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祖惩元季纵弛,特用重典驭下,稍有独犯,刀锯随之。时京官每旦入朝,必与妻子诀,及暮无事则相庆,以为又活一日。〔见《草木子》。〕法令如此,故人皆重足而立,不敢纵肆,盖亦整顿一代之作用也。然其令李善长、刘基等定律,则又斟酌轻重,务求至当。洪武十八年,诏天下罪囚,刑部、都察院详议,大理寺覆谳,然后奏决。二十年,焚锦衣卫刑具,以系囚付刑部。二十八年,又诏曰:“朕起兵惩创奸顽,或法外用刑,本非常典。后嗣止循律典,不许用黥、刺、剕、劓、阉割之刑。臣下敢以请者寘重典。”又尝与懿文太子出郊,亲指道旁荆楚,谓太子曰:“古人用此为朴刑,以其能去风,虽伤不杀人。古人用心仁厚如此,儿当念之。”是帝未尝不慎重刑狱。盖初以重典为整顿之术,继以忠厚立久远之规,固帝之深识远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