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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白马啸西风》
世上最无解的单相思

相比于其他的金庸作品,《白马啸西风》的影视作品实在是少得可怜,且都是比较早期的。如1979年香港亚视的《白马啸西风》,杨盼盼饰演李文秀;此外,1982年,台湾华视由杨静尘导演,鲍学礼策划,靳蜀美编剧的《白马啸西风》,此剧的马家骏是姜大卫饰演,关聪饰演王政,此片当年在台湾地区播出的时候,还有过一阵风靡。但是,相信绝大多数观众从来没有看过这两个版本的电视剧,而且在如今资源爆炸的互联网上也很难找到这两部电视剧。当然,当年曾有消息传张纪中有意拍此片,但此后没有了下文——也许没有下文更好。所以,尽管它是金庸小说,却被摆到了一个很冷清的位置。除非铁杆金庸迷,相信多数观众并不清楚这部小说讲的到底是什么?

故事的开头依然是由一幅埋藏宝藏的高昌迷宫图作为引子。藏宝图在武侠小说乃至童话故事里,都是一个导火索,但其实真正所指的大概是一种欲望和贪恋。世上多少恩怨,皆因贪欲而起。李三夫妇被吕梁三杰霍元龙、史仲俊、陈达海追杀,李三战死,妻子上官虹杀死史仲俊后自杀。一匹白马带着两人的女儿李文秀来到大漠,被大风沙吹到了哈萨克人的居住区,唯一的汉人计老人收养了李文秀。

李文秀与哈萨克第一勇士苏鲁克的儿子苏普结为好友,然而,因为霍元龙和陈达海找不到李文秀,泄愤于村中的哈萨克人身上,不仅屠杀老弱病残,还杀害了苏普的母亲。就此,苏鲁克仇恨汉人,并要苏普与李文秀断绝往来。

李文秀暗恋苏普,长大后偷看他与人比武摔跤,却发现了哈萨克少女阿曼与苏普的爱情。李文秀伤心离开,被一直在找她的霍元龙的手下发现。李文秀想为父母报仇,于是将他们引入戈壁,却遇到了隐藏在此的一指震江南华辉。在华辉的帮助下,李文秀杀死了追杀的人,还帮助华辉取出了背上的毒针。从此华辉收李文秀为徒,教她武艺。

一日,李文秀遇上在计老人家躲避风雪的苏普和阿曼。为了能跟苏普说话,李文秀女扮男装。碰巧陈达海此时来打听李文秀的下落。苏普和陈达海动起手来,李文秀打败了陈达海,救出了阿曼。在追陈达海时,众人来到迷宫,遇到了华辉。原来华辉是哈萨克人,当年追求阿曼母亲不成,因而去了中原,学得武艺,并收了一个汉人徒弟马家骏。马家骏就是收养李文秀的计老人。华辉为了报复哈萨克人,让马家骏在井水里下毒。马家骏于心不忍,于是刺伤了自己的师父。华辉就此在迷宫处,保护迷宫。

华辉与马家骏激战一场,但最终同归于尽。而那传说中的高昌迷宫里的宝藏,不过是些笔墨纸砚等寻常物。

故事的结尾,是孑然一身的李文秀。照顾自己的马家骏和教自己武功的华辉都已经死去,自己所爱的苏普,爱的是阿曼,陪伴她的,只有当年带着她来到大漠的白马,如今她仍骑着这匹白马,回到中原去。这个结局,在原文中诗意却又失意:

“白马带著她一步步的回到中原。白马已经老了,只能慢慢的走,但终是能回到中原的。江南有杨柳、桃花,有燕子、金鱼……汉人中有的是英俊勇武的少年,倜傥潇洒的少年……但这个美丽的姑娘就像古高昌国人那样固执:

‘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不喜欢。’”

与其说,《白马啸西风》是部武侠小说,倒不如说是部爱情小说。这里面的人物,比起金庸其他小说里那些纵然是普通少年也能成为武林大侠的主角不一样,这里面的人物统统很平凡,这里面的人也常常犯上同一种病——单相思。所以李文秀说:“如果你深深爱着的人,却深深的爱上了别人,有什么法子?”李文秀无解,就好比郭襄无解,阿紫无解,程英无解,程灵素无解,公孙绿萼无解一样。

苏普为李文秀杀狼,将狼皮作为猎物赠给李文秀,青春竹马、两小无猜,作为一般的小说,总要这男女主角生出感情来。然而仇恨和无解,生生将李文秀和苏普分离,当李文秀将狼皮放在阿曼家门口的时候,她不会想到,也是她一手促成了苏普爱上阿曼。然而,李文秀和单相思的师父不同,李文秀说:“师父,你得不到心爱的人,就将她杀死。我得不到心爱的人,却不忍心让他给人杀了。”这种感情,好比童话里的海的女儿一样。换句话说,李文秀是很多普通少女的投影,普通的少女与梦想的爱情之间,总有一段距离。普通的少女偷偷地爱着别人,也被被人偷偷地爱过,普通少女的青春,大概就是这么悄悄地度过。那些轰轰烈烈的英雄与美女的故事,都只存在于小说里,属于杨过和小龙女,属于张无忌与赵敏。

从另一个角度而言,《白马啸西风》没有拍成电视剧也可能是必然,没有打打斗斗和曲折离奇,没有惊心动魄与勾心斗角,八点档的电视剧如何传达少女细腻的心事与秘密?这似乎不是电视剧的任务。因此,这部小说就好像一杯淡茶,比较适合夜半读书时细细品味。只是这无解的单相思,放在现实生活里也是无奈,也许,乘着白马离去是最好的结局。现实中普通的少女也会选择一个普通的少年,普通的生活未必不是普通人的好归宿。 ldDOCp6gFi5K8Nz8pCdkfFt2hQ/mCVt9V5iGB0HjViT+E32QVkKOdwP8qFFSGSd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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