祯游学宫时,得汉庐江太守丞汝南桓宽次公所著《盐铁论》,读之,爱其辞博,其论,可以施之天地、国家,非空言也。惜所钞纸墨,岁久漫漶,或不能句,有遗恨焉。乃者承乏江阴,始得宋嘉泰壬戌刻本于荐绅家,如获拱璧,因命工刻梓,嘉与四方大夫士共之。弘治辛酉十月朔日,新淦涂祯识。
嘉庆癸亥,荛翁属阅一过,就所见标于上方。此书明代屡刻,俱逊于撄宁斋钞本。然误处仍多,惜不得宋元旧椠,一扫风庭之叶也。嘉泰壬戌本见弘治辛酉涂祯《跋》中,不识尚在天壤间否?顾千里记。均在卷首。
太元书室刊本校,甲寅除夕前一日。涧苹记。
校毕时,未及一更,新月半规,天光洁净,令人添静意几许。荛圃氏。
右《盐铁论》十卷,系活字本。余借顾涧苹影写本传绿者,原本出于洞庭钮匪石之友所藏。其用以校活字本者,则又瞿氏所藏太元书室本也。虽经校勘,讹字尚多,俟以旧钞本正之。棘人黄丕烈。
嘉庆癸亥夏,用撄宁斋书钞本校,与太元书室刊本甚近。然首有都穆《序》。谓刻于江阴。其作序年岁又同出弘治辛酉,而实胜活字本,未知何故。丕烈校竣书。
通本用墨笔于蓝朱二笔上,是者加圈,非者加竖,两存者加点,疑者不加圈点。庶两本佳处、讹谬者,亦不掩矣。端阳日,荛翁记。以上各跋,均在末卷后。
【补】此本散出后归北图,《中国善本书提要》著录。现存台湾中央图书馆。
周叔弢云:北图。〔《楹书隅录》批校〕
王有三云:按此本为黄氏小千顷堂依顾千里所录华氏活字本转录,故上书口间有“弘治岁在重光作噩”八字,而书衣题:“桓宽《盐铁论》十卷,小千顷堂藏本。”按乾隆甲寅千里曾用太元书室刊奉通校全书,次年黄氏始转录此本,因用蓝笔迻写顾校于书跌。嘉庆癸亥,又得樱宁斋旧钞本,乃用朱笔校记于眉端,更属顾千里覆审一过,标于上方。若综三本异同,录为札记,颇有助于是书。后五年为嘉庆丁卯,张敦仁翻刻涂祯刻本,千里为撰《考证》一卷,不引樱宁斋本,盖黄氏密之也。卷内有:“东郡杨氏鉴藏金石书画印”、“东郡杨氏宋存书室珍藏”、“彦合珍存”等印记。更录诸家题记于后〔整理者案:凡已见于《隅录》者,兹不赘录。〕
活字本,太元书室刊本校,乾隆乙卯传录。
乾隆乙卯三月七日晚膳后,临校毕此卷,一灯荧然,四座寂若,时将二更初矣。〔卷一〕是夜又毕此卷。〔卷二〕
八日晨起,点读才二叶,适有书友来,畅谭半日,至午后乃毕此卷。〔卷三〕
校此卷毕,日已斜矣。今日天气和暖,颇饶春意,庭前牡丹,将次第开也。〔卷四〕
昨晚今晨,未暇校阅,饭罢始点定数叶,刻又将以俗事出门矣。〔卷五〕
十日午后校此卷,清晨雨丝时洒,正所云轻云微雨养花天也。〔卷六〕
同日校讫。〔卷七〕
校此卷毕,斜口欲堕,大有晚晴之意,〔卷八〕
竭半日力校阅四卷,拟将挑灯尽之。〔卷九〕《中国善本书提要》第二二〇页〕
绍曾案:台湾《中央图书馆善本书目》著录,题清乾隆乙卯〔六年〕吴门黄氏士礼居抄本,清顾广圻、黄丕烈各手校并跋。
向从郡城周香严家借得张鼎文本《韩非子》,虽明刻,然颇近占,已属余友顾涧苹临校于赵本矣。去年在坊间购得此刻,取与所校张本核之多合,固知其为善本也。然究未知其本之何自出。爰假贞节堂袁氏所藏《道藏》本手校一过,见卷中有同卷字,又有亏四记号,乃知亦自《道藏》本出,故大段尚好。惟字句间有不同,想是校改重梓所致,与《道藏》犹不尽合。新岁杜门谢客,竭三四日力而校雠至再,今而后,《道藏》本之面日纤悉无遗。赵本云自宋本出,涧苹又为余校临诸本于上,取两本读之,信可为参互考订之助尔。壬戌春正月九日,黄丕烈。
以来笔校《道藏》本,此壬戌春闲事也。既于是年秋获影宋本,复手校首几卷,旋即中止。盖影宋虽出自述古,而此外又有宋刻本,适借诸他所。手校于影宋本上,其异同尚多,不暇悉临校于兹也。今长夏无事,取所有子书,次第校勘。《淮南》、《列子》二家,已从宋刻精校,此犹少副本,因复续取校宋刻、影宋本,传录于此。《道藏》本与宋刻本互有出入,当参考而钩其中可耳。丙子六月下弦,复翁。均在末卷后。
书必真本为上,其次从真本手校乃可信。盖手校真本,止隔一层。即如此本,余于宋刻、《藏》本,两皆亲见真本,似可为信矣。
《韩非子》,别有顾千里为余手临诸家校本在赵本上。然诸家所校宋刻及《藏》本,今取以勘余亲见之宋刻与《藏》本,皆不同。余故云手校真本,乃可信也。均在卷首。
【补】此本为北图收购天津盐业银行九十二种之一,《北京图书馆善本书目》著录,题明刻本,黄丕烈校并跋。
周叔弢云:黄校本。〔《楹书隅录》批校〕
《洗宽录》旧刻不多见,得见覆刻本已鲜,世传者非其本书矣。余家旧藏《宋提刑洗冤集录》五卷,前有《圣朝颁降新例》几条,载“大德”云云,故定是元刻。兹胡文焕覆本,文理略同,殊多脱误,且改易卷第,因手校之,庶可读也。复翁。
明人喜刻书,而又不肯守其旧,故所刻往往戾于古。即如此书,能翻刻之,可谓善矣,而必欲改其卷第,添设条目,何耶?余向检《也是园书目》,于《律令门》载有《洗冤录》一卷,《无冤录》一卷,《平冤录》一卷。兹从此刻考之,殆即指是书也。盖书分上下,犹是一卷耳,故《目》云一卷也。《无冤》、《平冤》亦胡文焕刻,余与此《录》并得之。丁卯秋九月,黄丕烈识。均在卷末。
【补】此本佚名批注:归济南古玩商,未见各家著录。
此《灵台秘苑》十五卷,系明人旧钞,虽有舛误,尚可是正。近从马铺桥周香严家借得骑龙巷顾氏钞本,各卷参差不一,与旧本序次无相合者,舛误处竟莫可是正矣。旧钞脱“房星释文”一条,从周本补足。卷十三“羽林军”后脱叶,因序次不对,难以补入,姑就旧钞目录,按顾钞本而传录十一条,未识是否。当俟善本正之。乙卯三月,棘人黄丕烈。
端阳前二日,书友吴东亭示一新钞本,急检卷十三文,惟“鈇钹”一条及“王良”一条与顾钞本有歧异者。因文理稍胜,竟从新本,誊清于卷中素纸。余条亦间参两本,正其舛误焉。荛圃氏。均在末卷后。
【补】此本为北图收购天津盐业银行九十二种之一,《北京图书馆善本书目》著录,题明抄本,黄丕烈校并跋。《海源阁宋元秘本书目》。《北图收购始末记》、《北京图书馆善本书目》均作六册。周叔弢云:白纸。又云:蓝格白棉纸。〔《楹书隅录》批校〕
嘉靖乙丑春三月十三日,鹿田居士史臣纪勘毕。
隆庆三年首夏,顾玄纬载勘,计四十叶。
夏六月小暑日,皇山七十五翁姚咨又校一过。
乙丑岁,有书贾吴姓者持是求售,予因以下阙钱易得。下阙海虞冯彦渊记。均在卷末。
吴郡姑余山人沈与文校勘。在卷首。
此册余旧藏有年矣,历经名家收藏,并手校一过。顷从坊间又获一旧钞本,出自郡中赐书楼蒋氏,虽讹舛特甚,而字句间有可为此本校勘左证者,悉用别纸粘于上方,旧时校语,亦粘于别纸,即书校语于后,注云:“蒋本续校者,皆余笔也。”古人审慎,多作意揣之词,故未便轻改。兹得别本为据,可释然无疑矣。闲窗枯坐,破一日工夫,校此于百宋一廛之北窗下。时浓云密布,天意酿寒,一种清冷之致,颇自得耳。辛未冬至后四日,复翁识。在卷末。
版心有“野竹斋校刻”五字。卷首未有“姚伯子手校印”、“上党冯氏藏本”、“冯彦渊收藏记”、“容十”、“姑余吴岫家藏”、“方山”、“濠南居士”、“姑余山人”、“沈与文印”各印记。
【补】此本散出后先归周叔弢,转归北图,《自庄严堪善本书目》、《北京图书馆善本书目》均有著录,题明沈氏野竹斋抄本,沈与文校,史臣纪、顾玄纬、姚咨、冯彦渊跋,黄丕烈校并跋。
周叔弢云:“隆庆三年”下“计四十叶”,此四字是史氏手迹。〔《楹书隅录》批校〕
周叔弢删“姚伯子手校印”,又补“姚伯子手校书”朱方、“长宜子孙”朱方、“吴岫”朱方三印记。〔同上〕
《自庄严堪善本书目》云:九行十七字,黑格,白口,左右双边,版心下镌“野竹斋校刻”。辛未〔嘉庆十六年〕黄丕烈墨笔签校蒋氏赐书楼藏旧抄奉。有“沈与文印”、“姑余山人”、“方山”、“姑苏吴轴”“上党冯彦渊收藏记”等印,历经名家收藏,后归海源阁。《楹书隅录续编》卷三著录。〔第四八页〕
至正二十六年岁在丙午八月庚戌朔写起,至十有八日丁卯钞毕于泗北村居映雪斋。华亭孙道明叔识,时年七十岁。
弘治丙辰十月十二日,吴山卢雍谨录于长洲乌鹊桥寓所。
康熙二年癸卯三月,予侨寓吴门半塘,偶过访金孝章,出示此书,犹是吴匏庵先生家藏奉也。得未曾见,喜而借钞,酬应之暇,缮写竣事。始三月二十一日,毕四月初七日,通计一十六日。老眼虽昏,鲁鱼稍订,后之览者,尚毋忽诸。江阴周荣起识,时年六十四岁。
周荣起,字砚农,江阴老儒。书多手钞,精六书之学,毛子晋刻校古书,多其刊正,年八十七乃卒。子长源,字邺侯,亦文士。二女曰禧、祜,皆工画。禧名尤著云。吴翌凤附志,时年丙午四月四日,雨窗。
《衍极》以五卷者为佳,明神庙时刻犹如此,近传二卷,非其旧矣。《读书敏求记》云:“龙溪令赵敬叔为之锓梓以传》今考《陈众仲书》云:“又喜赵龙溪之能笃意于斯文,然后喜著书者之託以不朽也”。则此书在元时当有刻本,世所传者,不过明刻耳。此册尚是元人钞本录出,玩吴枚庵跋识,是康熙时人周砚农手钞。余所藏明刻本,当逊而居乙。惟卷端有李斋《序》一首,明刻反有,爰补录备览云。嘉庆甲子六月念日。识于百宋一廛之北窗。黄丕烈。
越岁庚辰,于坊间见有蓝格旧钞本,系从弘治时能静元孙正隆重刊本钞出者。取对此钞,实有脱失,急为手校其异于周本上。周本虽钞自元人录本,然正隆所据,必非无本,故不惮损汙此本,俾文得其全也。复翁。
凡书和可不细校一通。第就其外而观之,为某本胜于某本,此非定论也。即如此书,先得明刻本,后得名人钞本,即定为钞胜于刻,此殊不然。余向时却未敢以明刻校名钞,近得旧钞,遂取以校钞本,知脱失有在明刻所有者,则钞所自出本无也。但文取其备,因悉补之。惟是字句之间,此或同于明刻,或同于名钞。是明刻已见正隆重刊本,而名钞出自元人录本,则所据必元刻,故有不同也。名钞本有一二佳字为其所独,如“反汗”,“汗”字极佳,此字明刻、旧钞皆作“反复”非矣。不知妄作,明刻极多,神庙时本各书,往往如是,故余校此本不复记出。苟可与旧钞证明,而异乎名钞者,文理较胜,偶亦取之。校毕复雠,因记原委,以质来者。见独学人记。均在末卷后。
卷首有“秘本”、“杨灏之印”、“继梁”、“吴翌凤家藏”、“文苑”、“吴枚菴流览所及”各印。字法古雅可爱,真秘本也。
【补】此本散出后先归周叔弢,转归北图,《自庄严堪善本书目》、《北京图书馆善本书目》均有著录,题清康熙二年周荣起抄本,周荣起、吴翌凤跋,黄丕烈校并跋。
周叔弢增补印记:“独树老夫家”白长、“荛圃手校”朱方、“太平草本”朱方、“以俟知者”白方。在嘉庆甲子六月二十日跋下复有“荛翁”印记朱方。
《自庄严堪善本书目》云:十二行二十三字,嘉庆庚辰〔二十五年〕黄丕烈校传抄弘治刻本,海源阁旧藏,《楹书隅录续编》卷三著录。〔第四七页〕
据《弢翁藏书题识辑录》此本于一九二九年至一九三一年间购自杨敬夫。(饵挛滩厥榛疃莋穆肌□(此处原文为方框字)
癸酉二月,从吴枚菴借本校。吴本初命门庄拓济阳生所录朱本。朱本者,朱文游所藏拂水蒙叟本也。蒙叟本,从赵清常本对校者,徐《序》是叟手录,盖即《敏求记》中所载本也。赵清常本借录孙唐卿本。当枚菴录是书后,复从李氏借得钱蒙叟原本及赵清常原本,亲为校勘。以朱笔注钱,黄笔注赵,并录赵、钱两人之《跋》于后。今余临校,但注钱、赵而已。此本得诸海盐家椒升,所云笔之《词赋》。又每谱《词赋》及易简《后序》。皆有之,是为善本。然笔之《杂说》脱四十五条,砚之《叙事》脱九条,则又不知何以异也,幸赖吴本足之。吴本有不及此本者,词句间当再为斟酌耳。复翁校毕识。
余既借吴枚菴校本手校此本矣,因吴校得知吴本所从校者,有钱蒙叟本,又有清常本,蒙叟所取以对校者。两本皆出同郡朱文游家。余识朱丈时,其书大半散去,且余亦未及搜访至此等书籍,故是书亦无从问讯。及见吴《跋》云云,乃思文笔惟郡中周丈香严收之最多,因往访之。果有钱蒙叟本,《序》系蒙叟手录,通体朱墨两笔,校勘亦出蒙叟手迹,洵奇遇也。顾有疑焉:枚菴前借诸宋丈者,的系真本,吴云钱对校赵清常本并有《跋》。今周本无蒙叟跋,亦不见及赵本一语,岂所谓钱以赵本对校者,其详载赵本上,前枚菴借时,钱、赵两本都见,故得知其详耶?惜赵本未为香严所收,而其详不可得闻矣。最有异者,枚菴云钱作某,今证诸钱本,不合者亦甚夥,抑又何耶?俟持周藏钱本还质诸枚菴,想必有以核其实也。钱本究系钞本,不无疑误。余此时专校钱本,故无论是否之字,钱本合于此钞,原本合于吴校本者,皆以墨笔圈之,或识其字于上下方,所以徵信也。若斟酌是非,旁引曲证,或即就本书他处引用,及别书所载者,祛其误而存其疑,是在读者用心可尔。癸酉暮春廿有五日,复翁。
廿又六日续借吴枚菴本,知钱《跋》果在赵本。此钱原本,本无《跋》也。
《书史会要》云:“苏易简,字太简,梓州桐山人。官至知陈州,赠礼部尚书。风度奇秀,善笔札。”
马端临《文献通考》作《文房四宝》五卷,今人俗谚,尚有此称,理或然欤?
