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本质与心理生命是相关的,它支配人的行动朝向一个目标,因此我们不能说人类灵魂是一个静止的体系,我们只能将它看作诸种活动力量的合成。可是,这些力量却只是一个原因的结果——它们一直奋力要求某一目标的完成,这个奔赴目标的目的论,是“适应”的观念中固有的。我们只能想象心理生命有一个目标,而存在于这个心理生命中的行动,都一一指向它。
灵魂决定人类的心理生命。如果那些朝向常在目标的活动没有经决定、持续、修正以及引导,就不会有人去思考、盼望、梦想。基于此,灵魂生命的一切现象便可以当作是为未来情境所做的准备。
灵魂决定人类的心理生命。如果那些朝向常在目标的活动没有经决定、持续、修正以及引导,就不会有人去思考、盼望、梦想。这个结果始于有机体适应环境和对环境反应的需要。人类生命的生理及心理现象,会以我们前面呈现过的那些根本为基础,如果不局限于常在目标的模式中,人们就没有办法想象那个由生命动力在做决定时的那个心理演化。
基于此,灵魂生命的一切现象便可以当作是为未来情境所做的准备。然而,承认心理机制中的灵魂只是一般朝向目标的力量,似乎不太可能,可是个人心理学在思考人类灵魂的全部表现充分体现在“一概朝向一个目标”。
如果你要想知道某人的种种目标,我们必须了解他生活的行动及所表达的意义,并且要了解,作为目标的准备,这些行动及表达有什么价值。此外,我们还要明白,在达到目标时应采取怎样的行动。这就好比我们如果让石头落地,会知道石头的路径一样,灵魂虽然并不懂得自然的法则——因为常在目标经常变动——但,如果某人有了一个常在目标,那么,他的每一个心理倾向必然都宛如遵守一个自然法则般,追寻着某一个驱动力量。
统御法则确定存在于灵魂生命中,但那是人造的,如果有人觉得,谈论心理法则已有足够的证据,那是表象欺骗了他,因为,如果他已确定了周围的环境,相信自己已展露了不移的天性,那么,他已走偏了。就好比你很想画一幅画,有人把这个目标应有的态度给你。你便会依序进行所有必须进行的活动,仿若有一个自然法则在起作用一样。但你之所以画这幅画,真是某种驱动力量的推动吗?
人类活动所朝向的目标,受孩童时期所处环境的影响。目标的确定,对我们的文明也有重要贡献,它让年幼的我们自己去闯,为我们树立一些疆界,直到我们实现可以保证给自己安全及适应的愿望为止。
人类活动所朝向的目标,受孩童时期所处环境的影响。印象决定我们的理想——即目标——可能在生命前几个月便已形成,尽管很年幼,但某些感受仍能激发我们快乐与难受的反应。这便是生命哲学第一个痕迹的显现,它的表达方式极其原始。我们仍相信在婴儿时期,影响灵魂生命的基本因素就已确定。然后以此为基础,再加盖别的结构,那些上层结构便可能经过修正,被影响或转变。那些种类繁多的影响很快迫使年幼的我们对生命产生固定态度,而且调节我们对生命给予的问题所采取的特别的反应。
目标的确定,对我们的文明也有重要贡献,它让年幼的我们自己去闯,为我们树立一些疆界,直到我们实现可以保证给自己安全及适应的愿望为止。人类与我们的文明现状建立关系共需要多少安全,在每一个生命的初期可能就已知了,所谓“安全”,我们想的不是免于危险的那种安全,而是“安全”地进一步统合,这是人类有机体可以在最适宜的环境中继续存在的保证。比如在策划完全的机制运作中,我们也是这样谈到“安全的统合”。小孩要求比仅满足天生本能发展的更大的安全,是因为他需要这种安全统合。因此,他的灵魂便产生一种名为“朝向支配及超越的倾向”的新的活动。
