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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家庭篇

冯吉嚎啕大哭。他倏然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无论什么事离了他都行,惟一离不了他的只有自己的老娘啊!

昏迷之后

那时,天阴得厉害,乌云就像几年没洗过毛的白狮子狗,脏兮兮地伏在半空中。从娘娘山谷窜出的冷风,尖啸着在乌云和路面的狭小空间里强劲地肆虐着。

密密麻麻的汽车,萎缩成一只只可怜的甲壳虫,在结冰的路面上小心翼翼地爬行。冯吉早就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尽管他让司机开了空调,可浑身还是汗渍渍的。

他解开胸前的纽扣,愤怒地吼道:“超车!”司机将头扭过来,胆怯而又为难:“冯总……”“超!”冯吉又吼了声。

司机不敢再言声儿,一咬牙,小车打着滑飞快地擦着前面面包车的车身摇摆着驰过,吓得面包车上的人一阵惊叫。

冯吉急啊!怎么天下的麻烦事一起落到头上了呢!他的公司因无钱购料已停产4天了,几千人的企业一天要损失多少啊?可是银行像看热闹似的就是不贷款。

他的拳头产品“透心凉”牌空调,被一个奸商抢先注册,反告他侵权,明天开庭。儿子参军特招线差2厘米,妻子哭着要他快跑“关系”。

还有,不知犯了哪门子邪,乡下的外甥女非要来他公司当秘书,他左右为难,可老头子已找上门骂了3天,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偏偏屋漏又遭连夜雨,这不,他的心腹财务经理竟盗窃公司仅剩的30万元潜逃。现在,他就是心急火燎地去追人……

突然手机响了。冯吉烦躁地拿起电话,刚“喂”了一声,对方就劈头盖脸地骂了过来:“你还是不是人!真不要老娘了?”

他愣了,是姐姐。可不是,前天就接到姐姐两个电话:乡下母亲突患脑溢血住院,院方连下3次病危通知;所有家属都到齐了,就缺他了。

“我……一会儿就到。”冯吉匆匆回了话,双目紧闭。唉,累…真累!他想,假如现在没有了他,这个家、这个公司、这个世界都他妈的统统要完蛋。

突然,司机怪叫了一声。朦胧中,冯吉瞥见一辆乌黑的大卡车以排山倒海之势迎面压来。他绝望地喊了句:“老天爷,再给我3天……”只听“轰”的一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司机当场死亡。冯吉虽无大伤,却昏迷了整整18天。第19天,冯吉终于苏醒了过来,焦急地等在病床前的人们抢着告诉他:

银行已贷款,公司已恢复生产;官司打赢了;财务经理被抓,款已追回;儿子已被特招,外甥女也如愿到公司当了秘书……

他呆呆地听着,身子一下子软了许多。猛然,他想起了母亲,他不顾众人的阻拦坚决地回到了乡下。母亲脸色惨白,目光呆滞,气若游丝。

当冯吉泪流满面紧紧握住母亲的手时,母亲的眼睛一下子明亮起来,像一道闪电,紧接着永远地熄灭了。姐姐哭道:“娘不肯走,就是要见你一面啊!”

冯吉嚎啕大哭。他倏然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无论什么事离了他都行,惟一离不了他的只有自己的老娘啊!银行存款

这个星期六的晚上,妈妈像往常一样,照例坐在擦干净的饭桌前,皱着眉头盘算着爸爸小小的工资袋里的那点钱。

钱分成了好几摞,“这是付给房东的。”妈妈嘴里念叨着,把大的银币摞成一堆。“这是付给副食商店的。”又是一摞银币。“凯瑞恩的鞋要修一下。”妈妈又取出了一个小银币。

“老师说这星期我得买个本子。”我们孩子当中有人提出。妈妈脸色严肃地又拿出一个5分的镍币放在一边。我们眼看着那钱堆变得越来越小。

最后,爸爸又像往常一样说:“就这些了吧?”妈妈点点头,大家这才靠在椅子背上松口气。妈妈抬起头笑了笑,轻轻地说:“好了,这样就用不着去银行取钱了。”

