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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绯 / 甜心情正浓】

说好
做彼此的极品呢

/ 声沙

/ 戏格格

前言:

不是每一个童话都如此顺理成章,要征服女王,首先要让她成为一个懂得珍惜的女人。

1 . 气急败坏的女人

坐到傅月怀这个位置的人,已经是可以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可也免不了要出去陪酒。

是香港来的大老板,包下一整个夜总会的场,邀请了 H 市很多人。大家喝得多了就七嘴八舌,虚伪的、客套的、爆料的,后来傅月怀就坐在角落抽烟。

不知道那一圈围坐着的人说了什么,他们的目光纷纷望向傅月怀,打量而八卦,还有一丝鄙夷的神色。

第二天香港的大老板梁先生莫名其妙就取消了和傅月怀公司的合作。秘书徐景彬去打听,回来后咬牙切齿地告诉傅月怀:“傅总,他们说你以前是被富太太包养的小白脸,靠着土豪上位,才坐到现在这个位置,梁先生对你的人品产生了怀疑,于是取消了合作。”

傅月怀食指轻弹烟头,半晌没说话。徐景彬终于忍不住了,恨恨地说:“傅总,这次温童实在太恶劣了!散发这种诽谤的言论我们都可以报警了!”

“诽谤?其实她说得也没错啊。”傅月怀盯着楼下一个几乎小到难以辨认的背影许久,没有情绪地说,“而且她一直很恶劣,不止这一次了。”

有多恶劣呢?她会在他的商务酒席上雇女人大闹问他讨要堕胎费,在他约会时发短信给他女朋友说他是一个 Gay ,在他新闻发布会上找记者对他提出一些刁钻问题,让他下不了台……这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数不胜数,傅月怀甚至觉得,温童都能去组织一个复仇者联盟,或者开一个恶作剧公司,她折腾他的天赋秉然。

其实最恶劣的还是两年前,他卷铺盖离开公司,所有员工都来依依不舍地送他,就她没来,还说:“傅经理是因为私生活有问题才被辞退,公司明明待他不薄,他却带走了公司所有的客户资源,简直卑劣。”

那天城市下着小雪,他抱着纸箱子走出公司大楼,因为拦不到出租车而站在路边干等了许久。他下意识地仰头看,就像他每日清晨为她买早餐过马路时一样仰头看,目光在密密麻麻的窗户中一眼就能准确地找到她的办公室,她正站在窗边,神情看不清。男儿有泪不轻弹,傅月怀自有记忆以来的第一滴眼泪就在这个冰凉的冬日,滚烫滚烫地从脸颊流下,然后在风里冻成青青白白的泪痕。奇怪的是,温童做这种事、说这种话,从来不会显得气急败坏,反而是特别理直气壮,特别御姐范,仿佛她的糟糕都是他造成的,一切都是他欠她的一样。

“那,傅总,既然你这么包容温小姐,为什么不原谅她?”徐景彬的声音把傅月怀拉回现实。

傅月怀轻笑,为什么?

2 . 你在卡车上跳舞

六年前,爱尔兰都柏林市。

温童在爱尔兰出差半年,过来谈几桩跨国生意。爱尔兰人都特别讲究情调,时常会把聚会安排在郊区酒庄,她为了陪那些富太太,每次都是奉陪到底,喝多了是常有的事。

醉了就没法开车回去,可那天温童叫的代驾却迟迟没来。阔太太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醉醺醺的她一个人坐在酒庄门口等,好不容易来了电话,却是代驾满心抱歉地说地方太偏僻他迷路了,所以就来不了了。

酒庄主人看她这样坐下去也不是办法,正好有一辆运货卡车要进城,就让卡车主人顺便捎温童回去。

这就是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的悲哀,饶是温童穿着小礼服蹬着高跟鞋,打扮得再光鲜这时候也不得不坐在大卡车后面,随着车子的颠簸左右摇摆。不知道哪里坏掉了,卡车一直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温童迎着夜风忍不住哼起歌来,喝醉了的声音飘忽得厉害,还跑调得“惨不忍听”。觉得这样还不够带劲,温童拎着高跟鞋飘飘欲仙地跳起舞来,手一甩,高跟鞋就从卡车上飞出去,落在了路中央。

