藏”十字,嘉庆十五年黄丕烈《跋》二则,见《题识》。有“钱敬先”、“徐健庵”、“乾学”、“季沧苇图书”、“安岐”、“安麓村藏”、“黄丕烈”、“复翁”、“百宋一廛”、“读未见斋”、“汪士钟”、“阆源真赏”、“杨绍和”、“宋存书室”各印。〔《文禄堂访书记》卷四。〕

傅沅叔云:宋刊本,半叶十一行,行十六字,白口,左右双阑。版心上间记字数,下间记刊工姓名,上鱼尾下记“孟诗几”,原版记叶数,通卷长号,凡一百六十七叶。补版间记卷数,而移叶数於下鱼尾下。卷未有“泰兴季振宜沧苇氏珍藏”题识一行。黄丕烈《跋》。

钤有“钱氏敬先”、“钱氏家藏子子孙孙永实用”朱文大印,又清季振宜、徐乾学、黄丕烈、汪士钟及海源阁杨氏父子印。又有安岐、唐良士诸印。

按:此书书版断烂已甚,一百六十七页中,原版只十许叶,余均补版。审其刀法笔势,当为江右刊本。海源阁佚书,今归李木斋师。顷陶君兰泉已影刊行世,此不详记。丁卯十月见于李木斋先生家。〔《藏园群书经眼录》卷十二,第一〇四七页〕

王献唐云:唐孟郊撰。民国二十三年影印陶氏涉园本。四册。二十五年二月二十六日,兰泉先生过济赴申,新印书成,以一部见惠。数年前,杨氏出宋椠精本二十种,售八万元,为各家分有。李木斋得数种,此其一也,价五仟元。是日雪夜灯下书兰泉箧中携南宋黄善夫刻《后汉书》残本一卷,楮墨精美,犹跃然心目,牵连记之。〔《双行精舍书跋辑存》第三五〇页〕

周叔弢跋涵芬楼影印明弘治本《孟东野诗集》云:己巳〔一九二九〕正月初四日,从李十兄少微借得海源阁旧藏宋小字本《孟东野集》,取校此册,凡四日而毕。宋本版刻精雅,字体不一,缺笔至“慎”字止,脱误甚多,然因其形声以求之,可十得八九,较之无知妄改失本意者,相去岂可以道里计哉。黄荛圃所藏宋蜀本《孟集》残帙今在余家,暇时当再校之。正月初七日叔弢记。

又云:黄荛圃第一跋无“嘉庆十有四年仲春”八字,《楹书隅录》乃不可信如此,不见原书,谁证此谬。〔《弢翁藏书题识辑录》,见《弢翁藏书活动四录》第三九页〕

绍曾按:查《楹书隅录》卷四,黄荛圃第一跋有“嘉庆十有四年仲春”八字,不知弢翁何以去然。

周叔弢又云:德化李氏,精美,莞跋,赋。〔《楹书隅录》批校〕

又云:白纸印,有刻工姓名,可与《王摩诘集》顽颉,仅差一等。余得残宋蜀本而不得此书,可恨之至。〔同上〕

又云:有剜圈点处,小号通连共一百六十八页,慎字缺笔。士礼居原匣,归李氏后已破损,可惜之至。李氏恶印,为书减色。〔同上〕

又增补印记:“季振宜藏书”朱文长方、“振宜”朱文方、“良士”白文长方、“良辰”白文长方、“唐于辰印”白文方法〔小〕、“于辰”朱文方、“良士”白文方、“昆陵唐于辰良士钞阅记”朱文长方、“丕烈私印”、“荛圃”。〔同上〕

《中国版刻图录》云:宋刻本。匡高十六·二厘米,广十·六厘米。十一行,行十六字。白口,左右双边。叶排长号。卷中原版无刻工,仅存十一叶,内四叶又杂搀一部分补版,约刻於南北宋之际,余均南宋初期补版。补版刻工姓名与《五朝名臣言行录》、《乐全先生集》及抚州本《礼记》、《唐百家诗选》多同,因推知此书当是江西某地官版。明嘉靖三十五年秦禾本多异字,可据此本諟正。黄氏士礼居旧藏,《百宋一廛赋》著录。近年陶湘印本,即据此帙影印。〔《叙录》第三三页《图版》第一三六。书影页有“钱氏敬光”、“东郡宋存书室珍藏”、“绍稣”、“协卿”、“李印盛铎”、“木斋”、“木犀轩藏书”七印〕