妈妈在银行里有存款,那是件了不起的事。我们都引以为荣。它给人一种暖暖的、安全的感觉。我们认识的人当中还没有一个在城里的银行有存款的。

我忘不了住在街那头的简森一家因交不起房租而被扫地出门的情景。我们看见几个不认识的大人把他们家的家具给搬走了,可怜的简森太太眼泪汪汪的流。

当时我感到非常害怕,这一切会不会也落到我们头上?这时戴格玛滚烫的小手伸过来抓住我的手,还轻轻地对我说:“我们银行里有存款。”我马上觉得又能喘气了。

莱尔斯中学毕业后想上商学院。妈妈说:“好吧。”爸爸也点头表示同意。于是,大家又急切地拉过椅子围到桌子面前。

我把那只漆着鲜艳颜色的盒子拿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妈妈面前。那盒子是西格里姨妈在一年圣诞节时从挪威寄给我们的。

这个盒子是我们的“小银行”。它和城里的大银行不同之点在于有急需时就用这里面的钱。昆斯廷摔断胳膊请大夫时动用过。戴格玛得了重感冒,爸爸去买药时用过。

莱尔斯把上大学的各类花销,如学费多少,书费多少,列了一张清单。妈妈对着那些写得清清楚楚的数字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把小银行里的钱数出来。可是不够。

妈妈闭紧了嘴唇,轻声说:“最好不要动用银行里的钱。”我们一致同意。莱尔斯说:“暑假我到副食商店去干活。”妈妈对他赞赏地笑了笑,慢慢写下一个数字,加减了一番。

爸爸很快地心算了一遍。“还不够,”他把烟斗从嘴里拿下来端详了好一会之后,说:“我戒烟。”妈妈从桌子这边伸出手,无言地抚摸着爸爸的袖子,又写下了一个数字。

我说:“我每星期五晚上到桑德曼家去看孩子。”当我看到几个小妹妹眼睛里的神情时,又加了一句:“昆斯廷、戴格玛和凯瑞恩帮我一起看。”“好。”妈妈说。

又一次避免了动用妈妈的银行存款,我们心里感到很踏实。即使在罢工期间,大家仍是努力干活,这就使得去大银行取钱的事一再拖延。

这简直像游戏一样有趣。我们每个人都努力地、快乐地生活着。把沙发搬进厨房我们都没有意见,因为这样才可以把前面一间房子租出去。

在那段时间,妈妈到面包房去帮忙,得到的报酬是一大袋发霉的面包和咖啡蛋糕。妈妈说,新鲜面包对人并不太好。咖啡蛋糕在烤箱里再烤一下吃起来和新出炉的差不多。

爸爸每天晚上到奶制品公司刷瓶子。老板给他少量的鲜牛奶,但发酸的牛奶可以随便拿。妈妈把这些酸了的奶做成奶酪,味道也不错。

最后,罢工终于结束了,爸爸又去工作了。那天妈妈的背似乎也比平时直了一点。她自豪地环顾着我们大家,说:“太好了,怎么样?我们又顶住了,没上大银行取钱。”

后来,好像忽然之间,我们都长大了,工作了。我们一个个结了婚,离开了家。爸爸好像变矮了,妈妈的黄头发里也闪烁着根根白发。

在那个时候,我们买下了那所小房子,爸爸开始领养老金。也在那个时候,我的第一篇小说被一家杂志示用了。我兴奋异常。

收到支票后,我急忙跑到妈妈家里。我把支票放在她的膝盖上,说:“这是给您的,放在您的存折上。”妈妈把支票拿在手里捏了一会儿,眼睛里透着骄傲的神色。

我说:“明天,您一定得拿到银行里去。您瞧,我已经签上字把它落到了您的户头上。只要交给银行营业员,他就存到您的帐上了。”

妈妈抬头看着我,嘴上挂着一丝微笑。“哪里有什么存款,”她说,“我活了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进过银行的大门……”哥哥的礼物

那一年我10岁,哥哥尼克12岁。在我们俩想来,这一年的母亲节,完全是个让我们激动不已的日子——我们要各自送给母亲一份礼物。

这是我们送给母亲的头一份礼物。我们是穷人家的孩子,要买这样一份礼物,可就非同寻常了。好在我和尼克都很走运,出去帮人打杂都挣了一点儿外快。

我们把这事对父亲说了。他听了得意地抚摩着我们的头,“这可是个好主意,”他说,“它会让你们的母亲高兴得合不上嘴的。”

