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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大西洋

墨利加洲总叙

呜呼,弥利坚国非有雄材枭杰之王也,涣散二十七部落,涣散数十万黔首,愤于无道之虎狼英吉利,同仇一倡,不约成城,坚壁清野,绝其饷道,遂走强敌,尽复故疆,可不谓武乎?创开北墨利加者佛兰西,而英夷横攘之,愤逐英夷者弥利坚,而佛兰西助之,故弥与佛世比而仇英夷,英夷遂不敢报复,远交近攻,可不谓智乎?二十七部酋分东、西二路,而公举一大酋总摄之,匪惟不世及,且不四载即受代,一变古今官家之局,而人心翕然,可不谓公乎?议事听讼,选官举贤,皆自下始,众可可之,众否否之,众好好之,众恶恶之,三占从二,舍独徇同,即在下预议之人,亦先由公举,可不谓周乎?中国以茶叶、大黄岁数百万,济外夷之命,英夷乃以鸦片岁数千万,竭中国之脂,惟弥利坚国邻南洲金矿充溢,故以货易货外,尚岁运金银百数十万以裨中国之弊,可不谓富乎?富且强,不横凌小国,不桀骜中国,且遇义愤,请效驰驱,可不谓谊乎?故不悉敌势,不可以行军,不悉夷情,不可以筹远。

魏源又曰:弥利坚与英夷所据皆北洲,其南则最大者为孛露国,起赤道南三度至赤道南四十一度,大小数十部,广袤万余里,国中金、银、铜极多,国王宫殿,皆以黄金为板饰之,惟铁最少最贵。其道路自国都以达四方,凿山平谷,更布石为坦途,驿使传命,数里一更,三日夜可达二千里。其出音各种,而别有一正音可达万里之外,与中国官语相等,非西洋各国殊音之比。故与南洲之弥利坚,皆墨利加之二大雄邦也。呜乎,八荒以外,存而不论,乌知宇宙之大哉?

墨利加洲沿革总说

(此洲明代始有闻,故前史无可考,今述沿革,自明代西人之书始。)

《职方外纪》曰:亚墨利加,第四大州总名也。地分南北,中有一峡相连。峡南曰南亚墨利加,南起墨瓦蜡泥诲峡,南极出地五十二度;北至加纳达,北极出地十度半;西起二百八十六度,东至三百五十五度。峡北曰北亚墨利加,南起加纳达,南极出地十度半;北至冰海,北极出地度数未详;西起一百八十度,东尽福岛三百六十度。

地方极广,平分天下之半。初,西土仅知有亚细亚、欧罗巴、利未亚三大洲,于大地全体中止得什三,余什七悉云是海。至百年前,西国有一大臣名阁龙者,素深于格物穷理之学,又生平讲习行海之法,居常自念天主化生天地,本为人生据所,传闻海多于地,天主爱人之意恐不其然,毕竟三洲之外,海中尚应有地。又虑海外有国,声教不通,沉于恶俗,更当远出寻求,广行化诲,于是天主默启其衷。一日行游西海,嗅海中气味,忽有省悟,谓此非海水之气,乃土地之气也,自此以西,必有人烟国土矣。因闻诸国王,资以舟航、粮糗、器具、货财,且与将卒,以防寇盗,珍宝以备交易。

阁龙遂率众出海,展转数月,茫茫无得,路既危险,复生疾病,从人咸怨欲还。阁龙志意坚决,只促令前行。忽一日,舶上望楼中人大声言有地矣,众共欢喜,颂谢天主,亟取道前行,果至一地。初时未敢登岸,因土人未尝航海,亦但知有本处,不知海外复有人物。且彼国之舟,向不用帆,乍见海舶既大,又驾风帆迅疾,发大炮如雷,咸相诧异,或疑天神,或谓海怪,皆惊窜奔逸,莫敢前。舟人无计与通,偶一女子在近,因遗之美物、锦衣、金宝、装饰及玩好器具,而纵之归。明日,其父母同众来观,又与之宝货,土人大悦,遂款留西客,与地作屋,以便往来。阁龙命来人一半留彼,一半还报国王,致其物产。其明年,国王又命载百谷、百果之种,并携农师巧匠,往教其地,人情益喜。居数年,颇得曲折,然犹滞在一隅。

其后又有墨利哥者,至欧罗巴西南海,寻得赤道以南之大地,即以其名名之,故曰南墨利加。数年之后,又有一人名歌尔德斯,国王仍赐海舶,命往西北寻访,复得大地,在赤道以北,即北墨利加。其地从来无马,土人莫识其状,适舟人乘马登岸,彼中人见之大惊,以为人马合为一体,疑兽非兽,疑人非人,但赍两种物至,一是鸡豚食物等,云:“尔若人类,则享此”;一是香花鸟羽等,云:“尔若天神,则享此。”既而尝其食物,方明是人,从此往来不绝。其中大国与欧罗巴馈遗相通,西土国王亦命教中掌教诸士,至彼劝人为善。数十年来,相沿恶俗稍稍更变。

其国在南墨利加者,有孛露,有伯西尔,有智加,有金加西蜡。南北相连处有宇革单、加达纳。在北墨利加者,有墨是可,有花地,有新拂郎察,有拔革老,有农地,有寄未利,有新亚比俺,有加里伏尔尼,有西北诸蛮方。其外有诸岛,总名墨利加岛云。

《贸易通志》曰:默利加内地,自昔荒芜,人迹罕到,草木畅茂,禽兽繁殖,土人游牧射猎为生。自欧罗巴商舟往彼,垦地通市,商民云集,物产殷阜,技艺日广,教化日兴。

《海月统纪传》曰:亚墨利加,南至冰海,北至冰海,西至大洋,东至大西洋,西北极与亚继亚相连,只隔峡也。南极出地五十五度五十九分,北极出地八十度有余,自此更南更北,因冰如岳,船不能到,故不知其度数,西出地偏西一百六十八度一十八分,东出地偏西三十四度五十四分。

《美理哥国志略》曰:美理哥洲,处于极西,自古无有海外之人至此地者。直到明代,西洋明理之士,遥思地圆如球,东西二方未必遂无土地。于是有意大理人名哥伦布,禀其国王,求发船以往回,王不允。复求于葡萄牙国王,王亦不允。复连禀西班雅国王,延至八年,始蒙许之,以大船一只,小船二只,共百余人,于宏治五年八月初,向西启行。二十余日不见崖岸,同舟水手防致绝粮,皆欲返棹。船督哥伦布再三劝勉,后渐见空中有岛,远有堤岸,由是用千里镜而远眺,乍见人烟。鼓棹前驱,船至傍岸,手执小旗祷谢上帝,众皆驻足在此过冬。明年舟旋返国。

迨宏治十年,复有船主亚美理哥至此久驻,故后人即以其名名此地焉。正德年间,有欧罗巴人解缆西行,先到美理哥洲,而后过亚细亚之中华、之印度,又过利未亚以还欧罗巴。亦有解缆东行,先过利未亚,再过印度,过中华,而后西至美理哥洲,以返欧罗巴。可知自西而东,自东而西,皆圜圆如球,明矣。初有葡萄牙人名嘉奴者,禀请发船五只东行,旋绕至西。圜地而返。返之日,王赐以银铸小地球,上刻字,云:“始圜地而旋者,其嘉奴乎?”今则海道益习,洋船自东往西,或由西返东,圜地而返,计不过八九月之间,即可周行全地,皆前人开创之功也。

美理哥地又分南北二方,广阔相似,中有狭地相连。南北二方所属,各有数国,北方之极处则属英吉利、鄂罗斯二国,但其腹地则为美理哥兼摄邦国焉。

《外国史略》曰:亚默利加大地,分南北两州,中隔东西海港,以巴那马一峡相连。广袤方圆七十五万里,南及大南洋,北至冰海,东及大西洋,西及大东洋。北极出地自七十二度,及南极五十六度,偏西自三十五度及一百七十度,长约三千六百里,最广之处横阔一千零六十里,惟巴那马地甚窄,阔只六里,在南北二洲之间。其西面皆山,其东面亦有山,连延不绝。

北半地有三角之形,广袤三十四万五千里,居民二千五百万,有大湖、长河、长江,东边海隅,西边皆山,地硗多沙石,所有各湖广袤四千六百里,俄罗斯及英藩属、花旗、麦西哥等国俱在南北山里,内西海隅有大西洋之群岛。

南半地广袤方圆三十五万方里,形状亦似三角,沿海之山距海滨十五里,自南地嘴延及巴那马,高有三千三百丈者,上永积雪,内有火山四十余,地频震,火山出火浆为硫磺,东方平坦。其山出白金、黄金、白铜各宝。此州各国曰巴他峨尼、曰拉八他、曰治利、曰乌路危、曰巴拉危涯、曰破利威、曰北路、曰巴悉、曰危亚那、曰可伦比等国,及列西国之藩属地。

《地理备考》曰:亚美加州,即所称新域是也。中分两区,界枕四海,版舆亚于亚细亚洲,水道之多,甲于天下。土腴产丰,人烟稠密;地气互异。

亚美理加州,自纬度北七十一度起,至南五十四度止,经度自巴黎斯午线西三十六度起,至一百七十度止。本州之地,四面枕海,东至亚德兰的海,西至大海暨白令海峡,南至南海,北至冰海。

本州有外海、内海。外海者,东亚德兰的海,西平海,又名大海,南南海,北冰海,四面环绕,并皆相通。内海者,东安的列斯海,西白令海,北巴非英,阿德孙二海,各自为汇,不相通达。

江河之长,本州为最,在南者尤甚于北。其较大者,南北约十有二,曰马拉良,乃江河之首也,曰科勒诺哥、曰多于定、曰桑方济各、曰银河,皆注于大西洋海;曰马达勤那,注于安的列斯海,是为南河之最;曰马更些,注于冰海;曰桑罗棱方、曰德拉瓦勒、曰波多马哥,皆注于大西洋海;曰米西西卑,曰北河,皆注于美诗歌海湾,是为北河之最。

本州之湖最盛,北区尤甚,每有因阴雨涨溢,泛滥国中。北区湖之大者曰意斯哥拉窝,在新北勒达尼亚地,曰苏卑里的尔、曰米济安、曰呼伦、曰厄列、曰乌达里约,皆在花旗国之北;曰尼加拉瓜、在瓜的马拉国。南区湖之大者曰马加来波,在哥伦比亚国;曰的加,在北卢国,曰诗拉即斯,在北卢、巴拉西利二国之间;曰巴德斯,在巴拉西利国之南。其余小湖不序。

本州海岛甚多,有一岛一名者,有数岛同名者,曰日美斯、曰苏登波敦,皆在阿德孙海;曰德拉诺瓦、曰桑诺汉、曰安的斯歌第、曰迷给伦,皆在桑罗棱索海湾;曰北尔慕达斯、曰郎加,皆在亚德兰的海;曰卢加亚、曰巴合马、曰卢加亚、曰新波罗委连西亚、曰桑萨瓦多、曰大安的列斯、曰古巴、曰牙买加、曰桑都名额斯、曰波尔多黎各、曰小安的列斯、曰德磷达的、曰马尔的尼各、曰瓜德卢卑、曰多米尼各、曰马尔巴德、曰安的各阿、曰三达古卢斯,皆在亚德兰的与安的列斯二海之间;一各发尔哥兰、曰诺委日耳、曰马加连义斯,皆在南海;曰济罗哀、曰若汉发尔难得斯、曰亚拉巴额、曰勒委列黎日多、曰瓜达拉、曰五方委尔、曰昔德加、曰哥的亚各,皆在大海;曰加拉尔哥、曰桑马罗斯、曰桑保罗、曰桑若尔曰、曰亚稜德斯,皆在白令海。