吴枚菴本《跋》二通:
朱文游所藏拂水蒙叟本甚为精审,予六七年前尝见之。济阳生从未本录出,奈胸无点墨,浪作钞胥,遂致龃龉,不可卒读。丁酉春日,命门生拓之,惜文游养疴闭关,末由借其原本一校譬也。明年仲冬九月,枚菴漫士识于东城寓舍。
又明年初夏,文游出示拂水原本,云:“蒙叟从赵清常本对校者,卷首徐常侍一《序》是叟手录。”阅之,讹脱依然,殊失所望,略正数字,再识于此。漫士又书。
是夏六月,文游丈复以清常原本见借,校正数字。廿五日枚菴记。
赵、钱两《跋》:
《文房四谱》四卷,戊申八月中,友人孙唐卿氏自家山来,奚囊中持此书,因借录并校其讹者,无虑数十。续检得《徐骑省集》中有是书之《序》,不知何年失去。今录如前,可谓洛浦之遗矣。时万历三十六年九月十三日,海虞清常道人书于柏台公署。
《文房四谱》五卷,此本阙二卷,笔之《词赋》、又每谱《词赋》俱阙,又脱易简《后序》。非完书也。丙寅五月牧翁记。
廿五日校毕钱本,殊多疑误之处,因重向枚菴借伊校本覆勘,始悉枚菴所校有不尽出钱、赵两本者。盖伊亦以钱本为“讹脱依然,殊失所望,略正数字”也。则余所临校之吴本,非特钱与赵不可分辨,且吴之校出于两本外者,亦不甚区别,故重以吴本续校,卷中云“续案”又云“吴本”者,吴钞之本;“吴校”者,吴校之本。皆非出于钱、赵两本也。并补录诸跋,以备参考。时癸酉三月廿又六日,复翁。
【补】此本散出后归吴兴张氏,转归北图,《北平图书馆善本书目》著录,题抄本,黄丕烈校并跋。《北京图书馆古籍善本书目》题清抄本,黄丕烈跋,并录赵琦美、钱谦益、吴翌凤题识。九行二十一字,白口,四周双边。
王晋卿云:宋苏易简集,清黄丕烈校,旧抄本,半叶九行、行二十一字。万历三十六年九月清常道人跋,钱牧斋、吴枚庵跋。黄复翁跋六则,均见《题识》。《黄氏手跋遗刊》云:“丕烈以吴枚庵本、钱蒙叟本校勘,颇精。钱本每叶二十六行、行二十字,蒙叟手录徐铉《序》补之,《敏求记》所云之本也。《文献通考》作《文房四宝》五卷。《书史会要》云:‘苏易简,字太简,梓州桐山人。’癸酉三月二十又四日,借周香岩藏钱原本校,用墨笔。烧烛至更余,始尽一卷。复翁。二十六日又借吴枚庵校本覆校勘。”
有“黄锡蕃”、“嘉兴李聘益之手校”、“杨绍和”、“彦合珍藏”、“宋存书室”印。〔《文禄堂访书记》卷三〕
又梦庄批:黄丕烈跋并校,吴兴张氏收去。〔《海源阁藏书目》〕周叔弢云:北图。〔《楹书隅录》批校〕
又补“汪印”印记。〔同上〕
冀淑英先生云:校旧抄本《文房四谱》五卷一册,黄丕烈校并跋,有海源阁藏印,见《北平图书馆善本书目》卷三。〔《三覆王绍曾书》〕
《砚笺》四卷,刊入《扬州十二种》中。旧刻无有也。去年曾见两钞本:一则陆东萝得诸冷摊者,一则陈仲鱼钞诸友人者。陆本既归余,遂借陈本校陆本,似实有不同处。然陈本与扬州本为近,未敢信陈本而疑陆本也。顷五月下旬,余世好顾侍萱茂才出其家藏毛校本,託余转付装池,因得借校。大段与陈本合,而卷二《砚说门》“石性坚腻如玉”条,脱小注“蔡帖”二字起,至“唐中世以前”条“未甚贵”三字止,适多一叶。盖扬州本与陆本皆改易行款,故不知其阙失,即陈本行款似与顾本同,亦不免脱此一叶也。时侍萱将游武林,思携赠百砚斋主人,未敢请归余。其还书札有云:“余之得遇此书,固余之幸;此书之得遇余,亦此书之幸。”谓此一叶,苟非余表而出之,不几归湮没乎?是实余区区爱书之心,有以致此奇遇也。迨侍萱自武林归,会面者数矣,彼此不复及前事。适乡先辈陆西屏著有《续砚笺》留在案头,侍萱曾见之。后中元日,晚凉时来候余,欲借陆书,因言及毛钞《砚笺》所赠之人未之受,尚留箧中。余未及待其词之毕,而即要之曰:“余有陆本,又有《扬州》本,任君所欲,携一本去,毛钞本断断乎其必归余。”蒙允翼晨相赠,余迫不及待,急遣奴踏月相索。彼此作书往复,极一段情话,不可无以记之,爰著其颠末如此。至于此书既去复来,以爱砚者而不爱说砚之书,卒使爱书者终有之,殆有数存乎其间,不可令人思议已。嘉庆十七年岁在壬申中元后二日书于学耕堂,求古居主人黄丕烈识。
卷一误书卷二,癸酉元旦,偶重展,始知之。荛翁记。
题毛钞本《砚笺》得“笺”字禁押本事。
求軎踏月递长笺,窥秘华阳有洞天。胜是多金遗旧物,珍其完璧愈新镌。手中叶展奇真绝,心上花开喜欲颠。添得《砚笺》及《砚史》。护持神物想琴川。复翁漫笔。
偶检《述古堂书目·文房门》“高似孙《砚笺》四卷一本,宋板”,因知此书宋板尚留人间也。余于古书因缘甚好,或再遇宋板,以餍我欲乎?书此期之。再按:此本系旧钞而毛藏者,前云“毛钞本”误也。并记。七月晦日,复翁又识。均在末卷后。
有“子晋”、“汲古主人”、“杨灏之印”、“继梁”各印记。
【补】此本为北图收购天津盐业银行九十二种之一,《北京图书馆善本书目》著录,题明抄本,黄丕烈跋并题诗。
周叔弢云:明抄白棉纸。〔《楹书隅录》批校〕
《墨子》向无善本,往时顾抱冲访书海盐张氏,曾得明蓝印本,归其从弟千里,叹为绝佳。自后却无所遇,因从千里借吴匏菴钞本传录一本,以备诵读。顷周香严有伊亲託售之书,内有蓝印《墨子》。遂乞归余。其来札云:“此刻与毕刻稍异,彼据《道藏》本,此出自内府,皆本于宋刻,未易优劣也。”余复取吴钞本相勘,大段相同,而钞所自出,虽未知其何从,其年代较先于此,或可互证也。家藏子书极多宋刻,惟《晏子》、《墨子》皆明本之善者,是可喜已。嘉庆丙辰春三月七日,从友人斋头赏牡丹归,烧烛书此。荛翁。
丁卯春,以养疴杜门,区假袁氏五砚楼所藏正统十年十一月十一日《道藏》本手校此刻,其异同甚少也。香严云此出自内府,恐未必然,盖亦据《道藏》本也。《道藏》本每卷标题下有“沛一”等数,今悉记于卷尾。复翁黄丕烈识。二跋均在卷末。
丁卯秋,续得嘉靖癸丑岁春二月吴兴陆稳叙刻本,与此差后一年。而陆《叙》中有“刚年居京师,幸于友人家觅内府本读之”语,知香严以为此从内府本者,非无据也。陆《叙》又云:“别驾唐公以博学闻于世,视郡暇,访余于山堂,得《墨子》原本,将归而梓之”是又一本矣。今取唐本以勘陆本,殊有不合,知陆所云唐得《墨》原本者,非即陆本也。陆本出内府,唐本出《道藏》。殆不谬矣。惟陆本无《叙》。唐本有陆之《序》。后人遂疑唐本出自陆本。其实陆刻先一年,唐刻后一年,实不侔尔。秋九月六日,复翁。在卷首。此本于光绪癸未,公车北上,为潘文勤师借校未还。文勤没,遂不可复见。保彝附记。
【补】此本据凤阿附记为吴县潘伯寅借校未还。可能潘书散出,辗转归于北图。《北京图书馆善本书目》著录,题明嘉靖三十一年芝城铜活字蓝印本,黄丕烈校并跋。日本有原印本及翻刻本,见《经籍访古志》。
《中国版刻图录》云:匡高十八·八厘米,广十二·三厘米。十一行,行二十二字。白口,四周单边。卷八后印“嘉靖三十一年岁次壬子芝城铜板活字”一行。黄氏士礼居旧藏。黄荛圃曾据正统十年《道藏》本校此本,两本文字多合,知此本原出《道藏》本,或与《道藏》本同源。传世至罕,此为仅见之本。别有《通书类聚克择大全》。亦芝城铜板活字印。芝城,地名。印书人为姚奎,字近轩。〔《叙录》第一〇一页,《图版》五六五。〕
《读书敏求记》载潜溪《诸子辨》云:“《墨子》三卷,战国时宋大夫墨翟撰。上卷七篇,号曰《经》;中卷、下卷六篇,号曰《论》共十三篇。”据此,则是书两行于此者也。盖《墨子》十五卷,《道藏》收之。余所藏嘉靖时刻有二本,皆十五卷。取《道藏》本勘之,无大异者。惟此字句间有不同,当必所自出殊矣。丁卯九月三日灯下记。复翁。
【补】此为北图收购天津盐业银行九十二种之一,《北京图书馆善本书目》著录,题明抄本,黄丕烈校并跋。
周叔弢云:黑格白棉纸,此书阅时匆促,不记是俞氏手迹否。又云:此书海源阁有二本,一本无黄跋。〔《楹书隅录》批校〕
案:中卷缺文二处,一取《道藏》本补之,行款却合一。《道藏》本仅空二格,此空二十三行半,且多“地府,幽阴之谓”六字小注于“若阴阳”云云白文前,当非无据也。或此旧钞在宋刻上写下,实见空此几行。而《道藏》仅空二格,且去“地府”云云小注,或以意为之,或所据本异也。安得更有古于《道藏》之本在,取以相证乎?复翁。【在中卷后。】
余得此旧钞本《鶡冠子》三册,藏诸箧中久矣,其同得者,尚有《墨子》上、中、下三卷。因其钞手尚旧,故备插架。收书二十年,从无善本可对,且蠹蚀尘封,几同下驷。顷借袁氏五砚楼各种子书《道藏》本,手勘同异,遂及此书。行款大略相同,讹舛更甚。世无宋元善本,《道藏》其先河也。惟所缺,《道藏》每空二格,此或注元缺字,或空几叶几行。其钞所自出必非《道藏》,或自古本出,亦未可知,存疑可尔。丕烈。
己巳仲冬十有四日,访寓公张涵斋学士于葑溪,余与涵斋别已三四年矣。茶话移晷,极谈古书各种源流。涵斋耋而好学,于子书尤所究心,因及《鶡冠子》。谓近刻不全备,偶于《通雅》中所引《环流章》“譬若东西南北之道,【多“滥首不足,益以累重,意为模”,共十二字。接】蹈然其为分等也气知余有旧本并校《道藏》者,属为检阅。余归视之,此本未有,即《道藏》亦无之,《通雅》疑误也。且“譬若”作“故”亦互异。我辈墨守旧本,余俱非所知,故著之。是册虽校《道藏》。然已不可多得。寿阶于今兹将《道藏》诸本悉归芸台中丞,而外间无有藏《道藏》者,可不宝之哉!寿阶秋初得疾于杭,八月初归,即去世,后日已百日矣。重阅此书,不胜人琴俱亡之痛。复翁。【均在末卷后。】
【补】此本为北图收购天津盐业银行九十二种之一,《北京图书馆善本书目》著录,题明抄本,黄丕烈校并跋。
周叔弢云:不精,黑格白棉纸。〔《楹书隅录》批校〕
残宋《刘子新论》有注本,藏孙伯渊家,余从之借校于旧钞《道藏》本上。缺首二卷,以明刻本补之。明刻与《道藏》本殊异,反与此程荣本同,而三卷以后,此又不同于宋本,是未知所据云何也。兹复用宋本专校正文于程荣本上,俾知宋本佳处。至宋本之注,因与此不同,未暇校也。且有正文、小注校本在旧钞《道藏》本上,故此从略焉。壬申端午后一日,西宾陆拙生以书归进。复翁记。【在末卷后。】
【补】此本散出后由文友堂售与北图。《北京图书馆古籍善本书目》著录,题明万历程荣刻《汉魏丛书》本,黄丕烈校并跋,陆损之校,一册,九行二十字,白口,左右双边。
周叔弢云:北图。〔《楹书隅录》批校〕
晁氏《读书志》云:“齐刘昼孔昭撰,唐袁孝政注。凡五十五篇,言修心治身之道,而辞颇俗薄。或以为刘勰,或以为刘孝标,未知孰是。”庚午巳月晦日,叶子寅读识。
辛卯夏五月十七日晨窗,见太翁、外舅图记。此册有外舅图记,内子图记补印。
此书丁丑冬得之梅花馆,越宿即取去。庚辰秋再见之南楼,如逢故人,亟携之归。内钞录多误,朱笔已校正。至刘子姓氏,南阳先生虽言之,而终无的据,当以无知者。世无刻奉,可勿珍诸?康熙庚寅中秋十八日,许心层识。【均在卷首。】
此亦五砚楼书也。因旧钞,检出之,不令随他书去。卷端题“刘子”,卷下又有“无一”至“无十”字号,其为《藏》本出无疑。惜五砚主人在日,未取《藏》本勘之,为一恨事。而《藏》本早售去,兹无从借校,又一恨矣。我友周丈香严家多秘书,向假得活字本校如右,其朱墨两笔旧校者都合。余兹校活字本,是者存之,非者不赘焉。读是书者,以旧钞为主,活字参之可耳。嘉庆庚午五月一日校毕,时在支硎道中。复翁。【在末卷后。】
此书世鲜刻本,惟程荣《汉魏丛书》本有之,然脱误甚多,不可据也。是旧钞以他书《道藏》本证之,每叶二十行,行十七字,其自《藏》本出无疑。不知何故,正文与注或错出,或讹舛,旧校而外,又赖活字本校正无算。可知书非宋刻,可据者十不一二也。余向从萃古斋见一小匡子细字本,主人云是宋刻,惜亦不全。后闻为阳湖孙伯渊售去,当致书山左,向彼借校,一破群疑。读书在广见博闻,余谓藏书之道亦然。藏而能读,非见闻广博,不足以奏其功焉。庚午五月十三烧烛重检,复翁又记。【在卷首。】
壬申四月,假得孙渊如观察所藏小字残宋刻本,手校一过。首二卷全缺,他卷亦多脱叶。复翁记。
宋刻分卷与此异,其十卷则同,所异在每卷分合。
宋本二册,见季沧苇《延令书目》。题云《刘子二新论》。孙氏五松园所藏即此本。今借校于此本上,其胜处固多,其脱误处当以《藏》本、活字本参之。
是书校宋本,不惮至再至三,每校一次,即得讹字几处。书之难校,“埽叶”、“拂尘”,可谓至论。四月十八,第三次校毕记。【均在末卷后。】
宋本《刘子新论》跋:
《刘子新论》十卷,南宋板本,陶大使所赠。予见《子汇》本作二卷,无注。又有孙鑛评本,文不完,题播州袁孝政注,以孝政官为地名,谬甚。但自《清神》至《尊学》。注文反多于此本,不知何故,宜细考。宋题刘勰者,仍《唐志》之旧,与明人径题刘昼者殊,无足怪也。孙星衍记于金陵五松园。
宋本
装潢【二册,根号乾坤。】题签刘子新论【宁宋板神品。】图书【第一册副叶上】子儋鉴定法书之印【在明刻补缺目录第一叶一行上】季印振宜沧苇【在明刻补缺目录第一叶一、二行上】沈子桥印【在明刻补缺卷一第一叶一、二行之中】杨州季氏沧苇振宜之印【在宋刻卷五第十三叶末行在第二册副叶上】良惠堂沈九川印鉴定法书之印【在宋刻钞补卷六第一叶第一、二行之中】季振宜藏书玈溪【在宋刻第六卷第十叶后三行】专雅斋【在宋刻第七卷第一叶前二行】九□(此处原文为方框字)赵氏子昂【在宋刻第八卷第一叶前二行】竹坞【在宋刻第十卷第十叶,不计行】宗伯沈文私印御史振宜之印叶数目录二叶,卷一八叶。卷二九叶。
以上皆明刻。【卷三计十叶,内脱第八叶。卷四计十叶,内脱第四、第五叶。卷六计十叶,内钞补首二叶。卷七计八叶,全。卷八计九叶,内脱第六叶。卷九计八叶,内脱第二、第三、第四叶。卷十计十叶,全无钞补。】版心【白口,上记大小字数。】
