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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市”失足

“打虎”失败这件事,让阎家负债累累,阎氏父子告借无门,绝望中远走他乡;他乡也并非就是险恶地,挫折或许是人生新起点。

阎锡山长到16岁,家里人都认为他已长大成人了,便开始准备给他操办婚事。

一年前,他的父亲就给他订了亲。姑娘叫徐竹青,是离河边村10里的大建安村人,父亲叫徐一敬。

徐家开一座“六合店”,经营煤炭,收入颇丰,也是周围村寨中有名气的人家。

婚后,夫妻感情很好。徐竹青虽然没有念过书,不过是一个恪守封建礼教的家庭妇女,但人样长得标致,性格开朗,颇有见识,常在枕头上规劝丈夫要好好做人,自强自立,做一个有出息的人,将来也好光宗耀祖。阎锡山对她也很敬重,凡事都跟她商量,夫妻间很少有口角之争。

结婚的当年,阎锡山就伙同他的姨兄梁志爵一起到他父亲的吉庆昌钱铺当小伙计,帮助他父亲做金融生意。

他到钱铺当了小伙计,听从父亲的教诲,做事很勤快,也很认真,用心学习经商的诀窍。他有一套独特的应酬客人的本领,什么样的客人上门,都能应酬得恰到好处,因此受到人们的普遍赞誉。

在钱铺里,他开始只是照看铺面,招待客人,印“钱帖子”,计账,算利息。稍有经验后,父亲就大胆依靠他,让他外出讨债,在“虎市”上探摸行情,参与生意上的决策。仅一年多时间,他就把自己锻炼成了一个精明老练的商人,做起生意来既有独到见解,又能写会算,很使他的父亲高兴。

久走冰凌没有不失脚的时候,更何况做“打虎”生意本来风险就大。1900年,阎锡山18岁那年,他父亲终于在“虎市”上翻了船,损失十分惨重。阎书堂除把吉庆昌钱铺里的所有货物变卖抵债外,尚欠2000吊。2000吊,在当时一般平民眼里,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大得很!

阎书堂又急又愁,整天坐立不安,饮食俱废,像置身于死地一样绝望悲观。为了还债,父子俩商议再三,最后忍痛把家里的大部分土地卖掉。但他们欠债太多了,这样做还是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好关了钱铺的门,在梁志爵和佃户智万金的帮助下,把铺内尚存的一些货物和家具偷偷运回河边村。他们父子也回到河边村躲债。

家境一落千丈,囊中羞涩,为养家糊口计,阎锡山出于无奈,只好每天提着一个柳条篮子,上街卖烧饼。他走东家,串西家,到处叫卖,所忍受的耻辱是可想而知的。

这一年,八国联军攻占京都,慈禧太后和光绪帝逃往西安避难,德国军队进逼五台县边境的龙泉关,有不少官军在五台县布防,阻止德军西进。官军不断向地方派款派差,搅扰得百姓不得安宁。当时阎锡山年轻力壮,被村里派去支差,每天给官军担水、切草、喂马、做杂活,经常挨打挨骂,吃尽了苦头。

“打虎”失败这件事,对阎锡山的教训太深刻了,几十年后他都念念不忘,每每提及,总是说冒险的事是千万干不得的,一失足成千古恨啊!这对他后来处理军政大事总是留有退路的处世哲学的形成,有着很重要的影响。

年关将近,债主们纷纷赶到河边村,找阎氏父子讨债。有的债主来时还雇了打手,对阎氏父子恫吓、威逼。村里的人成群结队,拥到他家门前看热闹,有人还趁机起哄,大吵大嚷,说风凉话。阎书堂怕吃眼前亏,白天躲到朋友家里,连面也不敢露,晚上出来四处奔走,向乡亲们告借银钱。

父亲躲起来了,那些债主只好由阎锡山出面应付。人穷志短,理亏腰软,他在那些气势汹汹的债主面前,连一点脾气也没有,一个劲地低声下气,给人家说好话,请求宽限时间。

过罢年,阎氏父子眼看在村里呆不下去了,便决定南下省城太原,寻找一条生路。

出远门多少总得筹措一点路费吧!阎书堂知道,阎锡山的堂舅陈钧手头比较宽余,就打发阎锡山到陈家营去借路费。

陈钧是个正派人,见不得人搞那些歪门邪道的事。他听阎锡山说他们父子俩在“虎市”上栽了跟头,还没来得及说借不借给钱,心里早毛了,就教训开了阎锡山。开始,阎锡山还硬着头皮往下听,希望这位堂舅可怜他们父子,能多少借给一些钱。可是,后来听这位堂舅的教训没完没了,年轻人总有点脾气,实在忍不住了,一气之下拔腿就走。

阎锡山在陈家没有借到钱,又跑到宏道镇去找他的叔父阎书典。

阎书典一直在宏道镇经商。亲亲的叔父,他满以为找他不会吃闭门羹的。可是没想到阎书典非但不借给钱,还拿话损他,说什么:“好汉做事好汉当,自己跌倒自己爬,你们的商号赔塌了,难道还想把我也拖累倒不成!”