本州经地居七,其著名大径一,名曰巴那马,为南北二区相通之路。

本州平原覃广,其在马更些、米西西比二河之间者,地面积方约有三百三十七万五千里。其在南方者,地面积方约有二百六十五万里。其在安得斯山、巴拉西利各山、亚德兰的海暨马加连义斯峡之间者,名曰银河平原,地面积方约有一百六十八万七千五百里。其在加给大河滨至科勒诺哥河口者,地面积方约有三十六万二千五百里,其较小者不及备载。

本州荒野,次于亚细亚、亚非里加二州之广,而硗瘠则同之。一在北卢、济利二国之间,一在北卢国海滨,乃其较大者也。

本州地气,南北互异,其南方夏暑与北方冬寒,均甚于欧罗巴州。寒道严冷,南北皆然,物产维艰,人多寒疾。温道炎热,西南为甚,热道温和,不似亚非里加州之酷烈,为人物所难堪者,则本州未之有也。

金、银之多,本州中热道为最,他州莫及。至于铜、铁、锡、铅,以及水银石类等项,靡弗备具。至于飞潜动植,他州所有者,此皆蕃育。

本州人民,约计五京九兆余口。

本州原属古教,自欧罗巴州人前来居住,始有奉耶稣之教,迄今奉古教者三十分之一。但所奉耶稣之教,名目各殊,曰公教、曰脩教、曰路得罗、曰加尔威诺、曰厄助西亚国教,各从所尚,趣向不同,又有奉大秦古教者。

本州各国,多有不设君位,立官宰理,有黎庶公举者,有历代相传者。至于欧罗巴州兼摄各国,照藩属之例。

本州技艺与欧罗巴州技艺相同。盖三百年来,自英吉利、佛兰西、亚里曼等国来居之后,所有技艺,靡弗相授,因得工作精巧、织纺佳美。然各国中惟花旗国为魁,百工制造俱与欧罗巴州精巧相等,其美诗哥、北卢、哥伦比亚、济利、巴拉西利等国则次之,然马拉西利等处仍属精巧。

本州分建各国,曰育奈士迭国,亦曰弥利坚国,亦曰花旗国,皆外人名之也,曰美诗哥、曰德沙、曰瓜的马拉、曰桑萨瓦多、曰洪都勒斯、曰尼加拉瓜、曰哥斯德尔黎加、曰新加拉那大、曰厄瓜尔多、曰委内瑞辣、曰北卢、曰波里维亚、曰济利、曰巴拉大河花旗国、曰巴拉乖、曰乌拉乖、曰巴拉西利、曰海地。其欧罗巴州之英吉利、吕宋、佛兰西、贺兰、低那马尔加、厄罗斯、瑞西亚等国兼摄之地暨巴达科尼亚部落。

本州落机大山,犹亚细亚之昆仑,绵亘极南北,为本州各山之主,殆无与匹敌者矣。

弥利坚即美里哥国总记

《美里哥国志略》曰:圜地周围三百六十度,以天测地,则美理哥地属七十余度,中国亦属七十余度。若以南北圜地而计,周围亦三百六十度,内三十余度属美理哥国,三十余度属中国。中国之京城,与北极相去不过五十度,而美理哥国之都城,与北极相去亦不过五十二度,所以美理哥国之北甚寒,而中国之北亦然。自赤道至中国之南,相去不过二十度,而美理哥之南至赤道,亦不过相去二十九度。中国之东有大洋,而美理哥东亦然,可知二地东、南、北皆无异。惟中国之西皆列国为交界,而美理哥西则茫茫无际焉。美理哥北有英吉利附庸之国,南有墨息哥国,(案:墨息即墨西科,亦作墨是可。)东有压兰的海,西有太平海。然以普天下分为二十一分,而兼摄邦国仅属一分矣。

原夫创国之始,即有伊大里、法兰西、西班雅、英吉利、荷兰等国人迢递而至贸易,至今不过三四百年。外国至者亦年来年返,后见其无国主,民散俗朴,无不欲夺其土地。适值年荒,民多就粮于别国,势益涣散,各国遂加之以师旅,新国不能自立。迨明万历年间,有英吉利人禀其女王,请开新国,遂创费治弥亚之地,及占士王遂建城,令七人管治,内一人为首,六人助之,大小文武官吏任其选用,以自名名之,曰占土城。

其后泰昌年间,英吉利王严谕庶民,奉上帝者尽一同归波罗士特教,不得任意奉额利教、加特力教,违者加刑。由是国人愿请徙居新国者二三百人,盖奉加特力教,欲随意事上帝也。初至北方玭理某之地,即以此名新洲,后又名之曰新英吉利。时有土人头目名马沙雪,厚待英吉利人,为之地主,其后分茅列土,有马沙诸些部,盖为此头目而名也。

自泰昌、天启间,英人到新国者三千余人,因人众,始分居新韩赛、罗底岛、缅部等地,惟总名则曰新英吉利矣。前英吉利人至新方者,特欲得随意奉教,故一至后,即起殿堂以事上帝,设官职,立学校。

万历年间,有荷兰人至新地之南方,名其地曰新荷兰。其后康熙三年,英吉利人逐荷兰,改其地名曰新约基。崇祯年间,新荷兰之南,有瑞典人居此,名之曰新遮些,其南亦有瑞典人居其地,称曰底拉华,既而皆为荷兰人夺之,英吉利又逐新荷兰而尽有其地。

康熙二十年间,有英吉利人卫廉边者,其父前为水师帅,禽贼极多,王赐以金不受,求赐一新地,于是王授以印信而往,名其地曰边西耳文也。(边者,姓也,西耳文者,野地也,谓边姓之野地也。)崇祯五年,有英吉利人禀女王,欲居新国之极南,遂名其地曰马理兰。(马理者,后也,兰者,地也,谓王后所赐地也。)顺治五年,有英吉利人至新方费治弥亚之南,称其地曰驾罗连,内又分南北二部。自万历年间,始有费治弥亚部,及雍正十年,始有磋治亚部,越百数十年后,渐次而有十三部也。(其一,费治弥亚,其二马沙诸些,其三罗底岛,其四新韩赛,其五干尼底吉,其六新约基,其七新庶些,其八底拉华,其九边西耳文,十马理兰,十一南驾罗连,十二北驾罗连,十三磋治亚。)

十三部人口共约百数十万,各部首领皆由英吉利国除授,而以英吉利国例治之。

维时有法兰西国人亦开垦新地之北,名为新法兰西,后亦名干那大,于是渐次自北而西,而南,皆有民居,建炮台,意以防虞新英吉利人也。

由是英吉利镇守费治弥亚之总制,修书于法兰西之将军,令毋庸多设炮台,法兰西将军不允。其往来传信者,则本地人华盛顿也。于是总制传檄邻部,并奏于王,于康熙二十年,王遣大将率兵船数十、军兵数千,至费治弥亚,交战三载,胜负未分。迨二十四年,法兰西之大将曰满鉴,英吉利大将曰吴里富对垒于贵壁,两将皆受炮伤,回营皆死。旋英吉利取胜,于是逐客民,毁炮台,夺其土为附庸,于康熙二十五年,班师回国,此英吉利初据美理哥地之原始也。

自康熙二十五年干戈既息,又数十载至乾隆间,齿日繁,田日辟,贸易日盛,英吉利王之心日侈,遂欲加重税饷,屡与人勒争。时英吉利有公司商船,自中国贩茶回西,国例卖货者纳税,英吉利王改,谕令买茶者纳之,土人不服。于是南驾罗连部则相约不买公司之茶,囤积二三年,变为废物,费治弥亚与新约基之茶船皆被驱逐,不许进口;而波士顿之茶,夜为土人投诸海。于是新国人互相传约:英国若征买税者,我国一人亦不许买。英吉利王大怒,遣兵至新国,将别项饷税皆强勒倍收,民死不肯从。时乾隆三十九年,新国各部众衿耆至费治弥亚会议,欲客民与土民仍前和好,复其旧制,收回新令。于是禀王,请不加征税饷,并撤兵回国。英吉利王不听,反增兵艘入境,掠货船,焚垣壁,国人弗忍其虐。如是衿耆复议,密约各部落皆出壮丁,整战舰,立华盛顿为帅。于乾隆四十一年七月初四曰,檄告各国曰:“上帝生民,万族同体,各界性命,使安其分。又恐民之强凌弱,众虐寡,蠢顽之无教,故又立国主,以范围之,扶植之,非使其朘削之也。我国旧无渠长,及英吉利来王我地,臣我民,我民亦欢然而奉之。曰:庶覆帱我乎,庶不灾疠我乎。然其政非甚有害,则民尚可忍而不变,乃英吉利王之凌虐我国一而再,再而三,我众亦忍至经年屡月,而英吉利王终无悛悔,其势不可再坐视矣。故不得不议立首领,备兵甲,以自扶倾而救危。至英吉利王凌虐我国之事,各国或不尽知,今条列十二端,告白天下,知变动非我之罪。

一、旧例增改律例,须与国中衿耆合议,从民之愿。乃英吉利王径改新例,不与衿耆相议,及新例不便,再三禀改,不允所请;

一、每岁各部衿耆来集会城,欲至议事厅商酌一切,英吉利王乃驱逐之,既逐散后,不许复聚商议;

一、土旷人稀,原望欧罗马各国人至,庶农商日盛,乃英吉利王禁止各国之人入境,不欲户口日繁,惟英人独擅其地;

一、旧例本处理刑官,或先由衿耆选举,或先由王择定,再采公议,兹英吉利王自专,不令衿耆预闻;

一、旧例各部文武官,各有定额,俸禄皆出自民,乃英吉利王擅加官额,派民供给,不与衿耆同商;

一、旧例各省弁兵,亦有定数,粮饷亦出自民,兹英吉利王擅自增设,调派粮饷,亦不商之衿耆;

一、旧例文武员弁,或本土或外人不定,有事必文武同议,英吉利王不然,武员则必专用兰墩人,有事不与文员商议,惟武员擅权,任武而不任文;

一、英吉利王刻剥钱粮,多于前制,禁停贸易,大异常规,民之所欲必违之,民之所患必兴之,专以厉下而奉上,刻他国之人以私已国之人;

一、英吉利王所调各水路巡兵,惟有劫掠货船及毁拆城池,纵焚房屋,奉此为王,与奉寇仇何异;

一、英吉利王使弁兵常居民舍,以便时行欺侮;

一、被劫之良民,勒令从其为贼,往却别艘,如有不从,即行加害;

一、英吉利大官,谕唆各部,使自纷争,并唆土蛮使害居民,使各不相安。

以上各事,我国衿耆屡谏,而英吉利王不听,国人无如之何,不得不自创立邦国。新国既立,英吉利王亦其如我何?”

