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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生活

1909年4月18日,王朝闻出生于四川省合江县新店乡的花滩子。所谓花滩子,并不是传统意义上所讲的一个村庄,而是由十几间依山而建的砖瓦房组成的一个大杂院。在这样一座大杂院中,生活着王家老少三代人。

据王朝闻回忆,他的祖上是明末清初迁自湖北省黄州府麻城县的移民。祖父生了五个儿子,他的父亲排行老大,名叫王基禄,字宪章。父亲自幼习武,扎实的武功基础加上一定的历史机遇,使得他于1901年考取了最后一科的武秀才。可是,朝廷在1903年之后废止了武科举,因此王基禄不得已弃武从文,以优异成绩考取官费留学,赴日本学习土木工程。在东亚帝国铁道学校接受了一系列的专业培训之后,王基禄便回国投身祖国的铁路事业,任职于川汉铁路。王朝闻的生母名叫张国权,出生在一个大地主家庭,虽然进过女校受过新思潮的影响,但嫁到王家的时候却连一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国权”这个名字是后来丈夫王基禄为她起的。他们结婚一年之后,王朝闻出世,父亲为他起名王昭文。

王朝闻在很小的时候就形成了善良、慷慨、宽容的性格,这一点与他父亲的为人有着紧密的联系。据他的二姐回忆说:“有一回家里的厨师上街买菜,因为分量不足同菜贩争吵了起来,一气之下竟折断了菜贩的秤杆。父亲向来待人宽厚,语重心长对那位厨师说:‘他们是小本生意,起早贪黑很辛苦,为了赚几个小钱缺斤短两是在所难免的。虽然这种行为不好,可是你也不能这样对待他们。’随即拿出钱来,交代厨师赔偿小贩的秤钱。”

王基禄在王朝闻年仅3岁的时候便撒手人寰,因此王朝闻对于父亲的了解,多数是通过姐姐们的口述获得的,但这种潜移默化的熏陶还是对年幼的王朝闻那颗稚嫩的心灵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有一次,门前来了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乞丐,王朝闻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避而远之或者打发他离开,而是为他端来了自家的剩菜剩饭,并征得母亲的同意,为他找了一个门洞让其得以暂时居住。可是两三天之后,因为几位婶娘的坚决反对,不得不让他离开。从这一件小事可以看出,王朝闻从小就有一颗慈善博爱的心。

王朝闻6岁的时候,他进入周家祠堂接受传统的私塾教育。《论语》、《孟子》等四书五经很难引起这个年龄段孩子读书的兴趣,但不管怎么说,一定的汉字积累还是为王朝闻今后的学习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孩提时代总是一个充满美好回忆的时间段,在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中,趣事总是如影随形。花滩子老屋的东边有个小池塘,调皮的孩子们总喜欢在这块水域里嬉戏打闹。孩子的生命安全成为了家长关注的焦点,而保护这群孩子安全的重任最终压到了私塾老师的身上。私塾老师面对这一艰巨的任务,并没有束手无策,反倒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在每位学生的手臂上做上一个红圈记号,如此一来,只要一碰到水就会褪色,让孩子不敢下水。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千万不要忽视了孩子们无穷的想象力,绝顶聪明的小孩用桐油在红圈上一抹,依然下水尽情畅游。但对于王朝闻而言,老师这关还算容易通过,但自己母亲那关,就很难通得过了,因为母亲总是时不时站在地理位置极佳的老屋门口,观察池塘这边的风吹草动。有几次,王朝闻正玩得尽兴,母亲却早已无声无息地来到水塘旁边,将他赶回上岸。但是嬉水的诱惑力实在巨大,年幼的王朝闻依旧屡教不改,甚至突发奇想,让在池边休息的玩伴为自己放哨,一旦母亲有任何动作,便通知他潜入水底。有时母亲观望的时间过长,他就不得不借用一根芦苇以作换气之用,着实令人忍俊不禁。等到母亲无功而返,他便急忙探出头来大口换气。

在略懂一些文字之后,王朝闻对知识的渴望便迅速膨胀。于是,《水浒传》、《三国演义》、《封神演义》、《三侠五义》等一系列长篇小说便成为了他的新朋友。这些传奇的故事让他获益匪浅。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王朝闻追求知识的那股执著劲儿——为了不让母亲在晚上察觉到他挑灯夜读,他甚至将带玻璃灯罩的煤油灯悄悄藏入被窝里,而他的知识的初步积累也就是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得以完成的。每个孩子对新鲜的事物都带有一定的猎奇心理,王朝闻也不例外。偶然的一本日语教科书激发了他潜在的美术兴趣。这本美术教科书是他在父亲的遗物中发现的,可以推断出那应当是父亲当年留学日本的时候使用过的。这本书一下子打开了蕴藏在王朝闻身体内部的美术潜能,尤其是书中的插图更让王朝闻大开眼界。

时光如梭,童年转瞬即逝,13岁的王朝闻走到了人生的第一个十字路口。这时,王朝闻大姐的一个决定直接影响了他今后的成长轨迹——大姐觉得是时候让这个弟弟进入正规学堂进行系统学习了,这既对王朝闻今后的成长有百利而无一害,同时又对得起早已过世的父亲。加之大姐夫是一位师范学校毕业生,在县立先市小学教书。得天独厚的条件使得本就直爽的大姐毫不犹豫地建议母亲:“大弟该进学校读书,这么在家混日子会毁了他的。”母亲考虑再三,最终同意让儿子去上先市小学,插班读高小一年级,注册的时候更名叫王楷。就读期间,王朝闻的语文成绩还算可以,算术则勉勉强强。在众多科目当中,他成绩尤为突出的是绘画,由于自身的天赋及其后天的努力,经常受到老师的当堂赞扬,学习兴趣自然日趋浓郁。两年的正规学习不仅让他养成了良好的学习习惯,而且也为今后的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2iqQMEzxq4BsBQzAGDjrj9N/jGbXArz6WZWw9Eqf5HXXcVHwV7Ovb6OnSYlobul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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