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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顽童”启功

启功始终保持着一颗童心。他爱跟孩子们相处,见到孩子,他的双眼就充溢着爱恋之情,自己也变成了顽童。他不是喜欢摸摸孩子的头,就是喜欢抱起孩子亲,再就弹弹小脑壳儿,让孩子叫他一声“爷爷”,他就高兴得合不拢嘴。甚至把孩子逗哭了,他也咧着嘴笑个没完,高兴得不得了。他说:“听小孩哭或笑,就是听一首诗,一首歌,这是最美的音乐。”

比启功低一辈的金宗鼐的孙女祁雅说,她小时候曾被启爷爷逗哭了,启爷爷就提笔给她写了一首诗。如今,她早已长大成人,但一直精心保存着这一珍贵的纪念品。

启功先生那如孩童般至纯至真的笑容,他的童言、童趣和他的童真,深深打动了他身边的每一个人。他的童心、童趣经过流年漂洗而不变色,是成熟中见至纯、沉稳中露至真的赤子之心!

抱娃图(1972年)

先生喜欢卡通玩具是人皆尽知的。在他的书房里,有一个很大的玻璃书架,里面放满了大大小小的毛莺莺的玩具,从米老鼠到史努比,从小青蛙到大兔子。启功这样向第一次来登门拜访的学生姚颖解释那些玩具的来历:“那是去德国留学的学生送的,这是去美国做鉴定的时候美国友人给的……”他如数家珍地说着每一件礼物的来龙去脉,人们看到了先生眼中流露出的愉快和淡淡的忧伤,是对逝去的美好时光的追忆!启功还说:“动物比人可爱。”

启功的书架上有用他那端正的启体写的一句话——“只许看,不许拿”。姚颖说:

于是我们乖乖站在一旁,知道这是一些“只可远观,不可近玩焉”的宝贝。谁知道,在后来,先生送给了我一个可爱的万圣小鬼。“知道他会唱歌吗?”先生送给我时还很神秘地问我,“找找看。”摸遍了小鬼的全身,最终也没有找到让小鬼唱歌的机关。先生得意地一按小鬼的手,一阵“咯咯咯咯,Happy Hallowmas”的重声传了出来,而先生的眼睛也伴着天真无邪的“小儿语”眯成了两条美丽的缝隙。

有一次,姚颖去启功先生家请教几个满语词的意思。讲到“打杵”一词时,先生侃侃而谈,先是说到关于轿子的礼节——在古代一般的场合只用四人轿,八人大轿是结婚时才用的。在《红楼梦》第十九回里,袭人和宝玉“良宵花解语”时说只要宝玉以后听她的话,她保证“便拿八人轿也抬不出我去了”,可见袭人早就有了嫁给宝玉的心思了,而且是要名正言顺地嫁。而“打杵”就是轿子停下的时候用木棍支住轿子。

说到此,先生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睛一眯,说:“以前有人开抬轿子人的玩笑,四人轿说是,走在最前面的人是‘扬眉吐气’你想是不是,好不容易可以抛头露面走在最前头,当然要昂首挺胸了;而走在第一个人后面的那个抬轿人最憋气,叫‘不敢放屁’,为什么,他前面也有人,后面也有人,自个儿夹在中间,不是不敢出气吗?这走在第三的轿夫是‘昏天黑地’,看不到头,只能闷头跟着走,可不是昏天黑地吗?最后一个也不好受,是‘拉来扯去’,你想想尾巴不就是被甩来甩去的吗?”

一个打趣古时轿夫的顺口溜,就这么从先生的嘴里蹦了出来,俗中见趣,妙趣横生,形象而逼真,这种风趣与天真恐怕也只有启功先生这样的大师才会具备。

1983年,启功在香港大学讲学后回到北京。当时时兴带回几大件,海关的人见他什么都没带,非常诧异,检查完后再三问他:“带没带什么仪器一类的东西?”

启功回答:“有!有个小白兔打鼓,我在街头小摊上给亲戚的小孩买的。”弄得海关工作人员忍俊不禁。

启功的书房里有两个柜子,上下两层,装的全部是布做的动物玩具,一排排的,摆放得很整齐,有站着的、坐着的;有脸朝外的,有仰头朝上的;有特大号的大熊猫,也有迷你型的娃娃什么的。玩具太多了,玻璃柜里放不下的,就摆在柜子外面的高台上或堆在宣纸堆上。

有一次,启功想送学生一个礼物。他从玩具堆里找到一个他认为很合适的,对那学生说:“你看这个怎么样?”

那是一个大蛤蟆,头上顶着一顶很大的帽子,他顺手把蛤蟆头上的帽子拿下来,先顶在自己头上试了试,晃着脑袋对学生说:“你看,这顶帽子不错吧?戴在头上完全可以遮阳的!”

