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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随革命

阎锡山到日本后,先入东京振武学校学习日语和近代科学知识,1906年入日军弘前步兵第31联队实习一年,1907年正式进入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第6期学习。

振武学校是日本士官预备学校,于1903年由日本原成城学校改创。据舒新城《近代中国留学史》记载:“当时派遣去日本学习陆军的学生,曾入振武学校补习,毕业后进入士官学校。明治三十一年(1899年)由日本陆军部委托成城学校设施预备教育,……明治三十六年(1903年)学生渐多六十九名,专办训练中国陆军学生,改名为振武学校。”阎锡山一行是1904年赴日本的,那是振武学校改名的第二年。

说到留日学生,他们可谓中国反清革命的中坚力量。早在1900年以前,已有一些留日学生翻译出版18世纪卢梭、孟德斯鸠等人对德国资产阶级革命起了推动作用的著作。只是那时留日学生不到百人,他们的举措影响不大。但从1901年起,赴日留学学生人数骤增,到阎锡山出国的这一年已达3000多人。这种情形自然与清政府“新政”中提倡留学有关,但更主要与废除科举有关。自1901年废除科举以后,由科举步入仕途的路子已经断绝,知识界多把出洋留学作为理想坦途。日本距中国较欧美近,所需费用较少,因此,大批青年学生涌向日本。在日本,由于封建思想的束缚比国内要少得多,又接受了资产阶级的新学,在民族灾难的强烈刺激下,他们感到,要救国不能靠清廷的所谓“新政”,也不能靠康梁的改良主义,于是开始探求新的道路。到1903年上半年,随着拒法、拒俄两大运动被压制,留学生运动转入了反清革命的新阶段,许多青年学生纷纷转向革命。他们中间相当一部分人成为资产阶级革命思想的拥护者和宣传者。阎锡山到日本时,主张通过革命道路救国的人已不下数百,在东京这一革命党人的集散地,他除学习业务外,直接受到的影响主要是革命的思想。所以,他到日本仅三个月,即参与了革命党人的一些革命活动。

1905年7月,伟大的革命先行者孙中山,从欧洲来到日本东京。拟同华兴会领导黄兴等会晤,商谈筹组全国统一的革命政党问题。8月13日,东京的华侨和留日中国学生1300多人举行盛大集会,欢迎这位众望所归的革命领袖。大会盛况空前,气氛热烈,人们把孙中山视为“中国英雄中的英雄”和“四万万人之代表”。当时设在鞠町区富士见楼的会场容纳不下那么多人,有几百人情愿站在马路边上。孙中山在会上作了长篇演讲,针对康梁保皇派散布的反对革命的谬论,进行了尖锐而深刻的批驳。

听完孙中山的演讲,阎锡山反复体味其精神,认为孙中山的政治主张对于挽救民族危亡来说太适时了。以后他曾说:

政治不可失时,若不能适合时代的需要,一定要被时代所抛弃。清末百年之间,中国与世界的交通,事事相形见绌,国热日衰,成为列强瓜分的对象,应改革而不改革,能进步而不进步,使爱国之士认满清是亡国的因素、救国的障碍。国人的目标全集中在推翻满清政府,即其所培植的人才,皆成为推翻其自身的力量,遂致有“戊戍立宪万世帝王(按指戊戍百日维新倘若成功,满清或犹将维持其万世一系),癸丑立宪家破人亡”(按指民国二年衰世凯袁家宪法之订立,导致二次革命,演成军阀割据、分崩离析之局面)之批判。中山先生以先知先觉的德慧,高瞻远瞩的眼光,站在时代的前边,领导革命,遂能一呼万应,全国同心,不久实行推翻满清,建立民国。此一为违时,一为适时,违者即亡。而适者即兴,其理至为明显。

阎锡山这一段“宏论”确实不无道理,正如孙中山所说: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阎锡山能有如此论述,完全是出于自己的亲身体会,比如说:“即其所培植的人才,皆成为推翻其自身的力量”一语就是自己的亲历。和他同期赴日本学习军事的260余名留学生中大部分为清廷政府和各省抚台所派,这已经是清政府派出的第六批学生,人数超过前五次的总和。然而,往后参加革命,推翻满清的,也正是这些留日学生。