温童还不算醉得神志不清,这一下就被吓得清醒了,忙叫司机停下车,她提着另一只高跟鞋赤脚下去捡。却被一个骑着自行车的青年先捡了起来。

青年穿着白衬衫,黑发黄皮肤,一手扶着自行车,一手拎着高跟鞋,站在路中央左右张望。

Is this your high heel ?(这是你的高跟鞋吗?)”他的声音像是在念诗,英文很流利,却没有西方人那么顺其自然的卷舌。

亲切啊,是个亚洲人。

温童有点站不稳,摇摇晃晃地拍了下青年的肩:“是我的,我的高跟鞋。”

时间正好是十二点,夜风吹过来,风里还有酒醉人的味道,这一幕像是童话。

青年笑了,改用普通话说:“好巧,我也是中国人。”

他把高跟鞋递给温童,微微挑眉,“我帮你?”

温童点头。

他蹲下身,扶着温童为她穿好鞋,这时卡车司机也跟了过来,他好心地问傅月怀会不会开车,反正这里离酒庄也没有很远,不如让他开温童的车送她回去。

这个青年就是傅月怀。那时他还是爱尔兰都柏林大学的研究生,正好在这附近打工,下了夜班骑自行车回学校,才会遇到温童。她留了他的电话号码,没过几天又打电话问他有没有空来代驾,傅月怀正在图书馆,本想拒绝,可心里却有个声音催促他快去。一想到能见到她,他就有种莫名的悸动。

也许都是同胞,会格外亲切吧。

温童问他有没有兴趣兼职做她的代驾,她开出的薪水很高,傅月怀便同意了,辞去了现在的这份兼职。

接送温童的次数多了,傅月怀会在身上备点醒酒药和矿泉水。她并不推托,每次都礼貌地感激。在她醉得并不那么厉害的时候,他们也会寒暄几句,简单地聊聊生活,她知道他是留学生,他知道她是某公司女老板,来爱尔兰谈跨国公司的旅游合作。

他们之间保持着点到为止的交流和距离,除了很偶尔的神碰撞,傅月怀眼里有很深邃的光,而温童只是朝他微笑,不躲避,也不点破,她更像一只游刃有余的老狐狸,明知有端倪,偏偏还默认了这种可能性。

离毕业回国的日子越来越近。

傅月怀不否认自己对这个女人有好感。谁能拒绝这样的女人呢?有姣好的容貌,有成熟的谈吐,有自己的事业——以及事业线。

可是他也清楚地知道,虽为同胞,但终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而且他一回国,茫茫人海,就是一场永远的分离。

傅月怀下定了决心。他最后一次为她代驾,打算到了目的地就跟她告别,然而把车开到地下车库的时候,突然从暗处走出来七八个手持铁棍的男人,缓步靠近,将车子包围。

温童颤抖着按住他的手臂,强自镇定地说:“他们是冲我来的,先别下车。在车里就没事,车玻璃全都是钢化玻璃,他们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他左手一掰,将全部车门锁上。

外头的人一句话也不说就开始砸车,巨响一起,温童就再也抑制不住恐惧地抱头尖叫。还有人跳到车顶砸天窗,让人心悸的“咚咚”“砰砰”声来自四面八方,将他们包围。

温童颤抖着在座椅上缩成一团,傅月怀也顾不上什么,脱下外套蒙在她头上,替她捂住耳朵虚抱着她,安慰道:“没事的,你的车贵,质量肯定过得去,砸几下就砸几下,别怕。”

头顶又是一声恐怖的巨响,刚镇定下来的温童又吓得浑身一抖,失声尖叫。傅月怀索性探过身把她的头按到自己怀里,反复说:“别怕,别怕。”

温童毕竟也不是小女孩了,很快语气就恢复了些许镇定,在他怀里闷闷地说:“我真没怕……就是这声音忒恐怖,你再把我捂得紧点……你快说点别的东西转移一下我的注意力……”

“……说什么?”