小耳【记每章章名于每叶叶尾声栏外上方。】实存宋刻六十八叶。【内钞半叶。】
校宋刻毕,复记宋刻面目如右。【在卷首。】
余好古书,无则必求其有,有则必求其本之异,为之手校。校则必求其本之善,而一再校之。此余所好在是也。年来家事撄心,渐夺余好,其兴少衰,未有如今兹之甚者。日坐斋中,身闲心忙,视书无一字可入肚,虽流览之,殊无所得也。古人谓凡人为一事到成就处,必有魔来扰之。此其是耶?此书因雠校,留案头三年矣,因记愁绪于此。复翁。时癸酉五月二十有六日,三男生有一载矣。能读父书者,赖此子。
嘉庆丙子闰六月,因收得《道藏》本《黄帝八十一难经句解》,内有缺叶,遂托穹窿道士向玄妙观借《藏》本补钞,且云《藏》本如欲借观,不妨往取。余于钞补竣事后,开一目去,复检得数种,原有者校之,不全者补之,卷帙少者拟次第传录之。此《刘子》原出《道藏》。惜有错误,先经前人以来、墨二笔校勘,及入余手,复取活字本、残宋本,宋缺补以明刻本,校正文及注,取《子汇》本校正文,几于火枣儿糕矣。
兹则专取《道藏》原本覆勘之,始知此旧钞本实出《道藏》。惟稍有脱落耳。即活字本、宋刻本,正文及注,亦未必大有歧异,不知所补明刻二卷出于何本,其注多少互异。兹既得见《道藏》真本,自然以此为主,而以活字、宋刻两本参焉。明刻之二卷,断不可据。正文《子汇》本极佳,可取证也。所校《道藏》,皆标于下方,以“藏”字注于字下,通体于本行文字词句有经宋本、活字本、明本及前人朱墨二笔校改增损者,不复再加区别。惟视下方无《道藏》本标出者,皆与《藏》本合。而旧钞之为《道藏》,固可即本身字而知之矣。至于字体不尽合《道藏》本,未能一一照改也。得此番校正后,《刘子》一书可称善本,余之心力几悴于此。八月八日烧烛,廿止醒人识。
嘉庆十七年四月十四日覆校毕,陆云士记。【以上各跋,均在末卷后。】
道光癸未秋日,长洲张绍仁借读。【在卷四末。】
是书世纱善本,宋刻又不易觏,赖此尚存宋刻面目,且恶经前贤手校,极为精审,至可宝也。卷中有“叶子寅印”、“春玉圃人”、“叶豹文印”、“叶国华印”、“归高阳叶氏印”、“南阳闺秀”、“葵园”、“高阳葵园藏书”、“叶氏菜竹堂藏书”、“丹臣”、“廷檮之印”、“袁氏又恺”、“五砚楼”、“袁氏所藏金石图书印”、“二捉经舍”、“海甯陈鲈观”、“仲鱼审定”、“拙生手校”并黄氏诸印记。
【补】此本散出后先归傅沅叔,转归北图,《藏园群书经眼录》。《北京图书馆善本书目》均有著录,北图题明抄本,叶子寅、许心房跋,黄丕烈、陆损之校并跋,张绍仁题款。
梦庄批:江安傅氏收,黄丕烈校并跋。〔《海源阁藏书目》〕
周叔弢云:蓝格棉纸,从《道藏》本出,傅。又增补黄跋三则,与傅沅叔所补同,从略。惟周氏迻录黄跋第一则,第二句作“想是翻宋本行款同也”,与傅氏略异。〔《楹书隅录》批校〕
傅沅叔云:明传抄《道藏》本,蓝格,九行十七字,低一格。
黄丕烈以宋本校,【用朱笔。其宋本阙前二卷,以明翻本配入,改用黄笔校。宋本半叶十一行,行十八字,注双行。】又用明活字本校,【九行十八字,注大字低一格。】《子汇》本校,【十行二十字,无注。】又用《道藏》本重校。【活字本、《子汇》本、《道藏》本用墨笔校。】有跋十二则。又叶子寅、许心良跋,张绍仁观款。陆损之覆校并跋。【海源阁遗书,庚午岁收得。】〔《藏园群书经眼录》卷八,第六六七页。〕
又《黄荛圃校宋本刘子注跋》云:题“播州录事参军袁孝政注”。明钞蓝格本,半叶九行,行十七字,低一格,标题注“无一”、“无二”等字,知从《道藏》本出也。黄荛圃以宋刊本、明活字本、《子汇》本、《道藏》本重校。其校《道藏》、《子汇》、活字各本均用墨笔分注于上下方。校宋本用朱笔,其宋本阙前二卷,以明翻本配入者,则改用黄笔。余既取其校宋本傅录于新印《道藏》本上,兹将卷中题跋备书于后,以见荛翁之于是书,其收罗众本,致力精勤,殊非后人之所敢望也。宋本半叶十一行,每行十八字,注双行列正文下。明活字本半叶九行,每行十八字,注大字低一格。《子汇》本半叶十行,每行二十字,无注。并附志焉。
收藏印记列左:
“叶氏菉竹堂藏书”【朱圆】。“叶印子寅”、“春王圃人”、“叶豹文印”、【均白文】。“叶国华氏”【朱】。“归高阳叶氏印”、【朱白文】。“高阳葵园藏书”、“葵园”、【均白文】。“枌印”、“南阳闺秀”、【均朱】。“心良”、【白】。“丹臣”、【白】。“廷檮之印”、“袁又恺氏”、“五砚楼”、“又恺”、“五砚楼袁氏收藏金石图书印”、“海宁陈鲈观”、“筒庄审定”、“巽夫借阅”、“拙生手校”、【均朱】。“黄不烈印”、白。“丕烈之印”【白】。“荛夫”、“老荛”、“士礼居”、“荛圃手校”、“五峰山人”、“陶复庵”、【均朱】。“丕烈”【朱】。“荛言”、“复翁”、“宋廛一翁”、“士礼居”、“二疏精舍”、【均白】。“士礼居精校书籍”、“丕烈”、“复翁”、【均朱】。“廿止醒人”、【白】。“益之手校”。【朱文】。
《刘子》一书余昔年见唐人卷于本于何秋辇中丞家,存《去情》后半及《韬光》、《崇学》、《专学》、《辨乐》、《履信》、《思顺》等篇,曾假得手校于鄂局《百子》本上,嗣收得天一阁藏明人龙川精舍写本,以《汉魏》本校之,订正极多。近年又获观明活字本于苏州许博明处,其异字颇有出明钞本外者。门人孙楷第从事此书,余发箧授之,供其校释,然终以未得见宋本为憾。北京图书馆所收归安姚氏书中有影宋本二卷,余谛视之,乃从《子汇》本摹写,不足一盼也。顷者聊城杨氏书为驻军所篡取,海源阁中埽地俱尽,展转流入坊市,余于文友堂见此帙,重为荛翁手迹,遂以高价收之。原书所校者,如《子汇》本、活字本、《道藏》本,余咸经手勘,独宋刻未耳。兰外眉间,朱墨烂然,斑斓错杂,宛如赤炼蛇,不仅火枣儿糕矣。其佳胜处,举龙川、《道藏》、活字、《子汇》各本皆远不及,以此知宋刻之足贵,良非虚语。宋刻自五松园后流转不知所归,即传校本亦世所未见,然则荛翁此帙殆为天壤孤行之本,视与宋刻同珍,亦奚不可哉!原本书衣有荛圃手书“五砚楼遗书,士礼居校重装,壬申六月,复翁记”二行,屈指计之,已甲子再周矣。百年转轴,文物沦丧,此故纸独完好如新,自逭于劫火兵尘之厄,既喜秘籍之得有所归,更冀后人之善为世守矣。庚午十一月小寒节,藏园主人识。
以下傅氏逐录叶子寅、许心康跋三则,黄跋十三则,兹将《楹书隅录续编》所遗之黄跋三则转录于后:
宋本补缺二卷,想是翻宋本,以行款每叶二十行,行十八字,与宋本行款同也。然每题上空三格,与来本异,且宋本与《藏》本、活本正文小注无甚大异,而此本小注全有多寡损益,殊可怪也。校毕记,复翁。【黄笔,在卷一末。】
丙子八月,借玄妙观《藏》本校正。又小注多同,所异者行款错误耳。孙藏宋本上所补明刻殊不足信,黄笔校处可从削也。丕烈。【墨笔,在卷一末。】
余校此书用活字本,用《子汇》本,可谓勤矣,而犹倦倦于宋刻者,盖书以宋刻为最佳,世无宋刻则已,苟有之而闻之见之,不能得之,必思借之,手为校之,此余爱书之苦衷也。阳湖孙伯渊与余同爱书之友也,思借此书于二年之前,适伊病假归田,来游吴中,面假于去冬,今假于孟夏,谆谆以尚未校过为词,必约日见还。余因竭几日毕之,譬勘者佐以西宾陆拙生,丹黄粲然,几致目眩。然心苦为分明,读者何难寻其脉络耶!校毕复以伯渊跋语及宋本面目尽记于卷首,宋刻之似,略可辨识。他日与伯渊熟商,能再借我影钞,则余又滋幸矣。孟夏十有三日雨窗,黄丕烈识。〔《藏园群书题记》卷七第三五〇至三五五页。〕
雷梦水云:一九三〇年春,军阀王冠军陷聊城,劫取宋元珍本八大箱。迨王冠军车队开往河北,其籍为保定。即将所攫珍本,悉数运往保定……当地奎文堂书肆得之最多……既而北京书估,闻讯蜂集保定。又为文友堂书肆购去数种,亦不知何害,但闻《刘子新论》一册〔旧抄《道藏》本,黄莞圃用残宋本校过,见《楹书隅录续编》〕转售归傅沅叔先生,得洋一千元而已。〔《书林琐记》第二六页《海源阁珍本的散失》〕
此节录本《芦浦笔记》。较十卷本为胜。鲍刻《知不足斋丛书》本虽雠勘精审,犹逊此,矧其他乎?惟余旧藏穴研斋钞本,此胜处悉同,此本未可以节文轻弃也。复翁记。甲戌九月。【在册面。】
此旧钞《芦浦笔记》及《杨公笔录》,初书友携示,余以《芦浦笔记》家有旧藏本,《杨公笔录》未知其书,且装潢狭小,殊不耐观,遂还之矣。适张纫庵来谈及,亦见此二种,其《芦浦笔记》虽非足本,然有一二处殊胜鲍刻。余复取回,与旧藏本相勘,凡旧藏本胜处无一不合,惜非足本,其本之所自出,当可信其为佳耳。书之不可轻弃如此,爰令贾人重为装潢而收之。《杨公笔录》向与偕来,即附后云。甲戌九月廿有九日,晨起雨窗识。复翁。
十月初十,取采藏本校,即穴研斋缮写本也。复翁。【均在册首。】
余居城西时,惟府东有一书坊,所谓敏求堂是也。既而由府以至按察司前,直至胥门学士街,三十年间,书坊之多,几以十数矣。玄妙观前向多书坊,今亦更盛。自余再迁县桥,与观前甚近,故贾人之迹,日盈我门矣。是册出墨林居,盖新开铺子者,始以此书来,余因其行款甚狭小,并阅《芦浦笔记》之文多不全,还之。既得友人之曾见此者指示其佳处,而复收之,语详前《跋》中。今日又过观前诸坊,无书可览,惟于学山堂见亡友顾抱冲手阅汪文盛本《汉书》。其中朱墨灿然,细审之,识是抱冲笔其所阅,著笔不多,想未经卒业之本,或系生前换出,故流落坊间。忽过余眼,倍添怀旧之思矣。忆余于二十年前,彼此同好,有得辄复相示。今不得见其人,并不得见其书,而余之所谓赏奇析疑者,又大半换一番人。时光之速,人事之变,何可胜慨耶。抱冲之殁在丁巳年,其二子皆髫龄。今皆成人,惜踪迹久疏,难如昔年观书之便也。归来烧烛,见案头有观前所得之书在,即记此一段感慨于此。时十月初九二更书。复翁。【在册末。】
【补】此本散出后归吴兴张氏,转归中央图书馆。现存台湾中央图书馆。
梦庄批:黄跋四则。今为吴兴张氏物。〔《海源阁藏书目》〕
王晋卿云:清黄丕烈校旧钞本,不分卷,嘉定癸酉自序。附《杨公笔录》、沈括《补笔谈》二叶。
甲戌九月黄复翁跋四则,见《题识》。
《黄氏手跋遗刊》云:“按,宋本避讳字校正第三十六后半叶第三行下,朱笔亲手校十五字,穴砚斋缮写本校,复翁。附《杨公笔录》,宋杨彦龄撰。十九日灯下记。
十月,校穴砚斋本三十七叶,附沈括《笔谈》二叶、《杨公笔录》二十一叶。收于玄妙观东墨林居。”
有“丕烈”、“荛圃手校”、“杨绍和读过”、“彦合珍玩”、“杨氏海源阁”、“宋存书室”印。〔《文禄堂访书记》卷三〕
周叔殁增补印记:“丕烈”【朱文方连珠】、“荛翁手校”【白朱文】及杨氏海源阁诸藏印。〔《楹书隅录》批校〕
冀淑英先牛云:《芦浦笔记》一卷一册,旧抄本,黄丕烈校并跋,台湾《中央图书馆善本书目》甲编卷三著录。〔《三覆王绍曾书》〕
又云:旧钞本《芦浦笔记》一卷一册,是否板书散出后先归吴兴张氏,再转归中央图书馆,原书不可得见,未能臆测。〔《五覆王绍曾书》〕
绍曾案:台湾《中央图书馆善本书目》著录,未提《杨公笔记》及沈括《补笔谈》信杨氏藏书既合订一册,当在其中。近见台湾《中央图书馆善本书志初稿》著录此本,题旧抄本,黄丕烈题记,并以穴研斋本校。有“张珩私印”、“密韵楼”、“乌程蒋祖论藏”等印记。张珩为张钧衡孙,字葱玉,别署希逸,其藏书之室曰韫辉斋。蒋祖诒字谷孙,为密韵楼后人,一九四九年赴台湾,王国维所撰《密韵楼藏书志》,即由渠携台。此本殆由张珩归密韵楼蒋氏,复由蒋祖论转归台湾中央图书馆者。
吴郡沈辨之野竹斋校本,讹谬尚未尽,亦当再读一过。此本虽讹谬殆不可读,然刻本藉之得以补脱、改正宏多,幸勿忽视之。仲老记。
《西溪丛语》最旧为矫鸣馆刻,向闻寿松堂蒋氏得濂溪坊顾氏书,有钱曾遵王校本,因借校于《津逮》本上。杂诸书堆中,检而失之。适小读书堆有旧钞本,为嘉靖时野竹斋沈与文所藏,较遵王本为古。但不知异同若何。复从寿松借之。乃寿松又有一旧钞本,止上卷,钞本亦后于沈本,而讹谬亦复不少。兹取以参沈本,就可两存者,书于此上方。钱本可参校沈本者,书于下方。至于叙次先后,寿松旧钞本略与沈本同。钱本叙次倒置,脱落亦多,遵王悉校之,其校正略同沈本,却非出于却沈本。其跋不详本所自出,故未可知也。钱《跋》别录附考。乙卯秋,复翁记。
余前校钱钞本,曾借过张纫庵所藏吴枚庵临何小山校本在鴸鸣馆旧刻上,久而忘之矣。今因得此旧钞,复与纫庵谈及,重借词庵本覆之。虽临何小山本,却与此校本又不同,因复校于下方。注云“刻”者,何校,此本之所从出也。又校之未尽者,亦注云“刻”。何校于刻本而又不出于此钞者,注云“校”,所以辨异也。何校用叶石君所藏嘉鱼馆恶钞本,正是此本。而末云“七十四病叟煌记”,又与仲老记者异矣。复翁记。
附记寿松堂蒋氏两钞本:
一蓝格本,每叶二十行,每行二十二字,前有《序》。标题下不分卷,结尾亦上标书名,无卷数。
按诸沈本,实上卷也。一黑格本,每叶二十行,每行二十一字,原失序,分上卷、下卷,上卷计脱七条,下卷计脱两半条、一全条,皆遵王手补,其颠倒处,亦以数目先后志之。最后有跋语三行,附著于此。
己酉清和晦日,校于述古堂之北窗。双钩兰外,柳罩池面,黄莺坐湿,求其友声,可谓“今雨来人不到门”矣。贯花道人钱曾遵王记。
按:己酉清和,为述古主人诠次家藏书目告成之时,《述古堂藏书目序》可考。彼云“佛日前七日”,此云“晦日”,盖去诠次时已一月矣。贯花道人止见于此,殆取《龙龛手监序》中“穿贯线之花”语意乎?