英吉利王见檄,知十三部合为一国,益怒,复增兵船入境。新国拒战经年,胜负未分,又得法兰西国人出兵相助,于是彼此鏖战六七年之久。时三国战舰百十艘,将土数十万,阵亡者固不胜数。乾隆四十九年,英吉利王知新国终不可胜,乃遣大臣来西讲和,结盟罢兵。

国中衿耆议曰:“我国之兵皆民也,今既相和,则众兵尽散,弃甲归农,法兰西兵船亦返,华盛顿亦归田里矣。倘英国再败盟兴师,何以备之?且国中有讼狱,谁为处断?必立君长,定法制,乃可久安长治。立君而继嗣不贤,或至暴虐,国亦终乱,将何以善后?”于是乾隆五十三年春,各省衿耆会议于费治弥亚,共推华盛顿为首,身后公举贤者更代,不世及,不及任,议四月毕。乃散归,各执所议章程回告部内之人,再议一年,复至费治弥亚再议,然后定,并公举文武各员。

其战阵所费公项尚缺二十余万,以每年所收之饷,渐次偿补。乾隆五十九年,计新国之民不过三百九十二万一千三百二十五口,内为奴者六十九万五千六百五十五口,是年共征收饷银四百七十七万一千元。时尚无都城,衿耆共议,欲买费治弥亚与马理兰交界之颇多麦河周围三十五里以筑都城,其河口至城之地约有百余里。由是国内规模、律例已备,乃立与邻国相通之制,以绝后世边衅,令民视四海如一家,视异国同一体,遇列国纷争,劝和为尚。此与欧罗马内法兰西、荷兰、瑞典、英吉利、葡萄亚、西班雅、鄂罗斯、大尼、阿理曼等国,及亚非利加洲内麻哥、安遮耳、都尼士等国,亚细亚内都耳基、(即都鲁机)阿黎米、(白头回国)暹罗等国相通。各国皆有使至,独大清粤东则无,惟有贸易领事商人来往而已,此新国建立之本始也。

国制,首领之位以四年为限,华盛顿在位二次,始末八年,传与阿丹士。时欧罗马内有法兰西国夺新国货船,新国遂设艟艨兵士,复请华盛顿为帅,二年,然后事靖。嘉庆五年,华盛顿卒,国人呼之曰“国父”,以其有大勋劳于国故也。嘉庆六年间,阿丹士在位四年,传与遮费逊。其时户口有五百三十一万九千七百六十二丁。庶费逊在位八年,遂传与马底逊。迨至嘉庆十七年,欧罗马内列国干戈未息,时英吉利梢人不足用,乃捉新国船上梢人以补之,于是两国复相斗,二年后始靖。嘉庆二十二年,马底逊在位八年,传与满罗。满罗在位八年,传与阿丹士之子。阿丹士之子在位四年,传与查其逊,计至道光十七年春正月二十八日,(彼国则二月初四日也)则在位八年,今又传位与泛标伦矣。

立首领、设国法之时,止有十三部,(见第三章)至乾隆五十六年,增华满部;五十七年,建大基部;嘉庆元年,增典尼西部;七年,增阿嘻阿部;十九年,增累斯安部;二十年,增引底安部;二十一年,增美士细比部;二十二年,增伊理奈部;二十三年,增亚喇罢麻部;二十四年,增缅部;二十五年,增美苏里部;道光十六年,增美是干及阿干苏部。通计二十六部、户约有千三百余万矣。(部落之名,即本书中亦多不同,本无定字。)

新国中原无亚细亚内中华、日本、暹罗、越南各国人至,惟有欧罗马内伊大理、法兰西、荷兰、英吉利、西班雅、瑞典等国之人而已。各国亦不过年来年返,其久同处者,惟英吉利为多,故新国人物、规模、体制,皆不异于英吉利。其后法兰西、荷兰等国三五成群而居,由是新国户口日盛一日。康熙二十八年,约有十二万丁。乾隆二十一年,约百万丁。乾隆四十年,约三百万丁。乾隆五十五年,计三百九十二万一千三百二十八丁。(前未设计户口之法,故举大数而言,至此而设立十年一计之法也。)嘉庆五年,五百三十一万六千五百七十七丁。嘉庆十五年,七百二十三万九千九百零三丁。嘉庆二十五年,九百六十三万八千一百八十一丁。道光十年,一千二百八十六万六千九百二十丁。(内为奴者约二百万)生齿虽日繁,终未忧人稠地狭。中华已过三万万,况新国之未过一千三百万者乎。近见英吉利国著书,称美利哥国原是英吉利罪人充军至此所衍苗裔,其言荒谬无稽之甚,不过英吉利人迂于乔木矣。惟其风教技艺,实赖欧罗巴人始开耳。

开国之初,无知无识,不谙工作之事,或有人力而无物本,或有人力、物本而无知识,皆难成器,必三者兼备,而物始成。即如中华之绸缎、磁器,既有人力、物本,又有知识,何怪其精美?如中华之匹头,已有人力、知识,独无物本,何怪其不成?至中华之时辰表,虽有人力、物本,而无知识,亦何所用?新国则不然,如有物本而无知识,则延他国知识者以教习;或有知识而无物本,亦往别国运载;或有知识、物本,而无人力,则以物力代之,如水力、火力、兽力皆是。

昔新国之南方,棉花稀少,且一车一机,及一人纺织,成就不易,故棉价最高。迄嘉庆二十年间,国人知识日广,每地置车数十架,不用人力,而以水力运行,纺数十车之花,以一女儿监之而已。织布每地置机数十张,不用人力,而以水力旋绕数十机之布,亦惟一小女督工而已。兹有一纺织所,内有纺花车万五千架,每日能织布四千丈,共计八百人,男一百,女七百。一女每月工银十二元至二十一无不等,内一总管理所有出入之买卖,其工银每年三千元,别有一人总理八百人之事者,其工银每年二千元。至商主所赢之息,则十之一已,故近日棉价日贱。乾隆五十五年前,每年棉花从未有三万八千斤者,至道光五年间,每年多至二万七千万斤,估价银二千七百万元。留五分之一在本国自用,余皆贩卖别国。自道光六年间至今,棉花日增,比之二十年前之价,则已减三分之二,然今之为商者得利反重于二十年前,是以织布日多。前此多用苎萝布,自棉花日增,苎萝日减。

至大小呢,则资羊毛,故牧羊者亦不少。此物始自英吉利,而国人效之,究不如英吉利之精,故土人不买本国之呢,至今则用水力为之,益巧益多,并流贩于别国,亦有用人力为之者,留以自用,其水力为者,则卖与人也。若磁器,国内虽有其泥,惟不能制如中华之巧,今始略有焉。书板则极多,皆不用刊板,而用铅字活板,故铸字、制纸、印书三等人甚多。

美理哥出商外国者,其始极少,今已蕃盛。乾隆五十五年,共计外商本利银一千九百万元。至嘉庆元年,则六千七百万元。其货物不过鱼油、兽皮、牛、羊、猪、马、烟、棉花、五谷等类,工作则有铁器、磁器、木器、玻璃器而已。国中关税甚少,无论入货、出货,皆无重敛。然在本国交易者,则不过南洲数国;在欧罗巴洲内则有英吉利、法兰西、荷兰、葡萄雅、西班雅、破鲁斯、瑞典、鄂罗斯等国;在亚非利加洲内,则有埃及多国;在亚细亚洲内,则有都耳基、回回、印度、葛刺巴、小吕宋、暹罗、大清等国。究其初至大清,则在乾隆四十八年始,由此日盛一日。

道光十四年,本国入口船五千六百二十八只,外国入口船三千九百五十三只,本国出口船五千八百八十六只,外国出口船四千零三只,每年增减,皆有册报。道光十三年,一千百八十八只,内大船六十五只。一所载之货,道光十四年,变价银约二百余万,山中之物变价银约四百五十余万;屠宰牲口变价银约有三百余万;农圃之物变价银约八百余万;棉花变价约五千余万。烟变价约六百五十余万;工作之器变价约七百余万,共计变价银约一万万余。通计出口之货,惟棉花为最,道光十五年,售出百三十六万六千五百九十九包;十六年,百六十三万六千五百五十九包。每包约价银七十元,其银万有一千五百五十五万九千一百三十元。上年每包约六十五元,本年价稍昂,以二年相比,则十六年多于十五年二十七万包,俱在餐运回之货约银一万二千五百余万元。首领最喜贸易日繁,故有数款货物出入关口,毋庸税饷者。

美理哥国有都城之官,有各部落之官。各部落内,一首领,一副领,议拟人员无定数。公选议事者,或十余人,或数十人,无定。各省设一公堂,为首领、副领及土人议事之所。事无大小,必须各官合议,然后准行,即不咸允,亦须十人中有六人合意,然后可行。本省之官,由本省之民选择会举。

都城内有一统领为主,一副领为佐,正、副统领亦由各人选择。每省择二人至都城合为议事阁,又选几人合为选议处。统领每年收各省饷项,除支贮库不得滥用外,每年定例享禄二万五千元。若非三十五岁以上及不在本地生者,皆不能任此职。例以四年为一任,期满别选,如无贤可代者,公举复任。若四年未满,或已身没,或自解任,则以副统领当之;副统领不愿,则推议事阁之首;若亦不愿,则以选议处之首护理。设终无人愿当此职,则吏政府移文于各部首领,遍示士民速举焉。统领三职,文武官皆听其号令,若遣使于邻邦,或迎使别国。皆统领主之。副统领亦由民选举,亦四年一任,享禄每年五千元,所司无事,不过议事居首而已。

至议事阁与选议处,皆以每年十二月内之初礼拜一日,齐集都城公所会议。议事阁之职,每部有二人,计二十六部共五十二人。选议处共二百四十三人。以议事阁五十二人,分为三等,以二年为期,轮退后,复择新者,是以每等以六年为一任,不过或先或后而已。又定例,年未及三十以上者,不能当此职。议事处则以二十五岁以上为例,二年为一任,期满别选,以十二月初礼拜之一日齐集会议。凡国中农务、工作、兵丁、贸易、赏罚、刑法、来往、宾使、修筑基桥之事,皆此时议之。

吏政府首领,每年俸六千元,亦有左右佐事者几人。户政府如之。兵政府之首,则有几百人以佐之,廉俸亦如之。别有水师兵部,惟专理兵船,亦有佐事数十人,每年廉俸亦如之。礼政府不过数人佐之,每年廉俸四千元。驿政府总理各部落来往文书,设驿于各部冲要,如有书札寄某处,则以路之远近,计程费之多寡,其银以每四季包封送驿,工食银亦由驿政发给。政府廉俸,每年亦六千元。

国之大政有三,一则会议制例,二则谕众恪遵,三则究问其不遵者。是以国都有一察院,院内共七人,以每年正月齐集,究人因何不遵法律之故,审毕,或二三月,然后回家。其各部亦分设七院,每年以四季齐集,究问不守例者。但为审官,则不能会议制例,会议制例官亦不能兼摄审问也。

新国制例有五:一曰国例,为二十六部所通行;二曰部落例,各部不同;三曰府例,每府亦不同,惟生于斯者守之;四曰县例,各县自立其规,各民自遵其制;五曰司例,亦由司自立,惟所属者遵之。此五例中,又小不能犯大,如司则不得犯县例焉。国例乃都城议事阁会议,分发各部。今将各大典悉列于左:

一、岁征粮饷,所有动支各项,皆于饷内拨发;

一、国帑不敷,必会议预为筹办,免致临时拮据;

一、与各国贸易,各部交通,即本土蛮人,皆宜同一体;

一、流民准其寄居入籍,以免失所;

一、设局铸银,务权衡轻重多寡,以归画一,并严禁伪造番银;

一、设驿传递公文书信,以时修其桥路;