“随便说,你快说啊……”她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了。

傅月怀脑子也一片空白,紧张之下想到什么便脱口而出:“好吧……就说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吧,觉得你长得特别有东方女人的古典美,在这么多西方人面孔里让人过目不忘……”

“砰——”一声巨响,傅月怀把她抱得更紧了。

“后来我经常在想你到底有多少酒局……一个女人这么在外打拼,看着都让人心疼……虽然说起来挺可笑的,我还没有赚钱能力,反而替你一个女老板感到不容易。”

她在他怀里颤抖了一下。

“能够这样伸手保护你……我觉得很荣幸……我觉得……”

最后一声巨响和猛烈的震动过后,四周一片大劫过后的寂静,傅月怀猛然从绷紧的状态清醒过来,才知道自己正在说什么,后半截话被他生生吞了回去。

黑暗中那些人影离开停车场。两人坐在已经变形的车内沉默地等了好久才敢下车,温童在车把手上看到了一张纸,上面赫然写着:“ NO MORE TIME.

傅月怀问:“他们都是什么人?”

温童顿了顿,没有隐瞒地告诉他:“都是当地黑帮的人,我谈的生意牵涉了他们的地盘,我不肯让……就被他们警告了。”

傅月怀没有接话。他这时才恍然大悟,他们所处的生活是截然不同的,他在大学里过着单纯的留学生生活,而她在商场上腥风血雨。他只是无意间闯入了她的生活,窥见了她的脆弱,就生出了想保护她的心。

他却是那么不想洒脱地走人。

3 . 不是缘分不撮合

傅月怀在都柏林留了下来。

他退了回国的机票,拿到毕业证书后甚至都没有在当地找工作,而是留在温童身边给她当专职司机兼保镖,在外人看来,他就是被温童包养了。其实以他的学历和能力,回国后进任何一家全球五百强企业都不在话下。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一个男人这样其实很窝囊。

但他就是想不开,想分分秒秒地看到她,想保护她,生怕她再惹上什么麻烦而他不在她身边。

温童这么精明的女人,怎么会不知道傅月怀的意思。他们彼此都没有承认过关系,却会熟稔地牵手、接吻、同床共枕。一切都一气呵成,对于都市男女的快节奏来说,他们的进展还不算是最迅速的。

她是情场上的老狐狸,面对他只是秉着不拒绝、不主动、不负责的态度跟他耗着。其实她还是典型的恃宠生骄的人,也许是从来都是娇生惯养、众人追捧的缘故,所以觉得男人一切的好都是理所当然。

她享受傅月怀给她的所有关心,在他的照料下她不规律的生活有了改变,按时吃饭、控制酒量、还有一个能流畅用普通话交流的好对象。可她还是会当着傅月怀的面对男人们暗送秋波,在酒桌上八面玲珑地应酬。一开始傅月怀默默忍受,可时间一久,他作为男人的占有欲无法再忍。

那天他直接把温童从酒桌上拉了出来,他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让这场从没被承认过的脆弱关系彻底结束。

第二天傅月怀就买了回国的机票,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漫长而无聊的飞行时间让傅月怀开始怀疑这梦一样的三个月,也是他这辈子最出格的三个月。他觉得这场爱情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是因为他们没有缘分。如果有缘分的话,他们就不会在同龄的情况下,却处于这样天差地别的生活里。

她就不会在他问“温童,在你眼里我是什么”的时候,微笑着、不甚在乎地反问:“月怀,你觉得是什么?你不会当真了吧?”

话都说成这样了,其实傅月怀已经明白了,他只是她的消遣,是她众多追随者里她没拒绝的那一个。

而他仍然坚定地把这一切的错过和情感的落差归罪于没有缘分,这样的解释能让人好受一点……至少男人的尊严,保住了。

傅月怀回到上海后,醉生梦死了一个星期,才收拾自己踏出家门找工作。当他意外地在人才招聘市场看到温童时,他才明白,这事不怪缘分。

缘分撮合得已经够多了。

温童见到傅月怀,笑眯眯地对他招招手:“同学,投一份简历吧。”

他故意跟她抬杠:“温女士,不好意思,我已经有东家了。”

“傅同学,你学工商管理的吧?我们公司正好缺少优良的管理层人才,你来我们公司也会有很好的发展,不如考虑下跳槽?”温童客客气气地笑着,手一伸却直接抢过了他手里的简历。

“那温女士让我跳槽的条件呢?”

