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栏目的创办过程,就像是在热烈的阳光里分辨不同的颜色。每一个栏目都有不同的定位、不同的形式和不同的表达,这些栏目还有不同的“语言”,太多的不同使它们无法汇聚到一起,但是少儿频道做到了,这些充满个性的栏目和节目都聚集在专业化频道——央视少儿频道中。“我们生活在一个最好的时代。”新千年来临之际,我突然想起了这句话。2000年是值得记住的一年,虽然从数字上来看,它和其他年份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对于遵从传统的中国人来说,2000年正好是龙年,这一年不仅是中华民族的“本命年”,而且在这个横跨千年的历史时刻,每个人都跃跃欲试,对未来充满期望。对于当时的中央电视台青少中心来说,更是经历了千年等一回的历史机遇。
“六一”儿童节一直是全国小朋友最期盼的节日。在2000年“六一”这一天,中央电视台青少中心与国务院妇女儿童工作委员会、全国妇联、团中央联合推出了《我们的世纪——2000年“六一”国际儿童节12小时特别制作》(下称“一日少儿频道”)。在6月1日当天,中央电视台第一套节目从8∶00至22∶00(除《午间新闻》、《新闻联播》、《焦点访谈》和《科技博览》栏目播出时间外)连续播出12个小时的少儿节目。
国家电视台在黄金频道、黄金时间连续播出12个小时的少儿节目,这在中国电视史上是史无前例的。更为难能可贵的是,它针对的是特殊的群体——孩子们。“一日少儿频道”以倡导尊重儿童、关心儿童、爱护儿童的社会文明进步新风为宗旨,意在为全国3.6亿少年儿童提供一次“回顾历史、描绘未来、放眼世界、表达心声”的机会。通过节目宣传党和政府对儿童事业的关怀与重视,倡导对儿童权利的重视。
在世纪之交的儿童节,中央电视台青少中心推出的这档节目中,我们可以看到不同类型、不同题材的多种少儿节目样态,这是少儿频道的雏形。当然,这也是一台不同类型、不同题材又具有整体概念的儿童电视节目的饕餮盛宴,它让中央电视台第一套节目成了名副其实的“一日少儿频道”。
这次特别制作的节目大致分为这样几部分:《“六一”的来历》、《世纪宝宝爬》、《成语寓言音乐剧》、《小记者采风》、《大战千年虫》、《未来百年》、《挑战吉尼斯》、《异想天开》、《儿童纪录片》、《动画城》、《国际儿童节目展播》、《国际中学生科技竞赛》、《科考探险》、《我们的世纪》晚会等。从内容上看,有认知类的、教育类的、审美类的、娱乐类的,等等;从形式上看,有学龄前节目、儿童新闻节目、儿童纪录片、音乐剧节目、谈话节目、动画节目、游戏节目、音乐节目以及国际儿童交流节目。
这次“一日少儿频道”中涉及的节目类型,几乎涵盖了以后少儿频道设立的所有栏目的类型,比如,《世纪宝宝爬》是0~3岁低幼节目的雏形;《成语音乐剧》被后来的《大风车》和《银河剧场》所借鉴;《未来百年》中的儿童画都是在孩子中间征集而来的,节目做的就是让这些孩子们的画“动起来”;后来的《动画梦工厂》也设计了“让你的图画动起来”的环节,深受孩子们的喜爱;《挑战吉尼斯》是儿童游戏类节目的典范,以挑战和竞技为主要卖点,因为孩子们需要游戏,他们会在游戏中进行生命体验、快乐体验。从形式上来说,儿童的游戏形式包括竞技游戏、智力游戏、角色游戏、结构游戏或是实物制作游戏,这些都能激发孩子们的审美兴趣,满足了少儿节目的娱乐功能。在如今的少儿频道,可以从中看到更多定位细分的儿童游戏类节目。
这次“六一”12小时特别制作创下了很多国内少儿电视节目的“第一”。如第一次组织了全国性的“小记者”报道,由小记者进行选题采访,生动记录孩子们的生活与愿望;第一次组织了国际儿童节目展播;第一次让新栏目在“特别制作”中“试水”等。
小记者采风是“六一”12小时特别制作中的一个重要节目。节目贯穿全天,用小记者来报道当地的活动,从儿童的视角出发,使它成为有儿童情趣的、真实自然的、多层次的新闻报道节目。反映我国各地儿童在“六一”前夕,为祖国、为未来、为喜迎新世纪而开展的各种别开生面的重大活动。
为了使节目更具可视性,小记者采风摄制组可以说是踏遍了祖国的山山水水,选择的故事非常具有代表性,节目包括:广西的《侗族儿童画未来》、山东的《到SOS村当妈妈》、甘肃的《走入卫星城》、浙江的《红龙跃千年》、大连的《庆“六一”母子服装设计表演赛》、云南的《中缅儿童共庆“六一”》、珠海的《珠澳小学生诗歌擂台赛》、新疆的《“六一”与父母相聚在油田》。
孩子说新闻,说的又都是孩子的新闻,是孩子应该知道的新闻,这种形式的节目的确令人耳目一新。小记者的报道遍布祖国的大江南北,无论是边远的广西山区,还是现代城市珠海、澳门,都能发现小记者的身影,小记者的出现为少儿新闻节目建立了一个自己的“第一现场”,用孩子之间独有的语言,带着电视机前的小朋友来到他们从未去过的地方,告诉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新鲜事。