黄复翁於乾隆五十九年甲寅秋,得小字宋刊《孟东野诗集》十卷於蒋宾嵎处,虽宋时已经修版,然在诸刻中为最善,细校一过。又有旧钞,黑格绵纸,首题“《孟东野诗集》”,结衔题“山南西道节度参谋试大理评事平昌孟郊”。亦十卷,无总目。末题“临安府棚北睦亲坊南陈宅经籍铺印”。又复翁於嘉庆庚午购得残宋刻《孟东野文集》十卷本,目录尚全,后五卷缺,出梁溪故家。卷中有“翰林国史院官书”朱记。亦俱参校,终不如小字本之最精善也。嘉庆壬申三月三日,香岩居士周锡瓒记。在卷末。

余藏《孟东野集》二部:其一小板系全部,而有修板;其一大板系半部,而字体殊古拙,相传为蜀本。唐人集曾藏二刘残帙,板刻适同,取校《刘集》,他刻多有误字。《孟集》余未之校。兹见香岩周丈手校蜀本,注明元藏本者是也。此本止有五卷,所校尽此,其中误字亦多校出,是古人死校之法,妄人见之,诧为异事。佳者宜留,而误者宜去,何苦纤悉若此。殊不知日思误书,正是一适。而误之所由来,或字形相近,或字义两通,遂有“一作某”云云。不则古人撰述,断无有依违两可者,自有两本出而始有“一作某”云云矣。因校此,复姑记其校书大段如此。癸未仲冬,荛夫。在第五卷末。

此书予从香岩后人借归,命三孙美镐传录香岩手校本。宋本有二刻,香岩已详言之。今宋刻尽去,惟旧钞存,故复借校宋本传录,阅一寒暑而竣事。予覆勘,亦复两殊,上下册未必一辙也。道光四年甲申五月十有九日烧烛跋,老荛。在末卷后。

小字本已归余斋。越四年甲寅,残宋本亦归余斋。

【补】此本为北图收购天津盐业银行九十二种之一,《北京图书馆善本书目》著录题清抄本,黄丕烈校并跋。

王晋卿云:旧钞照陈解元书棚本,每叶二十行,行十九字,末卷有“临安府棚前北睦亲坊南陈宅经籍辅印”十六字。〔《文禄堂访书记》卷四。〕

周叔弢云:佳书。周校原本今归余家。〔《楹书隅录》批校〕

绍曾案:《隅录》末行题识,系出白杨勰卿之手,但未署名。所云“小字本已归余斋”,即宋刊《孟东野诗集》。所云“越四年甲寅,残宋本亦归余斋”,即荛圃在“嘉庆十五年孟夏二十有八日,从锡山书友复得北宋蜀本,每叶二十四行,行二十一字,残本一至五卷,目十卷尚全”之本。此本当系《孟东野文集》,非《孟东野诗集》,《隅录》未著录。民国三年冬,傅沅叔曾於厂肆获残本一至二卷,海源板书流散后,傅氏又於厂市见有残帙,存三至五卷,后有黄荛圃跋,为完额景贤收得。〔见《藏园群书经眼录》卷十二,第一〇四七、一〇四八页〕后傅氏及完额景贤所藏一至五卷,悉归周氏自庄岩堪,转归北图。

案:《郢州集》,《新计书·艺文志》作二卷,陈直斋《书录解题》则注云“蜀本有《拾遗》二卷”,而晁公武《读书志》又称“得《浑诗》完本五百篇,止二卷”。伏读《四库全书总目》,云:“毛晋汲古阁刊本二卷,诗仅三百余篇,疑即晁氏所见之本,《读书志》或误三为五,亦未可知。”此本《诗集》卷数篇数,视毛刊略同,则《读书志》之误“三”为“五”,愈信。惟《续集》分《遣篇》、《拾遗》、《续补》三类,统为一卷,与各本殊不合。或直斋所指之《拾遗》三卷,《四库》本之《续补》一卷,即就此本之三类而析之耶?至《四库》本《集外遗诗》一卷,更出后人掇拾者,非宋元旧第矣。予宋存书室中藏弆唐人集,皆宋椠精本,独此集乃元刻。然遵王《敏求记》固谓:“暇日校用晦诗,元刻多几大半,此又宋本之不如元本矣。”是此集正以元刻为佳也。彦合主人识。在卷末。