阎锡山心里想:天无绝人之路,我就不信活人能让尿憋死!于是他又去找一个本家叔叔阎书康。

阎书康在宏道镇一家店铺里当伙计,收入极其有限。阎锡山找到他,说明情况,阎书康十分同情他们父子的遭遇,答应借给他钱。可是阎书康作为一个店铺伙计,能有多少富余钱借给他呢!他从口袋里掏出来的仅是几个钱,实在太少了!然而,钱是太少了,可那份情却沉甸甸的,使阎锡山深受感动,终身没有忘记。

父子两人出远门,仅有几个钱做盘缠是绝对不够的。继母陈秀卿了解情况后,把自己珍藏多年的一副银镯子拿出来,交给阎锡山说:“万喜子,娘就这么点值钱东西了,为了你们父子,也为了这个家,你拿去做盘缠吧。”

阎锡山收了银镯子,又到老丈人家辞行。

老丈人徐一敬送他出门时,也送给他一些钱,嘱咐他放心出门,家里的女人们他会照顾的。

滹沱河畔的早春,依然冰封雪飘,料峭的寒风嗖嗖刮着,田野上一片皑皑白雪,路上行人十分稀少。阎氏父子天未明,就背着简单的行李出了村……

他们走到南作村边,见村里走出一辆铁轱辘车,车箱空空的,像是到什么地方拉东西的。

阎书堂走上前去询问,才知道这辆铁轱辘车是到太原拉废纸的,赶车的人叫薄吉福。

阎书堂想搭车,又出不起两个人的车费,于是跟车夫薄吉福讲好,父子俩轮流坐车,只出一个人的车费。

一路上父亲坐一会儿车,又换儿子坐一会儿车。换过几次,薄吉福已问明他们是河边村的,心里有点过意不去,答应让两个人坐车,只出一个人的车费。

阎锡山人穷志不短,不贪占这点小便宜,车夫薄吉福催促几次,他仍不上车,一直跟着车走。直到后来薄吉福生了气,父亲阎书堂也放了话,他才上了车。

一路上,阎书堂盘算着父子两人都去太原,觉得那里是大城市,不比一般地方,花销太大,如果一时找不到事做,只怕连店钱、饭钱也支付不起,还得睡马路、讨饭吃,就改变了原来的计划,决定暂时把阎锡山留在忻州城,由他一个人先去省城,等他站住了脚,然后再叫儿子去。

因此,车到忻州城,阎书堂就领阎锡山到了“成钰东”药铺。

药铺掌柜和阎书堂过去在生意上有过来往。熟人好办事,经阎书堂说明原委,药铺掌柜就爽快地答应让阎锡山留在药铺帮忙。

阎书堂只身到太原后,果然不出所料,一时很难找到事做。他落脚于柴市巷“荣庆栈”,靠向朋友、熟人借钱度日,有时一天只吃一顿饭,勒着裤腰带熬时间。

后来,一个同乡介绍他跟着一个人合伙包揽了一项土木工程,才算有一口饭吃了。再后来,他又在巡抚衙门“稿房”(负责管理收发公文)里找到一个干闲杂活的差事,生活才有了着落。不久,他就写信把儿子阎锡山也叫到了太原。

阎锡山到太原后,为了能找到事做,今后在省城站住脚,随父去拜望了同乡魏仰微。

魏仰微虽是五台人,却在太原居住多年,有一定的社会威望。他见到阎锡山后,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挺讨人喜欢,几次夸奖阎锡山会说话,懂礼貌。

阎书堂趁机提出,要魏仰微收阎锡山为干儿子。

魏仰微很高兴地答应了。

从此,阎锡山给魏仰微做了义子。

不久,经魏仰微介绍,阎锡山就到柳巷的“裕盛店”当了小伙计。

在“裕盛店”做事期间,阎锡山广交朋友,结识了旅居“四海店”的黄国梁和张瑜。三人经常在一起聚会,畅谈各自的抱负,有时也评论时局。因志趣相投,三人结拜为换帖弟兄,来往日渐频繁。 js5ZGj66xVE3dswMFR8T/8dD7FCKM7Sdal/4CqSUZ+vwejXd8rfz2FM/+DkEnoX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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