从父亲的语气里,我们听得出他在想什么。在他们一起生活的这么多年里,父亲能够给予母亲的东西真是太少了。

母亲一天到晚操劳不停,既要做饭,又要照料我们,还要在浴缸里洗全家人的衣服。母亲对干这一切活儿都毫无怨言。只是她很少笑,我们应该让母亲高兴些的。

“你们打算给她送什么礼物?”父亲问。“我们俩将各送各的礼物,”我答道。“请您把这事告诉母亲。”尼克对父亲说,“这样她就可以乐呵呵地想着它了。”

父亲说:“这样一个了不起的想法,竟出自你这么个小脑袋瓜里,你可真聪明!”尼克高兴得面泛红光。随后,他把一只手放在我的肩头,说:“鲍勃也是这么想的。”

此后的几天里,我们和母亲都在开心地玩着这个神秘的游戏。母亲干活时满面春风,她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但脸上却总是挂着笑容。我们家里充满着爱的气氛。

我经过再三考虑,最后买了一把上面镶有许多亮闪闪的小石子的梳子。这些小石子看上去就如同钻石一般。尼克很赞赏我的礼物,但却不愿说出他买的是什么。

“等我选个时间,我们再把礼物拿出来送给母亲。”他说。“什么时间?”我迷惑不解地问。“说不准,因为这跟我的礼物有关。你就别再问了。”

第二天早上,母亲正准备擦洗地板的时候,尼克对我点头示意,我明白了,然后我们就跑去拿我们为母亲准备的礼物。

等我回来的时候,母亲正跪在地上,显得疲累不堪地擦洗着地板。她用我们穿烂了的破衣片,一点一点地把地板上的脏水擦去。这是她最讨厌干的活儿。

紧跟着,尼克也拿着他的礼物回来了。母亲一看到他的礼物,顿时脸色煞白。尼克的礼物是一只带有绞干器的新清洗桶和一个新拖把!

“一只清洗桶,”母亲说着,伤心得几乎无法言语。“母亲节的礼物,竟然是一只……一只清洗桶……”尼克眼里涌出了泪花。他默然无语地拿上清洗桶和拖把便向楼下跑去。

我把梳子装进衣袋,也跟着跑了去。他哭,我也哭了。我们在楼梯上碰到了父亲。因为尼克哭得说不出话来,我便向父亲说明了事情的原委。

“我要把这些东西拿回商店去,”尼克抽噎着说。“不,”父亲说着,接过了他手里的清洗桶和拖把。“这是一份很了不起的礼物。我应该先想到才对。”

我们回到楼上。母亲还在厨房里擦洗着地板。父亲二话没说,用拖把吸干了地上的一摊水;然后又用清洗桶上附带的脚踏绞干器,轻快地把拖把绞干。

“你没让尼克把他要说的话说出来,”他对母亲说,“尼克这份礼物的另一半就是从今天起由他来擦洗地板。是这样吗,尼克?”

尼克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羞愧得满面通红。“是的,啊,是的,”他声调不高但却热切地说。母亲体恤地说:“让孩子干这么重的活会累坏他的。”

到了这个时候,我才看出了父亲有多么聪明。“啊,”他说,“用这绞干器和清洗桶干活,肯定要比原先轻松得多。这样你的手就可以保持干净,你的膝盖也不会被磨破了。”

父亲说着,又敏捷地示范了一下那绞干器的用法。母亲伤感地望着尼克说:“唉,女人可真蠢啊!”她吻着尼克……提前写好的信

“我很好!一切都很正常。胳膊恢复得很快,刚做过透视,再过一星期就可以拆石膏了,然后不久就可以出院了……”她提笔写道。

可是她想写的却是:“快回来吧,我惟一的远在天边的骨肉!我糟透了。让我再看你最后一眼吧。我的骨折很严重,我能从医生们的眼神里看出来,很快,我就要离开人世了。”