每半叶十行,行十九字。有“元本”、“开卷一乐”、“竹虚斋藏书印”、“汪士钟印”、“阆源真赏”、“平阳汪氏藏书”、“汪士钟藏”、“三十五峰园主人”、“汪印文琛”各印记。

【补】此本散出后先归周叔弢,转归北图。《自庄岩堪善本书目》、《北京图书馆善本书目》著录,题元刻本。

周叔弢云:士礼居原椟,书有残缺,纸印精。题占二行,目录半叶十一行,《续集》半页十二行,廿字。小黑口,左右双边。〔《楹书隅录》批校〕

《自庄岩堪善本书目》云:十行十九字,黑口,左右双边。〔第七五页〕

据《弢翁藏书题识辑录》,此本於一九二九年至一九三一年间归周叔弢。〔《弢翁藏书活动四录》〕王晋卿云:元建刻本,次题信安后学祝德子订正,同前。半叶十行,行十九字,注双行,小黑口。附《续集》一卷,半叶十二行,行二十字。〔《文禄堂访书记》卷四〕

冀淑英先生云:〔北图〕周捐《增广音注唐郢州刺史丁卯诗集》,即《楹书隅录》著录之本。另一部多清抄本《续补》一卷,刘少山先生捐赠,亦海源阁遗书,有四经四史之斋藏印,《楹书隅录》未著录,二部版本同。〔《二覆王绍曾书》〕

又云:弢翁捐赠之本,书中有“竹虚斋臧书印”、“汪士钟臧”等印,与《隅录》卷四著录相符。又有“杨氏海源阁臧”一印。〔《十一覆王绍曾书》〕

《中国版刻图录》云:元刻本。匡高十九·四厘米,广十二厘米。十行,行十九字。黑口,左右双边。此本较宋陈氏经籍铺刻本编次先后各异。《续集》前题下有建安叶氏刊一行。明弘治七年郑杰镇江府刻本,即参考此本版行。〔《叙录》第六一页,《图版》第三三六。书影页有“杨东樵读过”、“杨氏海原阁藏”、“东郡杨绍和字彦合藏书之印”、“周暹”诸印。〕

锡山华氏真赏斋藏。

《孙可之文集》,毛刻《三唐人集》而外世无刊本。即毛氏所本亦云:“震泽王守溪先生从内阁录出者,究未识其为刻与钞也。”余友顾抱冲得宋刻本於华阳桥顾听玉家,楮墨精良,首尾完好,真宋刻中上驷。爰从假归,校於毛刻本上,实有佳处,悉为勘定。内卷二、卷三与毛刻互倒,自当以宋刻为是。其脱落,如卷八《唐故仓部郎中康公墓志铭》杨嵓已下二十四字,宋刻独全,知内阁本必非宋刻也。虽宋刻亦有讹脱,然无心之误,读者自知,卷中朱笔所改,已得其大半。夫抱冲与余之生,后守溪、子晋者几何年,而所见有胜於前人者,不诚幸与!还书之日,因志数语於卷端,藉抱冲小读书堆以并传不朽云。大清嘉庆元年正月上元日书於读未见书斋,棘人黄丕烈。在卷首。

王震泽於正德丁丑刻《孙可之集》而自序之,谓“获内阁秘本,手录以归”。毛子晋合习之、持正为《三唐人文》者也。此宋椠前在小读书堆,今藏艺芸主人。丁亥夏闰,假来细勘正德本,知传之多失,卷中绝无赏鉴诸家图记,或皆未见欤?凡取《文粹》所有若干条入《辨证》。顾千里记。

涧养居士曰:“《龙多山录》云,樵起辛而游,洎《思适斋集》误洎。甲而休,此用《书》辛壬癸甲也。《刻武侯碑阴》云,独谓武侯治於燕,此用《左传》管夷吾治於高侯也。见宋刻而后知正德本之谬,校定书籍,可不慎哉。”又曰:“道光丁亥,因有《文粹辨证》之役,遍搜唐贤遗集,得王济之所刻《孙可之》内阁本,复从长洲汪氏借宋椠勘正,视汲古合《三唐人》本,远过之矣。”右二则,亦居士跋此本者,见於《思适斋集》,故补录之。予斋藏唐人集廿余种,皆宋元椠之致佳者,而《浩然》、《昌黎》两集并此本,同出一刻,尤精古绝伦,盖即复翁云南宋初年锓版者也。予年来海上仙船,风辄引去,昏波慧业,升坠何常,青简浮名,正未知几生修到。然而谟觞斟液,宛委搜奇,仆何人斯,居然津逮,则如述古主人所谓“骇心悦目,不数蓬山”矣。秋雨初霁,新凉袭人,偶理缥囊,漫志於后,时癸亥八月之二十有四日也。彦合主人。均在卷末。

