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星巴克返回背包客栈的途中,我和Luna经过一家名叫蔡林楠的华人超市,买了食材,晚饭自行解决。算下来很便宜,一共才花了不到8纽币,而且味道也比中午那个不太地道的泰国餐好吃多了,这让我看到了一丝在新西兰生存下来的希望。
做饭时,我注意到厨房的角落里有两个标着Free的篮子,放着以前的住客离开时因为带不走而免费留给其他人的东西,一个篮子放食物,另一个篮子放杂物。我们在里面翻到好多有用的东西,最后我拿走一瓶日本产的沐浴露,Luna拿走一管德国产的防晒霜。本来挺丢人的一件事情,现在做起来竟然挺理所当然,而且还充满特殊的乐趣。
我和Luna仅仅在Verandahs背包客栈预订了两晚,前台突然通知我们说,接下来几天他们的床位已经全被订满,所以我们明天必须被迫搬走。后来,前台就帮我们预订了附近另外一家名叫Ponsonby的BBH客栈。
睡觉前,我跑到卫生间去用强力胶粘眼镜。本来只粘了镜框的断口处,可我发现强力胶挤出来是透明的,看上去不明显,为了增强牢固性,我挤出大半管将镜框整个一圈都粘了一遍,一想到明天能安安心心地戴上眼镜就很开心,心满意足地去睡觉了。
结果,第二天早上醒来一看差点被吓死,强力胶凝固后变成乳白色,整副眼镜看起来脏兮兮的,像刚从水泥堆里捞出来,右边的镜框尤其严重,一整圈都是白色堆积物(强力胶挤太多了啦!笨蛋),连镜片上也全是星星点点的污迹。我戴上眼镜往镜子里一看,彻底绝望了,本来镜框断掉并没有那么明显,如今我把镜框粘起来后,反倒弄巧成拙,大家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我戴着一副滑稽的破眼镜,难怪我给Luna看时,她本想极力忍住笑来安慰我,却怎么都忍不住,“扑哧扑哧”地漏笑。喂!要不要这么不给面子?
眼镜的问题成为我最大的一块心病,不戴的话看不清,戴上的话又觉得自己特像个蠢蛋,神经过敏地以为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话。
“刚才退房时,前台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的眼镜看?”我问Luna,“是不是真的很丑?”
“没有啦!你别太担心啦!”Luna说。
“那她怎么一直看我的眼镜呢?”Luna肯定是在安慰我,我不相信。
“她不是看你的眼镜,而是看你的眼睛,好不好?跟你说话的时候不看你的眼睛,难道要看你的脚吗?”Luna啼笑皆非。
不管多贵多麻烦,我都决定今天去配一副新眼镜,否则我这么容易过敏的神经,光这副破眼镜的麻烦就足以把我逼疯。
我和Luna先搬去Ponsonby客栈,条件比Verandahs差,我为了省钱,选了最便宜的六人间,Luna则住四人间。Ponsonby客栈的前台有免费手机SIM卡,我和Luna分别领了一张。
我在房间遇到马来西亚女生Tina,她来打工旅行半年多,马上准备回国,她详细地给我讲解了如何在新西兰找工作,以及要如何选择银行卡、翻译驾照和办理税号等事宜。Luna过来找我,看我们聊得正欢,她说那她就一个人出去逛逛,到时候再手机联系。这样,我也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去办自己的事情了。
奥克兰的市中心就是一条名叫皇后街(Queen St.)的大马路,我要办的事情基本上都能在这里解决。首先我要找一家名叫“三姐妹”的华人商店去翻译驾照,可这家店铺很隐蔽,我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都没找到,后来经过一家眼镜店,心想进去打探一下情况,再顺便问问路。