可是她是母亲,她不能这么写。死是肯定的了,对她的孩子来说,这是一种难以承受的打击。要是她赶了回来,停止了2个月后即将完成的学业,她面临的将是双重的灾难。

而光这一份就已经够沉重了……我不能再给她添加这另外一份……自从有了这个想法后,每天,她都强打精神,开始想着为她的孩子再做一些她所能做的事。

她开始一封一封地写起信来。这是她一直保持着的习惯,每周一封信。为了瞒住事实,每一封信都用的是一种平和而又轻松的语气。

写完了8封信后,在写第9封时,四肢便有些不听使唤了,有时一整天,她只能写上一两句。可是她还是坚持着写完了。

感觉到自己的日子不多了,她便请病房里那位专职护士在她死后按着顺序,照样每周一封地发出这些已提前写好、封好了的信。

那位在英国攻读学位的女儿每次收到母亲的信时,都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喜悦。在异地,只有母亲的关怀才是促使她不断努力的动力。

学期终于结束了。脱下那套为拍照而穿上的博士服后,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而就在这个时候,那第9封信也随着来到了。

我可爱的女儿,不要难过,不能不告诉你的是,在你收到这封信时,我已辞世近2个月了。请不要惋惜我们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这是我惟一能为你做的事了。你没有父亲,一直靠打工挣钱学习,你的成长极其不易。但好在千辛万苦,你还是入了正轨。

2个多月前,在你写信告诉我,说你将闭门不出以努力学习,直到获得学位后再给我写信时,我便有了这一想法。

前面那8封信都是我在病重时写成的。你没有看出破绽来,我很高兴。别哭泣,女儿,别浪费路费再赶回来看我的骨灰盒了,这没有多大意义。

你自幼就比谁都美丽。你比我怀你时所想象的要全面多了。但可惜的是,从小时候起,你就没有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常因为衣服而受同学们的嘲讽,实在是太对不起你了……感恩的方式

17岁的我,在离家30多里的县城念高一。那年秋天的一个晚上,我躺在床上看一本外国文集,其中有一个故事深深地打动了我。

杰克·罗伯特是一个远离父母的孩子,在他16岁那年的感恩节,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长大了,他想到了父母的恩情。他不顾窗外飘着的大雪,连夜赶回家,他要对父母说,他爱他们。

和他想象的一样,母亲打开门,他虔诚地说道:“妈,今天是感恩节,我特地赶回来向你们表示感谢,谢谢你给了我生命!”

杰克·罗伯特话还没说完,母亲就上前紧紧地拥抱并且亲吻了他,杰克的爸爸也从里间走出来,深情地拥抱着他们。

那种温馨幸福的场面,一下就掀起了我的思乡之情,蓦然想起今天正是西方的感恩节,是的,我决定像杰克·罗伯特一样,也给父母一个惊喜!

天太晚了,已没有车了。我去借了一辆脚踏车,心想,这样回家更能让父母感动。刚走出校门,发现正下着雨,我稍一迟疑,但想到杰克冒着风雪回家,我精神一抖,上路了。

一路上,我脑子里一直在畅想着母亲打开门看到我时的惊喜。汗水和着雨水浸湿了衣服,我依然使劲地蹬着踏板,只想早些回家去告诉父母我对他们的爱与感激。

终于,我湿漉漉地站到了家门口,心里怦怦急跳着敲响了门。门打开了,母亲一见是我,满眼惊慌地轻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啦?深更半夜的,怎么回来了,出什么事了?”

突然间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一路上演练过无数次的“台词”怎么也说不出口。“爸,妈……我,我……”“我”了半天,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一甩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了门,我悄悄地问自己:文学和生活相差就这么远吗?朦胧中,我听到父亲走出来问:“怎么了?”“谁知道怎么了,”母亲说,“问了半天他也不说。先睡吧,明天再说。”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后见父亲不在便问母亲:“爸去哪了,怎么没见他?”“你这孩子,出了什么事也不说,深更半夜地跑回家,我和你爸一晚没睡,天刚发白,你爸就上路了!”

