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从前，我养过一只猫，我总是逗它玩，把它高高举起来照镜子。当它看到自己并以为那是另一只猫的时候，就会弓起脊背发出敌视的叫声。我觉着很可笑。但奇怪的是，如果你拿一张猫的照片给它看，它却视若无睹。狗也是同样的德性。它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时会愤怒地吼几声，如果你给它展示另外一只狗或猫的照片，它也会置之不理。动物虽然有眼睛，却不懂得欣赏图画。
有些人跟这些动物也差不多。他们看到了一张图画，却没有看懂任何东西。因此，看到与看懂之间还是有很大差异的。当《圣经》中说，有些人“有眼睛，却看不见”的时候，指的就是这种情况。
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街道拐角处有一个糖果店。柜台上画了一枚银元。那幅画非常逼真，以至于不止一个人想要把它捡起来。我觉着太神奇了，并且觉着画画的艺术家很了不起。
我还记得被领去参观艺术画廊的情形，那里有一幅我最喜欢的图画。对我而言，那是一个奇迹。当你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就会大吃一惊。它是那样栩栩如生，你无法不相信，那就是一个真人在从真实的门后张望。我当时想，把画画得自然逼真到足以骗过人们的眼睛的地步，那一定是最伟大的艺术。
事实上，古希腊的画家也似乎有同感。众所周知，希腊与埃及之间隔着一个地中海。然而，你或许不知道，希腊人也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雕刻家和建筑师。相比之下，他们的绘画甚至都显得逊色了，因为他们的很多画都属于我刚才讲的那种愚弄人们眼睛的作品，他们总是竭力画一些让人以假乱真的东西。
在埃及和亚述，我们见识了图画，却不知道画家的名字。在希腊，我们知道画家的名字，却没有见识过他们的作品。这里有一个我们知道其姓名的第一位画家。他是一个希腊人，名字很难记，不像史密斯和琼斯那样简单，很多希腊名字听起来都很奇怪。他被称为希腊绘画之父，因此，你或许想要记下他的名字，他叫波里格诺托斯。与他同时代的作家告诉我们说，他是一个了不起的画家，但我们没有一幅他的存世作品，就姑且相信这种说法吧。
实际上，我们只有少得可怜的几幅希腊绘画，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的画大多画在了可以到处移动的物体上面，就像我们挂在墙上的画一样，结果，这些可移动的画全都丢失或者被毁坏了。
一位名叫宙克西斯的希腊艺术家是一个著名的愚人画作者，他生活在耶稣出生前400年的时候。据说他曾经画了一个手拿一串葡萄的小男孩，葡萄画得非常逼真，甚至鸟都飞下来啄它，想把葡萄吃掉。他拿这幅画参加了一次比赛，对手是一位名叫巴哈修斯的画家。大家都坚信宙克西斯必然获奖，因为飞鸟都被他愚弄了认为他画的葡萄是真葡萄。巴哈修斯画的是一个遮掩图画的帘幕。
“好了，”宙克西斯对巴哈修斯说，“揭开你的帘幕，让我们看看你的画吧！”
巴哈修斯回答说：“帘幕正是我的图画。即便是你这样一个大活人，也信以为真被愚弄，因此，我赢了。你愚弄了一只鸟，而我却愚弄了你。此外，你画的那个拿葡萄的男孩还是不够逼真，因为他本应该把鸟吓走的。”
希腊最好的、同时也是最糟的绘画保存在一个著名大厅的地板上。上面画的是水果皮、蔬菜皮、果壳和食物碎片，就好像刚从桌子上散落，没有被清扫一样。这幅画叫《未经清扫的大厅》，它被希腊人当成是一幅了不起的作品。然而，无论画多么自然逼真，他们怎么可能会认为这就是美呢？怎么会认为这就配得上艺术家的称号呢？
所有希腊画家中最伟大的人物要数阿佩莱斯。他是亚历山大大帝这位年轻而又早熟的统治者和元帅的好朋友，为亚历山大画过不少画像。然而，我们了解他，更多是因为他那两句闻名于世的谚语，而不是因为他的绘画。
一次，一个鞋匠批评阿佩莱斯的一幅画中凉鞋的画法不合适。阿佩莱斯听了非常高兴，因为他从一个懂鞋的专家那里得到了建议，他立刻对画作了修改。第二天，这个鞋匠又跑来批评同一幅画的另外一个部分。这次，阿佩莱斯没有接受鞋匠的批评，因为他觉得鞋匠信口开河，于是就大声说道：“鞋匠只需管好鞋楦！”意思是说，要他管好自己熟悉的分内之事就行了。鞋楦是做鞋的模型，要他管好鞋楦，就是让他不要再胡乱批评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阿佩莱斯非常勤奋，他要求自己不可虚度一日，每天都要做些有价值的事情。他常常说：“笔不离手，曲不离口。”虽然他已谢世两千多年了，我们今天却还在引用这些谚语。这些话已经成为了格言，流传了下来。尽管与他生活在同一时代的每一个人都尊重他，视他为希腊最伟大的画家，但是他的画却没有流传下来。
我们还听说过另外一个故事，它可以证明阿佩莱斯使用画笔的技艺何等高超。据说有一次他去拜访一个朋友，而这个朋友也是一位画家。朋友碰巧不在家，阿佩莱斯就拿起画笔，蘸上颜料，在这位朋友的画架的一块木板上画了一条极精致的细线，他想看看他的朋友能否猜出谁曾经来过。他的朋友回来后看到了画架上的那条线，惊叹道：
“看来阿佩莱斯到过这里。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能够画出如此精致和美丽的线条——如果不把我算上的话。”
于是，他沿着阿佩莱斯所画的那条线，重新在上面画了一条，并把原来的细线一分为二。后来，阿佩莱斯再次拜访朋友。当他看到自己画的线中间多了一条更细的线时，他又一次拿起笔，完成了他的神来之作，他再一次沿着线条方向把细线一分为二。我们把这种做法称为“劈头发丝”。
在这一章里，我没法给大家展示图画，因为那些画没有幸存的，否则，我们就可以评判一下，看看它们是否真的就那么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