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恩和贞丽仍继续的在汽车中谈话,贞丽怀疑克拉对她来住也许有些不愿意,丁恩极力剖白,贞丽承认也许她对克拉不免有所误会。丁恩接着这样说:“你这样说,我听了非常愉快。你和我们同住的时候,我愿意我们能爽爽快快的同住,不愿意弄成好像黑云四布的糊涂景象。”
贞丽心里念念不忘的只有一个尼尔,便乘着这个机会对丁恩说道:“你的好意我很感谢,我想你既不愿使我处在好像黑云四布的糊涂景象里,一定肯把你欢迎我的一番好意扩充到尼尔的身上去,也欢迎他常常到你家里来,我想这一定是你肯允许的。”
丁恩听了又觉得这是不入耳之言,但是在表面上他也无法拒绝,只得懒洋洋的勉强答道:“哦!这是当然的。”但是他瞬息间转了一个念头,又说出这样的几句话:“但是为你们的前途幸福计,你一时不宜和他就结婚,这个主张是很对的,如果他常常跑来见你,常常又来恳求你和他结婚,岂不增加你的困难,使你难于贯彻这个主张吗?”
贞丽毅然决然的回答道:“我只得冒这个险,因为我要天天见他;一天不见他,我就觉得难过。我希望你和克拉允许他常常来看我。我老实告诉你,无论何处,倘若不能让我常和尼尔在一起,我是住不来的。”
丁恩听她这样辞锋锐利,坚决不移,虽诡计多端,也不得不为气馁,只得很不自然的说道:“我们当然是很欢迎他来的。”
他们这样问答之后,彼此默然者久之,默然的时候大家都觉得很不自然。既而贞丽提议不必再兜圈子了,就回家罢,丁恩见已无话可谈,实在也再谈不下去,便照她的意思知照车夫,一点没有再勉强她的话。
他知照那车夫之后,车子当然转向回家的方向跑,一路上彼此仍是默然无话可说。一到了丁宅,贞丽并不在楼下勾留,一溜烟就跑到楼上自己的房间里去,急急忙忙的把电话机拿起来,打算打电话给尼尔,她觉得极需要听听他的声音;极需要知道他是在不远的地方,一要他来,他立刻就可以来。她自己也莫名其妙,总觉得无形中有什么想把他们俩硬行拆散,想干涉他们俩的亲近。所以她在拿起听筒打电话的时候,心里已急得什么似的。
不料她在听筒里听见对方的回话是懒洋洋的女子的柔声“哈罗”,这个柔声刺入她的耳鼓,好像一只猫的利爪抓到了一只蝴蝶一样。她觉得她从前曾经听过这个慢而且长的“哈罗”柔声,她觉得很熟;再仔细一想,她觉得这个柔声和从前有一次清晨她打电话给尼尔,对方回话说她打错了号码的那个柔声是一样的,她自己想,怎么又有这同样的女子声音,难道又错到一样的号码吗?但是两次恰巧错到两个完全相同的号码,似乎是事实上绝对不会有的事情。她刹那间全身都震颤起来了,一时竟发了呆。但是顷刻间她对于尼尔的信任心又勃然兴起,反深自惭愧,觉得刚才脑际闪着的一些胡思乱想是不该有的。
她这样一转念间,便用很客气的口吻在听筒里回答对方说道:“哦!我抱歉得很,我想我又打错了号码了。”她回了这句话之后,正在把听筒挂上去的当儿,忽听见对方有这样的一问:“你是贞丽女士吗?”
贞丽的手正拿着听筒将要挂上去,忽然听了这一问,把手悬在空中,一时竟不能动,因为她又发了呆。她对于尼尔的怀疑又不由自主的勃发起来。她强自镇定之后,才勉强鼓着勇气对听筒里说道:“是的,我是贞丽女士,可以请你叫尼尔先生听电话吗?”
译余闲谈 “吃醋”似乎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美国思想新颖名闻全球的法官林德西(Judge Ben B. Lindsey)主张男女都不应把对方视为自己独占的财产,主张根本打倒“吃醋”的观念,在理论上虽言之成理,但却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