阎锡山这批留学生,在抵达日本不久就做出了一件震动清廷的快事。那时,他们从报上经常看到,清朝官吏残杀业已回国的前几期士官学校的学生。于是,他们就联名写信,警告时任北洋大臣、直隶总督的袁世凯和南洋大臣、两江总督的端方。

在这封联名信上说:如果他们再不停止残杀,那么,旅日的革命同志,便不惜以近万人的性命换取他们两条性命。这封恐吓信不知是否对袁世凯、端方有所震慑,但从以后的传播媒介上看,残杀之事果然不再多闻了。

孙中山在东京住定后,阎锡山多次前往拜谒、请教。他不仅赞叹孙中山的革命精神,而且羡慕孙先生的渊博学识,每次晤谈,孙中山对他所提出的问题都耐心解答。经过几次晤谈,他对中国革命所存疑问完全消失。孙中山先生所倡导的以三民主义救中国的思想也铭记在心。他认为当初自己的情绪是高涨的,意志是坚决的,距初到日本,在对革命的认识上,仿佛判若两人。以后,他应新闻记者之请,追述历次晋谒及集会的情景时说:

孙先生指出中国积弱之原因,在中国倾于保守,故让西人独步。中国从前之不变,因人皆不知改革之幸福,以为我中国之文明极盛,如斯已足。主张以三民主义救中国,并要将“政治革命”同“民族革命”并行。实行民族革命、政治革命之时,须同时改革社会经济形态。认为社会问题在欧美是积重难返,因中国还是幼稚时期,欲加防止尚较容易。我们须先患预防,故应三种革命同时并举。中山先生进而指示我们,救国家要从高尚的方面入手,莫要取法乎中间,以贻我四万万同胞子子孙孙后祸。若我们今日改革不取法乎上,则不过徒救一时,万不能永久太平。并谓绝不要随天演的变更,其进步收效方速。因之,革命情绪日益高涨,意志更趋坚确。距初到日本,个人对时事之认识,已判若两人。

1905年8月20日,中国第一个全国规模的资产阶级革命政党——同盟会在日本东京正式成立,最初参加革命运动的同志是当然的同盟会会员。阎锡山也属当然会员,他的入盟由同盟会的重要领袖黄兴监誓,当场表示奉行“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的誓言。同盟会的成立标志着中国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进入一个新的阶段,许多留日学生踊跃加入。

阎锡山不但自己加入,还介绍了四个小同乡康佩珩、赵之成、徐翰文和以后的老搭挡赵戴文一块加入。

同盟会成立后,其领导人对清政府派来的学军事的学生特别关注,因为这部分留学生回国以后就是清政府组织新军的骨干,掌握了他们,就等于掌握了新军,对领导起义夺取政权极为重要。所以孙中山、黄兴不仅对这些留学生作了大量教育争取工作,更在同盟会内部秘密组建纯军事干部组织——“铁血丈夫团”,吸收其中特别积极的分子,予以专门的培养和特殊的联系。

“铁血丈夫团”的名称是孙中山先生亲定的,顾名思义,铁与血是革命的两大利器,丈夫团则取自孟子的:“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铁血丈夫团”的团员共28位,其中山西就占四位。分别有:湖南的程潜、仇亮;云南的唐继尧、罗佩金;江西的李烈钧;陕西的张凤翙、张益谦;四川的尹昌衡;浙江的黄郛;河南的杨增蔚;直隶的何子奇;湖北的何成浚、孔庚、朱绶光、李书城;山西的阎锡山、温寿泉、乔煦、张瑜等。

孙中山建立这一纯军事干部团体,目的就是要联系学习军事的同盟会同志,担负革命时期的军事重责。因此他为了保持这28位成员的秘密身份,避免引起清廷官吏的注意,特地嘱咐他们暂勿参加对外活动,专心学习军事,以待大举。