温童本来只是开玩笑地说说,一个刚毕业的研究生怎么可能直接让他到管理层,然而看着傅月怀的简历她渐渐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天哪,我都不知道你这么牛,”她抬起头看他,“你只要跳槽,要什么条件我都开给你。”

“老板娘,要不我给你干活,你包养我吧?”

傅月怀又窝囊了。这个时候,他难道不应该很有骨气,潇洒地甩手走人吗?可他做不到。他想想,觉得其实他们是有缘分的,从都柏林到上海,茫茫人海又让他们遇到。他不能辜负了天意。

归根结底,傅月怀这辈子都被困住了。他心甘情愿把自己锁牢,把钥匙交给温童。一个太在意,另一个就变得肆无忌惮。

4 . 最大的败笔

于是傅月怀就进了温童的公司,帮她打理事务,然后他才知道这外表光鲜、声名赫赫的大公司在温童手里是怎样一个烂摊子。她除了看起来干练利落之外,缺乏管理能力和经商头脑,所以这也是她到处应酬的原因,她年轻貌美,撒个娇、敬个酒就能找人帮她办事。但自从傅月怀介入她的生活之后,他就坚决不再允许她有太多的应酬,他帮她揽下了所有的事。

傅月怀几乎把自己全部的青春都投入到温童的公司,他十分对得起他那份惊人的简历,帮她把公司从低谷拉到高峰,用不到五年时间打下 H 市旅游业半壁江山。

温童和傅月怀也在一起五年了。有钱人的风花雪月其实很纯粹,他们从一开始恋爱就未曾被生活和时空所困,一起奋斗,一起享受,不矫情也不挑剔,只要在一起的时光都是快乐的。他们可以欧洲十日高档游,也可以当背包客穷游山水;他们能在旋转餐厅里共进晚餐,也能蹲路边吃几块钱的烧烤串乐此不疲;他们会因为一个项目在公司几天几夜加班加点,也会窝在家里两个人对战一通宵的游戏……

在温童身边走马观花经过那么多男人,傅月怀是留在她身边时间最长的。他们如胶似漆,感情几乎没有出现什么问题,或者说,他有了前车之鉴,练就了一颗无限容忍的强大心脏。他不加干涉、不敢占有地爱着她,他的爱让温童觉得自由极了,所以她习惯了他的存在——既能被人稳定照顾,又能自由沉溺纸醉金迷的贪欢中。至于她对他是不是爱,温童也不敢肯定。毕竟,她爱过太多人了。

温童没心没肺,偏傅月怀又恨不得把她放在手心里宠,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如果不出事,也许他们真的就能这么过下去了。

可人都是会犯傻的,谁犯规了谁就得出局。傅月怀以为都在一起这么多年,该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所以他求婚了。

求婚的场景很浪漫,但是温童立刻就慌了——除了五年前躲在车里被砸的那夜,温童还从没有如此惊慌过。她支支吾吾地说:“月,月怀,我的户口本很早就找不到了。”温童以为傅月怀不会介意,他一直都很温顺体贴,但她真的把他的底线想得太低了,这一回他生气了。

傅月怀回家从柜子里翻出她的户口本摔在她面前,毫不犹豫地拆穿了她的谎言:“温童,你根本不需要对我说谎,你还是跟五年前一模一样,你根本没认真想过和我在一起。我问你最后一遍,和五年前一样的问题,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

温童蒙了。

最佳情人?得力助手?她的脑子乱哄哄的,女人的预感让她意识到自己可能要失去他了,她觉得自己应该和五年前一样云淡风轻地反问他,可看到他额角的青筋突突跳动着,喉咙里仿佛压抑着一只咆哮的怪兽,温童第一次觉得自己不认识他了。

也许是她一直都习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却突然有一天发现,原来这个男人只是故意放低自己在迎合她,他一旦决定站回属于他的高度,那种压迫感让温童感到害怕。

她的眼里竟溢出了泪水,可她始终没有回答。

他摔门而去之前,一贯温润的脸庞上勾出一个讥讽的笑:“温女士,你什么都想要,自由和爱情,暧昧和稳定,到最后,你看看你自己像不像一只丧家之犬?”

