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4)班的教室里,第一排最右侧的课桌上,刻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夜自修第一节下课,朱朝阳正伏在桌子上,专心致志地做着数学参考书上的习题,为明后两天的期末考试做准备。
其实他的数学成绩已经足够好了,几乎每次都考满分,不过他从心底里特别喜欢数学,解难题不是单纯为了考试,而是有一种愉悦感,所以他把考前的最后时间给了数学。至于其他几门课,物理、化学、生物三门,他有九成把握拿满分,语文、英语、政治三门,拉不开分差,对明后两天的考试,他早已成竹在胸。
突然,一双手“啪”的一下拍在他的桌子上,朱朝阳从习题中惊起,吓了一大跳。他抬眼看去,一个单眼皮的短发女生正冷冷地瞪着自己。
朱朝阳没好气地瞥她一眼:“叶驰敏,你吃了什么药?!”
“陆老师找你。”对方带着挑衅的神色,冷冰冰地抛出这句话。
朱朝阳站起身,以同样的眼神瞪着她,不过很快放弃了,因为他是全班最矮的男生,叶驰敏比他高,他回瞪对方需要微微向上仰视,那样很掉面子。
朱朝阳不屑地哼了一声,还趁着肠道蠕动朝她偷偷放了个屁,过了几秒钟,他夸张地捂住鼻子叫起来:“叶驰敏,你放臭屁都不提前说一声的?”
叶驰敏的眉毛拧了一下,憋出两个字:“白痴!”
朱朝阳哈哈一笑,又做鬼脸嘲讽了叶驰敏几句,随后挺直身板,大摇大摆地朝办公室走去。可一进办公室他就蔫了。
班主任陆老师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高而精瘦,不苟言笑,几乎所有学生都怕她。朱朝阳也不例外,尽管他成绩好,不过他英语是相对较差的一门,陆老师教的正是英语。更重要的是,陆老师此刻脸上写满了焦躁和愤懑。
朱朝阳一看她的表情,就感觉气氛不对,刚刚面对叶驰敏的气势荡然无存,本能地缩起脖子,像只乌龟,忐忑地问:“陆老师,你找我?”
陆老师耷拉着嘴角,仍旧改着手里的作业,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朱朝阳双手揉搓着裤子,开始紧张不安,寻思了一遍,自己最近没惹任何事,老陆这是怎么了?聋了?吃撑了?离婚了?足足等了五六分钟,陆老师总算把手里的一沓本子改完了,这才抬起头,瞥了他一眼,语气毫无波澜:“你为什么要把叶驰敏的数码相机镜头敲破?”
叶驰敏是学校广播站的小记者,所以经常会带相机到学校。
朱朝阳皱着眉,满脸困惑。“什么……什么相机镜头?”
“她的相机镜头是不是你故意敲破的?”
朱朝阳一头雾水,道:“我什么时候碰过她的相机了?我从没碰过啊!”
“你还不承认吗?”
“我……我没有啊。”朱朝阳特别夸张地扭曲面孔,表现自己的无辜。
“还说没有!”陆老师脸色一变,“叶驰敏看着你从她桌上拿了相机,往墙上敲,她抢回相机,镜头已经裂了。”
“不可能,怎么会啊,我干吗去碰她的相机啊,我从没碰过啊。”朱朝阳只感觉这场对话来得莫名其妙,为何突然凭空冒出个相机镜头?
陆老师很讨厌地看着他:“你不要赖了,叶驰敏说了,她也不要你赔,她都这么大度了,你却还要撒谎!”
“我……我……”朱朝阳平白无故被冤枉,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完全是无中生有的事,他一天都在做习题,从来都不曾碰过叶驰敏的相机,这算怎么回事?
陆老师看了他几眼,脸色逐渐和缓。“你先回去自修,明后两天考试,这件事先到此为止,以后你不要去碰其他同学的东西了。”
朱朝阳还想为自己争辩,心中一想又放弃了,莫名其妙出了这种事,他完全摸不着头脑,跟老陆争辩有屁用?只能先回去问候叶驰敏这个臭婆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