阎锡山既成为同盟会成员,又成为“铁血丈夫团”中的重要一员,他为能参加到这一反清革命行列感到非常荣幸,平时学习和工作的积极性很高,虽然不苟言笑,但情绪一直保持在兴奋点以上。当然,他毕竟过早进入社会,过早受过磨难,不像从学堂到学堂仅有学习经历的一般留学生那样单纯,那样轻信一些时髦口号与动听主张,他每遇一事,都要深究。他既然欢欣鼓舞地参加孙中山领导的中国同盟会,既然宣誓要为孙中山倡导的十六字纲领奋斗,就要一丝不苟地弄清楚十六字纲领的内容。当时,他对纲领中“平均地权”一语不甚了解,因此特地去向孙中山请教。孙中山的回答言简意赅:

“平均地权的这个‘权’字,既不是质,也不是量。这也就是说:所要平均的并非地亩多少,亦非地质好坏,而是说它的一种时效价值。”

阎锡山听了,直率地答道:

“我还不明白。”

于是,中山先生便举例说明,他说:“我给你举一个例子,譬如纽约原来是个沙滩,可以说不值一文钱,但是现在因为纽约已经繁盛起来,所以纽约的一方尺地,就要值到七百两银子。”

阎锡山当时并没有问一方尺是英尺呢还是公尺,但是他却又追问:

“美国也是使银子,花两数的呀?”

“不,美国的货币叫达拉Dolar,一达拉大约等于我们中国的一两银子。我说一方尺地值七百达拉,你一定不晓得究竟值多少钱,所以我才跟你说是值七百两银子,这样你一听就懂了。”

阎锡山恍然若有所悟地说:

“那么,您所说的平均地权,就是平均由这一文不值涨到了的七百两呀!”

中山先生和蔼地笑笑说:

“你说对了。”并又进一步解释说:“原来一文不值的土地,今天值到了七百两银子,但这并不是人力所为,也不是造化所授,纯粹是因为国家的经营而提高,所以不应当让地主享有,而应该由国家享有才对。你明白了吗?”

阎锡山很高兴地说:“我明白了!”

孙中山先生又说:“像纽约这样的情形,世界各地太多了!就我们中国来说吧,上海、天津、汉口、广州都有这种情形发生,而且还在继续发展,因此,我认为应该实行平均地权。”

阎锡山紧接着又问:“商埠码头可以实行平均地权,普通都市是不是也能实行平均地权呢?”

中山先生肯定地答道:“凡是有这种情事发生的,都应该实行平均地权。”

阎锡山再问:“耕作地呢?”

中山先生回答他说:“耕作地因为国家经营而提高价值的比较少。”

阎锡山还在打破砂锅问到底,他说:“那么,因为人力改良而增涨的地价,可不可以归于国家享有?”

中山先生答复说:“不可以,人力改良的,应该归出力人所享有。”

阎锡山内心的疑问,得到了完满的答复,他欣欣然地起立告辞。事后他说:“这一席谈话,历时三十分钟,在那短短的三十分钟谈话里,中山先生频频地问我:‘你明白了吗?’总在十次以上,那一种谆谆诲人的亲切态度,至今回想,尤觉敬服不置呢!”

关于革命进行的程序,在东京的同盟会骨干也进行过深入的研究,最后确定了“南响北应”的总策略。

据阎锡山1945年1月15日在总理诞辰讲话时回忆:

最初讨论革命进行的程序,经多次的研究,因种种的关系,将革命程序分为两部:一为江南,一为江北,也就是江南发动,江北响应。因为江北离北京近,发动起来易遭扑灭,所以决定由江南发动,其理由有三:一是距北京远,清军南下不易;二是由海口运输军需品及得到外人协助比较容易;三是江南的革命潮高,发动后易于感召。

这个程序决定之后,各省的任务也就因此有了区别。山西的任务是什么?就是革命军到河南后,山西要出兵石家庄断清军的后路。 TXJUOeP8QG3j4mVWedwzdLNvrCoii0JB6wyaC/2SL6HRmUAEw/tEpfvoaj90yov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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