每个人都想优越于别人,小孩也不例外,他一心一意努力超越,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给他与他的自定目标相仿的安全与适应。因此,他心理生命涌出的某种不安状态,随着时间流逝愈发明显起来。假如现在环境需要比较精深的反应,但这孩子不相信他具有克服困难的能力,我们就会看到他极力逃避、不断寻找各种借口,但这样更暴露了他潜在对荣耀的渴求。
这样的情况下,逃避所有较大的困难、暂时躲避生活的要求成为他眼前的“目标”。误以为这样做可以慢慢脱离困难。但我们不能把人类灵魂的反应当成是最终的或绝对的。需要注意的是,那只是“目标概念”的暂时具体化而已。对于小孩,我们要看远一点,要对他倾力完成目标的能力表示怀疑,不能把衡量成人心理的标准用在儿童心理上。假设我们能透彻诠释他的灵魂,就会明白,最后的生活在适应具体呈现时,他为自创的理想所表现的力量是否恰当。如果想知道他的活动原因,那么,必须站在儿童的角度看。用儿童视角有关的感情状态指引儿童,其中有一种感情状态是乐观。乐观的小孩对轻松地解决所遭遇的问题有信心,保持这种态度,他长大成人以后,性格上将认为生活的使命大多在他的力量所及范围内,在这种例子中,我们就可以看到勇气、开放、坦率、责任、勤勉等的发展。相反,一个对于解决自身问题没有信心的孩子,这个世界对他将显得多么阴郁!一切弱者寻求保护的性格和特质如怯懦、内向、不自信等都在这里显现出来,他的目标远远落在生命的前线之后,同时,又远在可以达到的范围以外,这便是另一种发展——悲观。
如果,我们想透彻地了解一个人的思想,那么,就必须观察他与同类的关系。人与人的关系一方面由宇宙的本质决定,所以是变动不定的;另一方面它也由固定的制度或习俗决定——比如社会或国家的政治传统。若想完全领会心理的活动,那我们就必须同时了解这些社会关系。
凡软弱的动物从来没有单独生活的。我们不得不把人类列入这些软弱的动物当中,因为他们也不具备能单独生活的能力,但为了在这个行星上继续生存,他们必须为其软弱的躯体补充许多人造的东西。那便是灵魂,而灵魂的本质则处处体现着群体生活的需要。
从古至今,一切生活形态的基础都是建立在群体基础之上,而整个动物王国也都证明了这个基本法则:若一个物种的个体成员无法面对自我保存之战,那它们必会通过群居集结新的力量。
达尔文很早以前就叫大家注意一个事实:凡软弱的动物从来没有单独生活的。我们不得不把人类列入这些软弱的动物当中,因为他们也不具备能单独生活的能力,但为了在这个行星上继续生存,他们必须为其软弱的躯体补充许多人造的东西。那便是灵魂,而灵魂的本质则处处体现着群体生活的需要。 人类没有其他动物的速度和力气,没有肉食动物的利齿,没有好的听力与敏锐的双眼,而这些正是生存战斗中必备的条件。想象一个人如果在无一文明工具的原始森林中生活,那他一定比别的活的有机体更难于生存。但人为了保障其生存,必须要有大量的器具,他的营养、性格、生活形态,都需要有完善的保护计划。
人只有处在特别有利的情况下才能维持生存。这些有利的情况要通过社会生活才能提供,社会生活变成一种需要,因为只有通过社群及分工,人类才能继续生存。人类要想保护自己,就必须学会分工,因为“分工”一项,就足以使人类得到防卫及攻击的工具。
可以想象,婴儿诞生之初,要使他活下去得多么小心防备!如果你想知道人类到底需要多少照顾,想理解人类为什么需要社会生活,那你就再想想人类血肉之躯继承的病痛及虚弱有多少。这样,你就会明白:社会才是人类继续生存的最佳保证!