钱钞据脱叶之本,故脱七条。其实脱三条,盖上卷第四十三叶,别本原有。
附录吴枚庵临何小山校本原跋:
吴郡沈辨之野竹斋校本,讹谬尚未尽,亦当再读一遍。
乾隆辛酉三月廿五日,用叶石君所藏嘉鱼馆恶钞本校,亦藉改正云。时入夏之六日,阴雨不已,麦豆之苗烂尽,耕者何以为食?可忧!可忧!七十四病叟煌记。
按:煌,义门之弟,号小山,行二,故又称仲老云。【以上各跋,均在末卷后。】
古人云:“校书如扫落叶,如拂几尘。”此言诚然。余于是书校至再至三矣,而误字仍有存者,因复用吴临何校本在鴸鸣馆旧刻本上者覆校。兹始竣事,略记面目,俾读者览焉。一校之在上方者,旧钞止存上卷本也。一校之在下方者,钱钞本也。一校之在下方而注明“刻”者,鴸鸣馆本也。一校之在下方而注明“校”者,即临何校之向据此野竹斋钞本,又参用别本,何校之注明“别本”及“一作”本也。何校虽据此钞本,而又往往不与此本合,或当日之偶有脱落,或出于以意去取也。今余悉校鸩呜馆刻之与此野竹斋钞之异同,又全载何小山取野竹斋钞本校于别本异同,于此原校野竹斋钞本之上,庶使后之览者,尽得野竹斋钞与鴸鸣馆刻之面目而无遗憾矣。昔人留心此书,如钱也是翁,但得鴸鸣馆传录之本,不及见野竹斋钞本矣。即有增补,大段与野竹斋钞本合,而字句多少,全未及此野竹斋钞本,可见闻见之难若是。至于《渔洋文钞》已以鴸鸣馆刻为最古,又所见之未广也。乙卯中秋前一日,烧烛校讫记。
续借汲古《津逮》本校,知临何校之所云“别本”者,往往而合,舍此未见有别本专刻者矣。十八日又记。【以上两《跋》。均在卷首。】
昔渔洋获此书鴸鸣馆刻本,上下卷各缺一叶,因从汲古刻本补之,知二本相同也。余前有汲古本校钱钞本,失之,不复记忆其异同。汲古在《津逮秘书》中零本,仓卒不可得。适从理斋农部处借得汲古刻,复取与此旧钞一对,方悉与鴸鸣馆刻不甚相远。其脱失处并同,偶有一二异字,并注下方,云“毛”者是也。汲古刻前失《自序》,此不逮鴸鸣馆本。理斋欲假余钞本临校,余先校汲古而著其崖略如此。中秋后三日烧烛书,荛夫。
廿有六日理斋借校,为余考证“控”字一条,精确之至,因录其校语于上方。余加续案,以拜一字之师云。复翁又识。
续经张韧庵借校此本,复为余校鴸鸣馆本,得数十条,悉以夹签附于各条下,精审之至,亦谨慎之至也。兹残岁,坐雨百宋一廛中,手书于本书各条上方,恐其久而散失脱落也。纫庵校书,心到、眼到、手到,在朋好中无出其右,故其书俱善。近闻稍稍易出,如有得之者,莫以寻常校本视之,因并笔于此。乙卯季冬月廿有六日,复翁。
一书譬校几番来,岁晚无聊卷又开。风雨打窗人独坐,暗惊寒暑迭相催。
人亡人得楚弓同,寒士精神故纸中。多少藏书家具在,姓名不逐暮云空。复翁漫笔。
鴸鸣馆刻与此钞序次大有不同,此本却未将刻本先后校入。别有鴸鸣馆本在,可互证也。【以上各《跋》,均在卷末后。】
卷首有“叶万”、“石君”、“庆增氏”、“孙从沾印”、“袁氏鲁望”、“嘉鱼馆”各印记。
【补】此本散出后,傅沅叔、周叔弢、王晋卿均曾经眼,后归吴兴张氏,转归中央图书馆。台湾《中央图书馆善本书目》著录。
傅沅叔云:明野竹斋写本,大字八行,十六字。卷末一行文曰:“吴郡沈辨之野竹斋校本,讹谬尚未尽,亦当再读一过。”
黄丕烈覆校钱述古校本。又参校吴翌凤临何煌校本。又参鸩鸣馆本、汲古《津逮》本。有黄氏手《跋》七则,题己卯中秋,又己卯秋。
铃印列后:“叶万”【白】、“石君”【白】、“袁氏鲁望”【朱】、“原从添印”【白】、“庆增氏”【朱】、“嘉鱼馆”【白。海源阁藏书。乙亥。】〔《藏园群书经眼录》卷八,第六九九页〕
周叔弢云:野竹斋藏旧钞本,竹纸,半叶八行十六字。〔《楹书隅录》批注〕
周叔弢云:有“己卯秋收于小读书堆”一行。〔同上〕
周叔弢增补黄丕烈题识四则:
荛翁覆校钱述古校本【即何小山所云叶石君藏嘉鱼馆钞本。】
又参校吴枚庵临何煌校本在鴸鸣馆旧刻上,亦出叶石君藏嘉鱼馆钞本,而又不同,大都书经三写之故。荛翁记。
又全校鴸鸣馆刻本异同,并载临校别本异字,中秋前一日记。
十八日又参校汲古《津逮》本,与鴸鸣馆本同。〔同上〕
梦庄批:蓝格,野竹斋旧藏,黄校跋十则,吴兴张氏得此最著者。〔《海源阁藏书目》〕
王晋卿云:宋姚宽撰,清黄丕烈校。明钞本。半叶八行,行十六字。书衣题曰:“西溪丛语,野竹斋藏旧钞本,乙卯秋收于小读书堆。”黄丕烈《跋》十则及诗一首,见《题识》。
《黄氏手跋遗刊》曰:“荛翁覆校钱述古校本,即何小山所云叶石君藏嘉鱼馆钞本。又参校吴枚庵临何煌校本在鴸鸣馆旧刻上,亦出叶石君藏嘉鱼馆本,而又不同,大都书经三写之故。荛翁记。”
又,“全校鴸鸣馆刻本异同,并载临校别本异字,中秋前一日记。十八日,又参校汲古阁《津逮》本,与鴸鸣馆本同。”
“鴸鸣馆刻余亦有之,钱本即鴸鸣馆本出。别以他本校之,多补脱校正。末叶‘此本’云云墨书一行‘仲老记’者,何小山也。”
有“嘉鱼馆”、“叶万石君”、“黄丕烈”、“荛夫”、“复翁”、“士礼居”、“孙庆增”、“孙从添”、“张绍仁”、“袁氏鲁望”、“巽夫”、“杨绍和道光秀才咸丰举人同治进士”各印。
又,清黄丕烈校汲古阁刻本,卷首题曰:“鴸鸣馆本半叶十行行二十一字,吴校钞本半叶八行十六字,甲戌五月黄复翁跋。”见《题识续录》。有“士礼居”、“惕甫经眼”、“简庄审定”、“湘潭黄氏听天命斋”、“幼平秘笈”印。〔《文禄堂访书记》卷三〕
冀淑英先生云:《西溪丛语》二卷一册,明钞本,黄丕烈校并跋,台湾《中央图书馆善本书目》甲编卷三著录。〔《三覆王绍曾书》〕
又云:明钞本《西溪丛语》二卷一册,是否阁书散出后,先归吴兴张氏,再转归中央图书馆,原书不可得见,未能臆测。〔《五覆王绍曾书》〕
绍曾案:近见台湾《中央图书馆善本书志初稿》著录此本,题明钞本,黄丕烈校并跋。有“张珩私印”、“吴兴张氏图书之记”、“密韵楼”等印记。此本殆亦由张珩与旧钞本《芦浦笔记》同归乌程蒋氏密韵楼,由蒋祖论转归台湾中央图书馆者。
此书向倩甫里陈生假汝南氏所藏明代刻本影写,照原本譬校,无一字不改正。今康熙六十有一年岁壬寅夏孟,书贾王接三持宋椠五册来,索价十金,无力购之。留案二日,扃户屏客,细加校勘,用朱笔涂改。宋本内欠七翻,未校七翻中必有谬误之处,心殊怏。然通二册校过者,已无鱼鲁,可称世间善本矣。但宋本十行十八字,计连欠叶,共二百有二番。此本行格不同,颇少古意,惟一序,特于宋本上影写增入,为可观也。莲泾后学王闻远识于孝慈堂之东窗。
此校宋本《宾退录》出于王莲泾家,余藏之有年矣。此书虽有新刻,未敢取信。续又得一我法斋旧钞本,因此已校宋,不敢取证此。顷鲍渌饮以是书毛钞本属其子归余,中途为捷足者得之,同得者,尚有毛钞周公谨《苹洲鱼笛谱》、沈冠云临惠氏父子校阅本《逸周书》。共十番。今欲倚价归余,余之力亦同莲泾,遂效莲泾故态,扃户屏客,细加校阅,用朱笔涂改,亦竭二日之力而毕。毛本云“宋本对录”,则非影写矣,与王所见宋本时有歧异。而所云“二百有二番”及“十行十八字”,皆同。惟毛仍失《序》一番尔。中所校序次先后及增损字微异,未知同此一刻否也。俟再访之。丙寅孟夏,荛翁识。【均在末卷后。】
余收书二十余年,遇故家所散者,无论旧刻、名钞及手校、手稿本,苟可勉力购之,无敢失诸交臂。即如此书,为王莲泾藏校本,收之已有慝年。今又遇毛钞本,极欲并储,已为他人所得,虽可商,然已懊恼矣。遂假校于此,去莲泾校时八十五年。而前所谓“宋本内欠七翻,未校七翻中必有谬误之处,心殊怏怏”者,今可补其阙,岂不甚乐。然究未遇宋刻,仍不敢云“通二册校过者,已无鱼鲁,可称世间善本”也。荛翁又笔。【在卷首。】
【补】此本散出后归北图,《北京图书馆古籍善本书目》著录,题清钞本,王闻远、黄丕烈校并跋,二册。
冀淑英先生云:此即北图新目著录之清钞本。此书确是二册,或《隅录》及《秘本书目》偶误。此书有“瀛海罗班”、“宋存书室”、“杨氏海源阁藏”、“东郡杨绍和彦合珍藏”等印。〔《十覆王绍曾书》〕
余收此丛书堂钞本《学斋占毕》残本二卷,藏诸箧中久矣,苦无善本钞足。顷友人顾子千里从扬州归,携得古书几种相质,有旧钞足本。取而互勘,行款已不同,知非同出一源。惜渠本缺《序》并首卷首叶之前半幅,赖此补全,可为忻喜。翌日往访周丈香严,云有不全宋刻。假归手校,知千里本实从宋刻录出,故行款多合。此钞本行款每叶少四行,行之字虽同是二十字,已略异矣。因取宋刻校此一卷,其二卷已属钞补,亦就其异同校之,未敢信彼是而此非也。乙丑八月二十有六日,黄丕烈识。【以下各跋,均在卷末。】
复取顾本校,多与周本合,用墨笔识之钞本。顾、周两本似出一源,而周本有不同者,皆出后人剜改,又与此本合,未知此本照周本录出,抑周本反据此本改之?古书源流甚是难考,聊笔之以志同异。荛翁。【此段在右跋之前。】
越岁乙酉,为道光五年秋七月二十有六日,书友以香严旧藏此书残宋刻一卷,旧钞一卷,共二卷,装二册求售。盖香严作古,书多分散,儿孙有不爱此,或并藉此先世宝藏声名,挟册索重值获利,故肯赠人。予亦重是故友物,必勉力购之。此时聊厌我欲,聊尽我情耳。安知我之儿孙不犹是耶?后之视今,无亦犹今之视昔,何独于书。而廿年之隔,老人虽病,犹及重观故物,亦何幸欤。附识于此。六十三岁老人荛翁识。
红格格心有“丛书堂”三字。卷末副叶有“明吴匏庵先生手订藏本”一行。
【补】此本散出后周叔弢曾经眼,辗转归于北图。《北京图书馆古籍善本书目》著录,题《学斋占毕》四卷,存二卷一至二,明吴氏丛书堂钞本,清黄丕烈校并跋。一册。
周叔弢云:北图。在卷一末有“嘉庆乙丑秋八月校香严书屋藏残宋本一卷,共二十三叶”【朱笔】一则,卷二末有“校香严书屋藏旧钞本第二卷,共二十叶,香严藏本只二卷,荛翁记”【朱笔】一则。又在“红格格心有丛书堂三字”条下加注:“此行是邵僧弥字。”“红格格心”旁加批:“有横格。”“丛书堂”三字旁加批:“篆书。”〔《楹书隅录》批校〕
又增补印记:“江左僧弥”【朱文方】、“中充”【朱文胡卢】、“士礼居藏”【白文方】、“荛圃手校”【朱文方】、“荛翁”【朱文方】,及杨氏海源阁诸藏印。〔同上〕
康熙丁未仲冬念四日甲子阴窗阅,何焯。
壬辰四月,借蒋氏家藏钞本校录一过,增补三百余字。内何学士暨小山所阅,以雌黄、墨笔为别。秋厓朱邦衡识。
道光甲申岁初四日,校铁如意斋藏丛书堂录本。原出汲古旧藏,中有毛斧季手校“烧尾”、“狂谲”两条,各本所无,因取录于本门上方。老荛记。
初五日起,覆勘毕。【均在卷末。】
【补】此本散出后,王献唐曾为山东省立图书馆购藏,并过录一本,过录本现藏山东省博物馆,题清乾隆雅雨堂刻本,过录朱邦衡、何焯、何小山、黄丕烈批校题跋原本去向不明。
周叔弢云:山东。〔《楹书隅录》批校〕
王献唐云:《封氏闻见记》莫子偲藏有校本,书中脱佚,几全行补人。又闻王静安先生亦有校本,甚精。均未之见也。此为杨氏海源阁藏本,今岁佚出,嘱玉章兄假录一过。黄笔为朱秋崖校,墨笔为何义门、何小山合校。凡小山所校均以“何小山曰”别之。朱笔为黄荛圃校。日来因病卧床,今晨始渐复原,取玉章录本以原本对勘,复更正数事。十九年十一月八日,书于顾黄书寮。王献唐时客济南。《双行精舍书跋辑存》第二一五页〕
此书脱误独多,几不可读,当就沈景倩是正。辛未初夏。
癸巳仲夏,又阅于落木庵中。景倩下世十余年,留心书史者绝无其人。牧翁所藏数万卷,辛卯二月四日一炬为尽。景倩书库,其子变化无遗,校雠路绝矣。花朝前一日,顽庵记。【两《跋》均朱笔,在卷首。】
此《尘史》上中下三卷,系旧钞而义门先生手校者,向与旧钞之《碧云骆》、《羯鼓录》合装,因遭蠢蚀,重为装池,而分此种为三册。其二种别装,又非义门校者,故分之也。暑窗无所消遣,时取采藏古籍零种,翻阅一二,顿觉心目一清云。嘉庆甲子七月二日,黄丕烈识。
是书装成,适周丈香严过访,问及是书有无别本可校,香严云有毛斧季校本在。余闻之,以为此必义门所云毛钞者是也。既从香严假归,对勘一过,疑义门所云毛钞未必即此,因云毛钞作某者,不尽合耳。而斧季却见此本,盖周本味有斧季《跋》云:“从旧钞三本校,一为何元朗所藏,一为钦仲阳所藏,一为舅氏仲木所藏。”余本则钦仲阳藏本矣。兹复手校异同于上下方,不标毛钞者,恐误义门校也。斧季本本与三本异,谓是别本,原作四卷,后照旧钞校正。三本同出于一,而斧季以为何本最善。惜斧季未及细注某本作某,兹不可辨。余谓此本有“庆元五年郡守鄱阳洪邃重修”一条,必是传录宋本。毛本无此,且楮墨俱古。毛钞不逮钦仲阳本,亦可云善。义门所校与毛校亦不尽合,未知又何据矣。古书必以刻本为善,一经校勘,即失古来面目,虽属闻人动笔,亦有一失。如卷中“集贤张君房”一条,“儆戒会最五十事”本不误,今“最”校作“蕞”,误甚。近惠松崖有《汉事会最》一书,正与此同义。而反改为“蕞”,岂非不学无术乎?并书以示儆。中元前日,荛翁又识。
余得见何元朗本,香严之殁,已逾百日,惜无从再借毛钞本一证为恨。乙卯五月廿九日记。
