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月报的出世,既无宣言,又无卷头语,这或者要使读者有点奇怪。因为这个原故,所以编者不得不在这里说几句话,说明本月报发刊的意义。
本月报发刊的意义很简单。就是想对目前的如火如荼的新时代文艺运动,加上一点推进的力量。我们自己的能力很微弱,努力的结果也许对于文艺的前途没有什么帮助,但是我们一定要尽我们的力量做去,我们相信只要继续不断的努力,终久是不会没有相当的影响的。
至于本月报的内容,说起来也是很简单的。本期所刊载的可以说全是小说。今后也将根据这个条件做去。虽然我们不愿说本月报绝对不登其他种类的作品,但我们发刊这个月报的目的,是要使它成为一个纯料的侧重创作的小说月报,想对今后的创作坛有一点贡献。同时,希望从事文艺的青年,都来和我们一同努力。
这里,我们展到本期的内容的介绍罢。在创作方面,最值得我们注意的,是灵菲的《在木筏上》,全篇描写南洋的木筏生活,是会给予读者以一种新的印象的,至于被压迫者的运命,以及他们是怎样的被践踏的生活着在这人间,也给予了我们的一种强烈的认识。萍川的《流浪人》写的是一个参加革命的朝鲜青年的事件,在这一篇里,不但描写了党人的生活,铁一般的意志,也深刻的表现着;篇中的主人翁留给我们以不少的兴奋和激刺。秀侠的《黎三》,取材于一部分所谓野雉汽车的老板们,从这其间表现出被压迫者的“生之苦斗”,对于这一篇,我们虽然认为在事件的原理的暗示上不怎样的充实,但仅止有这一点缺陷而已。最后,要说到我的《丽莎的哀怨》了,这一篇是我的很大胆的尝试,也只是一个尝试而已;自家当然不能引为满意之作。是成功还是失败,请读者于它发表完时再批评罢。
本期的译作也是三篇。先说日本平林子泰的《抛弃》,她是日本普洛派的著名的女作家,今年才二十五岁。从这一篇我们可以得到对她的相当的认识。只要看本篇的末段,我们就可以看出她在思想意识方面和中国的女作家们距离有几何远,虽说这一篇里所表现的意识还不怎样的健全。马拉斯金的《劳动者》,是描写一个劳动者对于过去的生活——工人生活和兵士生活的回叙,表现着从他的苦斗的生活中,体认出两种战争的不同的意义来;他有一种特殊的作风,所表现的意识也是很健全的。讲到谢廖也夫的《都霞》,杏村有一篇随笔,现在且抄在这里来替代我的介绍:在新俄的短篇小说中,曾经看过一篇叫《Thirteen》的,描写一个没有到入“团”的年龄,而渴望着,渴望着迫切的希冀入团的孩子的心理,从侧面写出党人的崇高与伟大。谢廖也夫的《都霞》用的是另一种事实,但手段和目的意识是同样的。都霞是一个贵族的女子,乞得党人华西理的哀怜,让她住在他的房子里。她对于别的男性是很鄙视的,男性,在她看来,都是如她所说,“为什么一切男人们都是这样地混蛋呢?自己先爬来接吻,然后……然后他们什么都不管了。”但是,对于华西理却不作如是想。她屡次的要勾引华西理,结果都失败了。后来,白党反攻过来,华西理跑了。都霞在他遗下的两本书中,发现他写给他的情人的一封“勇敢的”信,她在失望之余,对着这一封信,仿佛强健的人望着残废的人一样,“在本身方面感到单恋的失恋的悲哀了”。同时,“觉得有一种不相识的,巨大的,新的感觉包围了她”。就在这时,白军来搜查华西理,她当然是不知道华西理的所在,然而,她为“新的感觉沉醉了”。她自己觉得崇高,而以华西理的爱人自居了,她,于是,反抗白党的探问,甚至自承与华西理同党。可是,在白党去后,“都霞,立在房子的中间,也就在此地顺着向地板躺下,将手掩住面孔,轻轻地继续着无从安慰的哭泣”。这种表现的手法,是万分值得从事普洛文学作家注意研究的。由此可以想到我们自己试作的一些“抱着柱子固定的转”的笨拙的表现法的可笑。所以为着某一种的意义而去创作时,取材一定要绝对的“求自然”,绝对要避免“抱着”的病态。不过,都霞这一篇的技巧,还有值得我们注意的,那就是她在觉悟之后,在白色圈中所悟到的党人的崇高。这样的表现,当然也许是事实,是比写都霞在“红”的环境中觉悟的更有价值。这种从侧面表现的方法感动人的地方,比从正面写来得深刻。至于题材的本身,也是很令人感动的一出恋爱的悲剧。
介绍完了。我们很希望能够得到读者对于我们的指正。如读者将它视为自己的刊物,那我们将引以为无上的荣幸。我们将极力鞭策自己,顺着新的,光明的,伟大的道路走去,以期不负读者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