从大自然的角度看,人是一种次等的有机体,他的意识中经常会出现自卑及不安全感,这便是恒常刺激,督促他去发现适应大自然的更好方式及技巧;迫使他去寻找可以消除或尽量减少生活中不利情况的方法,因此才产生由心理机制来解决安全问题的需要。
据前所述,从大自然的角度看,人是一种次等的有机体,他的意识中经常会出现自卑及不安全感,这便是恒常刺激,督促他去发现适应大自然的更好方式及技巧;迫使他去寻找可以消除或尽量减少生活中不利情况的方法,因此才产生由心理机制来解决安全问题的需要。若非如此,即使有角、爪、齿等能与自然战斗的身体防御,人类也很难脱离原始状态。
心理机制能弥补人类器官上的缺失而迅速提供急救之路。这个不曾间断的无力感的刺激,发展着人类的预见力及警戒力,并且使他的灵魂发展成今天这个负责思考、感觉及行动的状态。由于社会一直在适应过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所以心理生命从一开始便需与群体生活打交道。群体生活的逻辑是心理生命全部能力发展的基础。
在这个天生需求逻辑的群体中,我们会发现人类灵魂发展的下一步(因为只有对全人类都适用的才合于逻辑)。清晰的语言是群体生活的另一个工具。这个奇迹使人类有别于其他动物。语言现象(它的形式明白指出其社会起源)不能与适用于全人类的概念分离,因为一个单独生存的个体根本不需要语言,语言只在社群中才有作用。它是群体生活的产物,是群体中个体间的联系工具。我们可以看看在与他人接触有困难或不可能有接触的环境下成长的人,就能证明这一说法的正确。这个理由会使有的人逃避一切与社会发生的关联,除此之外的人便成了这种环境的牺牲者。反正不管哪种情况,都是因为语言困难的缘故,而且他们永远不可能有机会学习外语。语言的形成与保持,好像只有在与人类接触不发生问题时才能如此。
不言而喻,语言在人类灵魂发展中的地位极其重要,它是逻辑思考产生的前提。如果我们要建立概念及了解各种价值差异,那么,逻辑思考是必须的。然而,概念的形成不是私密的事,它与整个社会都有关系,我们的思想和感情只有适用于全人类时,它才是可以了解的。我们对美丽事物的欢欣感,其基础在于对美丽事物的认同、领会及感受,这些需求是普遍性的,由此可知,诸如理性、领悟、逻辑、伦理学、美学等思想及观念,都能在人类群体生活中找到根源。
想了解欲望和意志,我们可以把它当作是一个人的处境。意志不过是一种用于帮助改善不适应感的倾向,它是一项获得满意适应的工具。每一项自发的行动,起初都是一种不适之感,它的解决即在于走向满足的状态。“行使意志”即意味去感受这种倾向,然后付诸行动。所有用来保卫人类生存的规则,比如法律、图腾和禁忌、迷信、教育等,都应该受社会观念的统辖,并且一定要切合于社会观念。适应社会是心理机制最重要的功能,先前已描述过这个见解,而且发现,这一点不管在个人还是社会,都是如此。
人类性格中最有价值的那一些观念,诸如公正、正义等,使人类社会的需要状况得到了满足。这些状况进而塑造了灵魂,并且指挥它的活动。在社会生活适用于全人类的原则下,我们建立并保持了负责、忠诚、坦率、爱真理等观念。
要想判断一种性格的好坏,我们只有从社会的角度去衡量、评判。性格如科学、政治或艺术的成就,只有经过证明具有普遍的价值才会引人注意。我们衡量一个个体的标准是:他对全体人类价值的大小。将一般人和理想人比较一下就会渐渐明白:如果想成长为一个恰如其分的人,就必须培养其人类同胞感。
我们必须理解,人是一种社会性存在,理解这一点,才能了解人类行为。可以说,这是了解人类行为的重要工具。
几经周折,我们已揭示,如何通过观察一个人与其周围的关系,来判断他在世界上的独特地位,来了解他的个性。这里我们所称的“地位”,是指他在宇宙中的位置,他对环境和生活问题(比如职务的挑战、接触,与他人的结合等)所抱的态度等,这些是与他的存在并生的。