那学生赶快把头挪开?怪道:“这戴在头上在大街上走?不叫人笑掉大牙呀!”

启功反驳说:“唉!你说这是不是帽子吧?戴在头上不照样可以遮阳吗?不难看,戴走吧!……”

试想,这玩具布蛤蟆戴的帽子,人人都可以戴,可见这帽子该有多大,蛤蟆该有多大了!不仅如此,就连墙上挂的照片都是启功抱着布玩具照的,尺寸放得很大。有一张照得真不错,那学生看了真喜欢,就说:“这照片别忘了洗一张送给我!”

其实,在启功家里不仅拥有数不清的动物玩具,活蹦乱跳的真动物他也养过。启功家有一位客人——一只很美丽可爱的清代“宫廷宠物的后代”小白哈巴狗。这只狗个儿不大,晚上就睡在走廊尽头的窗子下边,下面铺了一个大垫子,摆着食碗、水碗,窗台上还挂了一个小白布狗作伴……这块领地就算是狗的了,只要它吃饱了、喝足了就一点不闹,一动不动地趴在那儿,也不怎么叫。

启功的侄子、侄媳妇都特别喜欢这只狗。每天晚饭后,小狗都陪着启功到院子里散步。狗一回到大自然便撒起欢来,摇着尾巴在前边跑,侄媳妇带着孩子在后边追,一面追,一面笑声不停,狗被追回来,就钻在启功脚下一动不动。这时,启功总是一边拍拍狗,一边对狗自言自语地说:“累了吧,痛快了吧!一天在家憋死了……”

白天,家中的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只有这只狗和启功作伴。

中午吃饭的时间到了,这时狗就趴在启功脚下,先一爪一爪挠他的脚,然后再冲启功的脸摆尾巴,时不时还“哼哼”几声!这时启功便会放下手中的活,低头摸着狗的头说:“知道啦,知道啦,该吃饭了是不是?”然后就指着碗说:“你的饭在那儿,吃去吧!”狗跑到主人为它准备好的食物前,大口大口地吃着。这时,启功也开始吃饭。吃完饭,启功拿起杯子喝上几口水,小白狗也学启功的样子喝上几口水,然后启功坐在沙发上休息,小狗也赶快跑过来舔舔启功的手,逗得启功哈哈直乐。

这小白狗陪伴启功差不多一年半后,有一天,启功接到派出所发的关于养宠物的条例,上面有诸多的规定,诸如养狗得到上户口、交养狗的费用,等等。于是,全家人都傻了!晚上,围绕着小狗,他们开了一个家庭会议。

启功第一个发言:“国家本来不主张在家养狗,如果一定要养,咱们必须遵守国家法制,再说,咱家这只狗是挺好玩的,也是我的一个伴儿,没有人管理,出了事怎么办?所以不能光考虑和我作伴儿,给大家逗乐儿。咱们听政府的话吧,和给咱狗的主人商量商量,问问他们愿不愿意把狗领回去?!”

送狗回老家的头一天,启功请狗美美地吃了一顿,为它送行。第二天,狗就回到原来的主人家了。

值得一提的是,启功从小就喜欢各种各样的小动物,什么小猫、兔子、金鱼、蛐蛐之类的,只要是小启功见过的,他都喜欢。北京师范大学原校办主任侯刚先生曾记录过启功童年时饲养动物的两件趣事——小时候,启功看见别人家养鸟,他也想养,不过那时候读书人家的孩子是不准养鸟的,那会被看做不务正业,于是启功便只好在鸟笼里养了一只雏鸡,拿去和养鸟人比试,结果养鸟人害怕他们的画眉、百灵学了鸡叫就不值钱了,所以每当启功去的时候,他们都会远远地躲开;还有一次,启功在街上看见艺人们养的田鼠,觉得很有趣,回到家后他便也养起了田鼠,还把田鼠放在袖子里玩耍。有一天,一位客人到家中做客,小启功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田鼠,把客人吓得不轻,启功却哈哈大笑,得意地跑开了。启功对小动物的感情,也往往形诸笔墨,比如:

古诗二十首·其十

吾爱诸动物,尤爱大耳兔。

驯弱仁所钟,伶俐智所赋。

猫鼬突然来,性命付之去。

善美两全时,能御能无惧。

先生还有一首诗是咏小狗的:

见人摇尾来,邻家一小狗。

不忍日日逢,恐成莫逆友。

仁义即人意,未学似固有。

狗命难自知,随时遭毒手。

大家看了,都忍俊不禁。 6+xQEKLXcHXA3OTbfeof1CujlfjaFe8dB81FOobPFn1zMLfwCfkN5KkpdjOhJVM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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