这是傅月怀对温童说的最后一句话,这也是五年来他对她说的第一句狠话。

第二天傅月怀就把办公室收拾得干干净净辞职了。整个公司都轰动了,好奇地想知道这个支柱一般的男人为什么要走。当越来越多的人来询问温童时,她气急败坏地抹黑傅月怀——她拉不下脸承认是自己被抛弃了,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在她心里嚣张着。她不能就这么让他占了上风,她要和他势均力敌。

而他只是站在离她很远的地方,不辩解也不否认,那么哀伤地看着她。

傅月怀出了公司站在路边打的,才意识到自己那么用力地拼搏了五年,竟然连一辆属于自己的车都没有。这五年他赚到的全部东西都给了温童,所有车、所有房,他没有一点私心地全部划到温童名下,甚至到后来他都不需要温童给他发工资。他认为她的就是他的,他只要有她就可以了。他太早地把他当成温童的自己人,这也许是傅月怀此生最大的败笔。

5 . 温小姐,不要误会

傅月怀有时候是个很傲娇的人,傲娇演变到某种程度就是绝情。他的手段越来越凌厉,在短时间里另起炉灶,以他在业内良好的信誉和资源,再加上他天生的经商天分,把一家小公司渐渐扩张到一个大集团,隐隐与温童有针锋相对之意。

而温童的人生可以被一句话高度概括——“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当傅月怀无论如何都不理她的时候,她开始感觉到恐惧,意识到这不是一次赌气或者玩笑。温童试着去找傅月怀,都到了半路上却退却了——她的自尊心阻止她去向傅月怀示好,只能改用恶劣而蹩脚的手法旁敲侧击地在他的生活里捣乱,想对他造成哪怕只是微弱的影响。骨子里她是个十足的小女人,她不甘心傅月怀就这么离开。

和傅月怀分手两年,温童的公司已经出现无法挽回的大问题,不少精英跳槽,她高价请的管理者却利用财务漏洞卷钱跑了。她本就没有多少头脑,亲自上阵做了几桩糟糕的生意之后信誉急剧下降,已经没有多少人愿意跟她合作。

当她在一团糟的生活里真正意识到傅月怀曾经有多用心为她时,她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她把傅月怀做的一切都当成理所当然,却不知道他也是凡人,也需要她的真诚相待。

所有的纸醉金迷,所有的繁花似锦,也都比不上一个真心待你的人。可是没人教过她要怎么珍惜。

生活兜了一圈,温童又开始了她那种应酬的生活,到处找人帮忙,看人脸色。

她和傅月怀是在一个酒席上遇上的,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温小姐酒量好,今晚一定要把她灌醉。”座上之人你一杯我一杯地敬温童,唯独傅月怀没敬,不过没人发现,他们当时恋爱也只有少数人知道。喝到散场温童险些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傅月怀走过来,蹲下身扶住她,问需不需要代驾。

温童一直觉得,傅月怀一定还是爱她的,他只是被她气得不想原谅她,但五年的爱情,他不可能说放下就放下。她半醉半醒,抱着傅月怀号啕大哭,想说的话都被淹没在眼泪里。

他送她回到家,温童死活拉着他不让他走。半推半就之下两人也是稀里糊涂到了床上,轻车熟路做了顺其自然会做的事。

半夜温童酒醒,口渴得厉害起来喝水,傅月怀没睡,起身帮她倒了一杯水。房间里没开灯,他们之间沉默着,静了好久,温童握着他的手,眼泪砸在被子上,她说:“月怀,我们和好吧。”

傅月怀开始穿衣服,从皮夹里掏出一沓钱压在床边,没有情绪地说:“温小姐,你不要误会。”

6 . 田螺公子

没多久温童就破产了,知道消息后傅月怀只简单地说了一个字:“哦。”

坐在办公室里半天,他却连一页文件都看不下去,到底是沉不住气,叫人打听了温童的住址。

徐景彬又问了那个问题:“傅总,既然你这么为温小姐担心,又为什么不原谅她?”

