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的狗

〔日〕松山次郎

金贺有造劳累一天后正在内客厅休息时，面前出现一个男子。此人在门口连个招呼也没打，就打开面朝院子的阳台的玻璃门，径直闯了进来。这个平常装束的中年人，怀里小心翼翼地搂着一条小狗。

“你……你是谁！”金贺惊叫起来。“哎哟，您忘了？我是犬贝呀！曾在金望那里同您见过面。”

“噢，想起来啦。你是从院子进来的吧。俗话说盲人不怕蛇，我院子里可养着一头狮子啊。”

“嗯，我知道您养着狮子。不过只要我带着这条小露，就无所畏惧了。”

“小露？是这条狗吧。我可看不出它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

“这条小狗能够消灾避难。不管发生任何意外，它都不会受伤；把它扔到条件多么恶劣的地方，它也一定能够回来。”

“狗回到主人身边，那有什么奇怪的。”

“不，这条狗回来的能力与众不同。也可以说是狗中的超能者。因此，和这条狗在一起，只要它泰然自若，我也必然是安全的。”

“这条狗是怎样培养出来的呢？”金贺对此有了一点兴趣，便问了一句。

“不是偶然能培养出来的，要不止一次地把许多狗扔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然后用能够回来的狗进行交配，从而留下强力的遗传性……”

“这样的确能留下本领很强的狗，但也会遇到事故吧……”

“不，即使在运气方面，也是能够改良品种的。把许多狗关在一间小屋里，然后冷不恼地往里面打枪。这样留下的便是些交好运的狗……”

“死掉的也就谈不上留下来了。”

“总之，经过这样反复淘汰，最终培养出来的，就是这条狗的品种。其中，这条小露像是具备最强的遗传性，无论发生什么意外，都不会死亡或受伤。”

“咳，如果真像你说的，那太有趣了。是不是试验一下。”

“请！可以在它的颈圈上做好记号，把它扔到任何地方去。”

第二天，金贺命令部下把小狗扔到远离村落的深山沟里。两天后，犬贝又抱着小狗出现在金贺家里。

“怎么样，它又安全回来了。”

“行，这次把它扔到海里去。”“请！”

金贺亲自抱着这条狗，乘上私人直升飞机，向海洋飞去。在完全见不到陆地时，扑通一下把小狗扔进了大海。

五六天后，仍不见犬贝到来。

“这回你瞧，还不是一条普通狗。”

然而，约摸三个月以后，小狗又安然无恙地回来了。犬贝带狗来说：

“是昨天船员给我送来的。这条狗被开往美国的货船营救起来的，据说还在美国进行了参观游览。”

“好，明白啦。再作一次试验，如能平安无事，我就按你的要求买下它。”“请！”

犬贝告辞后，金贺就把小狗系在院子的树上。

“即使对付偶然事故运气好，但如有意加害……”金贺想道。

金贺去内客厅取来福枪时，才猛然想起来福枪两三日前出了故障，已经拿出去修理了。

“这种偶然性太离奇了。这也许就是运气吧……”

金贺改从库房取出以前用过的弓箭，刚朝小狗拉开弓，扑哧一声弦断了。

“嗯，事到如今……”

金贺发动全家向小狗掷东西。书童首先掷出了菜刀，正好命系小狗的绳索，小狗一下子就逃跑了。

“买下啦！”

金贺情不自禁喊出声来。他马上给犬贝挂电话。

“即使把这条小露卖给您，两三天内又会回到我这里来的，所以待以后生小狗时，再让给您吧！”

金贺给买来的小狗起名小玩意儿。

小玩意儿是条完全不费事的狗。即使去大卡车行走的马路上玩耍，也决不会被碾死。管理人忘了喂食，它可以从附近顽皮的儿童手里弄到东西。它和那些孩子们很亲近，随着他们一起去河里及海边游泳，金贺对它很少看管。因为一到晚上，小玩意儿肯定回到养主家里。

有一次，孩子们惊恐万状地跑来报告，说小玩意儿被专门捕杀狗的人带走了，但金贺毫不在意。不到一小时，小玩意儿就回来了。原来关押狗的那辆车出了撞车事故，铁笼门被打开了。

金贺是某宇宙探险计划的发起人。在探险队出发那一天，金贺去宇宙机场送行时，亲手将小玩意儿交给队长，并说：

“把这条狗当作探险队的吉祥物吧。这条狗不管遇到什么不测，都能安全无恙。再也没有比这种吉祥物更好的东西了。”

队长早已听说过小玩意儿的传闻，就高兴地接受了。金贺看着队长把小玩意儿抱在怀里，消失在气流之中。

火箭发射了。

金贺放心地回到家，惊奇地发现小玩意儿已经先行到家了！

小玩意儿究竟怎样从密封的火箭中潜逃归来的呢……这成了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谜。因为探险队最终没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