新西兰的眼镜店跟中国的眼镜店大不相同,这里看起来更像一所医院,只有靠墙的两排架子放着眼镜,其他大部分空间都被一个圆弧形的接待前台所占据。前台里坐着四名身穿黑色职业套装的姑娘,戴着耳麦,很专业地在电脑上敲敲打打,搞得我十分紧张,好像闯入了什么禁地,一点都没有“顾客是上帝”的快感。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吗?”一位金发美女抬头看见我,毕恭毕敬地站起来用英文向我打招呼,我看见她胸前的名牌上面写着“艾丽丝”。
“啊……我……我想配眼镜……”本来在新西兰说英语就紧张,现在更是结结巴巴了。
“请问您有预约吗?”艾丽丝又问。
“预约?没有。”我纳闷,配眼镜还要预约吗?我怕艾丽丝以为我闲着没事过来逗她玩,便赶紧解释道,“我就是过来问问价钱。”
“这是我们的价目表,验光需要预约,费用是120纽币。”艾丽丝递给我一张纸。
“120纽币?!”我在内心咆哮,疯了吧?咱们中国验光都是免费的,他们居然要收120纽币?!在中国,一整副眼镜也不过就值这么多钱,难道他们在抢劫吗?可我表面上故作镇静,继续跟艾丽丝说,“我是过来旅行的,你看我的眼镜已经坏成这个样子了,我没有时间预约验光,你看能不能就照我这副眼镜的度数配?我要得很急。”
“啊?你的眼镜破掉了?”艾丽丝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好像刚刚才发现我脸上的破眼镜似的,演技未免太差了点吧?“这样,你先去看看镜架,我到后面去问问医生,等下告诉你。那你需要什么价位的镜框,我先帮你推荐一下?”
“最便宜的就行,只是救个急。”我说得很淡定,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太狼狈。
“我们现在有活动,最便宜的套餐是镜架加镜片一共199纽币,你看怎么样?”艾丽丝带我走到一个柜子前,打开抽屉,里面是满满的镜架。
“啊,没问题。”事到如今,199纽币的价钱已经足够让我开心了,我都懒得换算成人民币,免得让自己心烦。艾丽丝叫我慢慢挑,她则拿着我的破眼镜走去了后面的房间。
“我问过医生,她说可以给你最便宜的验光费用,30纽币,不用预约,你看怎么样?”没多久,艾丽丝走回来,跟我说道。
“30纽币?”我迅速心算了一下,总共229纽币,这个价钱仍然可以接受,但我还不想那么快做决定,“嗯,好的,那我知道了,谢谢。”
“先生,这副镜架你戴起来非常好看。”艾丽丝称赞我正试戴的一副黑色镜架,我觉得它是199套餐里看起来最高档的一副,我自己也挺满意。
“嗯,是还不错。”我应和道,然后把镜架取下来,我需要多考虑一下。
“如果你选好了,现在就可以去验光。”艾丽丝催促。
“不好意思,我现在还有点事,等下再过来可以吗?”我今天不是专门来配眼镜的,得先把正经事办完再说。
“那你现在要预约吗?要不你先把30纽币付了,等下过来直接验光?”艾丽丝生怕已经到嘴边的烤鸭飞走了。
“等下我回来了再说。”万一我后悔了呢?30纽币对我而言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我问艾丽丝知不知道附近有一家叫“三姐妹”的店,她上网帮我查了查,说就在对面。我说我去见个朋友,马上回来,艾丽丝便一脸失落地望着我离开,好像我把她抛弃了似的。
我在“三姐妹”又花了30纽币翻译驾照,他们说晚上6点过来取翻译件,那时候邮局已经关门,今天来不及办税号了,明天再说。我在“三姐妹”那里打听到199的眼镜应该是奥克兰最便宜的了,为了不辜负艾丽丝的厚望,我履行诺言,真的很快又乖乖地回来了。
艾丽丝热情地接待了我,一个华人模样身穿白大褂的女医生带我走进一个小房间,房间里各种复杂的仪器让我怀疑自己不是来验光,而是来做眼科手术的。喂!他们有没有搞错?不会以为我是来治疗近视眼的吧?我的英语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误差吧?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