一、教人习学六艺,如六艺中有超众者,则别予奖赏,或能自创新制,开前人所未及,为今人所乐效者,亦奖赏之;

一、各部立察院,以审判民间之事,或三部立一,或二部立一,视部分之大小酌议;

一、宜防海贼剿劫,如有捕获,无论本国、外邦,必照例治罪,或有谋反叛逆,及在外国滋事,尤必照例严办;

一、如遭外国欺凌,统领必先晓谕万民,倘未便讲和,致动干戈,务必踊跃向前,若两相盟会,即可戢兵;

一、以钱粮招民为陆路水路之兵,必严核其技勇;

一、水陆兵士,务遵约束,不得骚扰;

一、国有攻战,除国中官兵而外,凡民有肯同仇敌忾者,即议给口粮;

一、专设法以治都城,与治各外部不同。

前例十四条,如有不遵者,则设法以引导之。除此例外,首领亦不能任意自为,凡统领遇馈送当受者,亦必商之议事阁及选议处,使大小文武皆得仿行。国人以律例为重,不徒以统领为尊。此外则由各文武自立例款,以约束其民,但不得以部例犯国例。其各府文武各自立例以治,因地制宜,惟亦不能以府例犯部例耳,下至县司亦如之。

立一国之首曰统领,其权如国王;立各部之首曰首领,其权如中国督抚;一部中复分中部落若干,如知府;再分小部落若干,如知县。其国都内立六政府,如六部尚书,惟无工部,而有驿部。凡公选、公举之权,不由上而由下。通国水陆兵事,则推统领为主,兵有不遵者惩之。都中六政府之首,必听统领选择,副者则由正者择焉。设有升调革降,皆请命于统领,给文盖印,然后莅任。国内刑狱事,如察院审判不公,统领亦可更正之。设与外国相争,外邦求和,统领必会议而后定计。或外国使来,或本国使往,皆统领所理也。每年各部官会议之际,统领将一年收支各项,言行各事出示于众,并本年未行各事亦示之于各部官,若各部官散后复有要事,或与例不符,统领不能决者,则出示召各官复至议焉。所有条例,统领必先自遵行,如例所禁,统领亦断不敢犯之。无异于庶民,而后能为庶民所服。

至各部落亦有例,其首领初立例时,亦如统领自誓,即都内各事,亦如统领国内之事。府、州、县、司皆仿此,惟部、府、州,道阻且长,居县者或艰于往返。故如有事会议,亦惟商之于县也。

议事人,例非二十一岁以上不得预,常例以三四月为期,如有要事,则无论何月。每年议事多少、几次,亦无定数。前期县官示谕,某日、某所,公议何事,至期耆老通知于众,各将所欲公举之人书名纸上,置瓯内,后开瓯,以人多公举者为之。选官选人之时,领事人亦先质于众,或有人起对,请领事自行裁夺,则领事再语于人曰:如众中有欲吾选者,则举手为号,如举手过半者则可,如未过半则不可。又如都中、府中、州中有要事会议,则各县各应选人赴会,领事则谓众云:今选人往城会议,当今何人往,众亦将保荐之人录名纸上,置瓯启瓯如前例。

凡县官之职,一则以选人为首,所有县内一切诸事,皆必尽知,即非其所管者,亦必周知;二则在县内收饷,必悉知县内人丁多寡,何人有出若干,何人有地、有屋若干;三则总理县,主一年收支各数,言行各事,登录存档,不能苟且漏人漏出;其外则有总理揭借抛欠,偷窃捕盗,济贫等数人。如非常任事者,则别治生业;如常任事者,则各有俸禄。

国中察院有三:管理都城者,曰京察院;管理二三部落者,曰巡按察院;管理一部半部者,曰分巡察院。

在都城者,衙门共七人,一正六副,每年正月,齐集会审各案一次,如有因事不至者,四人亦可审,不及四人不能审,都城之内若有不遵例者,亦京察院审之。若巡按察院审事不正,任其转告于京察院。

巡按察院衙门有七:其一、管缅、新韩赛、马沙诸些、罗底岛四部;其二、管干尼底吉、华满二部,及新约基之南半部;其三、管新遮些部及边西耳文之东半部;其四、管马理兰、底拉华二部;其五、管北驾罗连、及费治弥亚之东半部;其六管南驾罗连、磋治亚二部;其七、管建大基、典尼西、阿嘻阿三部。惟亚刺巴麻、累斯安、美士细比、美苏理、伊理奈、引底安、美是干、新约基之北、边西耳文之西、费治弥亚之西等部,人数无几,故以分巡察院兼理之。惟每巡按察院审事时,如无京察院在,则不能审,若有要事,则必有二巡按而后可。又每年齐集二次审判,如此数部内,有人在他巡按察院所属地犯法,则即由巡按察院审之。

至分巡察院衙门,共三十有三,每院内一分巡察院,每年审事四次,若有要事则无定次,倘审不公,亦可转告于巡按察院。此皆国察院也。其外又有数部察院,部内犯法,则部察院审之。府、州亦如是。

凡察院内有各科房,各上役,以听差遣。凡原告、被告有愚蠢者,则有人代为书状,并同上堂代诉。人犯既齐,察院兼择本地衿耆以助审,衿耆少则十二人,多则二十四人,除本犯之亲友兄弟外,即先知有此事者,亦不能预。既审后,出而会议,遂定曲直,众衿耆将情由写明,送呈察院而退,察院观其是非,照例定罪。每县里亦有一保几人,劝和小事。

国内立一律例院,有室数十余间,每间有一师掌教。凡进院习读者,以三年为满,皆训告规条律例,使人知遵守。

国中犯法,大者为反叛、杀人、强劫、放火。立国以来告反叛者,未之有也。杀人则每年多少不定,强劫每年终不能无,放火则二十六部中每年不过五六次。其强奸,每年亦有二三次,情奸亦时有之。其余或冒名伪造,或窃盗为非,或相斗相争,或醉后逞凶。

今以马沙诸些一部言之,其犯法监禁者,道光元年,则有七十一人;二年,则八十四人;三年,则九十一人;四年,则一百零七人;五年,则八十六人;六年,则九十六人;七年,则八十一人;八年,则八十人;九年,则百零四人;十年,则七十九人;十一年,则百有十五人;十二年,则七十一人;十三年,则七十六人;十四年,则百有十九人,是年内,窃盗者八十八人,冒名伪造者十人,强劫者四人,放火者一人,争斗者五人,情奸者六人,强奸者二人,脱逃后捕获者一人,杀人者二人。以上各年监犯,以十四年截计,除之后放出监外,尚存一百七十七人。

刑法则有三:一、绞死,二、则监禁,三则罚赎,并无枭首、充军、拷打等刑。凡反叛、海盗,皆绞死。杀人、强奸、强劫、放火等如之,或永监禁焉。其余或监禁,或罚金,随情轻重。各省各府,皆有监狱,监内左右上下,皆用大石为之。或数人一房,或一人一房,皆极洁净,亦有小窗通风,房外四围有栏杆,余地可以散步。管监官体恤其衣食,劝戒以善言,约束以事业。今计道光十五年马沙诸些监内犯人所作工银,除管监官、教师,并看门兵丁等工食、并各犯衣食所用外,尚存银七千二百九十六元,尽拨充公。

新国之济贫也,未贫预防其贫,既贫则防其愈贫。如其防火毁,则多以砖石垒筑,并设水车、水筒,以备不虞。防电闪倾颓,则立一长铁杆于门以拒之,电见铁杆,即自顶旋绕至杆下而去。贫人收作佣工,倘无人收用,则本县设济贫院以居之,各分以事业,所得之项,全数入官,倘生子女,则有塾师教之,府省亦然。至会城村族,不许有一丐食流离之人。然非先立一济贫之法,又安能禁人之乞食乎?凡有国者所宜留意。

每乡设学馆一所,乡中富者,科银延师教一乡子弟。若乡中无富者,则在会城中官员处借助。其就学之童,每夕回家。男女皆可以为师,若女师,束脩银每月不过六元至十元,教女童读书外并教刺绣,男师则二三十元不等。亦有专教一家者。

又有县中学馆,有无多少不定。惟乡学馆不拘贫富,县学馆无束脩者不可入,因以此项延师故也。其馆本处人禀县官而后建,或县官公同建造者亦有之。其中所学,比之乡学又略大。更有会城中学馆,多少无定,城中富者建之,或设会而以会项建之,或官员助之。馆中条例,择几人议之。并司其事,然后遍告同学。学者每年考试一场,取中者入馆内,如中国之秀才。习学以四年为例,不遵律戒,不待四年亦可以逐之。既习四年,则如中国之举人矣。散馆后,或为官、为士、为农、为工、为商,而各司其事。

别有大学馆,惟许已中举者进焉。所学有三:一圣文、二医治、三律例规条。二者不可兼得,又以三年为期,期满则犹中国之进士矣。会城学馆,每部一二所不等,三四所不等,惟进部者通融计算,约八九十所。每所延师五位至三十位不等,截长补短,每所约十位,其师每年束脩银一千至三千余元不等,受业者每年每位送束脩银一二百元不等,每馆之徒二三百不定,通融牵算,不过百四五十人。分析言之,圣文大学馆,国内约三四十所,每所师四五位,受业者约七八十人;又医治大学馆,约三四十所,每所为师者约七位,其徒数十人;习律例之馆,师徒多寡,亦与医馆大同小异。

新国器械与中华异,不但船只之桅帆桨橹,即筑屋建楼、铺设以及兵器皆然,火炮能用弹子数十斤,手枪之口则有小剑,但无弓箭、长矛、藤牌而已。国人皆好音乐歌唱,故有吹弹敲戛各器,童蒙即有乐师教之。又有画地理、山水、人物、花卉、鸟兽之工,次则雕刻之工,又其次则建华屋、筑高桥等工,或有能创新出巧,如火轮船及水火织布之类,则地方官奖励之。

新国立仁会以济在监之犯。昔监内弊端甚众,由监出之犯为恶甚于前,由是会中遂改各监之规模。分布二十六部监,内分善恶两途,善者居宽广之所,恶者居浅狭之所,俱不能相见。前收监者无事业,今则一日不能闲,并有善书,于礼拜日使诵,故今之犯法收监者,出监后,即痛改前非。且前此监中所费极多,今犯人作工营生,故每年除支外,反有余资。(见十七章)又聋盲哑者,原属无用,今国内立仁会,设馆训习。如聋哑者,亦以手调音而教之,盲者即有凸字书,使他以手揣摩而读。至幼失怙恃者,亦有育婴之院。

若醉酒乱性,难以强禁,乃设一节饮会馆,内藏一簿,登戒饮者姓名,愿戒不愿戒,各从其便,即进戒馆后,则不能再犯。共计各部此馆约有四五千间,其登戒酒簿者,约二百万人。其造酒之铺,变为他项贸易者,约四五千间;将酒铺卖人,别寻生理者,亦约七八千间,故酒费日少,戒饮之人日多。又城中设医生七十五人,访察酒之损益,今则皆知其无益而有损,故戒而不饮者大半。

至于水手辈多是贫乏之人,故会内亦济之,并及其妻儿也。凡无力延师训习者,亦设院延师以训之。国人于礼拜日皆不作工,故设一会所,逢礼拜日教人,内藏书极多,如在不者,亦可借回家自习,至礼拜日复送回。又不至学馆诵习者,亦延师至家而教。亦有刊刷小书分赠,令人学善者亦有一院,专刊圣书出售,如无力买者,亦可赠之。别有一会,名曰劝和会,如两人相争,或邻省相斗,两国不和者劝之。每会中所用,多者每年不过二十万,少者不下数百元。