有“博依斋印”、“顾千里经眼记”各印。

【补】此本系杨敬夫在天津出售二十六种之一,王晋卿、傅沅叔均有题记。先归东莞莫氏,转归北图。《北京图书馆古籍善本书目》著录,题宋刻本,黄丕烈、顾广圻跋,十二行二十一字,白口,左右双边。

周叔弢云:精美,亦多描失虫蚀。此书议价未谐,由王子霖售之莫氏。〔《楹书隅录》批注〕

王晋聊云:宋蜀刻本,半叶十二行,行二十一字,注双行,白口,中和四年自序,计六十四叶。有“翰林国史院官书”长方印,刘体仁、颍川刘考功藏书印。又宋蜀本同。嘉庆元年黄丕烈、顾千里跋,见《题识》。有“宋本”印、“顾千里经眼记”、“汪士钟”、“杨以增字益之又字至堂晚号冬樵”、“宋存书室”印。〔《文禄堂访书记》卷四〕

又梦庄批:蜀刻六十家十二行廿一字本,与《孟集》不同,东莞莫天一购去。〔《海源阁藏书目》〕傅沅叔云:宋蜀刻本,半叶十二行,行二十一字,白口,左右双阑,与皇甫持正、元微之诸集同式。海源阁藏。丁卯十月廿九日与叶誉虎赴津见之,索二千五百元,〔《藏园群书经眼录》卷十二,第一一〇二页〕

冀淑英先生云:宋本《孙可之文集》,北图入藏二部,版本同,皆蜀刻十二行本。一部东莞莫氏旧藏,为海源阁遗书,《楹书隅录》未著录,一部即一九二九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之本,陈澄中所藏。此本印较好。〔《二覆王绍曾书》〕