余最喜藏书兼购重本,取其彼此可互勘也。即如此书,收是本后又覆至二本:一为张青芝手录本,一为马寒中家藏本。然皆在此本后,无先是者。且是书已经义门校勘,非复原书面目。即余所校毛斧季本,亦不过于义门同时,皆非古本也。顷书友携示一旧钞本,行款与义门所校本同,其钞手较旧,尚留古书面目。因急收之,记其梗概于是,尚容续校也。癸酉中元前一日,复翁。
城南小读书堆,余故友顾抱冲藏书斋名也。抱冲收藏与余同时,故两家书互相商确而得之。抱冲殁在嘉庆之丁巳,二十年来,欲借观其遗书而不能得。盖始其孤皆幼,即有季弟在,以非其所典守,故未之许。余幸其尚能慎守弗失,可敬也。近闻稍稍有摇动之意,余亦力绌,素所藏者,尚不能自保,遑问其他乎?后探知典质消售俄空焉,从坊间得残零书帐,因属贾人之与往来者,检取数种,以为留存故交遗物之计。但开值甚昂,不但世好在先,未便较量,而勉力为此,断断不能多收。此《麈史》斧季所云何元朗本,适在检取中,因竭一日力,将原钞异同处悉标于上方,云“何本”者是也。何本上方及行间有朱笔校语,兹并录之,云“校某”者是也。昔斧季所校三本,一钦仲阳本,已为余收;一何元朗本,又为余见;未及收未及见者,止仲木本耳。书此志幸。何元朗本,棉纸红格旧钞,每叶二十行,每行二十字。首标《尘史》。即接序文。序文后题“凤台子王得臣字彦辅”。次行低二格,标目二行,每六类为一行。第三行低三格,即标子目。后行顶格接正文,是为一卷。一卷尽,又接标目三行。每六类为一行,共十二类为二行。又五类为一行,皆低一格。子目、正文同前卷式,是为二卷。其三卷,则空三格。分五类为一行,十五类为三行。又空四格为子目,正文顶格同前。通三卷,计八十四叶,与钦仲阳本迥异。后亦无“庆元”一条,未知何元朗本又出何本也。卷首格栏上有“东海”二字,阳文葫芦印。格栏下有“何元朗”三字阴文印,校者亦不记姓名,似斧季而不敢定。所校皆云“疑”者,亦小心谨慎人也。
荛公羽。【各跋均在卷末。】
卷首及每册有“青城山人”、“钦仲阳印”、“余怀之印”等印。
【补】此本王献唐调查登录时尚存海源阁,散出后归北图,《中国善本书提要》著录。现存台湾中央图书馆。
周叔弢云:北图。〔《楹书隅录》批校〕
王有三云:明钞本,九行十八字。原题:“凤台子王得臣彦辅撰。”末有“庆元五年郡守鄱阳洪邃重修”一行,则此本从庆元刻本出。卷内有:“钦仲阳印”、“余褱之印”、“青城山人”、“荛圃手校”、“黄印丕烈”、“杨氏海源阁藏”、“杨绍和读过”、“彦合珍玩”等印记。何焯、黄丕烈手校,两家均有《跋》。迻录如后〔略〕。〔《中国善本书提要》第三一七页〕
绍曾案:台湾《中央图书馆善本书目》著录,题明钞本,清何焯及黄丕烈各手校,黄氏手跋五则,又顽庵氏手书题记。
《春渚纪闻》校宋本,在郡中杨氏,系毛斧季手校《津逮》本。余经借校一本,旋为钱唐何梦华易去。续又收得一旧钞本,枚庵吴君复临毛校,自以为尽美矣。顷又借得一蓝格钞本,较胜于余藏,为手校其异,雠之至再,因记。至此本之善,尚容详述。癸酉七月廿六灯下,复翁识。【在末卷后。】
此本红笔净校蓝格钞本,虽误字亦尽校出,存其面目也。蓝格钞本向藏郡中某家,售诸书贾,书贾转售诸执经堂张氏。一日过访张君纫庵,欲向余借是书旧钞本吴枚庵校宋者。余问故,以新得蓝格钞本对,急请观之。钞较旧于余所藏者,遂假归校雠,颇有佳处。盖行款虽非宋本,而与宋本时有合者,此可信也,爰志原委于卷首。复翁。【在卷首。】
师俭堂杨氏藏有毛斧季跋、校宋本《春渚纪闻》。余借校一过,其书后为钱唐友人何梦华取去。后又得一旧钞本,所脱与毛本同,而行款殊与校宋合。余第手补目录,未经校勘也。兹因借得蓝格旧钞本校此本,覆取杨本再校,始知旧钞多与宋刻不甚远也。凡毛校皆用黄笔,毛校亦有朱、黄二笔之异,复于本处著之。复翁校毕识。
余校蓝格本讫,复取毛斧季校宋本覆校,即付装池,谓可了事矣。适又借得周香严书屋藏红格本,略校一过。是书旧藏朱象元、曹秋岳两家,亦古本。然系钞本,且校者未著所自,不敢轻信,故未循行细校。但取与蓝格本、毛校本及所刻有异同者校之,以见字句之是者,当知何去何从耳。盖毛校究系宋本佳者,固当据以见各本之非。谬者亦当存,以见各本之是,悉出后人校勘。故余不惮再三覆校也。癸酉九月十七下午,校红格本毕,并识。复翁。
吴枚庵手校旧钞本,西畇草堂陈氏于甲戌十二月归去,案头止此一本矣。复翁记。【均在末卷后。】
嘉庆丁丑仲秋,坊友以浦城祝氏留香室所刻书数种示余,其中有《何博士备论》及何远《春渚纪闻》。余始初但见《备论》。取对旧藏钞本都合,知所刻非泛然者。后因索观《春渚纪闻》,其后载有拙跋,知此刻即据余校本。而余之校本,盖曾为钱唐友人何梦华携去故也。末有祖之望《跋》。谓既刻《备论》。又刻《纪闻》。俾何氏乔梓著述并传,此真盛德事也。因记于此,复翁。【在卷首。】
余于《春渚纪闻》,雠校至再至三,可谓毫发无遗憾矣。闽省且据余校本入刻,自谓余不负古书,书亦不负余也。戊寅初冬,又获有明人影宋钞本,取校毛校,时有佳处,且可据以证各本之不同而归于一矣。虽讹谬不无,大约影钞时失之,或宋本误也。并记。复翁。【在末卷后。】
【补】此本散出后先归周叔弢,转归北图,《自庄严堪善本书目》、《北京图书馆善本书目》均有著录,题明崇祯毛氏汲古阁刻《津逮秘书》本,丁竹浯补目,黄丕烈校并跋。
周叔弢云:汲古本。又增补下列黄跋十二则:
士礼居影钞毛斧季校宋本补目录计八叶,内侄丁竹浯手录。复翁记。【在目录首行下。】
续从周丈香严处借得红格本,亦旧钞,似比蓝格奉稍后,然有目,与毛校宋本合,虽行款不同,而大段未殊。因用墨笔就与蓝笔异同处及毛校异同者,以红格本识之。此卷悉注红格本,已后各卷仅著其字,不复注红格本,省笔墨也。癸酉秋九月望后一日烧烛记。【墨笔卷一未。】
戊寅初冬十一日,得影宋本校。凡影宋误及与此异者标出,合者不复载明。【墨。】
己卯秋重校,合者亦偶载之。【墨。】
七月廿六校至三次,以吴枚庵藏钞本临毛斧季校宋本参。【朱。均卷一末。】
自朝至暮,始毕此五卷。七月廿七日。复翁。【朱。五卷末。】
八月初六日,借杨氏藏毛斧季跋校宋本覆校,用黄笔。【黄。五卷末。】
校讫复用墨笔注毛校朱黄两笔之异。【墨。五卷末。】
九月十七日校,日已西斜矣。【墨。五卷末。】
此下五卷,但注毛校黄笔之字,以校朱笔甚多,不注黄者皆朱也。读者辨之。【墨。六卷眉。】
廿八日出东门,廿九日晨起有殷雷微雨,秋暑顿减,校此卷第三次矣。复翁。【朱。卷六末。】
癸酉秋七月廿九日,三次校,又改正数十字。复翁。【朱。十卷末。】〔《楹书隅录》批注〕
周叔弢又增补印记:“黄印丕烈”【朱方】、“荛圃”【朱方】、“丕烈”【朱连珠】。〔同上〕
《自庄严堪善本书目》云:黄丕烈朱笔校张绍仁藏蓝格旧钞本,黄笔校毛宸校宋本,墨笔校周锡瓒藏红格钞本及影宋钞本。海源阁旧藏《楹书隅录续编》卷三著录。〔第五二页〕
据《弢翁藏书题识辑录》,此本于一九二九年至一九三一年间购自杨敬夫。《弢翁藏书活动四录》〕
徐度《却扫编》三卷,《读书敏求记》云:“是册原书为王伯谷家藏宋刻,后归牧翁,亦付之绛云一烬中矣。存此摹本,犹有中郎虎贲之想。”据遵王所云,渠所藏,影宋本矣。今余闻平湖钱君梦庐新得宋本,急作书往借之。果宋刻本,为书棚本,不知与绛云原本同乎?异乎?取校毛刻,多所是正者。首有序文一篇,毛所无也,影写补之。钱本为历来藏书家珍赏。“玉兰堂”、“竹坞”二印,文氏也。“乾学”、“徐健庵”二印,传是楼也。“季振宜藏书”、“季振宜字说兮号沧苇”二印,延令季氏也。“宋筠气“兰挥气三云日提刑”三印,商邱宋氏也。此皆可知者也。又有“砚田农”一印,“□(此处原文为方框字)”【“□(此处原文为方框字)”即“篮”字,见《说文》。“□(此处原文为方框字)”即“庄”字,见《说文》一道光二年仲春日寿凤谶。】一印,“碧山草堂”一印,“七十二峰深处”一印,“旧学史氏复隐书印”一印,“碧沁”一印,“旧学图书”一印,“宋本”一印,不知其谁氏矣。已上皆钤于卷中者。别有副叶三纸,一在卷中首,二在卷下首尾,纸色古质,似是元朝纸。每叶面居中钤印三方:一曰“徐氏家藏”,一曰“大司马之章”,一曰“子孙实之”,审是元朝人印。印文古质,弥觉可爱,真古书也。是书出杭贾,适钱唐何梦华见之,云:“五六年前,在杭某故家见之,惜其时物主不求售,故未得。”今梦庐以番饼三十枚,得于岁暮云。校毕,复翁记。
余校宋刻后,别取古穴研斋缮写本证之,知彼缮写多同宋刻,特行款殊耳。然有宋刻如此,而缮写异者,特标之卷中,黑笔是也。复翁。
余居在县桥,盖临顿路之东也。仲鱼来,自西而东,旧学前乃其所经过者。余所居非旧学前也。旧学基址为长洲县旧治,此县东桥之得名以此,而县桥又以为里名也。吴人呼“县桥巷”为“悬桥巷”,余迁此始正之。乙亥夏五记。【均在卷末。】
述古何人旧姓钱,向时书籍等云烟。虎贲犹作中郎想,摹本曾传《却扫编》。
小劫楼头起绛云,六丁取去世无闻。浙中别有储藏富,三卷居然是秘文。
怀人异地各闻名,一纸书驰两日程。忽尔夜航来远道,开函古艳使人惊。
曾留竹坞玉兰堂,却在文家不是王。七十二峰深处好,几家流转感沧桑。
君家书籍忆临安,多少奇文是宋刊。十卷《茅亭客话》本,携来双璧好同看。
汲古雕来穴研钞,弁言一叶并皆抛。影抚补阙珍如实,不独奇疑取互交。
此诗六绝句,为借校钱氏宋刻《却扫编》而作,其实未题于宋本后也。既而梦庐知有是诗,遂寄素箑属书,遂书此寄示。而余校本亦未附录入,故仲负借校时,亦不知有此段情话也。长夏无聊,出旧藁书此,暇日当与仲鱼质证云。乙亥六月四日,复翁。【在卷首。】
乙亥三月,仲鱼还是书,偶谈及梦庐此书,近欲与峡石蒋梦华各以所爱物相易,将成交矣。惜余得信之迟,而不及先与之一商也。六月四日复翁记。
仲鱼于丁丑二月中辞世,先得诸传闻,后吴苏阁札来,始知凶耗之的,待讣不至,拟往吊未果。案头所借之书,犹未还也。二十年来好友,一旦幽明暌隔,伤也如何!偶检是书,为识数语以寄慨云尔。夏五,复翁。
道光三年癸未岁初八日,偶学士街书坊,知梦庐书籍亦散逸,所有宋刻《却扫编》,已归富家马氏,不复有相易之日矣。越十有八日,沈小宛借此还余,因记。荛夫。
嘉庆十九年重九日,至吴门访黄主政复翁于旧学前。复翁以其手校《却扫编》见示,盖从平湖钱梦庐所得宋刊本对校于毛刻者,复以旧藏穴研斋写本重勘。读其跋尾,具见用意之勤。余欣赏久之,借归紫微讲舍,适案头有张氏照旷阁刻本,遂取而临校一过。其《自序》一篇,张刻却有,不知据何本所录。张刻且多一《跋》。系嘉泰壬戌邵康作,而毛刻及钱氏宋本、穴研斋旧钞皆无之,可见藏书不嫌重复也。壬戌为嘉泰二年,上距绍兴初徐度作此书已七十余年,大约邵《跋》在尹家书籍铺刊行之后耳。考《渭南文集·跋却扫编》云:“此书之作,敦立犹少年,故大抵无绍兴以后事。淳熙己酉十一月,书于仪曹直庐。”按:是《跋》先于嘉泰壬戌计十二年,称其字为敦立,而邵《跋》则称仲立,殆避光庙讳而改“敦”作“仲”欤?邵《跋》中疑尚有误字,今补录于毛刻本,俟更与复翁审定之。重九后十日,海宁陈鲈书于向山阁。【均在卷末。】
【补】此本为北图收购天津盐业银行九十二种之一,《北京图书馆善本书目》著录,题明崇祯毛氏汲古阁刻《津逮秘书》本,黄丕烈跋并题诗,沈钦韩校,陈鲈跋。
周叔弢云:黄校《津逮》本。〔《楹书隅录》批校〕
《霏雪录》,明人说部之佳者,余藏箧中久矣。浙中梁眉子曾一借之,是传录其副,抑藉为校雠之用,皆不得而知也。顷试饮堂残零之书归于坊友,中有刻本,遂取校其异。板本反有脱落处,皆岁久板坏故,兹钞本却有之,想此钞所据本,尚非板子既坏后所印本也。然玩后序,似当初原有刻本已失,兹刻及所钞皆非初刻本而重梓本矣。刻本多成化时胡谧、弘治时张文昭两跋,命孙儿影写足之。时壬午中秋三日写成,越日晨起书。荛夫。【在卷末。】
【补】此本散失后由王献唐收归山东省立图书馆,现藏山东省博物馆。题旧钞本,黄丕烈跋。
吴丈枚庵多藏秘本,大抵皆手钞、手校者。久客楚中,旧藏书籍寄储亲友所者,半皆散逸,曏行箧中尚留一二归家,从渠借钞非一矣。《洞天清录集》。余去岁借归,苦无他本可校。继从坊问觅有《胡氏丛书》本,又以其本不全,未即动手。届岁除,检还之。忽于坊间得一旧钞,见有《洞天清录》字样,急收之,苦吴本已还,无从对勘。越乙亥正月四日,复向枚庵借归,竭一日力,遂手校之。旧钞本序次紊乱,并脱《古琴辨》一门,复命钞胥照胡本影写足之,以俟续校。是册不尽为《洞天清录集》,而有他书附后,并杂厕其中。俟校毕重装,而以他书附焉,存其来历也。乙亥新正五日,复翁记。是日陈拙安为余镌“一阳更生”印,适来,即以钤于是《跋》之后。印文取“一阳更生”者,盖即更号复翁之意。其详见《复翁说》。兹不复赘。【在卷首。】
【补】此本为北图收购天津盐业银行九十二种之一,《北京图书馆善本书目》著录,题清钞本,黄丕烈校并跋。
