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台北,第一个想去的地方,竟是淡水河边。罗大佑唱过一首歌,叫《超级市民》,不妨将歌词抄录一下:
那年我们坐在淡水河边
看着台北市的垃圾漂过眼前
远处吹来一阵浓浓的烟
垃圾山正开着一个焰火庆典
于是我们欢呼——亲爱的台北市民
缤纷的台北市
垃圾永远烧不完
大家团结一条心
时间过了很多年,现在的淡水镇,淡水,怎么样呢?
从台北坐捷运到淡水只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但这里却已经从繁忙的大都市变成了云淡风轻的休闲小镇。淡水的捷运车站外观是皇城门式的建筑,黄色瓦檐,很有些明清古城墙的味道,紧挨淡水河边。
步出古色古香的淡水捷运站,正是烈阳当空的正午。股股热浪裹挟着水气,迎面扑来。
■ 好大一只螃蟹!
走入淡水中正路、公明街、三民街一带,便是人们常说的淡水老街了。几条老街都不是很长,街上的古董艺品店很显眼,烘托着老街的古色古香。水雕、流木、香陶、油艺等是用来收藏的,还有一些如陶笛、水鸟笛、竹蝉等是用来赏玩的。我徜徉其间,居然发现一种小时候玩过、现在已很少见到的“竹水枪”,一支30台币。老板说,因为便宜,在台湾也很少人生产了。
台湾流行这样一个说法“一个淡水镇,半部台湾史”。数百年来,淡水接纳一波波汹涌澎湃的历史风潮,演绎一出出撼人心魄的历史事件。这些富有传奇色彩的故事,直到今天,依然保留着弥足珍贵的痕迹。
中正路上有一座福佑宫,这是淡水最老的一座庙宇。
福佑宫创建于雍正年间,嘉庆元年(1796)重建,庙内供奉妈祖,是早期淡水先民的信仰中心。
庙前廊柱上,“嘉庆元年建”刻字清晰可辨。进得庙宇,中庭四周有一根根石柱环绕,柱上刻有对联及捐赠者的籍贯和姓名。从“晋水”、“武邑”、“惠邑”、“银同”、“清溪”、“兴郡”等字样,可以明白200年前的移民,就是分别从这些地方来到台湾,共同努力打拼出一片新天地。
沿着淡水老街一路西行,尽头便是闻名遐迩的红毛城。
穿过绿藤密布的南门进入城堡,偌大的堡内,花木扶疏,浓荫蔽天。主堡的外墙高耸直立,朱红的墙体十分抢眼。
城堡前,陈列着几尊清朝的古炮。沉默的炮口指向悠悠流逝的淡水河。古炮是英国人用来作装饰的,背后却包含了深切的悲哀和无奈。
红毛城前身为圣多明哥城,由西班牙人所建。后荷兰人赶走西班牙人占据城堡。当时本地人称荷兰人为“红毛”,红毛城因而得名。
红毛城是座方形城堡,兼具军事防御、领事办公之用。城堡自17世纪兴建以来,数度易主,先后历经西班牙、荷兰、明郑、清朝、日本和英国的管辖。直至1980年,在台湾民众的强烈要求下,台湾当局才收回管理。
堡内各室除介绍古堡的形制结构外,还有台湾历史文物的展览。在一间展室里,有一件很特殊的文物复制品,是1661年荷兰殖民者向郑成功投降时签订的条约。文件镶在一个鎏金的框盒里,形如蝌蚪的文字龙飞凤舞。谁会想到,繁复如画般美丽文字背后的和平,是靠一场场血战搏杀争取而来的。
出红毛城继续西行不远,是一古炮台的遗址——沪尾炮台,为清朝首任台湾巡抚刘铭传所建。斑驳的墙垣,满布铁锈的栏杆,见证了台湾百年沧桑。炮台门额,刘铭传亲题“北门锁钥”四字,苍劲有力。
登上炮台口,古炮早已不见踪影,唯有萋萋荒草,仿佛诉说着当年沪尾军民英勇血战,保卫台湾的故事。
沿着淡水河边的路一直走便是渔人码头,这里是淡水看夕阳最美的地方。
眼前的淡水像一条温顺的小龙,安卧在我的脚下静静地流淌,它尾朝台湾的东部山脉,头朝西,通向台湾海峡,好像一个远嫁的姑娘,面对故乡,把它内心的喜怒哀乐毫不保留地向海峡倾吐。
河边浅滩上停靠着数艘小木舟,船家眯着眼,坐在堤岸边,河水拍打着堤岸,不急不缓,河面粼粼波光晃着人的眼。望着码头对面的小岛,有些厦门鼓浪屿的味道,也难怪,本就是同一方水土。
渔人码头上最显眼的建筑无疑是这座情人桥了。白色的拱形桥身,简约的斜拉设计,一端高高耸立的桥塔像一面白色的风帆,传递着一帆风顺的祝福。情侣们在桥上照相,桥下游艇来回穿梭,形成独特的风景。
情人桥的名字虽然很动听,但传说中却暗藏凶险。据传说,如果只走过来而没有走过去,情人们可能就会很快分手。甚至如果只走了奇数次,而不是偶数次,也会分手。但即使如此,依然阻挡不住人们来情人桥欣赏她婀娜多姿的万种风情。
耳边传来吉他声和歌声,声音来自桥前广场上的一位流浪歌手,为这里本就浪漫的氛围又增添了一笔。
傍晚往回走的时候,夕阳开始燃烧码头,江面上多了几分凝重,也多了几分热烈。在时空交错中,那些情人许下的天长地久的誓言也被刻进了淡水绚烂的暮色之中。
车站前的空地上,一个打扮奇特的西方人在打太极拳,围了好几圈的看客,我也钻进去看了一阵热闹,老外虽沉默不言,可是一招一式还颇显几分功夫,引得大家连连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