冀淑英先生又云:宋本《孙可之文集》,北图入藏二部,其莫伯骥归藏一部,即《楹书隅录》卷四著录之本,前一时失察,误以为《隅录》未著录。〔《三覆王绍曾书》〕

莫伯骥云:《孙可之集》十卷,〔宋刊本,海源阁旧藏,黄莞圃、顾千里批校。〕唐孙樵撰。樵字可之,又字隐之,里贯无考。大中九年进士,广明中授职方郎中。集十卷,得文三十五篇。以伯骥耳目所睹记,可之集惟前清天禄琳琅有宋本,此外大家,如《瞿目》则著录明王刻本,顾涧薲以宋本校过;丁氏则藏明王刻本外,有天启吴馥序刻本、旧钞本,而天禄本则目录后刻“大宋天圣元年戊辰秘阁校理仲淹家塾字”,编者谓其字画浓重,与通部有异,当是书贾伪为,详其增印之作伪,与编者言语之游移,则天禄本是否确为宋椠,尚未可定。武进董氏近著《海舶庸谭》,中言日本御藏之书,其佳处往往过於前清天禄琳琅,想亦确有所见也。杨氏《楹书隅录》卷四,著录宋刻《昌黎先生集》,杨氏有跋语云:“南宋初刻唐人集,每半叶十二行,行二十一字之本,凡数十种,与北宋蜀本每半叶十一行行二十字唐人诸集并称,最为精善,顾今世流传绝罕,偶或遇之,率已损阙,求完帙不易得也。藏予斋者凡三:一浩然,一可之,皆完帙;一残本钞补者,则为昌黎文集。”据杨氏之言,是孙集实为南宋初刻本。今以各家藏本较之,孙集洵以此本为首屈,天禄本不可信为宋,固无庸论矣。此外正德王鏊本,林茂之闽本,毛子晋虞山本,更在其下。惟丁氏所藏之旧钞本,尚比前数本为可读。即如集中《书日出将军边事》云:“南蛮果大入成都,门其三门,四日而旋”,而正德本脱去“其三门四日而旋”七字。吴诽重订本云:大入成都是一句,门其三门是一句,《文粹》削其三门三字不成语。《文苑》可证。此钞本不误,较正德本为优,故《善本书室书目》特拈出之,然亦一节之长,仍不可与此宋椠絜比也。前清吾粤南海冯氏,校刻《三唐人集》流行颇广,然可之一集,考杨氏《日本访书志》十四云:“冯某自言得见涧养两校本,又见黄荛圃校本,顾氏且云有《唐文粹》辨正之役,遍搜唐集勘正、知必於《文粹》所载可之文,一一校录,冯氏参校重刊,宜夫折衷一是。今以冯氏本对勘,不唯《文粹》佳处不能从,即此本是处,亦多改刊,如书何易于城嘉陵江南,盖谓益昌县城在嘉陵江南耳,冯本从俗本作河南刺史,而以城嘉陵断句,为不辞矣。且有各本不误,而冯本独误者,此由重写未得覆勘之故。’由惺吾之言观之,是冯刻似未尝取校此本。乃历数十年,而此宋刻竟归於我,是孙集善椠,与吾粤人究有夙缘,不可谓非事之巧合者矣。〔中略〕谢氏肇淛《五杂俎》云:“书所以贵宋版者,不惟点画无讹,亦且刻书精好,若法帖然。凡宋刻有肥瘦二种,肥者学颜,瘦者学欧,行款疏密,任意不一,而字势皆生动,笺古色而极薄,不蛀。”今观此集,字画界於欧颜之间,骨肉停匀,调节环燕,雕馊精美,扪之有棱,选楮用墨,咸臻佳妙,与在杭之言,适相符契。且朱字粲烂,新若未触,荛圃涧养,即评於前,四经四史斋,复收藏於后,历年六七百,时直二三千,二十年三月,《山东省立图书馆季刊》第一集第一朗,有王氏献唐所撰《海源阁藏书之损失与善后处置》一文,称杨氏售书单,发见於北平,最昂者为宋本《柳先生文集》直一万元,最低者为宋本《会稽三赋》,直一千三百元,而宋本孙集,则介於低昂之间,厥直为二千八百元。即此本也。《晋书·陆机传》称“桂生幽壑,终保弥年之丹”。

此书之能保至今,未必不藉黄、杨诸君子为幽壑也。杨氏藏书,为吾国百年来南北四大家之一,其书多出於吴中黄氏百宋一廛,汪氏艺芸书舍。洪杨之役,江以南图书为兵燹所孑遗者,南则归仁和朱氏,丰顺丁氏,湘潭袁氏,归安陆氏,北则连骑接轸,尽入聊城。今所传书录,可按籍而稽也。天降丧乳,海源卷帙,近多散出,此为阁中有名之本,北估不远数千里求售於吾家,秘笈在前,能毋心动。当时杨合轶书,伯骥所见,不下百十种,所得亦有多种,然实以此为巨擘焉。大弓在弢,美玉韫椟,其可忽尔哉。〔《五十万卷楼藏书目录初编》卷十五〕

《孙可之集》除毛氏刊入《三唐人集》中,世无刻本。子晋《跋》云:其集十卷,乃震泽王守溪先生从内阁录出者。亦未识内阁之本或刻或钞,惜无明文耳。余友顾抱冲得群书於华阳桥顾听玉家,中有宋刻《孙可之文集》,首尾完善,信称善本。客岁借归,至新春岁事粗毕,始竭一日之力,手为对勘,宋本实有胜於毛刻者,知内阁本非宋刻也。卷中第二、第三,宋本与毛本互易,自当以所见宋刻为是。宋刻亦有讹脱处,所谓无心之错,有红笔校正,悉与毛刻合,知错处自可悟会耳。可之文,全得力於退之,观其《复佛寺奏》,彷佛《谏迎佛骨表》,学有渊源,即此可见其大矣。大清嘉庆元年春正月元夕前一日灯下,书於养怡轩之北窗。棘人黄丕烈。

此书从东城顾氏得来,内有红笔圈点并评语,未知谁氏笔。今校宋刻,悉用墨笔,后之阅者,可知所表异矣。荛圃氏又识。

嘉庆庚申春中,从昭文同年友借明崇祯时所刻《经纬集》十卷。此毛刻叙次适同,然其间竟有与宋刻合者,可知书旧一日,嘉处必有。内载王守溪《序》,谓正德丁丑授户部主事白水王君直夫以刻,则正德时自有刻本,何毛氏竟未及见,且并未及见崇祯时刻也。书此以志博闻。丕烈。

