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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浪迹闽赣

后来,黄永玉到了泉州,加入了当地的战地服务团,在里面任美工。战地服务团其实是一个剧团。在团里,黄永玉主要负责布景、海报,因此他可以专心画画、刻木刻。不久,在剧团团长王淮的支持下,黄永玉的第一本个人专集《闽江烽火》问世了。这本手印木刻集收录了黄永玉的25幅作品,并由王淮亲自作序。从此,黄永玉和王淮结下了深厚的友情。

1943年春,黄永玉随战地服务团迁往闽中仙游。后来,战地服务团奉命解散,黄永玉跟着王淮为生计四处奔波,有幸结识了一对夫妇,他们不仅收留他,提供生活上的温饱,更给他提供了一个可以痛快阅读的环境。虽然相聚的时间不长,但是黄永玉却可以畅游书海,涉猎了大量书籍,饱览国内外优秀的文学作品。

也就是在这一年,黄永玉的父亲去世了。第二年,他流浪到江西赣州,加入了教育部戏剧教育二队。这一段由福建到江西的流浪经历,对于黄永玉是刻骨铭心的。他本来打算从福建经江西,先回湖南老家看看,然后再到重庆找关系去延安。如果找不到关系,他就打算报考国立艺专。他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王淮。由于路远迢迢,当时他们经济又不宽裕,所以王淮为他做了这样的安排:跟随永春国民党送壮丁到湖南的某师团步行到长沙,回家看看,再从长沙去重庆。王淮给了他三封信,在黄永玉看来,有点像当年诸葛亮的锦囊妙计。王淮写的这三封信,第一封是给赣州教育部戏剧教育二队的徐洗繁,万一壮丁团路上有什么不客气的打算,好让黄永玉马上到赣州教育部戏剧教育二队去,然后再想办法回湖南。第二封是写给长沙的朋友,第三封是写给重庆的朋友。于是黄永玉就揣着这三封“锦囊妙计”,跟着那个又不花钱还能管饭的壮丁团出发了。从永春出发后,一路上壮丁死的死,逃的逃,为了补充这些差额,国民党一路走一路不断地抓人。出了福建不久,连长、营长就开始在他的背后指指点点的。黄永玉觉得大势不妙,一到赣州便偷偷溜了,找到剧教二队,递上了王淮的锦囊。因为王淮是剧教二队在武汉开创时的台柱子,所以他的信还真管用。剧教二队以见习队员的身份收留了黄永玉,他没有职位,也不负责什么具体工作,就是吃饭、看书、睡觉、逛街、打猎、吹号,除此之外,黄永玉可以一门心思地扑在绘画与木刻上。

需要强调的是,在赣州,黄永玉不仅重逢了旧交陈庭诗,还结识了陆志庠、殷家振,并且第一次见到了自己幼年时期的偶像——张乐平。

当时国民党教育部一共有两支演剧队,一队在西北,队长是向培良,二队在赣南,队长是曾也鲁。二队归蒋经国管,队里有许多优秀的剧作家、音乐家、演员。比如殷家振、董新民、陈力群、徐洗繁、司徒阳等等,还有很多美术家,比如朱鸣冈、张乐平、陈庭诗、陆志庠等等。每逢逢年过节的时候,蒋经国也常常到队里吃吃饭,也请大家到他家里去包饺子。女队员和蒋经国的夫人蒋方良一起和面擀皮,蒋经国和蒋方良也和队友一起叫黄永玉的诨名“黄牛”或者“小牛”,有时也叫他“老牛”。蒋方良是俄罗斯人,有时叫起“黄牛”或“老牛”来发音不准,所以就会听到她隔着房间大喊:“流,流,劳流。”

后来,因为对队长曾也鲁不满,黄永玉随司徒阳一起到了信丰。当时司徒阳是信丰民众教育馆的馆长,黄永玉就当了那里的美术主任。在信丰,黄永玉结识了一批逃难到此的作家和诗人:谷斯范、雷石榆、洪隼、野曼、林紫群等。他不仅与这些志同道合的朋友成了至交,更在这里邂逅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女人,开始了一段百年不变的爱情。 r6fN8mMEZtgNIyvQAqi12JSt7QxsrroPYDwyDwluSPx/pTUWKPkCksy35h2pO0/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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