开辟之始,未有人类,上帝既造一人为万物之主,又立一女子以配之,夫妇之礼自此始,历代相传无异,但无立妾及少年预聘之例。年十五以上者,访求淑女,若非亲谊,则踵府谒其父兄,结好往来三五载,彼此贤愚皆已知之,或面订佳期,或各告父母,并无奠雁迓轮及聘定之礼。娶之日,男女升堂携手,有一官或族正等,书二人名,盖之以钤记印信,其后报丁册内,列夫妇姓名,自后必终身偕老。

国中二十六部无君臣之名,惟有上下之分,国领、部领、府领、县领之不同,各首领起居、饮食、衣服,亦无异平民,但事权属之,人人皆敬之而已。其兄弟、父子、朋友三伦,与中国略同。

新国衣服之制,帽高至七八寸不等,或以黑绒、灰色绒为之,其矮者或元,或六角、八角,帽前有皮檐一片以遮日光,常有帽带系之。

冬寒则以法兰仁毡为内衣,短小无领,外加一汗衫,四围缠身,不甚宽大,其领高出至颌下,有一颈巾系之,其外盖一背心,前夹后单,高至颈膊,下则用法兰仁毡为短小之裤,外则盖大裤,汗衫在里,前后有两钮扣,以十字交加,带过膊吊扣后,盖一长衫,四围缠身,光滑无纹,袖长至掌,领包至枕后,前长如背心,后长至臀。

以羊毛毡为袜,长不过膝,鞋以牛皮为之,底面皆然,但底厚不过五层,薄则一层,面亦有带系之,靴亦长不过膝,底厚者多,上下皆用牛皮,穿时以大裤脚盖之。所有衣服钮扣,皆开在正面,无左右开也。

饮食则每日三餐,早膳或饭、或面及肉,亦有牛奶、鸡蛋、牛油、茶、架菲。(架菲者,将青豆炒焦研末,水煎或白滚水冲,隔渣。)自七点钟至十点,各随其便,惟不多食,名曰早餐。至一点钟及五点后所食,则鸡、豚、鱼、鸭、牛、羊,多用燔炙,自割而食,并有生果、糖果、牛奶、鸡蛋等物,或茶或酒。合家同一台,台同用布铺盖,后置各物其上,男女各一便,每人以一碟盛物,不用箸,惟有刀叉调羹等,随人畅饱,故名大餐。晚上六点钟至九点不等,所食者与早餐同,此日用饮食之常规也。

至于出外则车马。或一车一马至四马不等。每年月中并无节气,每日亦无吉凶,惟七日一礼拜而已。余与中国无异。

丧事,始死则有一人为之沐浴,止穿一汗衫,敛手合掌置棺内,逾三五日葬焉。山地内或以石、以铁、以锡围之,然后放棺,亲朋送葬,素服不用白而用黑,坟之上下皆有石碑,碑上录亡者之生辰死忌,又围石栏杆,以防牛羊践踏。

弥利坚国即育奈土迭国总记

案:粤人称曰花旗国,其实弥利坚,即墨利加又作美理哥,乃洲名,非国名也。西洋称部落曰士迭,而弥利坚无国王,止设二十六部头目,别公举一大头目总理之,故名其国育奈士迭国,译曰兼摄邦国。

育奈士迭国,在北阿墨刺加洲中为最巨之区,其地自古不通各洲,土旷人稀,皆因底阿生番,游猎其间。耶稣纪岁千二百九十二年,(宋祥兴十五年)吕宋之戈揽麻士乘船西驶,始知此地,创立佛罗里达部落,开垦兴筑。将二百年,辟地未广。千五百八十四年,(明万历十二年)英吉利女王衣里萨柏时,有英吉利人往弥利坚海岸开垦,大吕宋人拒战,英吉利人败走。英国女王依里萨伯遂遣勇务将精兵往垦其地,无人敢阻,遂名其地曰洼治泥阿,续遣二臣协创部落,复垦罗阿录之地。英国占士王遂设甘巴尼二员分治之,一曰兰顿甘巴尼,一曰勃列茂甘巴尼,又于所属各部落,增设冈色尔之官,而总辖于兰顿之冈色尔。又遣三巨舶,每舶载百有五人,濒河建筑部落,即以国王之名名之,曰占士部落。千六百有七年,(明万历三十五年)英人与土人争斗,英之首领士弥为土目包哈但所擒,自后英人不敢横行,惟与土人互相姻娅,生齿日炽。

千六百二十一年,(明天启元年)英国设总领于洼治尼阿,是年严禁波罗特士顿教,斯教逃出数百人,由荷兰驾舟至弥利坚开垦,创建城邑,曰纽英兰。千六百二十八年,(明崇祯元年)复得沙廉地,即今马沙朱硕士部落,自设总领,自立律例。千六百三十二年,(明崇祯五年)觅出纽含社。千六百三十五年,(明崇祯八年)觅出勃罗威电。次年,开出衮弱底格。千六百三十八年,(明崇祯十一年)复开出纽含汾,并历年在海岸所垦之缅地,均建筑城邑,设官治理,尚有欧罗巴人续垦洲内各地。千六百四十二年,(明崇祯十五年)英国女王马里阿敕加特力教之律官来治此地,亦以国王之名名之,其地曰马里兰。千六百六十三年,(康熙二年)英国查尔士王令数臣往垦弥利坚南隅,即今之戈罗里那,亦以国王之名名之,其首部落曰查尔士顿。后又扩地开疆,遂分为南戈罗里、北戈罗里。明年,英国复夺取何兰与绥林所垦之纽育、纽惹西、若地拉洼三部落。至是千六百八十年,(康熙九年)英吉利水师官威廉边者复开宾西尔洼尼阿部落。千七百三十二年,(雍正十年)英人复垦若治阿之地,竭心力,历难险。至千七百五十二年,(乾隆十七年)始成部落,无异于戈罗里。计英吉利占士王至查尔士王,二代所得阿弥利坚洲内之部落,十有六区,悉将因底阿土番驱之遐陬。千七百五十六年至六十三年,(乾隆二十一年至二十八年)复兴兵夺据佛兰西国所垦之加那达,佛罗里达两大部落。除墨西科一国外,凡欧罗巴人所垦阿弥利坚洲部落,归英国者十有八区。

盛极生骄,强征税饷,部众吁免不听。千七百七十六年,(乾隆四十一年)士众愤怒,次年,遂约佛兰西、大吕宋、荷兰诸仇国助兵恢复,爰议以戈揽弥阿之洼申顿为首区,总统兵马,称为育奈士迭国。与英国血战七年,客不敌主,大破英军,国势遂定。

千七百八十三年,(乾隆四十八年)即有附近弥斯栖比各部落前来归之。千七百九十二年,(乾隆五十七年)有根特机部落,率众附之。千七百九十六年,(嘉庆元年)地尼西部众咸背英吉利而附之。洼门部落在阿希阿地开垦,历十四年之久,始成部落,于千八百有二年,(嘉庆七年)即来归之。因底阿那、伊里内斯西隅之阿那麻马、同弥斯西北极南近海之佛罗里达、缅地、马沙朱硕斯以及弥斯西比东边各部落、米梭里诸部落,于千八百十六年至二十年(嘉庆二十一年至二十五年)先后归之。千八百三十六年,(道光十五年)阿干萨斯、米治颜同时附之,此外尚有弥斯栖比西隅之雷栖阿那一部落,亦以价赎诸佛兰西,而归育奈士迭管辖。统计设立育奈士迭以后,凡六十年,创建大部落二十有七,称大国,与英吉利为劲敌。

政事:自千七百八十九年(乾隆五十四年)议立育奈士迭国,以戈揽弥阿之洼申顿为首区,因无国王,遂设勃列西领一人,综理全国兵刑、赋税、官吏黜陟。然军国重事,关系外邦和战者,必与西业会议而后行。设所见不同,则三占从二,升调文武大吏、更定律例,必询谋佥同。定例勃列西领以四年为一任,期满更代。如综理允协,通国悦服,亦有再留一任者。总无世袭终身之事。

至公举之例,先由各部落人民公举,曰依力多,经各部落官府详定,送衮额里士衙门,核定人数,与西业之西那多、里勃里先特底甫官额相若,各自保举一人,暗书弥封,存贮公所,俟齐发阅,以推荐最多者为人选。如有官举无民举,有民举无官举,彼此争执,即由里勃里先特底甫于众人所举中,拣选推荐最多者三人,仍由各依力多就三择一,膺斯重任。其所举之人,首重生于育奈士迭国中,尤必居住首区历十四年之久,而年逾三十五岁,方为合例,否则亦不入选。

设立副勃列西领一人,即衮额里士衙门、西业之首领。若勃列西领遇有事故,或因事出国,即以副勃列西领暂理。其保举如前例。

设立衮额里士衙门一所,司国中法令之事,分列二等,一曰西业,一曰里勃里先好司。(好司二字。犹衙门也。)在西业执事者,曰西那多,每部落公举二人承充,六年更代。所举之人,必居首区九年,而年至三十岁者,方为合例。专司法律,审判词讼,如遇军国重事,其权固操之勃列西领,亦必由西那多议允施行。常坐治事者额二十人,曰士丹吝甘密底,无额数者曰甘密底,皆西那多公同拈阄,以六月八日为一任,期满复拈 alt 易之。

在里勃里先好司执事者,曰特底甫。由各部落核计四万七千七百人中,公举一人承充。二年更易。所举之人,须居首区七年,并年至二十五岁者,方合例。以现在人数计之,特底甫约二百四十二人,立士碧加一人,(士碧加,头目也。)总司其事。凡国中征收钱粮税饷,均由特底甫稽核,官府词讼,则特底甫亦可判断。常坐治事之士丹吝甘密底,每年于三月初四日,由士碧加于各特底甫中拣派二十九,以六人专司会议,其余或理外国事宜,或设计谋,或理贸易,或理工作,或理耕种,或理武事,或理水师,或理公众田地,或理案件,或理驿站,或理因底阿人事件,各司其事,以一年期满,再由士碧加选代。

每岁十二月内第一礼拜日,则衮额里士衙门之西那多,里勃里先衙门之特底甫,齐集会议,或加减赋税;或国用不足,商议贷诸他国,贷诸本国;或议贸易如何兴旺,铸银轻重大小;或议海上盗贼如何惩治;或国中重狱有无冤抑,或蒐阅士卒,增益兵额;或释回俘虏;或严立法律,惩服凶顽;或他国窥伺,如何防御,一一定议。至岁中遇有仓猝事宜,随时应变,又不在此例。

其专司讼狱衙门,在洼申顿者一,曰苏勃林;在各部落者,曰萨吉,凡七;曰底士特力,凡三十有三;各以本国法律判断。

苏勃林衙门一所,专司审讯,额设正官一员,副官六员,每一人分辖一萨吉。凡国内大官之讼,或案中有牵涉大官之讼,或本属萨吉所辖部落,与别萨吉所辖部落不睦争执之讼,均归其审断。