这次傅月怀终于回答:“不是不原谅,是被她伤怕了。

如果她曾经回馈给我哪怕只有一点的珍惜,我也不至于如此心寒。”

但傅月怀还是一个人去了温童的住处。

温童不在家,据房东说是出去工作了。她在一家小公司做公关,早出晚归,赚得却不多。她是要面子的人,宁可自己过得艰难也不愿意回头去找以前的老朋友。傅月怀给了房东一笔不菲的钱,房东再三犹豫之下还是给他开了门。

温童的生活环境真是太糟糕了。

垃圾桶里扔满泡面袋,脏衣服到处乱扔,床铺乱得跟猪窝似的,桌上放着乱七八糟的资料文件,上面用五颜六色的笔圈圈画画,条例旁写满备注,足可见主人对这份工作的用心,而她以前从不这样。

他按照她以前的习惯帮她收拾好房间,把她冰箱里的菜全部换过一遍,柴米油盐帮她备齐后才离开。温童粗心,回家后没发现端倪,也压根没往那方面想,以为只是房东的好意,对这个中年大婶充满了感激。

此后傅月怀隔几天就来一次,不动声色地在她泥沼般的生活中拉她一把。那天他从她家里出来,楼下院子里围着老人小孩,老人正在讲“田螺姑娘”的故事,一个人捡到一只大田螺养在家里,每天回家后发现桌上都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后来才发现是那田螺变的姑娘在默默做这一切。

傅月怀嘴角抿起一个百感交集的笑,他也算是堂堂老板,却默默做着一个“田螺公子”,说出去似乎有点可笑。但这也没什么,当年他还当过她的司机和保镖。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放心不下她。

然而傅月怀也太小看温童了,他以为只要跟房东串通好就能万无一失,却没料到,温童会在地板上他无意间留下的脚印处发现端倪。

发现时温童也没有想过会是傅月怀,她以为家里进贼了,请了一天假在家里守株待兔,却看到开门进来的是傅月怀,他西装革履,左手却滑稽地提着一袋子蔬菜,右手拎着洗衣液,站在玄关轻车熟路地换鞋。

她以为是太长时间没见到他,自己出现了错觉。

7 . 用婚礼羞辱我

停顿的几秒像是他们走过的漫长岁月,过后温童突然歇斯底里起来,她从没有这么失态过。她把傅月怀推出门,而他杵在原地像是一根柱子,看着温童开始发了疯似的砸东西。

她要把他整理好的一切都破坏掉,她要对他曾经的抛弃以牙还牙,然而这种破坏是双方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傅月怀的心血,砸到最后她自己的心也支离破碎了。她号啕大哭着坐在一片狼藉中,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傅月怀仍然站在玄关,自始至终沉默着,末了他缓缓地走到温童身边,问:“家里被你弄得这么乱,你要怎么住?”

“要你管!”她吼了他一句。

傅月怀伸出手:“走吧。”

她茫然地看着他。

“回家。”他说。

傅月怀曾经以为,他的感情已经寒成了永冻冰,而在见到温童的这一刻,他开始有点明白,其实只是下了一场雪,一切很快就会回暖融冰。

他到底还是跟温童和好了。

生活的大劫让温童变乖了,不再那么神采飞扬,也不再那么嚣张跋扈,她全心全意跟在傅月怀身边,仿佛她剩下的一生、所有的时间,应该都用来爱傅月怀一般。

虽破镜重圆,但终归不再是从前的恋人了。傅月怀开始爱得有所保留,爱得战战兢兢。他把自己藏在漫不经心里,跟以前的温童学会了那招——一头享受她的爱,一头又扎在纸醉金迷里不出来,他身边有了越来越多的女人,哪怕有一些人的出现,只是为了刺激温童的神经而已。