“到哪去了?”我奇怪地问。“去你们学校,问问你到底出了什么事。他担心着呢!”“唉!”我叹了口气,没想到感恩不成,倒又欠下一笔……

那晚的故事终于使我明白,对父母的感恩方式有许多种,并不一定是在深夜赶回家。勇敢机智的家庭

二战期间,居住在法国第厄普市的伯瑙德夫人在丈夫加入前线作战军队后,便领着身边两个幼小的儿女:12岁的雅克和10岁的杰奎琳,投身到为解放祖国的光荣斗争行列。

母子3人都做着秘密情报工作。每周的星期四晚,一位法国农民装扮的人便送来一个小小的金属管,里面装着特工人员搜集到的绝密情报。

伯瑙德夫人的任务就是保证把它安全藏好,直至盟军派人前来取走。为了把情报藏好,伯瑙德夫人想了许多办法。

她先是把金属管藏在一把椅子的横档中,以后又把它放在盛着剩汤的铁锅内,尽管他们安全地度过了好几次德军的突然搜查,但伯瑙德夫人始终放心不下。

最后,她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把金属管藏在半截蜡烛中,外面用蜡封好,然后把蜡烛插在一个金属烛台上。由于蜡烛摆在显眼的桌子上,反而骗过了几次严密的搜查。

一天晚上,屋里闯进了3位德国军官,其中一个是本地区情报部的官员。他们坐下后,一位少校军官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揉皱的纸,就着黯淡的灯光吃力地阅读起来。

这时,那位情报部的中尉顺手拿过藏有情报的蜡烛将其点燃,放到长官面前。情况十分危急,万一蜡烛燃烧到铁管处后就会自动熄灭,伯瑙德夫人全家3口的生命危在旦夕。

伯瑙德夫人看着两个脸色苍白的儿女,急忙从厨房中取出一盏油灯放在桌上,“先生们,瞧,这盏灯亮些。”说着轻轻把蜡烛吹熄。

一场危机似乎过去了。但是,轻松的心情没有持续多久,那位中尉又把冒着轻烟的烛芯重新点燃,“晚上这么黑,多点支小蜡烛也好嘛。”他说。

烛光摇曳着,发出微弱的光。此时此刻,它仿佛成为这房子里最可怕的东西。伯瑙德夫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一旦这个情报中转站暴露,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这时候,小儿子雅克慢慢地站起来,“天真冷,我到柴房去搬些柴来生个火吧。”说着伸手端起烛台朝门口走去,房子顿时暗下来了。

中尉快步赶上前,厉声喝道:“你不用灯就不行吗!”一手把烛台夺回。

突然,小女儿杰奎琳娇声地对德国人说:“司令官先生,天晚了,楼上黑,我可以拿一盏灯上楼睡觉吗?”

少校瞧了瞧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把她拉到身边,用亲切的声音说:“当然可以。我家也有一个和你一样大的女儿。来,我给你讲讲我的路易莎好吗?”

杰奎琳仰起小脸,高兴地说:“那太好了……不过,司令官先生,今晚我的头很痛,想睡觉了,下次您再给我讲好吗?”“当然可以,小姑娘。”

杰奎琳镇定地把烛台端起来,向几位军官道过晚安上楼去了。当她踏上最后一级阶梯的时候,蜡烛熄灭了。我的姐姐

那一年的春天,我出了一场车祸,被轧断了一条腿,造成粉碎性骨折。医生说,治愈的希望非常渺茫。我整天瞪着天花板以泪洗面。

在小学教音乐的姐姐给我抱来了高中课本,默默地放在我枕边。我怒气冲冲地将它们扔了一地。姐姐弯下腰,一本一本拾起来,泪水从她眼里涌出来,我忍不住失声痛哭。

一天夜里,姐姐突然推门进来,把我扶起,指着对面那栋黑漆漆的楼房,激动地说:“弟弟,瞧见那扇窗了吗?3楼,左边第二个窗……”

她告诉我里面住着一个全身瘫痪的姑娘,和她的盲人母亲相依为命。姑娘白天为一家工厂糊鞋盒,晚上拼命地读书、写作。才17岁,已发表了十几万字的作品……

看着那扇窗子的灯光,我脸红了。“弟弟,拿出勇气来呀!”从那时起,那扇窗口的灯光时时陪伴着我。只要一看到那束柔和的灯光,我就不由自主地拿起枕边的课本。

在一个大雨滂沱的下午,姐姐为了抢救一名落水儿童,竟不幸牺牲了!噩耗传来,全家人悲痛欲绝。夜暮降临,凉风习习,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泪流满面。