萨吉衙门七所,每萨吉辖底士特力四五属不等。凡属下部落之狱,有罚赎银百元以上者,或所犯之事,例应监禁六月者,俱归萨吉审判。

底士特力衙门三十有三所,每底士特力辖部落多寡不等。凡属下部落有犯轻罪,与在洋不法者,俱归底士特力审断。按其情节轻重,拟议罪名,间有不能结案者,送萨吉审断,或与萨吉会讯。

千七百九十八年,(嘉庆三年)设立管理水师书记衙门。千八百十五年,(嘉庆二十年)始立管领水师官,兵船不甚多,而与英吉利交战三年,地险心齐,水战练习,其名遂著。原设大兵船十五只、中兵船二十五只、小兵船二十三只、火烟轮兵船一只,近年因船不敷用,增修兵船,复设船厂七,雕刻厂二所。历年支发水师银二百三十一万八千元,修船银百有六万五千元,津贴银七千八万二千元,修船厂银七十九万八千一百二十五元,水上费用银四十三万八千七百四十九元,巡察南极费用银三十万元,共需银五百九十万有奇。

波斯麻达仁尼腊尔衙门,掌理国中水陆邮程递报之事,计递报道路约十一万二千七百七十四里,每年往来路程约二千五百八十六万九千四百八十六里,各处信驿计万有七百七十所。历年往来驿费银二百七十五万七千三百五十元,历年约收信价银二百九十九万三千五百五十六元,综计出入,有盈无绌。

国中原在非腊特尔非阿设铸金银局一所,千八百三十五年,(道光十五年)复在纽哈兰、北戈罗里、若治阿三部落各增设一所,派官监铸。其炉灶器具机窍,皆以火烟激动,不烦人力。计每年倾铸金钱值银二百十八万六千一百七十五元,银钱三百四十四万四千零三元,铜钱值银三万九千四百八十九元,统值银五百六十七万元。

各部落自立小总领一人,管理部落之事。每部落一议事公所,其官亦公二等,一曰西业,一曰里勃里先特底甫。即由本部落各择一人,自理其本部之事。小事各设条例,因地制宜,大事则必尊国中律例。如增减税饷,招集兵马,建筑战船,开设铸局,与他部落寻衅、立约等事,均不得擅专。所举执事之人数月一更代,如分管武事,设立章程,给发牌照,开设银店,贸易工作,教门,赈济贫穷,以及设立天文馆,地理馆,博物馆,义学馆,修整道路桥梁,疏浚河道,皆官司其事。其法律大都宗欧罗巴之律,删改而成。征收钱粮税响,通酌国中经费出入,公议定额,不得多取。

统共千有二百八十六万六千九百十九人。即丁口之衍蕃,征国势之炽盛,果能永远戮力同心,益富且庶,虽欧罗巴强盛各邦,未之或先。国人多由外域迁至。如居宾西尔、洼尼阿者,皆由耶麻尼,言语近始更变;居雷西阿那、梭里、依里内士、弥治颜等处者,皆佛兰西国之人;居阿希阿、因第阿那者,皆瑞国与耶麻尼之人;尼纽育者,皆荷兰国人。种类各别,品性自殊,因地制宜,教随人便,故能联合众志,自成一国。且各处其乡,气类尤易亲睦也。传闻大吕宋开垦南弥利坚之初,野则荒芜,弥望无人,山则深林,莫知旷处,攘剔启辟,始破天荒。数百年来,育奈士迭遽成富强之国,足见国家之勃起,全由部民之勤奋。故虽不立国王,仅设总额,而国政操之舆论,所言必施行,有害必上闻,事简政速,令行禁止,与贤辟所治无异,此又变封建、郡县官家之局,而自成世界者。

国中黑人居六分之一,其中亦有似黑非黑,似白非白者,种已夹杂,难辨泾渭。各部落中不准黑人预政事,有数部落准其一体公举。其律例内载宾西尔、洼尼阿、纽育部落之人皆得自主,惟黑奴子孙,分属下等,凡事不得擅专。至千七百九十八年,(嘉庆三年)禁止买卖奴仆,即逃走亦不准收回。嗣西北之洼治尼阿、弥斯西比各部,亦禁携奴仆进口,自此兴贩少息,惟南隅产棉之部落,尚有使用奴仆者。凡奴仆之例,重罪始经官治,小过家主自治,不得私置产业、学习文字,往庙拜神必须白人带引。若因底阿之待仆人,则又不然,遇礼拜日,每奴散谷十八棒至二十四棒,薯六十四椿,并酌给鱼肉,冬夏布衣,下及奴之子女,又每二年人给洋毡,幼小者二人共得一毡,疾病设有医药。过其境,见其仆,皆工作不辍,啸歌自得,如逢礼拜,概停力作,其工役三日一旅,能并日完毕者,所余之日,或得自作己业,游戏无禁,其思恤奴仆为诸部所未有。

风俗教门,各从所好。大抵波罗特士顿居多,设有济贫馆、育孤馆、医馆、疯颠馆等类,又各设义学馆,以教文学、地理、算法,除普鲁社一国外,恐无似其文教者。其官地亩以供经费,复有国人捐资津贴。千八百三十四年,(道光十四年)在纽育所属各小部义馆读书者共五十四万有千余人,岁支脩脯七十三万二千元。如纽惹西、宾西尔、洼尼阿、阿希阿、马里兰、洼治尼阿、南戈罗里、鼎尼西、根特机等处部落,亦皆捐设学馆,造就人材。又设授医馆二十三所,法律馆九所,经典馆三十七所,教人行医,通晓律法,博览经典,通各国音语。近计非腊特尔非阿藏书四万二千卷,甘墨力治藏书四万卷,摩士顿藏书三万卷,纽育藏书二万二千卷,衮额里士署内藏书二万卷,迩来又增学习智识、考察地里之馆,重刊欧罗巴书籍,人材辈出,往往奇异。

技艺工作最精,造火轮船,即纺织棉布、制造呢羽、器具,均用火烟激机运动,不资人力,他国虽有,皆不能及。写绘丹青,亦多精巧,如急里委士、士都穵纽顿、阿尔士顿里士里诸人,皆以妙手名。

《海录》:咩里千国,在英吉利西,由散爹里西少北行,约二月,由英吉利西行,约旬日可到,亦海中孤岛也。疆域稍狭,原为英吉利所分封,今自为一国,风俗与英吉利同,即来广东之花旗也。(案:咩里千,即弥利坚之音转,故言即广东之花旗。然以洲言,则其地数万里,岂得谓之孤岛?以国言,则二十七部落富强为英夷劲敌,岂得谓之疆域稍狭?盖谢清高但至欧罗巴洲,未至弥利坚洲,故传闻不确不详。)土产金、银、铜、铁、铅、锡、白铁、玻离、沙藤、洋参、鼻烟、牙兰米、洋酒、哆啰绒、羽纱、哔叽。其国出入多用火船,船内外俱用轮轴,中置火盆,火盛冲轮,轮转拨水,无烦人力,而船行自驶。其制巧妙,莫可得窥,小西洋诸国近多效之。(原无今补)

南墨利加洲智国金加西腊国

南墨利加洲之北曰巴拿马,南北洲之界也。其正北曰可仑比三国,东北为各国兼摄地,其南伯西尔,其西孛露,(其西南玻利非亚)又南为巴拉大河三国,其西智利,极南曰智加,此外则土蛮也。

南墨利加洲南智加国

《瀛环志略》:巴他峨拿,一作八的哥尼阿,又作巴罗弥那,又名智加,南亚墨利加极南境,即世所传长人国也。地形如袜,北界拉巴拉他,西北界智利,东距大西洋海,西距大洋海,南距南海。南北约三千余里,东西半之。其地草木荒秽,人皆野番,肢体长大,如常人一身有半,攫食野兽,不成部落,亦不与他国往来。地气严寒,如北亚墨利加之北境,又别无物产,故欧罗巴诸国未尝过而一问也。极南临海之地,冰雪常凝。隔海对峙一岛,曰铁耳聂离依休勾,中间之港名麦哲伦,港内多礁,往智利、秘鲁者,率取道岛南。狂风迅烈,昏雾迷漫,涛泷之猛恶,倍于大浪山,舟过人皆额手,喜若更生。

《职方外纪》曰:南亚墨利加之南,为智加,即长人国也。地方颇冷,人长一丈许,遍体皆毛。昔时人更长大,曾掘地得人齿,阔三指,长四指余,则全身可知也。其人好持弓矢,矢长六尺,每握一矢插入口中,至于没羽以示勇。男女以五色画面为文饰。

南墨利加洲内金加西蜡国

(厄瓜尔多及委内瑞辣附)

《职方外纪》曰:南亚墨利加之北,曰金加西蜡。其地出金银,天下称首。其矿有四坑,深者皆二百丈,土人以牛皮造软梯下之,役者常三万人。其所得金银,国王十取其一,七日约得课银三万两,其山麓有城,名曰银城,百物俱贵,独银至贱。贸易用银钱五等,大者八钱,小至五分。金钱四等,大者十两,小者一两。欧罗巴自通道以来,岁岁交易,所获金银甚多,故西土之金银渐贱,而米谷用物渐贵。识者以为后日当受多金之累,然获利即厚,虽知不能绝也。其南北地相连处,名宇革单,近赤道北十八度之下,南北亚墨利加从此而通,东西二大海从此而隔,周围五千余里。天主教未行之先,其国已预知尊敬十字圣架。国俗以文身为饰。土产白糖、烟叶、靛饰。世所称南墨利加州内可伦比国,即此也。

《地理备考》曰:哥伦比亚国,道光十一年,分为三国,不相统属。兹释国志,仍以哥伦比亚国括之。

哥伦比亚国,在亚美里加州南区之北。其国土在北极出地十二度起至南六度止,经线自西六十一度起至八十五度止。东枕亚德兰的海暨巴拉西利国,西连北卢、哥斯德尔黎加二国暨大海,南接巴拉西利、北卢二国,北界大海。长宽皆约五千里,地面积方一百二十五万里,烟户二兆八亿余口。本国地势,西多冈陵,东多广原,江河贯彻。河之长者九,湖之大者七。田土极腴,谷果最丰,产五金、水银、盐、煤、宝石、木香、药材、棉花、烟叶、蓝靛等物。丛林稠密。禽兽蕃衍。地气互异,海滨平原熇烈难禁,惟内地高处温和,甚便居栖。不设君位,国人各立官长理事。所奉之教,乃罗马天主公教也,其余各教任人尊奉。技艺庸,贸易少。明孝宗宏治十五年,有意大里亚国人由吕宋国访据其地,分析为三,一名新加拉那大,一名委内瑞辣,一名塞多,各置官镇守。嘉庆十五年,国人因花旗国创建之后,亦聚众逐吕宋国守官,攻战八载,于嘉庆二十四年自复其国,号曰哥伦比亚。越十二载,分为三国,不相统属。

一新加拉那大国,东至委内瑞辣、巴拉西利二国,西枕大海,南接巴拉西利、厄瓜多尔二国,北界安的列斯海,长约三千里,宽约一千五百里,地面积方三十四万里,烟户一兆三亿二万余口。地气湿热,北方为甚,田土膏腴,物产最繁。通国分十八部,曰波哥大,乃国都也,建于平原之中。余地曰安的育基、曰内巴、曰马黎济大、曰波巴焉、曰巴斯多、曰布挨那温都拉、曰说各、曰巴那马,曰委拉瓜、曰加尔达日那,曰蒙波士、曰三达麻尔大、曰里约合沙、曰冬日、曰邦不罗那、曰索各罗、曰加萨那勒。

