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口头写生”是对客观社会生活生动传神的描述,它是主观感受与客观反映的融合。说话人对近在眼前、身边的事物作细致观察,然后按一定的顺序讲出来,这时,我们的即兴口语就相当于一台摄像机、一支高明的画笔,栩栩如生地勾画出一幅幅生活的画面。
例话
清晨,天蒙蒙亮,我在自贡一条普通的小街漫步。街两旁是独具四川特色的木房,黑黝黝的木梁、粉白的墙。街的中段有个小茶馆,两层小楼,一色红漆桌凳,一个镏金的“茶”字嵌在黑漆漆的木板上。晨雾还没散尽,临街的一口黑锅已经翻腾着热气。一把黑漆漆的大铁水壶比煮饭的锅还大,伙计提着它楼上楼下窜,黑布鞋踏得楼板蹬蹬地响,吆喝声却毫不打颤,依旧是热辣辣地道的四川话:“茶——来了!”
紧靠茶馆的是一排小吃摊。临街搭几张芦苇席,排几张桌子、几条长凳,架几口大锅就做起了买卖。热气腾腾的“抄手”(馄饨)一个个圆滚滚的,浇上一瓢红红的辣椒油,吃得人满头大汗。那砧板上的凉粉洁白如玉,厨子熟练地把它切成小丁,倒上酱油,浇上一瓢红辣椒,撒上绿油油的葱花,白、绿、红色彩相间,吃起来清凉爽口。
远远有个货郎挑卖担担面。扁担一头是小炉子和柴禾,一头是些小碗和作料,还有细长细长的面条。货郎不吆喝,从小街刚走过,大人小孩一个个就跟了过来。货郎不慌不忙拣一处干净地儿停住,放下挑子,燃起炉子。一碗担担面不过一两多一点,大家却吃得津津有味。
“食在广州”?我看“食”也在天府。
对近在眼前的事物先作观察(比如站在窗口看外面的事物),然后按照一定的顺序,有点有面地、不同角度地讲述出来。当然,也可以来几句抒情或议论。这时我们的口头语言就栩栩如生地勾画出一幅幅现实生活的画面。
请以“大街上发生的事情”为话题,说说你的“现场目击新闻”。
早晨,喧闹菜市场的一角。
一位身穿笔挺西服的时髦男子手里捏着几根大葱,在人丛中潇洒地走过来,突然一枚一元硬币从他的指头缝儿里当啷掉在地上,蹦了两下,连转了几个弯儿之后一头扎进街边的阴沟泥里。西服男子随即追到沟边,只见硬币直愣愣地在黑乎乎的淤泥上嵌着。他暗暗转过脸快速扫视周围,见无人注意,便迅速屈膝俯身,对准沟里的硬币伸出两根长长的手指插了进去。不料插得不准或是用力过猛,反而将硬币推进污泥里,糊了满手的臭泥。西服男子咬咬牙低声怒骂了一句,索性叉开五指直插下去,力图一举将硬币擒获。然而如此围剿了几次均未成功,他只得立起身,刮掉手上的污泥,悻悻而去。
西服男子刚一离开,旁边卖豆腐的妇女赶忙回家提来一把锄头,小心翼翼地把沟里的淤泥一锄一锄地掏到沟沿上,用手细细地揉捏。原来,西服男子刚才的举动都被她冷眼看了个清楚,她从那男人的衣着举止、神情气韵上看出,掉进沟里的必是金戒指之类无疑,但“金戒指”却深藏不露,妇人下了狠心,拓宽挖泥范围,大有深挖不止、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
很快,两个在旁边瞧出蹊跷的妇女,不约而同地回家,心照不宣地提着铁锹来了;又有几个妇女互视两眼,神秘一笑也上阵向污泥开战了。
围观者越来越多,都伸着脖子不解地研究臭味扑鼻的污泥,心眼活络的人忽有所悟,悄悄回家拿来工具,挽起裤腿跃进沟中。下沟掏泥的人越来越多,虽然人们并不知道要找什么,但大家都认准了:要找的东西一定很值钱。
买菜人中有一位报社记者。他听说那边干得热火朝天的掏阴沟的人,并不是环卫站的职工而是附近居民,立即敏感地意识到自己碰上了一个好材料,于是上前看了几眼,菜也不买了,赶回家写了篇“现场目击新闻”。新闻很快见报,并加了一段“编者按”,号召人们学习这种可贵的“奉献精神”。
人们看了这篇报道都将信将疑。因为人们从来没有觉得阴沟堵塞,更没见谁发扬什么“奉献精神”,而阴沟边沿东一堆、西一堆的污泥也没人运走,至今还被烈日暴晒着,在那里发出阵阵臭气。
训练提示
这个真实故事的描述相当生动。作者观察细致入微,语言的形象性很强,运用了“影视手法”从不同的角度进行描绘,切分组合十分丰富,构成了情节完整的故事。一切都是静悄悄地进行的,但特征的勾勒、细节的展示、气氛的描写都蕴涵着辛辣的讽刺,令人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