突然,一束灯光柔和地射到我脸上,我心里倏地起了个念头:我想见见那姑娘,把姐姐的故事讲给她听,还要……还要感谢她夜晚的灯光,伴我度过了这个难熬的季节。

我拄着双拐,跌跌撞撞地爬上那幢楼,轻轻叩响了门。没有回音,我使劲敲了敲它。对面的房门打开了,一位老太太上下打量着我说:“小伙子,别敲了,那是间空房。”

我呆住了。“……这间房一直空着。2个月前,一个长辫儿姑娘租下了,可说也奇怪,她并不在这儿住,只是吩咐我晚上把电灯拉亮,第二天早上再把灯关掉……”

我扔了双拐,瘫倒在那扇门前,失声痛哭起来。耳畔似乎又想起姐姐那叮咛的声音:“弟弟,拿出勇气来呀……”小车

大宝满月的那一天,大宝爸就买回来这辆小车。“妈,往后您就用它推大宝吧!秦大妈像得了稀世珍宝一般,围着小车转了好几个圈,细细地看,轻轻地摸……

自此之后,公园的猴山前,江滨的柳荫下,长长的江堤,宽宽的大街……都留下了秦大妈推着孙子走过的脚印。

大热天,秦大妈给孙子买冰激凌,她自己一口也舍不得吃,后背的汗水浸湿了她的布衫。天冷了,秦大妈用小车当摇篮,哼唱着她当姑娘时唱过的家乡小调。

每每孙子在小车里睡着了,秦大妈便把孙子抱到床上,久久地注视着孙子的脸。秦大妈的小车满盈盈地装着她的情。

秦大妈用她的小车把孙子推到了6岁,大宝上了学前班。小车空了,屋子空了,她的心也空了。好些天,秦大妈常常呆呆地看着放在门旁的小车。

不知从哪天开始,秦大妈给她的小车派上了新用场——推着它去买菜、买米、买油、买盐……不管上商店还是上市场,不管买的东西多还是少,她都要推着她的小车。

车把上单系着一个小口袋,里边放的是大宝最爱吃的东西。她用小车给全家推来了香,推来了甜,推来了温暖和力量。

又是一个秋天。秦大妈从落满黄叶的垃圾堆里捡出几个破纸箱往小车里放。现在的秦大妈已经头发花白,脊背弯曲,脸上布满了皱纹。只几个纸箱,她拿起来显得很吃力。

“妈,厂子只给了一室一厅……我们搬去……以后您就不必……不必再早早地给我们做饭……”每当想起她病后不久儿子的这段话,她的心都像被针扎了一般。

远远地,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向她跑来。啊,是大宝!“奶奶!”大宝跑过来抢着推小车。“别地,别地,这车埋汰。”秦大妈劝阻着。

“快吃,还热着呢!”秦大妈擦擦手,从车把上那个口袋里捧出烤地瓜,笑容又浮现在她的脸上。

帮奶奶卖完破纸箱,大宝掏出一打钱,“奶奶,我爸我妈都涨工资了,这个月多给您50元。”

走到收购站外,四下看看没人,大宝从书包夹层里又掏出一个小包。“奶奶,这都是我攒的。您别捡破烂了,这些钱够您花的!行不行?奶奶!”

秦大妈接过那小包,小心地打开,硬币、纸币,五分的、一角的、两角的……满满的一包!她一把搂过孙子。一股暖流,夹带着酸楚涌上心头,秦大妈掉泪了。

一辆残破的小车静静地放在垃圾堆旁,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小车上,好像给小车覆盖上一层洁白的纱。这就是秦大妈的小车。一封寄错的情书

那年,我在远方城市的一所大学读书。一个下着大雪的冬天,我对同校的一个漂亮女孩一见钟情。我们年级不同,见面的机会很少,我甚至连她的名字也不知道,我决定写信给她。

你好: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才能表达我的一片心意。冬天的雪很大,天气很冷,请原谅我没有送你一束美丽的花或者一条暖和的围巾。

你似乎离我太遥远了,我们难得相见,即使见面,你也很少注意我,而且从不跟我说话。也许你从来没有给我留一个位置,也许命中注定我们只能一生都陌生着吧?

