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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先拣个软柿子捏捏

春梅本是吴月娘的丫鬟,分派给了潘金莲,同气相求,加以与主子睡过,脾气也见长。一日与西门庆第四个小妾、管领厨房的孙雪娥斗了几句嘴,学了给金莲,金莲又添油加醋告诉西门庆。恰好因要吃的久久不来,春梅再次吵嚷告状,老西便对雪娥拳脚相加。雪娥不服,在月娘处与金莲吵骂,老西得知后又打了一顿。潘金莲好不得意。以西门庆为首的会中兄弟也正式登场,在老西隔壁花子虚家聚会,请了三个歌妓,就中李桂姐是老西第二个小妾李娇儿的侄女,一下子便吸引住他,当夜就赶往李家行院,要梳笼桂姐。

如果说《金瓶梅》的前十回还常要致力于铺陈、剪辑和改写,那么从本回开始,兰兄就进入了一种全新叙事。这是以西门大院为主场、以清河县城为外景、以日常生活为基本内容、以明代社会为历史基点写作的故事。第一个出场的自然是潘金莲——兴兴头头刚进住西门大院的潘金莲,陪同她的是丫鬟春梅——心高气傲且刚与主子有了一腿的春梅,她们的打击对象是孙雪娥。

在老西的妻妾系列里,孙雪娥的地位还不如出于妓馆的李娇儿,算是一个软柿子了。可这位丫头出身、成日在厨房忙活的四娘,有些蠢,绝不全蠢;有些倔,亦不死倔;无命无运,却不屈不挠,也不可小视。虽说是个软柿子,里面的核却是硬的。

第十一回 潘金莲激打孙雪娥 西门庆梳笼李桂姐

后于本书之行世约二百年,曹雪芹在困穷中写出一代钜制《红楼梦》。学者常对这两部伟大作品进行比较,与芹翁关系密切的脂砚斋也说后者“甚得《金瓶》壸奥”。这当是指两书都以一个家庭为主,深刻揭示了其时代与社会的本质,摹写了生存和生命、婚姻和爱情的悲哀。两书又不仅在写作主旨上隔代相通,其人物形象、情节设置方面也不乏相似之处。《红楼梦》第六十一回写厨房夺权,先从小丫头索要一碗鸡蛋羹入笔,写得波澜层涌,画出一干人等的色泽之别;而本回的厨房之争,亦起于丫鬟催要吃的,与妻妾的争房争宠缠绕交织,写来更见真切。

西门大院之内,一众妻妾也是有分工的:吴月娘是正头娘子,虽说体弱多病,主持家政的地位仍然无人挑战;李娇儿管钱,大约也是只负责每日银钱出入,类乎今日出纳,离银柜也颇远;至于本回主角孙雪娥,为前夫人婢女,想是亦曾与主子春风一度,感觉还不错,升任妾班,掌管的却是一应饮食。惟晚入门的孟、潘二人,尚不知分管什么,也许是夫君太忙,还未来得及分配工作吧。

既然没事可管,潘金莲就下心思管起老公之起居,恨不得夜夜专房,偏就忘了西门庆也是别人的老公。故事发展到此回,潘金莲已然在西门大院“渐露圭角”,她的掐尖争胜,她的听篱察壁,她的踢扒咬群儿,都与其邀欢固宠相表里。厨房内的吵骂固然热闹,原因却在厨房之外,而潘金莲挑唆西门庆打那孙雪娥,也是想在比肩数人中先拣一个软的治治。

在西门庆的妾行之中,最没有地位的当数孙雪娥了,虽说是如夫人,与那丫鬟仆妇也相去无几,于是就有了许多不平,就更为敏感,更要争竞,加上生性愚直蠢横,便与那潘金莲很快斗成一对儿。西门庆往潘氏房中去得多了,别人犹可,偏是她表现得最难容忍:不光是到处说嘴,连西门庆要吃的也不情愿做了,拖拖拉拉,嘟嘟囔囔,于是乎就有了这一场风波,招来一顿痛揍。

本书一再提及西门庆“打妇熬妻”,是个“打老婆的班头,坑妇女的领袖”,本回则是对其打老婆的第一次实写,又分为三个段落:久等早点不来,被潘金莲所激,走到厨房踢了雪娥几脚,算是第一打,以吓唬为主也;离去未远,听得雪娥抱怨发狠,回来又是几拳,下手便重了一些,是第二打;而晚间归家,得知孙氏揭骂金莲“摆杀汉子”,方是动了真怒,“三尸神暴跳,五陵气冲天,一阵风走到后边,采过雪娥头发来,尽力拿短棍打了几下”,这一打才是真打。这场妾与妾的争端,潘六儿大获全胜。至于接踵而至的一场报应,至于后来金莲和春梅被赶出西门大院,等等一系列循环相报,都以此一争端扯开帷幕,贯穿于整整一部小说中。

不管怎样说,潘金莲赢了入院后的第一仗。然而,且慢!美色易逝,固宠多艰。美人从来世上珍,美人如玉剑如虹。在权贵和有钱人跟前,历来是不缺少美人的。潘六儿还不知道这个道理。这不,西门庆和他那一帮狐朋狗友又发现了二条巷中的李桂姐,妓馆中初长成的小美人李桂姐,“一团和气,说话儿乖觉伶变”的小桂姐儿,一心便要梳笼她。

梳笼,又作梳拢、梳栊,本指梳头,此处指妓女第一次接客伴宿。旧时妓院中处女只梳辫,接客后梳髻,称“梳笼”。在应伯爵等人忽悠下,西门庆真有些动情,又是“五十两银子”,又是“四套衣裳”,又是“吹弹歌舞,花攒锦簇,做三日,饮喜酒”,好不热闹。

当日娶潘金莲,是“一顶轿子,四个灯笼,王婆送亲,玳安跟轿”,又怎能与这一次“梳笼”相比呢!

刚刚得胜头回的潘金莲,知否?知否? 7KUnIvshy0QBNMYpjstZXEfU81vN6MY2DUYtMkZEeWvU8KBnMBJbROhv0on32K8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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