辛酉冬日,偶至南仓桥书坊,见有残帙半册,阅之,知为《孙可之文》,而震泽王守溪刻者。行款字形与宋本大约相同。以百余钱得之,携归取勘校宋本,十有八九之合,始信正德本亦从宋刻本出也。志之以见书之源流有自,辄得徵信於后云。荛圃又识。

甲子三月得一守溪本全帙,为吴枚庵家书,暇日当临校宋本一过。荛圃。

乙丑冬十月,於书坊见守溪刻《孙可之集》。又有崇祯乌程闵齐汲刻《刘蜕》、《孙樵集》,刘云《拾遗》,孙云《职方》,此又向所未经见之本也。可知书不患无人刻,特传之未广,遂不知耳。因并储之,而著其集之刻在崇祯时,刊者不止有《经纬集》之名,而又有《职方集》之名也。丕烈。均在末卷后。

道光戊申秋仲得宋本,用黄氏校本、家藏明钞本手校一过,凡异字注於下方。退思老人识於四经四史斋。

顾本即归於予斋之本,明刊各本,予斋亦有之,与此迥出两刻。先公尝手校之,有题字在卷后,敬录於右。绍和谨跋。

至正甲午仲夏,翠岩精舍重刊。

此本乃辛亥岁购於袁江,卷一未有至正重刊木记,为书贾裁去,因据张氏《藏书志》补录之。时同治纪元秋九月,方客历下之滦源书院。东郡杨绍和识。

《中兴奏议》,本堂旧刊盛行於世。近因回禄之变,所幸元收谢叠山先生《经进批点正本》犹存,於是重新绣梓,切见棘闱天开,策以经史时务。是书也,陈古今之得失,酌时务之切宜,故愿与天下共之。幼学庄行之士傥熟乎此,则他日敷奏大廷,禹皋陈谟,不外是矣。至正甲午仲夏,翠岩精舍谨志。

张氏《藏书志》载元至正本,卷一末有翠岩精舍木记。此本卷一末后半叶板心割补七行,字数约略正符,其为书贾裁去,欲赝宋刻无疑。予昨秋客历下,偶检此本,因填写重刊年月於割补处,而木记全文未及录入,以《藏书志》不在行箧中也。兹书之福叶以存其旧。是书《四库》未著录,阮文达公抚浙时始奏进,洵不易睹之秘籍矣。绍和又识。时癸亥重阳后五日也。

卷前载《经进唐陆宣公奏议表》,书“迪功郎绍兴府嵊县主簿臣晔言”而不署姓。又《表》中称至尊寿皇圣帝,而末署绍兴二年,尤抵牾。《藏书志》云:“案,《清波杂志》曰:‘辉友人郎晔晦之,杭人,尝注《三苏文》及《陆宣公奏议》投进’。元《吴文正公集》、《陆宣公奏议增注序》曰:‘因郎氏旧注而加详。’刘岳申《申斋集》曰:‘宋绍兴中有郎晔,尝注《宣公奏议》。’以此知为郎晔也。《表》后云‘绍兴二年八月初七日进呈”。案:《表》中有云‘恭维至尊寿皇圣帝’。考淳熙十六年光宗受内禅,尊孝宗为至尊寿皇圣帝,次年改元绍熙,则‘兴’为‘熙’字之误。”又嘉兴钱警石丈《曝书杂志》云:“郎氏尝辑《横浦日新》。”向读陈直斋《解题》,云张九成子韶之甥于恕所编《心传录》,及其门人郎晔所记《日新》’云云,意谓郎氏为横浦门人。及见于氏《心传录序》云:‘余学生郎晔粗得数语纂录,而士大夫已翕然传诵’,则郎氏似为于恕之徒。然周昭礼《清波别志》明言晦之早从张子韶学,必不诬也。高氏《剡录》成於嘉定甲戌,与晦之进书时相距不过二十余年。今检所列簿治题名,无郎晔姓名。《剡录》世称佳志,晦之学有渊源,又能注书以传,不当遗之。《清波别志》谓其累举得官,不沾一日禄而卒。郎氏盖甫授官即表进所注书,旋即下世,未尝任事,故志乘例不采录也”。所考皆详确,故特著之。《经室外集》谓“郎氏事迹无考”,则偶检阅耳。彦合又记。/《经》称:“所注采经史为多,无泛搜博引之失,不特选择得当,节录亦极精审。”最为笃论。而警石丈谓:“从邵蕙西部郎假观翠岩刻,仅有题下注。”与此殊不合,恐所见仍非元本耳。元庐陵锺士益补注,予未获目验。今所传有注诸本,行间每附评语,或即出於士益之书。所谓继之以诸儒之评,广之以一己之说者耶。此本上方亦间有评语,据翠岩木记,当是叠山批点。叠山,宝佑中举进士,距晦之进书时已六十余年,则此本乃宋末所刊,而元末复经重梓者也。顾以此本校之,注多节删,几无一全者,凡所引书名并纪月纪日,亦皆削去,使郎氏精审之处尽汨其真,不知是何妄人所为,愈徵此本之复乎上矣。彦合再记。均在卷末。

