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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灯市中永远有红男绿女

几日后的正月十五,李瓶儿送来一明一暗两个帖儿,明里邀请吴月娘等女眷来狮子街看灯吃酒,暗里约西门庆夜晚相会。月娘诸人吃至晚间陆续离去,而老西与一干帮闲在李桂姐院中厮混,心中想的是与瓶儿之约,早早离去。

一般说来,元宵灯市的起源,应是元鼎五年(前112)汉武帝设坛祭太乙神,由此两千余年延续至今,大约可入选《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了。

两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元宵灯市跨越朝代变迁、种族兴替,是华夏大地上永恒的亮色,是一个全民参与的狂欢节。灯市中永远有欢歌笑语,永远有红男绿女,永远有潘金莲吐瓜子皮之类显摆,永远有李瓶儿白天请人吃饭夜晚偷人汉子之类伎俩,永远有种种色色的善与恶、得与失、富与穷、实与虚、骄矜与巴结、大阴谋与小把戏……元宵灯市是市井万象的集中呈现,毋怪《金瓶梅词话》的作者乐此不疲,给我们留下一个又一个灯市描写的范本。

总觉得“词话”这种小说样式,于传统叙事之间,穿插着大量韵文,写景言情,肆意铺陈,大是方便于对民情风物的描述,此一回便是显证。我们看书中写元宵佳节,写灯市繁盛,写熙攘喧哗于市井的男男女女,五百年前一幅世俗画卷活生生展开在目前,令人啧啧叹羡,令人目不暇接。

岁岁逢元夜,金娥闹簇巾。元宵观灯,给平日里拘束于深宅大院中的女眷一个机会,也给她们一种思想解放的感觉。吴月娘等人应邀到李瓶儿的新宅做客,临街楼上饮酒观灯,却是饮酒为辅,观灯亦为辅,而以显摆、炫耀、张扬、嬉戏为主也。楼上观灯何须“探着半截身子”?却也正须使劲儿向外探出;嗑瓜子何须将皮儿吐往楼下?却也正须吐落在游人身上。正是元宵节物新,观灯之人成了被围观者,金莲、玉楼等成了灯节一景,她们所想要的,老西所需要的,不就是这种效果么?

第十五回 佳人笑赏玩月楼 狎客帮嫖丽春院

这边厢潘金莲等在狮子街显摆,那边厢西门庆等人也在灯市中摇摆。会中朋友虽少了花子虚,又有什么关系,又有谁在此时能记得起他来?如果说往日应伯爵等是多头经营,此时则专注于西门大官人一身。人间三百六十行,原没有“帮闲”这一行,然社会上只要有权豪势要,便有了对帮闲的内在需求,便会刺激它的行业性增长。此刻的李家妓馆又成了众帮闲表演的舞台,我们对这些活物也有了一个更为全面的认识:

作为一个社会群体的帮闲,是自然形成梯队建设的,有应花子这样的资深前辈,也有小张闲之类后生才俊,代不乏其人;

帮闲亦有高低贵贱之分,名目亦因之不同,如“架儿”,如后来提到的“捣子”,皆其低级品类也,形成一种市井生物链;

帮闲多以一张巧嘴为谋生利器,原不需要专业技术,可也有白回子等圆社人才,据考证是现代足球之祖,可谓之技术型帮闲也。

帮闲是权豪势要与秦楼楚馆的中介,是纽带和桥梁。二者互相依存,又常常存在矛盾,存在利益之争,李桂姐家宴上的笑话儿,笑话中的机锋,都是其矛盾的表现。但就其实质言之,娼妓也是帮闲,其以肉体取悦权贵,获得利益;帮闲也是娼妓,是一种精神和人格上的娼妓。二者之间,仅仅是性别和方式的差别。

后来到了《红楼梦》中,有了所谓的“女篾片”,则这性别之差也随之泯绝。 7KUnIvshy0QBNMYpjstZXEfU81vN6MY2DUYtMkZEeWvU8KBnMBJbROhv0on32K8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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