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烈佛的夫人真尼女士对贞丽怀着一肚子的鬼胎,愤然对贞丽说她既然来了,当面说个明白也许可省却许多麻烦。贞丽原是问心无他,所以坦然的回答道:“倘若你老实告诉我你所知道的究竟是什么,我们两个人的时间都可以省些。”
真尼:“好!你也许已经猜到我所已经知道的是你近来对于邬烈佛真用心啊!”
贞丽听了这句话,吓得往后缩,好像受了一个意外的打击而急于退后似的。同时她撑着一手好像表示抵抗以自卫,随后将手放下懒洋洋的掷在她的膝部。她此时所受的刺激可想而知,但真尼对她却只加以冷笑,继续的进攻:“我知道我从前所猜度的都不错。在你以为瞒得非常得法,以为我一点儿不知道。你这个笨东西,竟想这种卑贱的行为终能秘密而不至泄漏!”真尼真厉害,她说这几句话的时候竟态度冷淡得好像是讨论和她个人没有关系的事情,换句话说,就是她能轻声说重话,比之一来就咆哮的更为厉害。
贞丽坐在那里气得发了呆,只眼巴巴的对着真尼呆望,完全现着惊诧绝顶的样子。好一会儿她才用异常沈痛的声音说道:“你叫我来就是要我来听这种可笑的胡说吗?”
真尼又耸肩冷笑着说道:“到底是不是可笑的胡说,你在心里比我明白得多;无论是不是,此事必须停止。”
贞丽紧接着问道:“倘若你的意思是指我和邬烈佛的友谊,那你要明白我和他的往来全是商业上的关系,你又何必反对呢?”
真尼驳她道:“但是你们的事情却是在商业上办公时间以外进行的。我老实告诉你吧,你和邬烈佛的秘密聚会,都被我知道了!”
贞丽面色惨白,慌着问道:“谁告诉你?”她问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却是真在骇怕。但是她所以骇怕的原因,在真尼却发生了误会,并不明白她所以骇怕的真正原因何在。贞丽心里想,这又是她的狡猾无比的仇人(按指丁恩)所雇用的侦探作祟了。当然,邬烈佛自己也未尝不可将此事告诉给真尼听,但是如果是邬烈佛自己告诉的,真尼应知其真因所在,何至于有此可怕的误会呢?这些都是贞丽方面的心理。在真尼方面,其心理却另是一途,她以为贞丽之所以骇怕,乃是因为她的秘密被发现了。其实贞丽所骇怕的是深恐此事既被丁恩所知,他对于邬烈佛又不肯甘休,又要用尽手段来害他,在贞丽岂不是又须害一热心相助的朋友,所以使她忐忑不安,为邬烈佛担心。
在真尼因为贞丽被她样样都吓了出来,异常得意的说道:“你已觉得事已至此绝无托词推诿的必要,这是我觉得愉快的一点。如今我们可来明白讨论这件事。我要问你,你对邬烈佛到底想要他什么?”
贞丽很老实的告诉她道:“他在交易所里助我做点生意。”
真尼听了异常愤怒,但仍自强制着说道:“你还想托词来骗我,这是绝对无益的事情。我知道邬烈佛向来和他的顾客做生意,决不必叫那顾客偷偷捏捏的从旅舍的旁门溜出来,又在他办公处里各职员都走光之后,才叫那顾客偷偷捏捏的到他那办公处那里去。”
贞丽急得哭了出来,自卫的抗议道:“真尼!我们不得不那样,实另有苦衷。倘若邬烈佛告诉你这件事,我深信他必已将原因解释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