影响我们一生态度的,是婴儿时期经历的感受。众多生命中所处的位置,最早可推至他出生几个月后。降世几个月之后,两个婴儿的行为就不可能相互混淆,因为他们已经显示了明晰的发展模式,而这模式决不会改变。孩子的心理活动借着社会关系,日渐扩大,天赋社会感的第一个证据,在于他很早就寻求温柔,这一点导致他寻求成人的接近。弗洛伊德认为:小孩会以亲近自己的身体来寻求爱,其实不然,“爱的生活”往往导致他亲近别人,当然,这种肉体之爱的紧张度、争取及表现,也是因人而异的。
当我们会用语言表达感受时,这种差异可能表现在言语中,人只有处于最严重的精神病之中,已经固着于灵魂中的社会感才会弃他而去。这个社会感几乎终生都保持着,直到他除了家人以外,还接触到亲友、国家乃至人类全体,它才偶尔改变、换色、受限,或者扩大、加宽。社会感还可能延伸到上述范围以外而扩大到动植物、微生物,最后到达整个宇宙。我们必须理解,人是一种社会性存在,理解这一点,才能了解人类行为。可以说,这是了解人类行为的重要工具。
在成长过程中,我们不得不调整自己去适应环境,所以我们的心理机制中都备有一种能力——从外界吸收印象。不仅如此,那个心理机制还会根据对世界的诠释,循着幼儿时代就开始的理想行为模式,去追求一个固定目标。虽然我们不能用一个固定且恰当的名词来表达这个宇宙诠释和那个追求目标,但我们却可以把它形容成一股常在的气氛,而且它经常是“缺欠感”的一个对比。心理活动可能发生的条件是——怀着一个固定的目标。据我们所知,由行为自由而得的精神富足,是珍贵而无价的,然而提供改变能力与相当的行为自由的正是目标的构成。
当我们刚能直立,第一次进入全新世界的刹那,都会隐约感到敌对气氛。第一次尝试行动——尤其在抬腿学步时——就经历到各种程度的困难,这些困难可能强化他对未来的希望,也可能摧毁他对未来的希望。大人以为不重要或平常的印象,可能已对孩子的灵魂产生了极大的影响,甚至塑造了他对所居世界的看法。
我们发现,给自己塑造一个充满暴烈及匆促行动为理想的小孩往往在行动上有困难;我们只要问小孩他最喜欢的游戏是什么,或者问他长大后要干什么,就可以发现这个理想。小孩通常回答,他想当汽车驾驶员、修理火车头的机械工程师等,这些都明显象征着他们极欲征服妨碍其自由活动的每个困难。他希望有一个终点,可以通过完全自在的行动,消除自卑感及障碍感,而这正是他的生命目标。
不难了解,在发育迟缓或多病孩童的灵魂中,这种障碍感很容易滋生。同样,生来两眼有缺陷的小孩大概会把全世界看成比一般人更明暗分明的视觉概念;听觉有缺陷的孩子则对某些可以让他们愉快的音调特别有兴趣——换言之,听觉的缺陷造就了他们的“音感”。
感觉器官是小孩用来战胜世界的所有器官中,决定他与所居世界的主要关系中最为重要的。人利用感觉器官构成他的宇宙图,其中尤其重要的是用来观察环境的眼睛。个体强迫自己留心每个人类,并且构成经验中主要资料的,大半是眼睛。由于眼睛是接触一些不变持久的基础事物的器官,与耳、鼻、舌、皮肤等只接受短暂刺激的器官不同,所以视觉构成的世界图,意义非凡。
但有的人却以耳朵为主要器官,他心理中的信息库这时便只能仰赖听觉,像这种情形,此人的灵魂便可能被称为具有绝佳的听觉优势。而对嗅觉及味觉刺激有绝大兴趣的人,又是另外一种类型,对嗅觉比较敏感的那一型,在我们的文明中比较少见。也有一些小孩,他们的肌肉扮演着重要角色,这群人来到尘世,特征就是比较好动,这个特征使他们在儿时不停地活动,长大成人后活动量也一样较大。他们的兴趣就是如何能使自己身体的肌肉派上用场。甚至他们连睡觉时也在展现活动,在梦中翻来覆去的睡态来证明“坐立不安”的小孩,也可纳入这类人之中。
然而,不特以某一器官或器官群为兴趣,去接近世界的人,大致不存在。小孩根据他比较敏感的器官所收集的印象,去构造他的世界图像,因此,我们只有先知道一个人用什么感觉器官或用什么器官系统去接近世界,才可能了解他,因为他的一切关系都因这个事实而改变。一个人的器官缺陷对儿时及日后发展所构成的宇宙图的影响,以及我们对这些影响所持的看法,决定了他的活动与反应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