一厄瓜尔多国,东至巴拉西利国,西枕大海,南接北卢国,北界新加拉那大国。长宽皆约三千里,地面积方三十八万里,烟户六亿三万余口,地气温和,甚便居栖,田土肥,贸易盛。国分八部:曰基多,乃国都也,建于山谷之中。余部曰井波拉索、曰英亚不拉、曰瓜亚斯、曰马那比、曰官加、曰罗沙、曰䅗音。

一委内瑞辣国,东枕海暨古牙内地,西连新加拉那大国,南接巴拉西利国,北界海。长约三千五百里,宽约二千二百五十里,地面积方四十一万里,烟户八亿五万余口。地气互异,平原熇烈,山谷温和,高阜严寒,土膴产丰。国分十二部:曰加拉架,乃本国都也,建于山谷之中。余部曰加拉波、曰马拉该波、曰哥罗、曰都卢斯罗、曰美黎达、曰马黎那、曰亚不勒、曰瓜牙那、曰古麻那、曰巴尔塞罗、曰马尔加黎大。

《外国史略》曰:可伦比各地自北极出地一度至十度,南极出地自一度及五度,八十八万方里。南连伯路、巴悉等国,北及安特海隅、大西洋海、东连巴悉国,西连北亚默利加之巴那马峡,并大东洋海。此地归属是班亚国,历三百十八年。至嘉庆十四载,居民忽叛,是班亚国调军不能征服。道光元年,列邦会议,听其自主,与花旗无异,但人心不齐。道光十年,再叛,分是地为三分。其西方曰新额那他,广衮一万七千三百九十五万里,居民一百七十万六千。分五部十八郡。地产金,较亚默利加各国尤多,亦出铜、石盐、 alt alt 、加非、青黛、皮、药材。其安特海港,乃名埠也。又加他义那,居民一万,在巴那马微地,通商兴旺,每年船只二千,收帑银三百零七万元,公欠项三千三百万元。其都曰巴峨他城,居民三万。

其东北方威尼稣拉国,地广衮一万八千九百六十里,居民六十九万六千。地分四部十郡。就地高下种麦并加非、白糖等货。其都曰加拉甲,在安特海口,每年进出船一百只,运出加非、 alt alt 、烟、青黛等货,计一百四十万两,运入布匹及制造之物,约价一百七十五元。其余海口未大通商,每年收帑银二百五十万元,公欠项二千万元。

其西南方黄道地方,即厄瓜多尔国,广衮一万五千三百八十五里,居民五十五万口。地分三部七郡,出木料、 alt alt 等货。每年出入之货,各约三百万元。进出之船百二十五只。危亚贵系大港口。公欠项一千五百万元。其是班亚苗裔之民,耽逸乐,惮劳苦,好修饰,男女集会,歌唱饮食无节,惟土人稍知工作,众食西粟。火山高千八百丈,山岭极天,地势雄峻,惟阿利诺河边地低坦,多泽潴,草木繁盛,土民性猛好斗,惟养牲畜,未向化。

《瀛环志略》曰:可仑比亚,一作可仑巴,一作金加西蜡,南亚墨利加极北境也。西北至巴拿马,与危地马拉接壤,东界英吉利新地,东南界巴西,西南界秘鲁,北与西皆界海。纵横皆约五千里,西界安达斯大山,有火峰。以阿利诺、马加他二河为大,所称西班牙三部之新加拉那大,即金加西蜡之转音也。

南墨利加洲内孛鲁国

《外国史略》曰:伯路国,一作孛露,又作北卢,广袤万八千五百八十方里。北连可伦比国,南接破利威国,东及破利威、巴悉等国,西及大东洋海。南极出地自三度至二十二度,偏西自六十五度及八十一度二十分。国分三部二十六郡。西方多山,高入云霄,此地高于海面百二十丈,地坦林密,山出金银。自是班亚开矿后,至嘉庆十四年,计共出金银十二万三千二百四十四万元。又出水银、铜、胡椒、棉花、西米、药材、白糖,但不产食物,必由他国运入。缘是班亚人初到此国,见土人所用器俱金银宝饰,因集土民勤掘,昼夜不息,运归本国,皆有货无价,是班牙人又自无制造之材,必由外国买运而至,故财易得易失也。近英人亦于此运金银返国,此地港口曰黑马城。港口有加老国,与花旗无异。

《职方外纪》曰:亚墨利加洲之西,曰孛露。起赤道以北三度至赤道以南四十一度,大小数十国,广袤万余里,中间平壤沃野,亦万余里。地肥硗不一,肥者不烦耕治,布种自能生长,凡五谷、百果、草木皆上品,故本地人目为大地之苑圃也。其鸟兽之多,羽毛之丽,声音之美,亦天下第一。地出金矿,取时金土互混,别之金多于土,故金银最多。国王宫殿,皆以黄金为板饰之。独不产铁,兵器皆用烧木铦石。今贸易相通,渐知用铁,然至贵。余器物皆金、银、铜三种为之。

有数国从来无雨,地中自有湿性,或资水泽。有树生脂膏,极香烈,名拔尔撒弥,傅诸伤损,一昼一夜,肌肉复合如故,傅痘不瘢,以涂尸,千万年不朽坏。有一种异羊,可当骡马,性甚倔强,有时倒卧,虽鞭策至死不起,以好言慰之,即起而走,为所使矣;食物最少,可绝食三四日,肝生一物如卵,可疗诸病,海国甚贵之。天鹅、鹦鹉尤多。有一鸟名厄马,最大,生旷野中,长颈高足,翼翎极美丽,通身无毛,不能飞,足若牛蹄,善奔走,马不能及。卵可作杯器,今番舶所市龙卵,即此物也。产棉花甚多,亦织为布,而不甚用之,专易大西洋布帛及利诺布,或剪马毛织为服。

其地江河极大。有泉如脂膏,常出不竭,人取燃灯,或涂舟砌墙,当油漆用。又有泉水出于石罅,才离数十步,即变为石。有土能燃火,可当炭用,平地山岗皆有之。地震极多,一郡一邑常有沉陷无遗者。或平地突起山阜,或移山至于别地,皆地震之所为也。故不敢为大宫室,上盖必以薄板,以备震压。

其俗大抵无文字书籍,结绳为识。或以五色状物形以当字,即史书亦然。算数用小石子,亦精敏。其文饰又珍宝嵌面,或以金银为环,穿唇及鼻。臂腿或系金铃,复饰重宝,夜中光照一室。

其道路自国都以达万余里,凿山平谷,更布石为坦途,以便驿使传命,则数里一更,三日夜可达二千里。人性良善,不长傲,不饰诈,风颇淳古。因其地金银最多,任意可取,故无窃盗贪吝,亦不自知其富。或反务细微无益之业度日。但陋俗最多,近日天主教中士人往彼劝化,教之经典书文,与谈道德理义,始改往时杀人祭魔、驱人殉葬之俗,为善反力于诸国,有捐躯不辞者。

其间亦有最恶劣之地,土产极薄,人拾虫蚁为粮。以网四角挂树而卧,盖因地气最湿,又有最毒之蛇,人犯之必死,故不敢下卧,恐寐时触之也。

其土音各种不同,有一正音,可通万里之外。凡天下方言,过千里必须传译。其正音能达万里之外,惟有中国与孛露而已。

近有一大国,名亚老歌,人强毅果敢,善用弓矢及铁杵,不立文字,一切政教号令皆口传说。辩论极精,闻者最易感动。凡出兵时,大将戒谕兵士不过数言,无不感激流涕,愿效死者。他谈论皆如此。

《万国地理全图集》曰:伯路国,东至巴悉国,西及大洋,南连治里、拉巴拉答等地,北交可仑巴。南极出自四度至二十五度,偏西自六十度至六十八度。其上下两地,共计袤延方圆二百七十九万里。山岭最高者,二百四十三丈,地场高于海面百二十丈。是以山下暴热,而高处冰凝。其海边旷沙不毛,内地则五谷丰产,但居民不务农,专开金银山矿。自是班牙国人至后,所开出者广大无限。其著名之银山,称曰陂多西,高一百六十丈,周绕五千八百里,山坡自顶以下,皆各色矿,自开通以后,所出之银共计七万二千两。别有他山出金,其江河沙内亦有金,故此居人各用心以出地下之库,并不理其地面之五谷蔬菜也。

明万历年以后,是班牙国之军到亚默利加之时,风闻伯路地乃宝海金山,是以用心竭力,不顾阻碍,冒危忍饿而至其地,强服其土王。居民不能抵御,只得遵是班牙之命,又奉天主教。自后是班牙国派官防范,专其金银之利。道光年间,此居民亦驱其外敌,而自立土主。昔分两国,谓之上下,此时再连合一国,是班牙国之后裔,好接远客,宽和礼貌,但惮劳好逸,以赌博为务。其通商不多,所出者药材与金而已。其女眼波明媚,使人易迷。造酒善酿,痛饮必醉。居民二百七十九万丁。国都里马城,其马头曰加老港,又屈可城在内地,昔土君之都也。拉八邑,在高山中。

《地理备考》曰:北卢国,即孛路也。北极出地三度起至二十三度止,经线西六十九度起至八十四度止。东至巴拉西利、波里维亚二国,西枕大海,南接高北卢国暨大海,北界哥伦比亚、巴拉西利二国。长约五千三百里,宽约二千五百六十里,地面积方七十八万三千里,烟户一兆七亿余口。本国地势,西方崇山峻岭,东方丛林广原,湖河无几,地震甚多。河之长者,曰马拉良,曰阿不里麻,曰吾加牙勒,曰瓜拉加。湖之大者曰的加。田少膴腴,野多沙漠,土人虽勤,稼穑维艰。土产五金、水银、谷、麦、胡椒、棉花、药材、树胶、颜料、香料等物。地气互异,海滨温燥,山中调和,平原湿热,岭上寒冽。不设君位,庶民自立官长理政。所奉之教,乃罗马天主公教也。技艺庸拙,贸易萧条。明世宗嘉靖三年,有吕宋国人访据其地,虐待其民。嘉庆十三年,佛兰西国率兵侵扰吕宋国时,各国接踵谋自立,惟时吕宋兵众,事竟不果。越十三载,国人协同济利国军侵利马城,败吕宋之兵,驱逐官员,自立为国,不归统属。未几,民乱复兴,贼寇猖獗,以至国分为二,有高下之称,其后疆界虽析,挟嫌如故,通国分七部,曰利马,乃本国都也,建于利马各河滨,余部曰阿勒塞巴,曰不诺,曰古斯各,曰阿牙古说,曰人宁,曰利卑达。其通商冲繁之地二处。

《地理备考》曰:高北卢,亦孛露之分国,一名破利威国,又作波里维亚国,在美里加州南区之西。南极出地十一度起至二十四度止。经线自西六十度起至七十三度止。东至巴拉西利、巴拉大河合众二国,西连北卢国暨大海,南接巴拉乖国、济利国、巴拉大河国三境,北界巴拉西利、北卢二国。长约四千里,宽约一千五百里,地面积方三十九万六千里,烟户一兆三亿余口。本国地势有山谷,有平原。其安达斯山,由北而南,东西分歧。在东者峭壁参天,冰霜凝积,在西者峰峦叠起,火焰不熄。河之长者,曰瓜卑、曰北尼、曰比哥麻约、曰马尔麽勒。湖之大者,曰的加,界于北卢之间。田土互异,东方膏腴丰产,西方硗瘠沙漠,至若土产,与北卢国相等,地气高下悬殊,然东南西大抵温和,不害居栖,惟北方炎热为患。不设君位,立官理政。所奉之教,乃罗马天主公教也。技艺庸,贸易少。本国与下北卢同为一国,迨下北卢违背吕宋时,本国亦接踵不受管辖。道光五年,乃去北卢,自为一国。分设六部,曰朱基萨加,乃本国都也,建于平原之中;余五部曰巴斯、曰疴鲁罗、曰波多西。曰哥沙邦巴、曰达古斯卢。都城曰乍尔加斯,会城曰巴斯达牙古叔,而波多西银矿最旺,初开至今,得银七万二千万奇。