乾隆间,山右荪圃张君佩芳注《翰苑集》,极赅洽,视此本详略互见,颇资参考。警石丈谓:“制诰不闻有注之者,草创之学,更非浅学所能从事。”殆未知有张君注本耳。张君《自序》云:“宋绍兴二年,嵊县主簿讳华避庙讳改。者,进《奏议注》十五卷。今独其《表》存而《注》不传。”是亦未见此本。然《凡例》中有云:“凡引古事古语,必载书名。及奏草奏议,皆因事献替。有关治具,爰考年月事,详注其下。”则与此本悉闇合,固注书之体宜然。而他注妄加刊落,真非予所敢知也。九月望日,彦合记。

每半叶十二行,行二十三字。有“忠训楼印”、“谦牧堂藏书记”各印。

泰兴季振宜沧苇氏珍藏。在卷尾。

此宋刻《唐求诗集》,与宋刻《茅亭客话》同得於友人顾千里所,云是桐乡金谔岩家物,而散入他人手者也。从前诸藏书家目录不多见,惟《延令季氏书目》於《唐诗八家》条下列其名。今卷中有“季振宜字诜兮号沧苇”一印,“季振宜藏书”印;又有“泰兴季振宜沧苇氏珍藏”墨书一行,其即《延令季氏书目》中物无疑。卷端有长方印甚古,惜其文莫辨,似三字,仅末“山”字可识。此外如“危氏太朴与之印”、“陶庐”、“顾湄之印”,共四印,皆表表可见者,惟“紫薇馆”印不知谁氏。通卷仅八叶,而收藏自元明以来,皆知宝贵,宜其珍秘若斯。余检《书录解题》,载《唐求诗》一卷,云:“唐唐求撰,与顾非熊同时,《艺文志》不载。”又检《茅亭客话》,卷第三有“味江山人”一条,即论唐求事,爰影写宋板之二十六行,附於此集后。非但可以考见其事迹,且所载诗与此集间有异同,可以辨证,则此集之与《茅亭客话》必偕来者,岂非奇之又奇乎?嘉庆癸亥七月白露后一日,荛翁黄丕烈书於百宋一廛。

越日,余友洞庭钮非石过访,出示此书,云长方印文是“鹿顶山”三字,记以俟考。

士礼居命工重装。

十一月朔,往候海盐友人张芭塘。芭塘亦爱素好古,年七旬,所见古书甚多,与长塘鲍渌饮相友善。於数年前曾得杨振武家书籍,内有宋刊《唐求诗集》,渌饮易去,未知今归何处。因余所好为宋本,故尔谈及,而不知此书之已为余有也。归而笔诸是集之副叶,以见古书源流,有不谋而相为印证者。荛翁。均在卷末。

按:《唐山人集》一卷,《书曰录解题》云:“与顾非熊同时,《艺文志》、《郡斋读书志》、《中兴书目》均不载。”《延令季氏宋板目》中载之,书仅八叶,计诗三十有五首,为南宋精椠,历经名贤珍弆,精雅绝伦。沧苇题款在卷末,《山居》一首上有校字小楷,亦沧苇手迹。外签,则顾氏南雅笔也。“鹿顶山”长印,予藏宋本《三礼图》中亦有之,或宋人印,若建安余氏造纸之有“勤有”印也。记以俟考。咸丰辛酉秋八月,聊城杨绍和识。在福叶。

