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研究生教育质量：概念性定义及其说明

概念性定义是抽象理论层面上的定义。概念性定义常用的定义方法是属加种差定义法，即用变量的本质特征和上位概念来界定。研究生教育质量的概念性定义固然也可以使用属加种差法，但考虑到研究生教育质量概念不仅仅是一个学术概念，它更是一个在日常教育实践中广为使用的词语，具有丰富的日常性、习俗性和文化性。因此，本书尝试用概念的日常用法来分析研究生教育质量的概念性定义。

概念的日常用法分析是指对概念在日常实践中的所指进行分析比较，找出诸多所指中的关键意义或核心意义。这一分析的理论根基在于：一方面很多专业概念来自于日常教育生活，因此不可避免地在用法上具有日常性；另一方面是日常概念往往是科学概念形成的前提，“日常概念转化为科学概念，是科学发展的必然结果”。 ⁽⁷⁾ 概念的日常用法分析有其基本程序。第一步，收集分析对象在日常实践中使用的各种方式，尽可能全面和周延。第二步，对收集到的不同的使用方法进行分类，力图对各种具体的使用方法在类型学上有所把握。第三步，在分类的基础上，认真分析每一种用法所赋予概念的内涵，反复比较该用法内涵与其他用法内涵的相似性和区别性。第四步，找出不同用法所赋予的词语意义之间的关联性，阐明它们之间的相互关系，从而帮助人们更加清晰和系统地形成认识一个概念的意义谱系，并把握它的核心意义或关键意义。 ⁽⁸⁾

研究生教育质量概念在日常使用过程中，其用法非常丰富。从层次角度而言，研究生教育是教育乃至高等教育的一个层次，因此人们关于教育质量乃至高等教育质量等词的日常用法实际上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研究生教育质量一词的日常用法。学者莫迪指出，人们常用的高等教育质量一词有三种不同含义：一是指特殊的或合理的高标准；二是指高等教育的类型或特点；三是在一种相对含义上作为某种卓越的同义词。格林等人发现，高等教育质量可以被认为是：（1）卓越的（或某种特殊的东西。其成就可用量表或一定的步骤去测量，它有一个极限）；（2）完成（即一致或符合，即质量定义了一个有待绝对满足的标准）；（3）适于目的；（4）值钱；（5）可变的，等等多种可能性。 ⁽⁹⁾ 也有人从教育作为一个过程的角度，提出了教育的过程质量。 ⁽¹⁰⁾ 研究生教育质量在实际使用过程中，同样也具有上述诸多指向。另还有人将学生的质量替代研究生教育质量，或将学科、专业的质量替代研究生教育质量 ⁽¹¹⁾ ，或将研究生教育质量又分为国家研究生教育质量、培养单位研究生教育质量；还有人认为研究生教育质量不仅包括产品和服务的质量，还包括影响质量关键因素的质量，如教师的质量、课程的质量等。 ⁽¹²⁾ 显然，研究生教育质量在日常使用过程中，其指向极其复杂。但这些指向大致可以从三个维度来讨论，即主体维度、层次维度、活动维度。

就主体维度而言，研究生教育质量是研究生教育满足政府、高校、社会以及研究生等主体需求的程度。研究生教育质量概念在日常使用中，不仅是事实判断，更是价值判断，离开了主体需求谈质量，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无论莫迪还是格林，其关于质量分歧的讨论本质上都是关于质量应该依据谁的标准进行价值判断的分歧。而政府、高校、社会以及作为教育消费者的研究生，是研究生教育的利益相关者，也是研究生教育质量评价的主体。因此，研究生教育质量本质上是政府、高校、社会及研究生等主体所作的价值判断。

就层次维度而言，研究生教育质量可分为两个层次，即作为系统的研究生教育质量、作为单元的研究生教育质量。作为系统的研究生教育质量是指国家研究生教育系统质量，它是单元研究生教育质量的总和，国家研究生教育质量当属这个层次。作为单元的研究生教育质量是研究生教育单元质量，它是指各类型、各层次、各培养单位的研究生教育质量。

就活动维度而言，研究生教育质量是研究生教育系统或单元从事的以人才培养活动为核心的各项活动的质量。在现代社会，高等教育功能可以集中表现为培养人才、发展科学、服务社会、传承和创新文化，其中培养人才是核心功能，发展科学是重要功能，服务社会以及文化传承和创新是拓展功能。研究生教育作为本科后高层次专业教育，在现代社会同样也具有上述功能，其中本科后高层次专业人才培养活动是其核心活动。

因此，研究生教育质量的概念性定义是多维的。研究生教育质量概念性定义框架图（图1-2）展现了多维概念的关联性。 x 轴是研究生教育质量的活动维，它通常以活动的过程与结果来表征质量，由于人才培养是其核心活动，所以它又通常以人才培养质量（培养过程质量、培养结果质量）来表征。 y 轴是研究生教育质量的层次维，在系统论视野下，它通常以构成系统和单元的要素质量来表征； z 轴是研究生教育质量的主体维，它通常以各主体的需求来表征。同时， x 轴、 y 轴、 z 轴又相互关联，彼此照应，共同构成研究生教育质量体系。一言以蔽之，研究生教育质量概念性定义是指：政府、高校、社会以及研究生等相关主体对研究生教育系统、单元以及对其所从事的以人才培养为核心的各项活动的价值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