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仪的本质特点是它的文化性,隶属于上层建筑的范畴,由经济基础制约并反作用于经济基础。
一般而言,礼仪具有五性:时代性、地域性、具体性、操作性、理智性。
时代性
西藏在和平解放前基本上是农奴制社会。那时,农奴主外出,农奴既要备马,还要跪伏在马的一侧,供主人当“阶梯”。对当时的所有人而言,这就是天经地义的礼节。
农奴主根本不会对农奴的尊严、人格有丝毫的牵挂,从农奴的背上上马,耀武扬威,非常合乎礼节。而农奴制一旦被推翻,日月换新天,就不可能再有这样的礼仪,若再有,在法律上违法,在礼仪上将被视为“无礼”。
这就是时代变迁的结果,“世移事异,变‘礼’宜矣”。
20世纪初,在欧美如果有一位少妇外出遛狗,将被视为极大地丧失风度,有辱礼节。即使那只哈巴狗很有“教养”,同样证明少妇是没教养的,周围的异样眼光将使她陷入尴尬境地。
但是20年之后,欧美遇狗成风,成为最有风度的少妇最有风度的行为。在人们羡慕的眼光里,这不但符合礼节,而且是一种上层生活的表现。
由上可见,礼仪作为一种行为规范,必会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发展,随着历史的进步而进步,不可能一成不变,所以后人对前人的礼仪规范也没必要墨守成规,要正视礼仪的变异性、现实性,正如黑格尔所说:“传统并不是一个管家婆,只是把它所接受过来的东西忠实地保存着,然后毫不改变地保持着传给后代。它也不像自然过程那样,在它的形态和形式的无限变化和活动里,永远保持其原始的规律,没有进步。”
历史的长河奔流不息,“逝者如斯夫”,每一个发展阶段都有与之相适应的礼仪。我们有充足的理由相信,未来更高阶段的礼仪,必然适应更高度的义明,从而更能为所有的人自觉遵守。
地域性
俗话说:“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不同的国家、民族,同一国家的不同地方,也都有着不同的礼仪,甚至截然相反。
中西礼仪的差距是共知的,它基于东方文化和西方文化的差别,呈现了各有的地域特色。
中国人崇拜龙,就是从原始社会的图腾崇拜开始的,进入君主时代,龙又成了“真龙天子”的象征。到今天,龙又成了吉祥喜庆的代名词。然而,在英国以至整个西方世界,龙是凶残阴险的标志,人人惧怕,人人厌恶,而且很多关于龙(蛇)的故事中,它总是落个被宰杀的下场。所以,圣诞节给中国人送龙的贺卡(当然,送“龙卡”的还不多),则很适合中国人的欣赏口味,若对英国人也如此,则是大大的失礼了。
关于“老”的理解,中西也是毁誉不一。
在我国,虽然有“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感叹,但是人们依然尊敬地称呼上了岁数的工人为“老师傅”,称德高望重的老师为“吴老”、“钱老”,称年事已高的先生为“老伯”或“老大爷”等。“老”象征着经验丰富,“姜还是老的辣”。而老当益壮者更是令人钦佩。不过,假如我们满怀敬意用“老”字称呼一些西方人,效果可能会适得其反。在美国,就曾发生过这样一件事。美国一所大学的中国留学生在欢迎校长的母亲光临时,尊称她为“老夫人”,结果“老夫人”竟拂袖而去。对她来说,“老”意味着“魅力丧失”,“风韵不存”。无独有偶,一群欧洲游客在北京附近登长城时,热情的导游想搀扶一位外国老人,却遭到老人的“白眼”。“我不是‘老先生’,我自己能行”。在西方,“老”意味着“精力不济,走下坡路”,“老”有时就是“不中用”的代名词。谁愿意被人瞧不起呢?而独立意识强、不愿麻烦别人、不想拖累子女的西方老人,更是不言老,不服老,自然也不乐意被别人尊称为“老人”。故此,当我们与西方老人打交道时,要充分理解和尊重他们的意愿。
在宴请语言方面,更是有趣。
宴请是一种联络感情、增进友谊的方式,东西方人士都乐于此道。但是,同样是请客,中国主人和西方东道主致辞的风格却截然不同。
中国人请客,主人动筷子时,往往客气地说:“没什么菜,请随便用。”一些西方客人听了此话好生奇怪,明明是满满一桌子菜,主人怎么说没什么菜呢?西方客人之所以疑惑不解,皆因不熟悉中国人的生活习性。中国人一向认为,“满招损,谦受益”,因此,视谦虚为美德的中国人说话时十分谨慎,甚至过分谦虚。
相比之下,西方人请客时很少上许多菜,但却振振有辞:“这是我的拿手好菜。”或者热情洋溢地说:“这道菜,是我夫人特地精心为你做的。”在中国人看来,这些西方人似乎有点狂妄,真不知天高地厚。但这则恰恰表现出西方人的热情与直爽。这里顺便指出,中国人请客时,桌子上的食物若被客人一扫而光,主人的面子会很不好过。因为,这表明饭菜不够丰盛;而西方女主人见此情景,定会感到欢欣鼓舞。她若瞧见盘子里还剩下不少菜,反而会垂头丧气,因为剩菜说明其烹调水平有待提高。
礼仪的这一特点,要求在社交和礼仪活动中,我们既要注意各民族、国家、区域文化的共同共通之处,又应十分注意谨慎地处理相互间的文化差异。既要保持自尊,又要尊人,科学恰当地处理礼仪活动中不同文化的碰撞问题,把地域差别作为交流、互补的条件。
具体性
这也可称为礼仪的阶级性,即礼仪并非都是符合人们所设定的美好理想,人类所追求的东西并非都能在礼仪中反映出来。
特权社会必然以掌握稀缺资源的阶级为核心,礼仪很大程度上包含着他们的利益和需求。
《礼记·曲礼上》有一句名言:“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意即“礼”所赋予的各种待遇、权利是奴隶们根本不能享受的,而“刑”所规定的各种罚则,与君王、王族、达官、贵人是无缘的。礼、刑与阶级地位如此紧密地连在一起,其阶级性何其鲜明。
但是,我们不能由此而断言“礼仪都具有阶级性”。试想,原始社会还没产生阶级,但有礼仪,那么礼仪的阶级性从何而来?