此本与《苇苏州集》同一行式,皆临安府棚北大街睦亲坊南陈宅书籍铺刊行,所谓书棚本是也。《百宋一廛赋》著录有“鹿顶山”、“危氏太朴”、“紫薇馆印”、“季振宜字诜兮号沧苇”、“季振宜藏书”、“顾湄之印”、“陶庐”、“盖之印”、“广圻审定”、“士礼居”、“江夏丕烈”、“荛夫”、“老荛”、“有竹居”、“平江汪宪堂秋浦印记”、“宪堂”、“秋浦”、“汪士钟印”、“阆源真赏”。

“平阳汪氏藏书印”各印记。

【补】此本散出后先归周叔弢,转归北图,《自庄岩堪善本书目》、《北京图书馆善本书目》均有著录,题宋刻本。

周叔弢云:黄纸精,黄氏蝶装原匣。此书完美可爱玩。〔〔楹书隅录〕批校〕

《自庄岩堪善本书目》云:宋刻本,季振宜题款,顾莼题签,黄丕烈跋。十行十八字,白口,左右双边。有“危太朴”、“季振宜字诜兮号沧苇”、“顾湄之印”、“士礼居”、“丕烈”、“广圻审定”、“汪印士钟”、“杨绍和鉴定”等印。《楹书隅录》卷四著录。〔第七六页〕

据《弢翁历年收书目录》,此本於一九三六年五月由庾楼购得,价一千元。〔《弢翁藏书活动四录》〕

《中国版刻图录》云:匡高十六·八厘米,广十二·二厘米,十行,行十八字。白口,左右双边。唐求,成都人。王建帅蜀,召为参谋,不就,人谓之唐隐,后不知所终。诗仅八叶三十五首。观字体刀法,疑亦宋末棚本。黄氏士礼居旧藏,《百宋一廛赋》著录。〔《叙录》第一七叶,《图版》第六〇。书影叶有“杨以增印”、“至堂”、“彦合读书”、“杨承训印”、“海源残合”六印。〕

宋刊《罗昭谏甲乙集》全函,真定梁氏珍本。题签

予友王子下缺老处假阅,下缺毕记。景泰甲戌五月望日,叶盛识。在卷末。

昔居袁江,估人持士礼居藏宋刊《四唐人集》求售。《可之》、《昭谏》、《朱庆余》三种,皆延令故物也,惜《甲乙集》为他人所得。越数年,得此本於吾东故家,梁蕉林相国所藏。卷后有叶文庄手迹,盖与沧苇本同出一刻,而此本尤书棚本中上驷也。宋存主人记。

每半叶十行,行十八字。卷首尾有木记云“临安府棚北大街睦亲坊南陈宅书籍铺印行”。卷中有“叶盛之印”、“菉竹堂”、“李流芳印”、“棠村珍赏”、“蕉林梁氏书画之印”、“安岐之印”、“安麓村藏书印”、“复翁”、本卷二、三、四有缺字,此本卷三、卷五亦有缺叶,惜无由校补。复翁《跋》,予尝录副,爰附著於后以备考。

附记百宋一廛宋本题跋二则。

泰兴季沧苇氏珍藏。

癸亥夏五月望日,重展读於新居县桥之百宋一廛中,并取四卷残宋本展对一过,彼印本差后,纸背有“至正十一年”字,盖元印也。旧藏毛氏汲古阁与席玉照家,未知渠两家收藏时尚全否?卷中墨钉多同,间有旧人校补字,各书於上方,可谓慎重矣。就所补者录於此,以备参考。

卷二《金陵夜泊》“冷烟轻”下作“雾”字。《湘南春日怀古》“苍”下作“茫野树碍”字。《别池阳所居》“雨夜老农”下作“伤”字。《送内史周大夫自杭州朝贡》“三变”下作“殿”字。《绣》“一片录罗”下作“反绛绢”字。

卷三《重过随州故兵部李侍郎恩知因杼长句》“周高论百牙琴”上作“庄”字。

卷四《姑苏台》“高泰伯开基日”上作“台”字。

共七处,未知所据是何本,就字迹论之,当在毛、席两家收藏前。残刻已照此本影写补全,他日或与友人易去,未必久留我前,时说记梗概於此。荛翁识。 J0JBOG94LXqO21bg59Wi07yMQMLg+yyG+NSm3PnSLatj1nJEcqfhnc6Vo4Ql6A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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