小记者生动的表情和即兴的解说,增强了节目的贴近性和趣味性;小记者的出现,使原本刻板的新闻具备了灵活的互动性;小记者用自己熟悉的语言和自然的表情来解说新闻,更符合儿童节目的特点。比如广西小记者报道的《侗族儿童画未来》,小记者深入采访第一线,报道了独峒中心小学的学生十多年来在艰苦的环境里,以锅底灰为墨,以烂碗和碎玻璃为调色盒,以地面为纸,苦练基本功,他们创作的儿童画,生活气息浓烈,个性鲜明,天真烂漫而富有想象力。
小记者采风是对小记者的一次成功练兵,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小记者的视点也正是少儿频道的视点。当然,这也为后来儿童频道设立儿童新闻节目提供了一次提前演练的机会。
小记者后来成了央视少儿频道2005年5月成立的《新闻袋袋裤》真正的主人,这次尝试是儿童节目中儿童本体意识的真正回归,使儿童在节目中获得了成就感,使孩子们感到“我们的新闻,我们做主”。另外,中央电视台少儿频道的小记者在2007年还参加了“十七大”的报道,他们独特的“儿童视角”、“浅入浅出”的报道方式,以及鲜活而生动的语言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
在这次的“六一”12小时特别制作节目中,还有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节目,那就是儿童纪录片《小鸟依人》。《小鸟依人》是56个民族《中华少年》系列儿童纪录片中的一集,讲述了一名叫阿裔的京族男孩和爷爷一起救白鹭的故事。
《小鸟依人》的主人公阿裔,家住广西偏僻的京族三岛上。由邬纯芳导演带队的摄制组到那里踩点。摄制组首先面临的是语言不通的问题,如果沟通已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更别说让被拍摄者配合拍摄了。孩子和我们成人不同,他们无法理性地接受你,服从你的摆布。为此,邬导先从阿裔的爷爷入手,通过他的爷爷与阿裔交上了朋友,使他们能熟悉摄制组和摄像机,当拍摄对象和摄制组的工作人员成为朋友后,拍摄对象自然就忘了镜头的存在,这样拍出来的节目充满了真实的力量。
《小鸟依人》表现了阿裔和白鹭的真挚感情,表现了孩子与小动物充满童真、童趣的爱,这是《中华少年》摄制组经过精心策划,并进行多次实地采访、拍摄后反复提炼精彩镜头的结果。
在拍摄过程中,摄制组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反复推敲、反复剪接。我们后来看到的节目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纪录片将男孩阿裔和爷爷与白鹭的生活表现得如行云流水一般,编导在节目中倾注的情感呼之欲出,让观众真实地体会到,原来美就藏在生活中。
耗时五个多月拍摄的儿童纪录片《小鸟依人》是真正精雕细刻的精品,但却没有留下丝毫的刀斧之痕,具有儿童纪录片应具备的真实性、思想性和故事性等特点,充分体现了“六一”12小时特别制作所要求的节目精品化的理念。这与中央电视台在1999年至2000年的近期规划中提出的要推动“频道专业化、栏目个性化、节目精品化”等各项改革是不谋而合的。
“频道专业化、栏目个性化、节目精品化”的具体思路为:对“栏目个性化”的改造强调重新定位,坚持“有增无减”的总方针,淘汰定位不准、收视率低的栏目,增开针对性强、个性鲜明的栏目。对“节目精品化”的要求,鼓励在节目创作上精益求精,着力打造优秀节目,鼓励多出精品。 [11]
对于一个专业化的电视频道来说,节目是频道的最小元素。在节目、栏目、频道三者的关系中,栏目是节目的集合,频道又是栏目的集合。精品节目构成了个性化的栏目,没有精品节目的支撑,个性化的栏目就形同虚设。节目的精品化直接关系到栏目个性化、频道专业化的前景。在精品节目——个性栏目——专业化频道的构架中,精品节目是频道专业化建设的起点,因此频道专业化应从抓节目精品化开始。
在“一日少儿频道”中,我们不仅看到了大量精品节目的出现,它还催生了新的栏目《异想天开》,这个栏目就是在“六一”12小时特别制作中首次亮相的。
一个奇异的想法会不会引领你进入一个新的世界?异想天开、梦想成真的事到底有没有?猜猜看,一节5号电池,或一只电动玩具上用的微型电动机,能不能拖动一部长安之星汽车?在汽车这个庞然大物面前,小小的5号电池究竟有多大能量?竟能让汽车前进!
这就是《异想天开》栏目在“六一”12小时特别制作中提出的大胆命题。
《异想天开》原是中央电视台青少中心《芝麻开门》栏目的一个系列节目,因为栏目强大的孵化器功能和独特的运行机制,才从《芝麻开门》栏目中独立出来。那么,什么是电视栏目的孵化器机制呢?