《礼记·曲礼上》中有两个例子:
“傲不可长,欲不可纵,志不可满,乐不可极。”
“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
其他如西餐具的摆法、用法;给老人让座;别人帮助了自己说一声“谢谢”等,给这些日常礼仪形式带上阶级性的帽子,恐怕就荒唐可笑了。其实许多礼仪都是不带任何阶级色彩的。
那么,是不是就可以说礼仪是超阶级的呢?当然,也是不准确的。
礼仪既有阶级性,又没有阶级性,这种两重性是由于它的形成和发展的两个驱动力不同而产生的。一是全地区、全民族指导、协调人际关系的需要。这种驱动力是约定俗成的、自发的。另一个驱动力是统治阶级利用礼仪、改造礼仪,把礼仪纳入本阶级的思想观念之中,用以维护本阶级的统治。这个驱动力是有意识的、自觉的。
对礼仪的阶级属性问题应当实事求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不能一概而论。由于礼仪的双重性,对于某个礼仪的属性问题,更应慎重对待,准确把握,绝不能把一切事物都打上阶级烙印。
毕竟,礼仪的表现形式受时空的限制,它不可能超越现实为未来人服务。礼仪的阶级性意味着在礼仪行为的处理上,要真切地把握礼仪的具体性:背景环境、类型规范、目的内容等等。
只有处理好具体性,才能在行为上获得最佳效应。孔子先生就是一个榜样型人物,他在本乡本士上十分恭顺,好像不能说话的样子;他在宗庙、朝廷上,有意见便明白而流畅地说出来。上朝之前,若君主没来,他同下大夫讲话,温和而快乐;他同上大夫讲话,正直而恭敬,君主已经来了,恭敬又不安,表现出行步安祥的礼节。
操作性
切实有效,实用可行,规则简明,易学易会,便于操作,是礼仪的一大特征。但并非所有的礼仪都是如此,宫廷、官衙中的某些礼节十分烦琐,所以很难推广,是特权意识的表现。
礼仪不该是纸上谈兵、空洞无物、不着边际、故弄玄虚、生编硬造。“礼者,敬人也”,这是礼仪的精义。该怎么样,不该怎么样,就看能不能敬人、敬大多数人,而不能为虚伪而礼仪,为造作而礼仪,为礼仪而礼仪。
所以,要对礼仪的实质作具体化的规范,但绝不能无中生有,毕竟,现代人的时间非常珍贵,“效率就是生命”,“扼杀对方的生命”总是不好的,于己也不方便。
总之,要促使礼仪简便易行、容易操作,“言之有物”、“行之有礼”是最佳的选择。
理智性
礼仪,实际上是以对美、善、真的人性追求为基础,它将处理人际关系的经验加以概括提炼,然后规范化而成为行为活动的模式。它体现着对人性的关怀,它满足人性的饥渴,是做人做事的自觉和理智。
因为它并不能遗传,所以必须通过后天理智地学习才能获得,也只有通过实践,才能日趋合理。
若不懂装懂,就可能闹出笑话,如:
李鸿章第一次请几位法国客人吃中国餐。那几位法国客人从来没有吃过中国餐,于是他们就想,李鸿章怎么吃,他们就怎么学。李鸿章先用筷子夹了一个饺子,一不小心,饺子掉到酒杯里,李鸿章夹起来放进嘴里。
法国客人看了,都学着李鸿章的样子,用筷子把饺子夹起来,然后掉到酒杯里,再夹起来吃。李鸿章接着吃面条,他想到刚才法国客人学他吃饺子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忍不住笑,半根面条从鼻孔里喷出来,法国客人看了,连声赞叹道,中国餐的吃法太奇妙了,这一着他们学不来。
假如这些法国客人懂得吃中国餐的礼节的话,大概就不会有这个笑话了。
可见礼仪是在实践过程中表现出来的。一个人知道怎么做是有礼的、规范的,什么是不该做的,从而才能在实践活动中更自觉、更好地约束自己的行为,使之很好地符合礼仪。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每个人的礼仪素质的提高绝非一朝一夕所能奏效,这是个长期的系统过程,需要掌握礼仪知识,在实践中去琢磨,去推敲,从我做起,从现在做起,持之以恒,才能养成习惯,使你一言一行、一举手一抬足都彬彬有礼,以实际行动推动社交规范化,为社会环境的更加文明尽一己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