《外国史略》曰:破利威国,一作波里维,即伯路之分国也,亦名高伯路,在伯路之南。地广袤二万七千方里,居民二百四十万口。地分十部六十三郡。西及大东洋海,北及伯路,东及巴悉国并巴拉危崖。中有高峰二千五百四十丈,为是州最高之山,草木蕃盛,人迹难到。其都曰加申城,居民一万二千,地甚高,又丰盛。其产银之山,昔时出银无数,名扬四海,今矿虽空,然每年所入公帑尚过于所出,约二千万元。海港市颇兴旺,又有益赖口,迤贵基口、拉米口、及亚默利加之口、每年约进船各百只。又破利威,一名玻利非亚。

案:破利威在秘鲁之南,安达斯大山自西北来,环国之西面如带,其西浮沙浸海,斥碛不毛,山以东横岭错出,拓为平原。膏腴之土,蔬谷皆宜,因地产金银,举国以攻矿为业,农事全荒,恒苦饥谨。居民皆西人苗裔,善待宾客,温蔼可亲,然好赌恶劳,贸易悉倩他国,故为西人所制。又善酿酒,终日沉醉。虽兼产铜、铅、水银、胡椒、甘蔗、棉花、药材、颜料、香料,而利权归他人,土人方卧醉乡,呼庚癸焉。岂不惜哉!

南墨利加诸岛

南墨利加诸岛

《职方外纪》曰:南亚墨利加之岛,不可胜数,其大者为小以西把尼亚,为古巴,为牙卖加等。气候大抵多热,草木开花结实,终岁不断。产一异草,食之杀人,去其汁则甚美,亦可为粮。有毒木,人过其影即死,手触其枝叶亦死,觉中其毒,亟沉水中可免。有鸟,夜张其翼,则发大光,可自照。野猪猛兽纵横原野,土人善走,疾如奔马,又能负重。若足力竭后,以针刺股,出黑血少许,则疾走如初。取黄金,每岁限定几日,先期斋戒,以祈神佑。

又有一岛,女人善射,又甚勇猛,生数岁即割其右乳,以便弓矢。昔有商舶行近此岛,遇女子荡小舟至,射杀商舶二人,去如飞,不可追逐。更有一岛,土人言其泉水甚异,于日未出时,往取其水,洗面百遍,老客可复如少。

又有一岛,名百尔谟达,无人居,魔丛其上,其侧近海无风,恒起大浪,海船至此甚险。四十年间,曾有一船至彼,魔蓦登其舟,舟中人皆惊仆。独一舵师不为动,且诘问何物。魔即应言:“舟中有何工作,我当代汝。”舵师指授所为,魔一一与言相反,如命东即西,命行则止。舵师恍悟一法,乃颠倒命之,舟即疾行,甚如飞鸟,海道三万里,三日而至。抵家言起程之期,人皆不信。视所寄书中日月,果然,其怪异如此。

又有一岛,墨瓦兰尝过此岛,不见人物,谓之日无福岛。又有珊瑚岛,以多生珊瑚树,故名之。有新为匿岛,甚大,其势貌似利未亚之为匿岛,故以为名,亦曰入匿。向未周绕此地,意其与墨瓦蜡尼相连,十余年前乃知,有海舶过其南,见为一岛。经度起赤道以南一度,至十二度止,纬度起一百六十五至一百九十止。其土风未详。

《每月统纪传》曰:澳大利亚为屿,四边滨大南海,及东南海也,南南极出地四十七度一十七分,北南极出地十度三十七分,西出地偏东一百一十四度二十八分,东出地偏东一百五十三度二十三分。

西海诸岛

《万国地理全图集》曰:亚默利加西海之隅,群岛棋布,皆被欧罗巴例国所据,买黑面人垦种之,是以居民稠密。惟中多火峰,屡次地震,狂风辄作,走石飞沙。其岛之形势如弓弯,北极出自一十度至二十六,偏西自六十至八十四度。南及可、危等国,北至缚、即花旗国之半地,其小屿在南,北向益增。内有加勒岛,和暖丰产,同于南海群岛,出白糖、酒、珈琲、珂珂子、棉花等物。但因开垦劳费,所出货价贵昂,是以生意不盛。

西班牙国初寻新地之时,到此等岛,即开马头,攻逐土蛮,又买黑奴以耕垦,由此贩卖人口之弊起。及西班牙人后到南海大地之金山,遂弃此群岛,犹敝履不复管辖。由是海贼群赴岛港藏匿,攻击是班牙国之商船,如此英、佛、荷、丁、瑞各国,又乘乱据占其地。及佛国大变之时,其藩属之黑奴即动干戈,将其白主一切戮杀,致万有余人受害,嗣后土酋自立为主。是以英国民人,仰体《圣书》福音之理,知贩卖人口不合律例,明背上帝,是以谕饬所有藩属岛内各黑奴,一概释放,而颁银六百万两,赏还买黑奴之价,共放五十三万七千之奴,此等仁行殊属可赞焉。

英国在此洲内所据之岛,如牙买加,有山下溪涧,灌溉田土,其农甚盛。而其会城京敦,被地震灭,且飘风毁坏。又安地禺亚吉等岛,古时归英国,而多米尼加山地,多巴峨等岛,以及近附大地之特尼答岛,皆新所据取,派军防范,建邑盖屋,居人乐业。其北有巴夏马之群岛,东离大地九百有余里,亦有百慕他群岛,两者虽天气温晴,却不产物,已卖与外国,不复重之也。英国商船年年于各岛运入银千五百六十三万两,所运出者二千三百八十一万两。其船共计五千八百六十只。

西班牙国在此洲内所属之古巴岛,长二千一百里,最丰裕之地。所运出之白糖、烟、珈琲、酒等货,一年共计银二千万元,所运出者,共计二千二百万元。居民共计七十万名,其中二十八万黑奴,英国虽严禁其贩卖,而西班牙船偷漏不胜其弊。其会城曰夏瓦那,居民十一万丁。所造之烟甚香,价最贵。贵港口亦归是班牙国,其黑奴不多,但白面之人专务经营,土产山积,每年价银二百四十万两。

佛兰西国在此洲内所属之岛,曰马耳地、匿瓜他鹿等岛。生意最盛,一年出入之货,计银二百万两。其风景亦美,山青水绿,鸟语花香。又海地岛甚广大,昔被佛兰西国占据者,但该黑奴谋叛,杀其主而立黑王,按例办其岛事。此时国家未定,常时更变。于道光二十二年,曾被地震,大半败坏,居民死者数千。地虽广而民惮劳,所运出之产,价银二百七十万两。

荷兰在此洲内所居之岛,止两处,虽不紧要,其居民多发财。丁抹国,在此洲内所属岛,亦止两处,专务教其黑奴而释放之。瑞国亦据小岛,在北方,但其生意微少。(原无今补)

又巴哈马群洲,每年商利银二百一十万元,运入者六十四万元,运出者五十三万元。公帑收银一十三万三千元,出十四万元,守兵士二百五十,民壮六百。又拉巴突等屿,每年商利银三千三百九十万元,运入之货四百六十六万元,运出者千四百八万元。国帑收银三十八万五千元,出三十七万八千元。守兵五百,民壮六千九百。又安地吴亚等岛,百姓所收千二百三十二万元,运入之货二百一万元,运出之物三百九十九万元,入公帑二十一万三千元,出公帑二十一万九千元。守兵八百五十,民壮四千八百。又路齐亚岛,每年商利银二百一十万元,运进之物四十五万五千元,运出者五十八万一千元。收公帑七万六千元,所出均同。守兵三百,民壮六百。又三位岛,每年商利银九百三十二万五千元,运入者二百一十万元,运出者一百七十五万元。公帑所收二十四万五千元,出帑均同,守兵一千一百,民壮四千五百。又北母他等洲,每年商利银百一十二万元,运进之货二百五十六万元,运出者十八万九千元。公努收七万元,出七万五千元。兵士二百,民壮六百。此岛丰硗不一,产白糖、加非等。此藩属地,若无灾难,实海外最美之区。英人派官管理此岛,白面人不多,其黑面人则遍处散聚。有耶稣之教师,各处教之。

《外国史略》:巴他峨尼地之南,所称火地之矮人,悉缺食物,终年冰雪。由大西洋望大东洋所驶之各船,随所称焉,义兰海峡,往来风甚烈。法兰岛,英人据之,以捕鲸鱼、海马、海牛。天气虽冷,尚有牧场,足养牲畜,并出各项食物,居民罕少。再南则冰雪之地,全无居人矣。

(案:承平既久,人满为患,奸宄日作,财用匮乏,一切便宜苟且,比于剜肉医疮,势如养痈,终必溃败。彼昏不知,方籍口庶哉之叹,生聚之谋,而不知时势迥殊,后之辙非前之迹也。欧罗巴人极意搜求新地,得片土即经营垦拓,遂使万古穷荒之僻岛,毕献精华。壮哉!)

南极未开新地附录

《职方外纪》曰:先是阁龙诸人,既已觅得南亚墨利加矣,西土以西把尼亚之君复念地为圜体,徂西自可达东,向至亚墨利加而海道遂阻,必有西行入海之处。于是治海舶,选舟师,裹糇粮,装金宝,缮甲兵,命一强有力之臣名墨瓦兰者,载而往访。墨瓦兰既承国命,沿墨利加之东偏迂回数万里,展转经年岁,方茫然未识津涯。人情厌 alt ,辄思反国。墨瓦兰惧功用弗成,无以复命,拔剑下令舟中曰:“有言归国者,斩!”于是舟人震慑,贾勇而前。已尽亚墨利加之界,忽得海峡,亘千余里,海南大地又复恍一乾坤。墨瓦兰率众巡行,间关前进,只见平原漭荡,查无涯际,入夜则磷火星流,弥漫山谷而已,因命为火地,而他方或以鹦鹉名洲者,亦此大地之一隅。其后追厥所自,谓墨瓦兰实开此区,因以其名命之曰墨瓦蜡,为天下之第五大州也。墨瓦兰既逾此峡,遂入太平大海,自西复东,业知大地已周其半,竟直抵亚细亚马路古界,度小西洋,越利未亚大浪山,而北折遵海以还报本国。遍绕大地一周,四过赤道之下,历地三十万余里,从古航海之绩,未有若斯盛者。因名其舟为胜舶,言战胜风涛之险,而奏巡方伟功也。其人物、风俗、山川、畜产与夫鸟兽虫鱼,俱无传说。即南极度数、道里远几何,皆推步未周,不敢漫述,以俟后之君子。 2mkYVBjJhHcxtkGkX1NoKFCiId7Ac+AXb0cBJvyXE2cWaRSfPwKNfrMb/WRifWd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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