嘉庆丙子二月,依《道藏》本校补脱讹。纫庵。
道光纪元辛巳冬月,士礼居重向读异斋借此校本传录一部,盖《道藏》本已归艺芸矣。录毕,适坊友以聚珍本来,颇与《道藏》近,特稍有歧异耳。想经参酌,未必悉据《道藏》矣。复见心翁识。
【补】此本为北图收购天津盐业银行九十二种之一,《北京图书馆善本书目》著录,题《意林要语》五卷,明刻本,张绍仁校并跋,黄丕烈跋。《北图收购始末记》云:“《序》前人钞补。”周叔弢云:校明本。〔《楹书隅录》批校〕
此《东莱先生诗律武库》二册,旧钞本,余于去年以二番饼得之,已箧藏之矣。顷有书坊以旧刻本来,楮墨古雅,余粗阅一过,审为元刻。因索值太昂,囊中乏钱,止许以白金三两五钱。盖书装七册,每册五星。未及谐而去。然心恋其古物,不能恝置之。会吾友五柳主人归自京,其同业必取决于彼。询之,果以六番饼易得。遂从彼取回,破几日工,校如前。卷中遇“朗”、“□(此处原文为方框字)”、“亘”等讳,间避之,乃知宋刻,非元刻也。志此,以见书之难定如此。庚午五月初九日,复翁校毕识。
乙亥岁除,归艺芸书屋。百宋一廛中,仅留此钞本矣,宋本面目略具云尔。丙子春正月初三日,复翁识。
宋板《诗律武库》,载诸《汲古阁珍藏秘本书目》,余所取以校是旧钞者,殆即此刻也。宋刻前、后二集各十五卷,皆题“东莱先生诗律武库”为首行,各有“目录”二字,次行题“东莱吕氏编于丽泽书院”。《前集》有碑牌四行云:“今得吕氏家塾手校《武库》一帙,用是为诗战之具,固可以扫千军而降勍敌。不欲秘藏,刻梓以【原空】诸天下,收书君子,伏幸详鉴。谨咨。”《前集》卷一《庆诞》,卷二《幼敏》,卷三《荣贵》,卷四《荣贵庆寿》,卷五、卷六《仙道》,卷七《声乐》,卷八、卷九、卷十《释学》,卷十一《文章》,卷十二《诗咏》,卷十三、十四《游赏》,卷十五《赠送》。《后集》卷一、卷二《酒饮》,卷三《俭约》、《名誉》,卷四《才能》、《识鉴》,卷五《识鉴》、《恩德》、《书画》,卷六《书画》、《技艺》,卷七《宝器》、《珍产》,卷八《珍产》、《灵异》,卷九《灵异》。卷十《雷雨》,卷十一《佳人》,卷十二《旷达》,卷十三《感慨》,卷十四《感慨》、《警惧》,卷十五《贤豪》。兹钞首标总目门类,通体不分卷,当别一本,并间有胜于宋刻者。字句之间,彼或脱佚也。卷中原有朱笔校改,时有同异,或有合于宋刻者,或有宋刻同误而此以意校改者。兹校悉志宋刻讹字,亦存真也。宋刻每叶二十二行,每行十九字。兹不校其行款者,因非一本,故两存之。宋刻有钞补或破损未全者,兹未明著,以此本亦有所自,非必不可信者也。复翁又记。【均在卷末。】
【补】此本散出后,傅沅叔、周叔搜曾经眼,后归北图。《北京图书馆古籍善本书目》著录,题明钞本,二册,黄丕烈校并跋,十行十八字,白口,四周单边。
傅沅叔云:明写本,棉纸墨格,十行十八字。黄丕烈以宋刻本手校,有《跋》三则。【《楹书隅录》已载,不更录。】写本《目录》上《庆诞》至《赠送》凡十三类,下《饮酒》至《贤豪》凡十七类,与宋本不同。盖宋本每卷或有两类,或一类分为两卷也。钤有“荛圃手校”、“廿止醒人”二印,又杨氏印七方。【海源阁遗籍。庚午。】〔《藏园群书经眼录》卷十第八二六页〕
周叔弢云:棉纸。北图。〔《楹书隅录》批校〕
此册为虞山钱兄楚珩见赠。【黄笔无款,在卷末。】
古书自宋元板刻而外,其最可信者,莫如铜板活字。盖所据皆旧本,刻亦在先也。诸书中有会通馆、兰雪堂、锡山安氏馆等名目,皆活字本也。此建业张氏本,仅见是书,余收之,与《西京杂记》并储,汉唐遗迹略具一二矣。荛夫。【在卷首。】
此书旧藏周丈香严书屋中,余于嘉庆壬申岁借校一过。所校者,为埭川顾氏家塾梓行本,彼此互有得失。惟是覆严州本,故重视之。卷中向有旧校之字,大约据顾本。如上卷二叶三行第六字“收”,原作“守”;后七行第五字“使”,原作“须”。九叶八行第三格第一字“馋”,原作“乾”;后七行第二字“法”,原作“铁”。余借校时尚然。不知香严身后,后人重装,竟将旧校之字搀入,殊失活本真面目。余得此后,出校本证之,悉知其妄。犹幸余见真本在前,可据旧校一一标明也。其余增补钩乙,未经改易,存之以见校者手笔,差为可喜。忆己卯春,香严作古,遗书分散,其目流转于坊间,独此书不著录,或疑其家固守,或已属他人,竟于无意中遇之,虽重值不惜矣。辛巳三月,荛夫。
此书估人传示周氏所开《目录》。注云:“某人题签,某家藏弃。”皆自有迹者言之也。最后标目一行下,有雌黄楷字二行,余审视之,知系义门手书。傥起香严而质之,想亦以为是也。又记。
宋刻《新定续志·书籍门》有云《开元天资遗事》,知此从刊之桐江学宫本出也。
四月朔,往访香严季子于水月亭,晤言及此,乃知重装搀人,系其仲兄所为。若谢庵,犹不致若是之妄。谢庵出所著《群书缀述》相质,萃元明以来人著述为目录之学者,以续贵与《经籍考》。子晋之有斧季,相去当不远也。荛夫又记。【均在卷末。】
“虞山见赠”两行,即荛翁所审为义门笔者。卷中有“停云”、“文起”、“文宠光”、“长洲茂苑”、“玉兰堂”、“袁雪”、“怀霜阁”十余印,固历经前贤珍袭矣。
【补】此本散出后先归周叔弢,转归北图,《自庄严堪善本书目》、《北京图书馆善本书目》均有著录,题明建业张氏铜活字印本。何煌、黄丕烈跋。民国西泠印社有木活字翻印本。
周叔弢民国西泠印社木活字翻印明建业张氏铜活字本《开元天宝遗事跋》云:中国印书用活字版,始于宋庆历中毕升胶泥活字版。继之者元王桢梨版活字,所印书世无传本。越一百数十年至明弘治朝,铜活字所印书始大显于世。活字印书中断之故不可解。明代复兴,余颇疑是从朝鲜传播而来。载籍无徵,不敢臆定。现所传明活字版,其中最著者如无锡华氏兰雪堂印《春秋繁露》、《蔡中郎集》、元白《长庆集》;华氏会通馆印《容斋五笔》、《文苑英华纂要辩证》、《诸臣奏议》;安氏桂坡馆印《吴中水利通志》、《初学记》、《颜鲁公集》、《魏鹤山大全集》;孙凤印陈思《小字录》;碧云馆印《鶡冠子》;建业张氏印《开元天宝遗事》,金兰馆印《石湖居士集》,五云溪馆印《玉台新咏》;芝城印《墨子》;锡山倪氏印《太平御览》;无名氏印《百家唐诗》、《曹子建集》,都为世所珍重。各书纪年无早于弘治者,多为铜活字。以余所见,仅《墨子》、《鶡冠子》是木活字耳。清朝康熙时印《图书集成》【铜活字】;乾隆时印《武英殿聚珍版丛书》【木活字】;嘉道以来林福田印《音学五书》;吴志忠印《洛阳伽蓝记》、《兼明书》、《河朔访古记》、朱麟书印《中吴纪闻》;张金吾印《续资治通鉴长编》;胡珽印《琳琅秘室丛书》、玉山杨氏印冒氏《同人集》,皆用木活字【林氏是铜活字】。近数十年西法东渐,活字多以铅铸,油墨机纸,与中国印书传统风格迥别。独苏州文学山房、上海西泠印社仍用木活字以徽墨宣纸印行,尚存古法。此书黄校用朱字印于行间,更是创举,尝试之初,后无继者,他日流传可为书林添逸话也。珏良检书,出此请题,用漫记之。一九五七年八月九日弢翁记于天津。〔《弢翁藏书题识》〕
周叔弢云:何义门手迹。又删去“文宠光”、“玉兰堂”二藏印,增补“袁郎”【朱胡卢】、“小蛾眉”【朱长】、“越溪庄”【朱圆】、“玉兰堂印”【朱方】、“耕研斋”【白方】、“碧山栖”【朱长】、“唯吾知止”【朱圆】、“秋掖”【白方】诸印记。〔《楹书隅录》批校〕
《自庄严堪善本书目》云:九行十八字,白口,左右双边,卷上前题下有“建业张氏铜版印行”一行。此书旧藏文氏玉兰堂,有“停云”、“玉兰堂印”、“文起”、“耕研斋”等印。卷下后题下有“此册为虞山钱兄础珩见赠”,如何煌笔,黄跋谓义门手书,不确。此本后归海源阁,《楹书隅录》卷三著录〔第五五、五六页〕
据《弢翁藏书题识辑录》、《弢翁历年收书目录》,此本于一九三六年十月杨敬夫赠,弢翁以三百元为期。〔《弢翁藏书活动四录》〕
《中国版刻图录》云:匡高十六·二厘米,广十一·一厘米。九行,行十八字。白口,左右双边。王仁裕唐末为秦州节度判官,后仕蜀为翰林学士,蜀亡至长安,采录里巷传记,得《开元天资遗事》一百五十余条,内容与史实多不符。此本前题下有“建业张氏铜版印行”一行。卷后有绍定元年陆子通刻书跋文,盖源出陆子通桐江郡斋刻本,桐江即明清之严州府,今之建德。黄丕烈有跋。《楹书隅录》著录。〔《叙录》第九九页,《图版》五五一。〕
宋人说部,所藏旧本极多。即如此书,得宋刻元人补钞本于华阳桥顾氏,又得毛斧季手校本于混堂巷顾氏。方幸其两美必合,而毛校本已为友人易去,宋刻元人补钞本又几几乎不能自存。因乘此祖本尚留案头,手校一过。若者为宋刻,若者为元人补钞,略著梗概。至于行款,未及钩勒,盖有补钞者,则脱失、增衍,已非整齐,无容屑屑为此也。收书之力,与年俱退,惜书之心,亦与年俱衰。即校书之目力心绪,亦勉强。为此书之泪落。岂真宝物不常聚耶?抑清福果难享也?廿止醒人识。
毛斧季校本已归张韧庵,宋刻元人补钞本,顷又归艺芸书舍。兹重取归张毛校本覆勘,又多添校处,惜祖本无从印证。或当日毛校参以己意,或余校有漏落也。校讫并记,复翁。【均在卷末。】
壬戌秋七月,借试饮堂残宋本校此《前录》四卷。荛翁丕烈。
宋本书籍难得,得宋本而又残缺不全,以校时刻,卒难完善,岂不可恨!即如此书,《前录》、《三录》俱得全卷,《后录》仅有二卷。前三录皆有二本,而卒未完善,安得全为之校勘耶?乙丑秋又六月十六,荛翁记。
乙丑秋又六月,续以繁露堂藏宋本补校。【在《前录》末卷后。】
【补】此本王献唐调查登录时尚存海源阁,题黄丕烈依宋本校。散出后去向不明。
嘉靖十三年夏日,对宋本校勘一过。前本与中间一册,在予家四十年始得辏完,可见奇书则不易遇也,宝之,宝之。野竹居士谨记。
余向年初欲购书时,因交白隄钱听默,闻有元人钞本《邵氏闻见录》在其肆中,未及买并未及见也。后知售于他所,心甚念之,然无可踪迹矣。顷检五砚楼遗书,见有钱手校者,因传录之。其校在毛刻上,间有此钞本与校本同者,始知此钞之善。又有与校本异而胜于刻本者,当存此钞之旧。余校时虽照钱校钩抹,然钱校未知能悉存元钞面目与否,且此钞已有与元钞合者,可知必有所据,未敢悉遵钱校为定本也。惟是所增几条及字句,有添补处,似钱校为胜,则此书有野竹居士云“对宋本校勘一过”者,不知又何故脱误矣。《敏求记》有“陆其清有宋人钞本”云云,在精钞本上,安能一旦遇之,一证斯钞也乎?壬申十月十二日,是日交冬第一寒信。复翁。【以上两《跋》,均在末卷后。】
钱听默手校本,余临校后,即归诸乔司空巷张诃庵处,盖五砚楼不能蓄此也。兹钞本有嘉靖时野竹居士跋。吴中杉渎桥,嘉靖时有沈与文颇蓄书,其刊刻《诗外传》有“野竹斋”字样,不知野竹居士即沈与文否?嘉庆癸酉正月二十有八日午后,知非子识。【在卷首。】
道光二年又三月十一日,钦韩重校。字改正者,以方别之。上格小注,皆鄙见也。【在第一册第十卷末。】
道光二年又三月立夏前三日,沈钦韩重校。【在末卷后。】
宋人说部,虽有刻本,必取其钞本藏之,恐时刻非出自善本,故弃刻取钞也。钞本又必求其最善者,故一本不已,又置别本也。此《邵氏闻见后录》钞本甚精,忘其为谁家物。卷中有职思居斋记,名之为职思居本云。藏箧中久矣,无别本可勘。顷五柳主人以曹秋岳家藏本见示,钞手甚旧,而取对此本,却多讹谬脱落,似但据旧钞,即以此本为乙,未必全是也。因参校一过,而著其梗概于此。甲戌秋九月三十日雨窗,复翁书于陶陶室。
续借张纫庵藏《津逮》本手校一过,虽明知曹本之误,亦一一校入,存其真也。因思案头无别本可校,遂仍以异处校于此。内有灼然可见其误者,不复校于此本上。而疑似之间,亦间存之。至于脱误,彼此互有,当并参之。若彼胜于此者,确有几条,固非曹本无以纠《津逮》之谬也。十月初九录曹本异处,皆从手校《津逮》本上写之,尚未从曹本逐字细校,愿以异日毕之。复翁又记。
道光二年闰三月立夏前三日,沈钦韩校读。【均在末卷后。】
【补】此本散出后先归周叔弢,转归北图,《自庄严堪善本书目》、《北京图书馆善本书目》均有著录,题清钞本,黄丕烈校并跋,沈钦韩校注并跋。
《自庄严堪善本书目》云:十五行三十字,无格。黄丕烈墨笔校曹秋岳家藏旧钞本及《津逮秘书》本,卷首附张纫庵致黄丕烈手札一通。〔第五六页〕
据《弢翁藏书题识辑录》,此本于一九三九年十二月购自邃雅斋。〔《弢翁藏书活动四录》〕
此钞本《归潜志》,忘其所由来,已恝置之久矣。会有坊友携示张青芝手钞八卷本,遂校勘一过。复因张本未全,又从坊间借得十四卷本钞本统校之,始悉此本多讹舛,又有错入他书。凡书钞本,固未可信,苟非他本参校,又何从知其误耶?且书必备诸本,凡一本即有一本佳处。即如此,固多讹舛矣,而亦有一二处为他本所不及。故购者必置重沓之本也。复翁。