即使如此,我也永远不会怪你。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这个周末让我见到你好吗?我夜以继日地想你啊!最想亲近你的人于星期二深夜。

信写得很短,但是真挚可见。因为不知道她的名字,也就省了。写完信已经是深夜,我匆忙把信塞进一个信封里,就开始蒙头大睡。

第二天起床,室长告诉我,他捎带把我桌上的那封信投到邮筒里去了。“可是我没有写地址呀!”我惊呼。“写了地址,我只是帮你贴了一张邮票而已。”

天哪,那封情书,会被投到谁家的书桌上呢?我的桌子那么乱,根本就记不起那个信封上写的是谁的地址了。我竟然如此冒失。

周末的下午,我正在图书馆看书,同学来喊我,说是我父亲来看我了。我父亲会来看我?这不可能啊!父亲年轻时好赌,把家底输得精光,最后把母亲气得一病不起。

记得母亲去世前嘱咐我,如果父亲不戒赌,就不要认他。父亲也没有听从母亲的遗愿,依然嗜赌成性,若没有亲友的资助,我是不可能考上大学的。

所以我一直痛恨父亲。除了写信索要生活费,我几乎与他没有任何联系。回到宿舍,真的看见父亲坐在我的床边,吧嗒吧嗒抽着烟。

我不想见他,正要往回走,室长叫住了我。我怕在同学面前难堪,只好硬着头皮进了屋。父亲也不作声,只是嘿嘿地笑,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老伯,喝杯热茶吧。”室长热情地招呼父亲,“这么冷的大雪天,您一路辛苦了。”“不辛苦,不辛苦!我接到信就赶来了。”

信?什么信?我没有给这个不争气的父亲写过信啊!我疑惑地望了父亲一眼,却分明看到他脸上布满沧桑,稀疏的头发里夹杂着丝丝白发。这个当年的浪荡公子如今也老了。

父亲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晃了一下又收了进去。“啊……”我明白了,一定是那天晚上我晕了头,把它塞进了以前就写好准备向父亲要钱的信封。

我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差点失声大叫:那不是我那寄错的情书吗?但是我不能说出来。“龙仔。”父亲叫我,竟然用的是我的乳名。