所谓电视栏目的孵化器机制,就是电视媒体创造适宜的甚至是特殊的条件孕育、催生、培养新电视栏目的机制。电视栏目的孵化器能力是衡量一个电视媒体创新能力的重要标尺,是电视媒体最核心的竞争力之一。 [12] 这里有必要介绍一下《芝麻开门》。这个栏目是一档青少年科普栏目,受众主要是青少年朋友,通过一些与青少年朋友日常生活密切相关的选题,来培养他们对科普的知识和兴趣。
《芝麻开门》栏目1996年开播,最初是以抢答竞赛的形式出现的,参赛选手主要是10~15岁的少年儿童。整个节目的抢答竞赛题一环紧扣一环,答案对了,孩子们驾驶的“战车”就“上升”;答案错误,战车则“下降”。利用战车忽上忽下来制造场上局势戏剧性的变化,而要取得最终的胜利则是要打开“智慧宝库”。经过几年的磨合,《芝麻开门》逐渐成熟。而《异想天开》栏目则是在芝麻开门的基础上进行的一次“大换血”,如果说《芝麻开门》栏目的定位是侧重于科学知识的普及,那么《异想天开》的定位则是侧重于对科学精神的传播,以及对少年儿童创造力和创新能力的发掘。
大型科普栏目《异想天开》通过参赛选手精彩激烈的答辩、阐述和异想天开的科技发明、实验等,最大限度地为电视观众提供了一个想象空间和创造空间。而且,通过答案的不唯一性,给电视观众全方位地提供了一种崭新的科学思维方式。
同少儿频道许多栏目一样,《异想天开》也是原频道总监余培侠一手养大的“孩子”,而且这个栏目的名字还是他给起的。《异想天开》这个名字当时是源于英国的一档同名栏目Fantsy,后来余培侠把它翻译成了“异想天开”。有了一个好名字还不够,栏目成功还要有好的机遇。当时正逢《芝麻开门》改版,改版的思路很明确,不仅要改掉栏目中不尽如人意的地方,还要为观众提供一种全新的思路和全新的思维方式,为青少年营造出一个想象的空间。于是,以《异想天开》制片人梅龙为首的多名主力编导请专家、学者、大学生们座谈,并广泛参考、研究了国外的电视节目,前后进行了两次修改,从布景到主持人定位,再到节目形式均重新设计、实施,经过多次磨合和修改,在2000年6月1日这一天,我们看到了《异想天开》经过反复斟酌后推出的节目内容:用一节5号电池和一个普通的小发动机能否拉动一辆汽车?许多孩子都认为,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简直是不可思议、异想天开。是啊,《异想天开》栏目就是要将选题和实验过程建立在科学的预测、分析和论证上,使看似不可能的事情成为可能。
《异想天开》首播节目中,三组小选手利用同样的“杠杆原理”,通过各自不同的途径,终于通过自己的双手,使大胆的想象变为现实。节目充满科学的挑战性和冲击力,现场气氛十分热烈,同学们通过亲身实践,懂得了创造来源于“异想天开”,任何科学成果都是敢想敢干、敢于失败的结晶。
距《异想天开》栏目创办那个夏天已经过去了12年,但我至今仍记得制片人梅老师把汽车开到演播室时汗流浃背的样子。我十分疑惑地问他:“这小小的电池真能拉动汽车吗?”他笑着说:“胆子能再大一点吗!”
是的,胆子再大一点,步子再快一点,思想再解放一点,这些话常常让人感到一种激情。
《异想天开》栏目就是通过“五号电池拉汽车”这个节目,在“一日少儿频道”中成功试水,以后逐渐发展成为少儿频道的品牌栏目的。由此可以看出,栏目由节目组成,但几个节目凑在一起并不等于就是一个栏目,栏目的特点在于它的整体性。尽管栏目一期期地播出,每期都是相对独立的,但它存在的前提就在于靠一根主线将每一期节目串在一起,通过累积效应,使观众产生收视习惯,并形成一个固定的整体印象。这根线,就是栏目的整体风格,也就是栏目的个性。
栏目的个性化趋向是栏目的生存之道。受众对于信息的获取,不仅有量的要求,而且有质的要求。栏目的对象性和专业性越强,定位就越容易准确,风格就越容易确立。因为准,在题材的选择上就容易做到精,因为专,在内容的挖掘上就容易深,这对于形成栏目个性、促进频道的专业化非常有益。 [13]
一个栏目的创办过程,就像是在灿烂的阳光里分辨着不同的颜色,每一个栏目都有不同的定位、不同的形式和不同的表达,这些栏目还有着不同的“语言”,太多的不同使它们无法汇聚到一起,但是少儿频道做到了,这些充满个性的栏目和节目都聚集在专业化频道——央视少儿频道中。
“六一”12小时特别制作为不同年龄段的孩子分别提供了不同的节目,体现了少儿频道分众播出的制作理念。这不仅是“一日少儿频道”的尝试,也是对少儿频道队伍进行的实战演练。 [14]
中央电视台青少中心“一日少儿频道”的推出,显示了它的实力和创办一个频道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