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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德化之前，黄永玉本想到江西上饶去投奔张乐平，参加他领导的漫画宣传队。但考虑到路途遥远，张乐平又行踪不定，只得暂时栖身在德化。
在德化的时候，黄永玉在一家瓷器作坊做小工。正是长身体的年纪，黄永玉和他的伙伴们却经常吃不饱。德化产竹笋，柱子般粗的一根，山民们一人扛一根进城卖掉买盐回家。黄永玉他们便买来剁成丁儿，抓两把米煮成一锅清汤，几个孩子一口气喝得精光，既不饱，也没什么营养，只是肚子胀。胀了半天，胀完了就和没吃过一样。这样过了半年多，黄永玉的大腿、小腿都肿了起来，脸也肿了，人也长大了……
在德化，黄永玉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瓷场小工，一个是小学教员。他们共用一盒简陋的木刻刀，一起潜心研究版画，关系非常融洽。可是这两位亦徒亦友的好朋友都很不幸，瓷场小工被抓了壮丁，教员的妻子遭到恶人强奸。以黄永玉嫉恶如仇的个性，面对无可奈何的事情他会坦然接受，但面对欺辱友妻的耻辱又岂能忍气吞声？他没有直接告诉朋友说要替他报仇，只是问了那人住在哪里，长得什么样子。朋友告诉他那坏蛋住在铁匠铺的胡同里面，大概是个什么样子。然后，黄永玉找了一些以前清朝大炮用的小铁球，黄昏的时候，他守在那里，看到一个人走进了胡同里，就像他朋友描述的那个长相，于是他上前就给了那人一下子……
隔了两三年，黄永玉想到当年他为朋友出头的旧地看一看，于是就回到了德化。当时，当年的那个铁匠铺子已经不在了，他看到有一个人歪着脖子在走，于是他问那个人是干什么的。后来他才知道那个人是保甲长，不是他当年想要打的人。黄永玉心想，也不错，打了保甲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