余既手校《归潜志》于张校旧钞,二本合者,姑以圈识之,而断之曰是、曰误,取“三占从二”之意也。然于金源事未谙,所言皆妄耳。丁丑夏五,浙江湖州之南浔人施北研先生,来余家小住五日,与谈金源事,如瓶泻水,无一留停。盖北研以老诸生不利举业,积数十年精力,究心于金源一忙事迹,故能如是也。所著有《金史详校》、《元遗山诗文笺》、《金源杂兴》等著,余见其后二种。兹属校心下方,“某作某”者是也。
北研自有《跋》在终卷,而附记北研著述于此者,亦见一乡一邑间,不乏朴学之士,特世无知之者耳。即有知之者,而著述不能使之行,是谁之过欤?为之慨然。【以上各《跋》,均在卷首。】癸酉仲冬廿有四日,于经义斋书坊见有张青芝手录刘祁《归潜志》八卷本,取归与旧藏本对,似较胜。惜无后六卷,因忆是坊架上向有钞本《归潜志》全者在,越日复往取之。先校此六卷,实优于向所藏者。遂竭一日半夜力校毕,此当留此全本矣。适春生吴大来访,余云是青芝所钞,渠欲转购之,明日当取张本校前八卷也。十一月廿七日烧烛校毕,时二更余矣。复翁。【在第一册卷九前。】
丁丑夏六月过复翁家,相知十余年,始识面也。翁以余喜说金源事,因出此旧钞。原校与鲍刻略同,惟《归潜堂记》之“铜壶”,此作“铜台”。向阅鲍本,“壶”字不解,曾拟改作“鞮”字,今见此“台”字,乃知旧本之足贵。至“太宗神射”之为“太祖神功”,李纯甫卒于元光末,王仲见为王广道犹子,良由神川误记,不必校。先生因属缀言,不揣鄙拙书此。北研谨识。
【补】此本散出后归北图,《中国善本书提要》著录,在史部杂史类。现存台湾中央图书馆。
王有三云:钞本,九行十九字。原题“金浑源刘祈京叔”,黄荛圃校本也。卷内有:“东郡杨氏宋存书室珍藏”、“杨绍和审定气“彦合珍玩”等印记。〔下录黄《跋》及施国祁《跋》从略〕迻录黄《跋》中,在“癸酉仲冬廿有四日”前,尚有黄《跋》一则,为《隅录续编》所遗,兹补录于后:
癸酉冬日,于坊间获一《归潜志》八卷本,为郡先辈张青芝手钞,旋为吴大春生得之,因手校此。复翁。〔在卷八末,《中国善本书提要》第一一九页〕
周叔弢云:北图。〔《楹书隅录》批校〕
绍曾案:台湾《中央图书馆善本书目》著录,题旧钞本,清黄丕烈朱墨手校并题识四则,又施国祁跋一则。
壬申春三月,复翁手校元刻一过。【在册首。】
乾隆丙午五月买得此本,阅月借松陵杨慧楼进士藏本校对,补录前后序文并卷尾脱叶,可称完本矣。慧楼淡于功名,钞撮元人说部甚多。又集前贤翰墨为《昭代丛书续编》,振奇好古,近日鲜有其人矣。并书于此,亦乐吾道之不孤云。漫士记。【在《山居新话》卷末。】
杨瑀《山居新话》四卷,夏颐《东园友闻》二卷,钱少詹《补元史艺文志》曾收之。顷从坊间买得此二种,是合装者,皆旧钞,然俱无卷。案其文义非全者,当是传本之异。至杨踽书,《四库》书亦收之。夏颐书,则未有也。《山居新话》,钱作《新语》,恐误。荛翁识。【在册末。】
绍曾案:此本散出后去向不明。
崇祯七年六月,四明范廷芝异生甫校。
商氏所刻,讹舛不复可读,此粗愈尔。
《遂昌山人杂录》,余所藏旧钞本,十八行二十七字,字体较此略整齐,亦系黑格。格边有“岁丙子钞毕”五字,在最后一叶,然未详其钞自谁氏。即“岁丙子”,亦不知其何朝也。顷扬州书友携此册来,不第为四明范氏所钞,可为珍宝,且系义门先生阅本,尤足贵重,因急收之。复取余旧藏本相勘,大段此本为胜,然有一、二讹舛,亦足互为校正。不揣恶劣,用墨笔勘之。旧藏本审是明代所钞,所云“岁丙子”,若在崇祯朝,当是九年,较此钞又后也。爰并藏,以此为甲而彼为乙云。嘉庆岁在乙丑闰六月三日,荛翁黄丕烈识。【均在卷末。】
每叶格心有“卧云山房”四字。卷首有“四明范光【下一字阙。】家藏印”、“贞志堂”、“何焯”、“屺瞻”等印。“商氏”一行,朱字无款,当即义门所识也。
绍曾案:此本散出后去向不明。
此钞本《遂昌山人杂录》。未知钞自谁氏,其格边但云“岁丙子钞毕”,亦未详其何朝之丙子也。近得一“崇祯七年六月四明范廷芝异生甫校”本,出此校勘,颇资是正。间有此善于彼者,当参考云。荛翁。
绍曾案:此本散出后去向不明。
嘉庆乙丑,余初见九行廿二字本,信为佳本,遂遍借诸家藏本手校于此。其最旧者为丛书堂钞本,然注多删节。故此所校,以旧钞本为校,余不过备查核也。荛翁。【在卷首。】
丙寅五月朔,书友以范刻《穆天子传》求售。每半叶九行,行十八字。每卷次行标“晋郭璞注,明范钦订”,似前所见范本犹翻刻也。字大悦目,印本清爽。惜前人读过,朱墨灿然,于阙文字,皆有案语存疑,标于上方。窃思此书在荀勖校定时,已病其残缺,郭璞作注,间于注中存疑,后人安能以意补缺耶?通体句读,颇便观览,因悉临之。其异同处,亦用朱笔标注焉。【在卷首〔序〕后。】因续见范刻本,用朱笔校之,复以九行二十二字覆勘,悉注九行本。间有用墨圈者,亦六行本也。丙寅五月三日记。【在卷首。】
九行二十二字本校本又与此刻同,疑此即从九行二十二字本出。则彼为明刻之最先本无疑。
同时又借陈仲鱼所得明范钦吉、陈德文校刊本校一过,大段与此刻同,而一二处有合旧钞者,并记。同时又借香严书屋藏旧钞本,钤有丛书堂印,本文与此刻同,与所校钞本不合,且注多节略,似非善本。聊校,存其一二异字。荛翁。
校毕此卷,已将夕矣,余以病躯,得间校此,虽忧亦乐也。予病前校书,已苦其烦,何况病后,家人禁勿看书者,几匝月矣。自下楼后,枯坐内书房,日听家人妇子料理岁事,虽非手亲治之,耳闻能毋心动乎?因借此六卷书,消我两日忧,转不觉其烦也。大除夕燃烛,复翁识。
丙子秋日,借玄妙观《道藏》本校,又正数字,皆就前校影钞《道藏》本所误者。余净校《道藏》。别有本子在。复翁。【以上各跋,均在末卷后。】
【补】此本散出后先归济南敬古斋,后归王献唐,并于民国二十三年由山东省立图书馆影印问世。题黄丕烈校跋明程荣本。原本去向不明。
周叔弢云:山东。〔《楹书隅录》批校〕
王献唐云:十九年夏,聊城杨氏海源阁藏书散出,流落保定、天津市肆,济南敬古斋亦收购多帙。时晋军入济,余交卸离馆,将束装旋里,适过敬古斋,出视此书及顾千里校《说文系传》,展玩未久,炮声隐隐动天外,市语苍皇,瞬息万变。戏谓敬古斋主人,解职得一月修俸,备作资斧,世变□(此处原文为方框字),深恐书流域外,能倾囊相易乎?主人与余交久,慨然见许,挟书归寓,篝灯为《系传》校记。宵深人寂,万念怆动,数十里外,方且肉薄血飞也。未几,晋军北去。余回馆供职,主人续续出其所藏,尽为馆中购致之。友人顾惕生先生,专治《穆传》,闻余储有此本,拟来济藉校,感其意诚,移写一本为赠。自后远地知交,时求假录,且怂恿印行。余既不胜其困,又以近人喜习此书,苦乏善本,荛翁先后手勘,益以惠、顾两家旧校,合八本为一,尤利学者。其所据之九行二十二字本,为人间孤帙,亦复备具。书中旁行斜上,朱墨焕烂,余见荛翁勘书,殆以此册及《刘子新论》为最缜密矣。馆中收集金石,近已拓为《海岳楼金石丛编》,出书二集,复以余力编印《海岳楼秘笈丛刊》,即举是书为丛刊之一。色墨纸幅题识印记,悉仍旧贯。既乞惕生先生为《跋》,复以《楹书隅录》诸书,先后著录钞刻之流别,斟勘之得失,稍肄《穆传》者,皆有真鉴,不复赘及焉。二十三年元月,琅琊王献唐记于山东省立图书馆。〔《双行精舍书跋辑存续编》第一三〇、一三一页〕
乙丑十月,以开万楼所藏旧钞本校,卷首多《序》一篇,卷中亦时有一二佳字。每卷撰人多官衔,皆古式也。书以旧本为佳,信然。即有讹字,可揣而知也。荛翁。
【补】此本散出后周叔弢曾经眼,去向不明。
周叔弢增补藏印:“璜川吴氏收藏图书”【诛文方】、“海宁陈鱣观”【朱文长方】及杨氏海源阁诸藏印。〔《楹书隅录》批校〕
旧藏嘉靖间伍氏刊本,讹脱几不成书。武林鲍录饮以藏本校正,因重录之。马氏《通考》、陈氏《解题》俱作二卷,然二十五人事迹具在,则为全本无疑。乾隆癸卯霜降日,延陵吴翌凤识。
鲍校伍氏刊本,余亦见之,所据以人《丛书》者,非此校本也。乙亥春,从李氏获见顾秀野车堂本,校于鲍校伍本上,兹复誊于吴枚庵手钞本云。复翁。【均在册末。】
【补】此本散出后由王献唐收归山东省立图书馆,现藏山东省博物馆。题清乾隆四十八年吴翌凤钞本,黄丕烈校并跋。
周叔弢云:山东图书馆。〔《楹书隅录》批校〕
《江淮异人录》一卷,传本甚罕,余得此于吴兴贾人。鲍君以文复从宋刻校正,真善本矣。辛丑二月吴枚庵记。【在卷末。】
《江淮异人录》,向未见有善本。此册藏五砚楼,识是枚庵所藏而鲍君渌饮校过者,因检出之。是册刻入《知不足斋丛书》第十二集。【案:《丛书》刻本,非渌饮手校本也。】检渌饮《跋》。但云善本,并未言宋刻校正,其源亦出于伍本,并以为伍已有改窜,未知何据。《丛书》与此本微异,其刊成在乾隆丁未,复在辛丑后,不知何以不据是本而又改易也。【案:此本未尽善,故鲍刻不据此。】此云“伍忠光”,彼作“伍光忠”,或系笔误。枚庵藏本为渌饮刻入《丛书》,往往著其缘起,而此书不及枚庵名,当非是本矣。余喜古书,虽已经刻行,必藏其旧者,况叠经名手校过,尤为可宝。渌饮笔墨不轻与人,余订交二十年来,求其手迹,卒不可得。得此补阙,良慰余怀。嘉庆庚午夏季六日,复翁记。【以下二跋在卷末。】
吴枚庵别有乾隆癸卯重录鲍校本,亦为余所收。盖原本出于鲍,故付梓不云吴本也。乙亥元夕前日又记。
古书安能尽见。即如此书,鲍已得善本校伍氏本矣,枚庵云以文从宋刻校正,殆未可信。枚庵既有此鲍校本,复又重录一清本,想已云尽善矣。顷子仙以友人求售,售之秀野藏钞本见示,予竭半日力校之,继以二更遂毕。此触处多妙处,鲍君已作古,不及语之,吴丈朝夕见,当一一告之,俾知《江淮异人录》尚有善本出鲍本外也。特古书深藏,恨不能尽见耳。今日校书竟日,不致心烦头胀,甚快事也。乙亥元夕前一日,复翁。【以下二跋在卷首。】
续校鲍刻《丛书》本,非即初次所校。渌饮《跋》云:“喜得善本,特梓以存其旧。”盖又一本矣。妙处多与顾本合,稍有异同,殊琐屑也。元夕又记。
【补】此本《海源阁宋元秘本书目》作“校宋本《江淮异人录》”。散出后周叔弢曾经眼,去向不明。佚名批注,归周叔弢,然《自庄严堪善本书目》著录者,为明嘉靖刻本,鲍廷博校,吴翌凤、黄丕烈校并跋,非海源阁书,佚名批注不确。
周叔弢增补吴翌凤、黄丕烈等题识七则:
丙申秋分日雨窗校读一过。翌凤。【下钤“吴印翌凤”白文方印。】
五砚楼藏本,鲍渌饮手校。【墨笔。】
嘉庆乙亥正月,荛圃用顾秀野藏钞本校,多胜处。【黄笔。】
鲍氏《知不足斋丛书》本,非即此渌饮手校,故胜处已具,吴枚庵以鲍初校本为胜,盖在丛书未刻先也。复翁。【朱笔。】以上三则在封面。
秀野草堂顾氏藏钞本,每叶二十行,每行二十字,通二十二番。【黄笔。在卷首。】
秀野草堂顾氏藏钞本校,实有胜于此者,诚善本也。【朱笔。在卷末。】
半叶十行十八字,单边白口,嘉靖癸卯人日吴门伍忠光跋。〔《楹书隅录》批校〕
周叔弢增补印记:“荛翁乎校”【白朱文方】、“枚庵藏本”【朱文方】及杨氏海源阁诸藏印。〔同上〕
《茅亭客话》,惟毛氏《津逮》中有之,旧本世不多见,钞本则载于《汲古阁珍藏秘本书目》,余于去秋曾得一宋刻,即《读书敏求记》所云“太庙前尹家书籍铺刊行本”也。取校毛刻,多所改正,兼多石京《后序》一篇,信称善本。兹又从吴枚庵家得钱罄室藏本,行款虽与宋刻不同,而字之误者,不到十分之一,有一二衍字或以意擅改字,亦皆与宋刻旧校合。盖宋刻已经俗人涂抹,后来传录多本于此,故适同耳。余破两夜力,复用宋刻真本校勘一过,因题数语于卷尾。甲子二月晦,荛翁记。
中和重装,去其补蠢蚀痕纸色之不纯者,斐然可观矣。荛翁又记。
十月十有三日,雨窗无聊,整理书籍及此,重展一过。窃幸此等秘本,获一为难,今余兼有宋刻、旧钞,何幸如之。俗人以余好收古书,动以泄天地奇秘为戒。忆春初遭大儿之变,亲友劝余勿再收藏,然余反藉此消遣,故校此书时,犹在大儿七中。夏秋以来,心绪略定,不谓九月下旬,又值伯兄去世。伦常间多不如意事,造物之忌,其果然耶?而余藉此消遣之计,仍如故也,为之破涕为笑。荛翁又记。
壬申仲冬九日,访友至胥门,因观坊间所收吴稷堂书。内旧刻名钞绝无创获,遇稍旧者,贾人已拔置别储一处矣。余至请观,见目标《默记》而注九册,心疑是书不应如是之多,索其书,乃汇钞各种而适存九册也,《默记》特其中一种耳。中有《茅亭客话》,取归与此对较,此钞本为佳,往往与宋刻合,此本外又益一旧钞矣。复翁丕烈。
此书宋刻,近亦转归他所,所藏惟此及穴研斋钞本矣。论字之与宋刻合,穴研斋本为佳;若要存宋刻面目,则此手校者为胜矣。舍刻论钞,二本不相上下也。戊寅元旦雪窗记。宋廛一翁。【均在卷末。】
卷首《目录》后有“卖衣买书志亦迂,爱护不异随侯珠。有借不返遭神诛,子孙鬻之何其愚”木记。卷未有“钱谷”、“叔宝”、“吴枚庵流览所及”各印。
【补】此本散出后由陈澄中转归北图。《北京图书馆善本书目》著录,题明钞本,黄丕烈校并跋。梦庄批:小字本,黄跋,归吴兴张氏。〔《海源阁藏书目》〕
王晋卿云:《茅亭客话》十卷,宋黄休复撰,清黄丕烈据宋校明钞本,书衣题曰:“读未见书斋校藏副本。甲子二月黄荛翁《跋》五则见《题识》。有“钱谷”、“叔宝”、“吴翌凤”、“枚庵”、“杨氏海源阁”藏印。〔《文禄堂访书记》卷三〕