不过这些行为也只是点到为止,像是偶尔被蚊子叮一口的伤痛,无足轻重。他们相安无事地过了一年,两个人在来来回回的折腾中都不小了。七夕节傅月怀第二次求婚,温童欣然戴上了戒指。

两个人不是第一次恋爱,却是第一次筹备婚礼,他们又重新进入了一种热恋的状态,仿佛芥蒂从未存在过一样。大婚在即,徐景彬却告诉了傅月怀一件事。

傅月怀被彻底伤到了。他是在婚礼那天消失的,温童在全市媒体面前彻底丢了脸。而她只是冷静地换掉婚纱,把自己关在婚房里待了三天,出来之后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早知道他要走,只是没想到他这么狠,用婚礼来羞辱我……幸好,我还留了一手。”温童重新过上了那种富太太的生活,灯红酒绿,好不热闹。几天后,徐景彬把她从醉生梦死中拉出来,质问她怎么一点都不难过时,她如是说。

“傅先生那么爱你,从没有想过要离开你,是你不讲道理在先,偷偷把傅先生的资产都转移到你自己名下,你现在怎么还这么理直气壮地诽谤他?”徐景彬气得跳脚。

“他爱我?”温童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笑起来,“他爱他的小雪、晚晚、心雨、桐桐、莫兰,哪里分得出心思爱我?他一时兴起要我当傅太太,以后难保哪天不高兴了就把我赶出去,我不为自己打算,难道又要落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她历数的都是他这些年的情人,徐景彬目瞪口呆,他不知道女人的心里原来都埋着这么多事却隐忍不发,女人的心眼原来都这么小。

原来爱了这么久,他们都不再有安全感。

徐景彬气呼呼地扔下一撂文件:“傅先生早就去做了公证,把他所有的婚前财产都划到你名下,他说如果有一天你们离婚了,财产全部给你。他说他还能东山再起,你只需要过一辈子好日子就行了。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些女孩,你什么时候见过傅先生真的左拥右抱了?”

8 . 爱了这么多年

第一年,温童还是若无其事地过日子,她觉得自己没错。

第二年,温童终于坐不住了,她承认自己错得太离谱了,她理直气壮地伤他还不自知。她开始满世界找傅月怀。

第三年,她还在找他,无果。第四年,第五年……

爱尔兰一个小山村,一个中国男人在这里的孤儿院当国际义工已经五年,平时负责给孩子们上上课。

那年圣诞节孤儿院办了一个简陋的 Party ,附近酒庄赞助了很多酒,中国男人喝了很多,醉得迷迷糊糊,竟然拉着人开始将他的故事。

孤儿院里也有几个中国人,听得懂他在讲什么,而其他人都是面面相觑,只看到这个从来都稳重刚毅的男人讲到最后哭起来,有人问:“那你为她做了这么多,为什么又不让她知道?”

“她啊……拼了命爱她的时候她好像永远也看不到我……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记住我……谁能告诉我……怎么才能让她把我铭刻在心?怎么才能让她珍惜我?是不是只有让她恨我?”

“这个世界上,恨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如果有一天,她学会珍惜了呢?你还是不原谅吗?”

“就算她学会了……可是我们已经没有缘分了……”

“那就让她恨着吧……”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过完圣诞节,傅月怀又开始给孩子上课,他家在离孤儿院好几里的一个小庄子,早出晚归,辛苦却踏实。

有一天回家,他发现家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桌上摆满热腾腾的饭菜,他愣了很久,才动筷子。

第二天他上完课回家,还是这样。

第三天,他没有去上课,躲在家里。他看到温童从后院走进来,麻利地帮他做家务,挽起袖子系上围裙炒菜,她以前十指不沾阳春水,从来不肯碰这些粗活。

她是真的变了。

躲在门后的傅月怀眼里流下滚烫的泪,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二次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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