“我接到信就匆匆忙忙赶来,今天正好是周末……龙仔,我对不起你……我该死!”父亲已经哭出声来了,我也想哭。

“龙仔,你能写信原谅我,我真高兴!”父亲走过来握住了我的手。“爸爸!”我还能拒绝如此让人心醉又心痛的亲情吗?我扑进父亲的怀里。父子两人抱头痛哭。

那封寄错的情书,就这样轻易地融化了那场大雪,也融化了横亘在我和父亲之间的坚冰。父亲后来开始正正当当地做生意,赚的钱也没有拿去赌博,而是攒下来买了一套房子。

我毕业后参加了工作,一直跟父亲住在一起,我们过着父爱子敬的日子。我一直不敢跟父亲说明那封情书的真相。有几次我向父亲讨要那封信,却遭到断然拒绝。

父亲说,他要一辈子珍藏着那封信。寄钱风波

李良玉看完外祖母的来信,难过极了,以至在教研室的角落里偷偷的哭起来。他是师范学院中文系老师,为人忠厚老实,他妻子却活泼漂亮,穿着时髦。

妻子和他结婚不是因为他的相貌,而是因为他的才气,但妻子认为现在时兴女人管男人,她从那些厉害女人那里学了些经验,管得李良玉什么事都得听她的,不满意时也忍了。

最近,他80多岁的外祖母来信说病了,她说只是特别想他,问候他一下。她还告诉他一定不要给她寄钱,一定不要寄。这句话,使李良玉落下了热泪。

李良玉2岁丧父,3岁丧母,是外祖母把他拉扯大的。外祖母是个孤寡老人,靠政府救济生活。为了养活他,只得给人家带孩子挣些钱。

李良玉初中毕业后,不忍心再念高中,想找个工作帮外祖母一把。“不念书怎么行?念!”外祖母是个倔强的人,一定要他念完大学。

到李良玉念大学时,用度大了,外祖母把佝偻的身子挺了挺,同时给两家人带孩子,一直到李良玉毕业分配到东北工作。

工作后的李良玉,平时总是把看电影和其他零用钱省下来,瞒着妻子给外祖母寄去,免得妻子针扎火燎的吵吵。

这次外祖母生病,他决定名正言顺的给外祖母寄200元钱去。谁知这话刚出口就遭到强烈反对。“什么?你上牙碰下牙说得容易!可钱呢?”妻子炸了,那双杏眼快变成两个圆球。

他赶紧把窗户、门关上,怕被别人听见。他走到妻子跟前,小声的带着哀求地说:“羽绒服下月再买还不行?先把那钱寄去……”

妻子半晌没吱声。停了一会儿,她劈里啪啦拿出一串钥匙打开五斗橱,掏出一叠钱,往桌上一扔,扯大嗓门说:“寄吧,都寄去!你也别回来吃饭,都扎紧脖子饿着吧!”

他看见妻子动了肝火,一时不知是争辩还是安慰好,怔怔地望着眼皮底下的几百块钱。妻子更来劲了,她胸脯起伏着,越动越急。

突然,妻子直奔过去,打开了窗户,又奔过来咣当一下推开了门,看那架式还想把墙也扒开,然后高声地喊道:“寄吧,去呀,去呀!”

说完,女人鼻子一酸,忙掏出漂亮的小手帕,使劲往脸上一捂,呜呜地哭了,哭得十分伤心。李良玉慌乱得傻了眼,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外面传来邻居的开门声、走动声。他赶紧把房门关紧,窗户关严,走到妻子跟前,低着头,喃喃地说:“别急,别急,以后再说……”说完,他走了,上学校去。这是早晨的事。

下午,妻子正在料理家务,邮递员送来一份包裹领取单。她接过一看,知道是他外祖母从四川寄来的几斤糙米和一些家乡土特产。

李良玉最爱吃四川糙米,叨咕好几回了。她想这就去到邮局取回,晚上给他做顿糙米饭吃,感动感动他,对付男人就得有软有硬才行。

还是每天回家的时间,他回来了。他显得很疲倦,头上沾着些粉笔末。妻子故意板着脸端上了一盘红辣炒肉、砂锅什锦汤和米饭。

他看到青白的米饭在碗里闪着光泽,突的一怔,然后急火火的捧起碗吃了一口,没等往下咽,就惊奇的瞅着妻子:“家乡四川米!”

妻子故意转过脸没吱声。“哪儿来的?”他眼睛在房间里来回巡视。“你就吃你的吧。谁像你……”妻子显出了她特有的妩媚和温柔。

李良玉陪了一笑,接着便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他越嚼越香……“良玉!”她叫他,然后格格笑起来,“外祖母真是老糊涂了,本来日子过得就紧,还花钱买东西寄过来……”

李良玉听了这句话,张开了嘴,呆望着妻子,嘴里那口饭再也咽不下去了。渐渐的,他的脸抽搐起来,使劲一闭嘴,眼泪刷一下流了下来,一直流到那闪着青色光泽的碗里。

“把钱拿来!”突然,他冲着美丽的妻子大吼起来。她先是一哆嗦,而后胆怯了,她不相信这个老实的丈夫能发出这种压倒一切的声音,像战士冲锋喊杀那样。

然而,他是真的怒了。妻子完全被他镇住了,怯怯地望着他。“听见了没有?拿出来!”他脸色铁青,目光严峻,好像要喷火。

妻子顺从的哆哆嗦嗦地打开橱柜,生怕弄出响动,惹他再发火,取出钱,怯生生的递到他手里。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当的一脚踢开门,挺着胸脯上邮局去了…… C6AnpIoM9Zg0lBGN1JTDe/DiepadWYQBM1ndrwrCtDNgbbw/ZFeo4ku8U130eB0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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