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的时候,我们已经相恋六年。
精神上,无论是爱情的甜蜜或幸福,还是生活中的好与不好,差不多都已经历。
物质上,拜父母所赐,已经有了很多同龄人要努力许久的资产。
所以,若不是自己给自己定下的小小目标,毕业的时候,我们本就可以顺理成章毫无压力地结婚。但我不希望被戴上啃老族的帽子,于是给自己定下了努力工作、月薪小康再结婚的目标。
这样的目标是对妻子的责任,更是一个丈夫对家庭的责任。
而月薪小康,对我这么一个不务正业、三流大学毕业的“学渣”而言,多少有些费力。虽然有父母的资助,可我没有什么冒险精神,既不会炒股,也没有心思做生意,那些相对赚钱又轻松又快的方法,对我而言却不是行之有效的。于是去父亲的公司做了设计,那时虽然每天早起是我的软肋,虽然开始工资低得可怜,可朝九晚五的工作也让我觉得安稳,结婚的目标也让工作显得充实。
2012年,毕业两年后,25岁,月薪距离目标一步之遥的时候,我改变了心意。
决定立刻把结婚提上日程。
至于原因,
或许是在雨中想倾尽全部,为她遮风挡雨。
也是想倾尽全部,让她幸福。
而那时,关于幸福。
我们好像只差一场浪漫的婚礼。
第一次和她提起结婚,在2012年4月的某一天,接她下班送她回家。
不经意地说起,已经盘算有些时日的结婚。
她看看我,眨巴眨巴大眼睛,以为我在开玩笑,说:“好啊。”
我接着说:“那我明天先把门上了?”
她说:“你不怕我爸打断你的腿啦?”
和她老爸的上一次见面还停留在高中二年级放学,被岳父大人撞见早恋的我们手牵手回家,后来岳父大人便扬言再让他看见我靠近他闺女,就打断我的腿。
我说:“该断也得断啊。断腿也得娶你啊!”
她笑着回:“看你这么诚恳,就吃个饭吧。”一脸玩笑的样子。
第二天我就随她两手空空地上了门,当我站在她家门口准备开门的时候,似乎她还没有相信我是来真的。她以为开了门,我就会一溜烟跑掉。像高中时候一样。
然后门开了,我依旧站在门口,她诧异地说:“你怎么不跑?”
我耸耸肩,说:“九年了,也该往前走一步了。”
是啊,九年了,也该把我们的关系向前推进一步了。
九年,从16岁的孩子,到25岁的成人,我们一起经历了彼此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从恋人到亲人,我们拥有了很多比爱更重要的回忆。
那天,和岳父岳母谈起我们的婚事,就好像在谈早上该吃饭、晚上该睡觉、地球就该是圆的一样理所当然,一样平常。
婚礼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倒计时。
2012年,是倒数着过日子的一年。倒数着我们的婚礼到来的日子。
那一年,说不清的琐事一瞬间全部被提上了日程,时间格外紧促,双方父母见面、婚纱、婚纱照、新房、新房装修、婚庆公司、婚礼。在那年我们常常会说,要不是为了长辈,一定不会这么大费周章,要不是为了爸妈,这么多钱拿着去旅游多好,诸如此类的抱怨。
可我们无疑只看到婚礼的表象,投身其中才会明白,和自己爱的人去完成这些关于幸福、关于爱情的事情,收获的往往是更大的幸福。
就像那一年,关于家,关于婚纱,关于婚纱照,关于夏天,都不再仅仅是词典上的一个词语,而是属于我们两人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
每次看到电视剧中,男女主角各司其职地装饰自己的家的时候,我心里总会被这样的场景温暖,会在心里生出小小的幸福感,期盼着有一天,我们成为这场景里的男女主角。
终于,这个6月,也可以拿一个小本、一支笔、一张图纸和她在宜家走走停停,讨论着未来的家,商量着房间要如何装饰。
听她说,想要一个落地镜,想要一个大浴缸,想要一个给猫咪们的小房间。
提着简单要求的她,总是让我走进她想象中的家,莫名地温暖。
忘记什么时候读过的一段关于婚纱的文字。
婚纱是女人梦的衣裳,是与生俱来的一种公主情结。正如哪个妙龄女子不善怀春一样,相信无论是幸福的准新娘,还是待字闺中的单身女,都为一款婚纱害过相思病。
可男人往往不以为然。
而我们却颠倒了位置。
梦雅总是不以为然地说:“只穿一次,随便买件三五百的凑合穿吧。”
我总是说:“必须买件好的,穿完要漂漂亮亮把它挂在衣橱中央的玻璃柜中。”
我始终相信,每个女人,一生中都会有很多美丽幸福的瞬间,但最美丽最幸福的瞬间,一定是穿上婚纱的那一刻。
7月的第一天,她第一次穿上婚纱,时而小声念叨是不是太贵,时而专注镜中自己的模样。
我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转眼间已经到了夏天的尾巴。翻出春节时候悄悄囤的烟花,带着梦雅找了一条无人的街,燃放起来。
北京的8月是不让燃放烟花的,就更不要提哪里可以买到,于是这夏季的烟花,显得格外绚烂,绚烂了这结婚前的一整个夏天。
记得那时,我还会和她说,最近拍照喜欢什么类型的模特,我说有种女孩的眼睛弯弯的,会笑。她总是白我一眼。
无意间把对着她的相机光圈开到F2.0。
当世界都开始模糊的时候,她的眼睛明媚而温暖。
人生中的第一次婚纱照。我知道我好看的角度一直有限,死角颇多。也怕我们的婚纱照因为我颇多的死角有了遗憾。于是头一天晚上,还对着镜子确认了很久,我该如何笑,该如何才能好看。
我的小紧张,她一直不知道,只是此时却也想让她发现,关于她,我有多在意。
我还是在这一天不争气地哭了。
说不好,是想到了从前,两个稚气未脱的孩子;还是想到了未来,一对两鬓斑白的老人。看着两个小红本,泪水就不争气地流下来。
25岁,爱情,是时光荏苒,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