冀淑英先生云:校明钞本《茅亭客话》十卷二册,黄丕烈校并跋,有海源阁藏印。此本由陈澄中转归北图。〔《三覆王绍曾书》〕
绍曾案:梦庄批归吴兴张氏,不确。
乙亥夏,吴丈枚庵于新交处借一明刻本《酉阳杂俎》,《前集》、《续集》俱全。既自校矣,又转付张诃庵校之。余即从诃庵借其手校本,校于明刻新都本上。诃庵云《前集》颇佳,《续集》与汲古本不甚异。且余所藏新都本止二十卷,故借校止《前集》云。张本从内乡李云鹄校本补赵琦美《序》,又辅宋嘉定时人二《序》,又淳佑时人一《序》,皆未之传录。惟赵《序》煞有关系,知此二十卷源流实出于宋刻,又出于校勘,故与此新都本迥异,又与汲古本亦殊,就所见本,此较胜矣。赵因得《续集》而又得《前集》,盖琦美之堂兄可庵于归翁缪含斋可贞氏处,转录崐山俞质夫先生宋刻《杂俎》《前集》,琦美又校三四过,错误分合,补脱正误,不可指屈,并为搜《广记》类书及杂说所引,随类续补。嘉禾项群玉氏复以数条见示,绩所未备。噫!此赵本之《杂俎》耳。姑临校以俟宋本可耳。复翁临张词庵校本讫,并记。【在《前集》第十二卷前。】
《酉阳杂俎》无宋元刻及旧钞,故所储止明刻焉。明刻别有内乡李云鹄校本,虽出自宋刻,而增删已经动手,所谓赵本也。校如右。
续以五柳居每叶二十行、每行二十三字本校赵本异字,有与同者,加黑圈识之。复翁。【均在《前集》末卷后。】
《续集》十卷未校,即《前集》所据之李云鹄刻本,想经复翁配人者也。
绍曾案:此本散出后去向不明。
右《录异记》一集,凡八卷,十七类,乃五代人杜光庭所纂,得于友人家,假归录出,仍钞别本,总计七十翻。时正德己卯三月望后一日,吴门柳佥大中录毕于桐泾别墅之清远楼中。其日细雨,闭门弄笔,强述一章以记之:
钞书与读书,日日爱楼居。窗下满池水,萍间却饵鱼。时名随巧拙,天道已盈虚。莫信村居好,山居乐有余。己卯首夏,访大中村居,承假是录。录毕,用书尾原韵奉谢:
生平酷好书,僻性佩城居。洗杓尝鸱酒,焚芸辟蠢鱼。荷君函里秘,益我腹中虚。好语田园辈,辛勤廿载余。端阳后二日,长洲守约道人俞弁志。【字子容,著《山樵暇语》十卷。案:此注用墨笔,审其字,似是义门手迹。
万历己丑首夏,赵子元度访予斋居,欲得文中子《元经》。予举以赠之,因语予近得杜光庭《录异记》,凡八卷。予请借观。去数日,录一册见赠。据前二《跋》,距正德己卯又七十一矣。元度为今大司成定宇公冢器,翩翩好古,言论风旨绰有父风,盖后来之俊云。是岁端阳后二日,酉岩山人谨识。
方书此时,亦漫然耳。至六月廿日复观之,乃与前跋俱端阳后二日。事之偶合如此,亦异矣哉!酉岩并书。【酉岩,名四麟。案:此注用朱笔,当是荛圃所记。以上各跋,均在卷末。】
杜光庭,长安人,应《九经》举,屡不第,思欲脱屣利名,逍遥物外。会僖宗幸蜀,以蜀中道门牢落,思得名上以振之。时潘尊师道术甚高,僖宗所重,光庭数【下阙三字。】僖宗驾回,诏尊师于两街求其可者,遂以光庭应诏。僖宗召问,称旨,即令披戴,仍赐紫衣,号广成先生,驰驿赴蜀。及王建据蜀,待之尤厚,又号为天师。光庭尝以《道德经》注者虽多,未畅厥旨,因著《广成义》八十卷。他术称是,识者多之。右出陶岳《五代史补》。己丑季夏,酉岩子录。【在卷首。】
余生五十三年,但知有安愚,而不知有守约。今乃并得读其诗,二老风流可爱,他日志耆旧者,当访其事迹存之也。康熙癸巳,焯识。
嘉庆乙丑夏六月十三日,有事入山,便道至阊门留耕书栈访扬州书贾,因出旧钞书数册示余。余所检者,此为最佳。卷尾缀柳、俞二公诗,想见昔贤留心书籍,往往寄情吟咏,与吾侪三益联吟时所为《题书记事诗》先后同揆也。兴之所至,继赋一律云:
为欲访名书,寻踪到客居。刻虞鹄类骛,钞怕鲁成鱼。善本雠非妄,前贤爱不虚。一编真可宝,可以概其余。荛翁黄丕烈。
柳、俞去后赵、秦来,二老风流亦异哉。独有髯何谁与继,宋廛今日卷重开。【此书先有柳安愚、俞守约彼此唱和,后有道元度、秦酉岩彼此授受。二老风流,得替人矣。惟义门学士后,无有手迹留此书者。今入余手,屡加校勘,妄思继之。】
四卷奇书出道经,秋宵校阅一灯青。酒杯孤负中秋月,细雨空庭笑聚萤。【校此书,适在中秋。是夜无月,坐堂中看儿女辈聚萤为乐。】宋廛一翁。【以上各跋,均在卷末。】
卷首未有“秦季公”、“酉岩山人”、“四□(此处原文为方框字)”、“逍遥生”、“李曹氏藏书印”、“曹溶”、“咸阳一布衣”,“又斋收藏图书印”各印。历经诸贤题咏,名迹灿然,亦珍笈矣。
【补】此本散出后无归周叔弢,转归北图。《自庄严堪善本书目》、《北京图书馆善本书目》均有著录,题明钞本,秦四麟校并跋,何焯跋,黄丕烈校跋并题诗。
周叔弢云:黄纸,半叶十行廿字。又在守约道人俞弁题识上加批:以上数跋,皆钞胥所录。又补黄丕烈题记两则:
丙子中秋日,借大庆观《道藏》本校。【黄笔。在卷末。】下钤“丕烈”印。【朱文连珠。】
丁丑七月既望,又得别本旧钞校。【墨笔。在卷末。】下钤“荛夫”印。【朱文方。】
又增补“逍遥生”【白文方】、“荛翁”【朱文方】、“宋廛一翁”【白文方】等印记。〔《楹书隅录》批校〕
《自庄严堪善本书目》云:十行二十字,卷后附柳佥、俞弁题诗及跋,知从柳佥本传录。秦四麟录《五代史补》一则。丙子〔嘉庆二十一年〕,黄丕烈黄笔校《道藏》本。丁丑〔嘉庆二十二年〕,墨笔校旧钞本。有“西酉山人”、“秦季公”、“又玄收藏图书印”、“咸易布衣”、“四麟”、“李曹氏藏卡印”、“曹溶”、“荛夫”“海源阁”等印。《楹书隅录续编》卷三著录。〔第五八页〕
据《弢翁藏书题识辑录》,此本弢翁于一九二九年至一九三一年间购自杨敬夫。〔《弢翁藏书活动四录》〕
嘉兴刻《道德真经指归》,是吾邑赵玄度本。后从钱功甫得乃翁叔宝钞本,自七卷讫十三卷,前有《总序》,后有“人之讥也”至“信言不美”四章,与《总序》相合,其中为刻本所阙落者尤多。焦弱侯辑《老氏翼》,亦未见此本,良可宝也。但未知与《道藏》本有异同否。绛云余烬,乱帙中得之,属尊王遣人缮写成善本,更参订之,辛丑除夕,牧翁记。
乱帙中简出《道德指归》,专人驰去,此夕将此残书商摧,良可一胡卢也。诸俟献岁面言。谦益再笔。
此书亦出郡城顾氏,而忘其为某房矣。顷顾氏为任蒋桥一房分支,而迁居在濂溪坊者,有书欲消。余往观之,于丛残中检得严君平《道德指归论》,系钱东涧手跋本,内黏附与尊王之札一条,想经尊王缮写既成,而倩东涧跋之,以原札附入之本也。后书主欲并他书总去,为他人所得。余踪迹是书所在,假归覆勘,中有一二误字及脱校处,复用朱笔正之。校毕因记,时嘉庆甲戌秋重阳日也。复翁。
道光癸未,张纫庵从余借此本临校,颇以此本脱误尚多,即余复校钱跋本亦未尽,思得《道藏》本校一过,方惬所愿,亲往天庆观借之,含糊答应,竟以未有为词。此言入于吾耳。余连年入夏病暑,诸事不适,视青籍如仇,矧校勘耶?故纫庵之请,久无以应。交秋精神渐复,遇事喜为。近校《范石湖集》二册,过而兴未已,遂从观中借得《道藏》本手校,自十四至十六午时毕。其覆校,则全赖纫庵之眼明手快也。荛夫。
《道藏》本“能”字号计十一卷。其“能一”至“能四”,为李约《道德真经新注》。其“能五”至“能十一”,为《道德真经指归》。前有《序》,空一格,《序》后接《君子说》,空三格标目,其说亦空一格。间半叶,提行标目,次行标撰人、注人,空四格。又提行顶格标经文,后接《指归》,空一格。通体皆同。每卷为一册。每纸一幅摺五幅,每幅五行,每行十七字。兹就《道藏》本行款钩画,傥就校勘款式寻之,似可仍照《道藏》本录出,庶几与同读是书者参之。癸未重阳后七日,荛夫识。
古人爱书如命,故获一异本,虽残帙,亦转相告语其情事,今犹古也。然书本子,一本有一本之面目,非得真本,即尽善矣,安得谓之尽善乎?所以东涧于此本钱叔宝钞者,已为可宝,而犹留一《道藏》本在想望未见之中,是真能知书者。今余何幸,而所见胜于东涧。东涧当日有遵王互相商确,引为同调。而余适有纫庵借校,因思《道藏》之本,余能遂纫庵之愿,且韧庵又能补余校之漏。可见爱书者,尤不可不爱友也。九月下擀五日,纫庵补校疏略讫,拣还,复书此以志。秋清逸士。
道光癸未九月十九日,重对《道藏》本覆勘一过。纫庵。【均在卷末。】
【补】此本散出后由文禄堂归周叔弢,转归北图。《文禄堂访书记》、《自庄严堪善本书目》、《北京图书馆善本书目》均有著录,题《道德指归论》六卷,明刻《秘册汇函》本,黄丕烈校跋并录钱谦益题识,张绍仁校并跋,二册。
梦庄批:胡震亨刻本,黄丕烈、张韧庵合校并跋,归至德周氏。〔《海源阁藏书目》〕
周叔弢补黄丕烈跋三则〔同《文禄堂访书记》,从略〕,又补“张印绍仁”【白方】。〔《楹书隅录》批校〕
王晋卿云:清黄丕烈据《道藏》校胡震亨刻本,每卷增叶并补十三全卷。道光癸未张词庵跋,嘉庆甲戌黄丕烈跋四则,见《题识》。
《道藏》本卷七至十三。
《黄氏手跋遗刊》曰:用钱东涧手跋本覆校,凡朱笔字皆据钱本,复翁记。
嘉庆甲戌秋重阳校讫,凡朱笔覆勘者,皆绛云手跋本也。复翁。
道光癸未重阳后五日,以天庆观借《道藏》本覆是定本,荛夫。
有“荛圃藏书”、“纫庵寓目”、“张绍仁”、“杨东樵读过”、“东郡杨氏海源阁”印。〔《文禄堂访书记》卷三〕
《自庄严堪善本书目》云:《道德指归论》六卷,明刻《秘册汇函》本,黄丕烈校跋并录钱谦益题识,张绍仁校并跋。又云:嘉庆甲戌〔十九年〕黄丕烈朱笔校钱谦益跋本,并录钱氏题识,道光癸未〔三年〕又以墨笔据《道藏》本校。张绍仁朱笔校《道藏》本。此书书名校改作“道德真经指归”,海源阁旧藏,《楹书隅录续编》卷三著录。〔第六六页〕
此所校宋本《列子》,殷敬顺释文未行以前本也,其中间附作注者旧音。此本字句,往往与《释文》所云“一本作某”者合,洵古本也。惜中多修板及钞补处,一一注明,而通体描写粘补字,不无涉而致误矣。丙子,荛夫记。
校讫并钩勒每行起讫。前二卷于小注不到底者,亦钩勒之。三卷后止钩勒到底行款矣。
校宋本讫,偶检虑抱经《群书拾补》,有专校《列子》张湛《注》。其所校都有与宋本合者,用墨圈识之。而余因取《拾补》为证,复取宋本雠之,又得数字,始知校书不易,雠书为急也。天坏间物莫能两全,能读书矣,而不能藏书,故虽能读书如抱经,而所见非宋刻,故区别《释文》于张湛《注》外,如“贾逵《姓氏英览》”、“用綦十二故”二条,尚误仞《释文》为《注》,坐藏书不多故也。而余幸藏有宋板矣,坐不能读书,故藏宋本《列子》二十余年,未经用力。直至日莫途远,始究心焉,得无为炳烛之明乎?书此志憾。时丙子五月二十二日,荛夫又记。【均在末卷后。】
【补】此本王献唐调查登录时尚存海源阁,散出后归东莞莫氏五十万卷楼,题明世德堂刊本,黄荛圃手校。
莫伯骥云:此为世德堂顾氏刊本之一,荛圃据宋本校之者,有题语三则,均在卷末。〔以下引黄跋,从略〕卷第一首叶,荛圃墨笔题记云:“宋本无序目,每叶二十八行,每行大二十七字,小三十一字,大小二十六至二十九字不等,篇名上空二格,后同。”有“东郡杨氏监藏书画印”、“宋存书室”、“聊城杨氏所藏”、“杨印以增”、“至堂”、“臣绍和印”、“彦合珍玩”各章。〔《五十万卷楼藏书目录初编》卷十四〕
此旧钞《鸣鹤馀音》八卷,标“随一”至“随八”字号,乃《道藏》本也。检《道藏目录详注》卷四“随”字号计九卷,《鸣鹤馀音》。【卷一之九,仙游山道士彭致中集诸仙诗歌词赋。】据此,则是本尚缺第九卷也。余以语古旧藏珍之。语古为何义门家斋名。义门所藏,亦仅止此。去冬从嘉禾友人处得一刻本,首载《重刊鸣鹤馀音序》,与此字句微有不同,而卷中所载,与此全异,必非彭致中所集书矣,自当以此为准。庚午夏五中擀八日,梅雨闷人,检书及此,因记。复翁。
丙子夏,从天庆观借《道藏》本补全,并校此八卷,越十月十有一日统毕。续补者,当别装附后云。丙子十月,从天庆观借《道藏》本补全,并手校此本。此本藏自语古斋中,有补录虞道园和冯尊师《苏武慢》十二首,讹字独多,知非补自《道藏》本也。前衍《记》一篇,后羡《无俗念》一首,悉从《道藏》本正之。此脱八卷尾及第九卷,以别纸照《道藏》本补全焉。宋廛一翁记。【均在第八卷后。】
【补】此本散出后归北图,《中国善本书提要》著录,题明钞本。
周叔弢云:北图。〔《楹书隅录》批校〕
王有三云:明抄本,十行二十一字〔17.7×12.2〕。按此本为明人从《道藏》录出,复有残阙,而黄丕烈补完之,补本题:“语古斋旧钞本原缺,士礼居以《道藏》本钞补。”俱详丕烈《跋文》。卷内有“语古”、“士礼居藏”、“杨氏海源阁藏”、“杨印以增”、“至堂”、“杨印绍和”等印记。〔《中国善本书提要》第六八四页〕
绍曾案:此书《四库全书总目》、《士礼居藏书题跋记》、《荛圃藏书题识》、《中国善本书提要》均入集部词曲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