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在那之后一直很亲切地走在左次郎的身后。
左次郎将扁担稍微往前一挑,男子在后面帮忙拉住后篮绳子的一端。这样一来,他觉得比刚才要轻松,脚也听使唤了。
“多谢你帮忙,这次轻松多了。”
吃午饭时,左次郎走到男子身边,又一次表达了谢意。
他抱着装有三人份午餐的便当盒,鼓着腮帮子,津津有味地边吃边说道:“你肩膀都成那样了,在沙场帮工太勉强了。”
男子的便当盒很大,人也健壮,长着强壮的肌肉。肌肉紧致健硕,骨架宽,身材高大。年龄大约在三十二、三左右。
左次郎觉得他浓密的腿毛、被太阳晒得黝黑的皮肤和炯炯有神的双眼,全都散发出一种亲和力,更显得他很可靠。
再加上交谈时听到男子略带因州口音
,就更使背井离乡还处于此种处境的左次郎心生仰慕之情。
不经意看到男子吸的烟管,那是鸟取古市地区的特产漆革手工艺品。
“莫非你是鸟取出身?”
男子正用烟管扒着落到砂中的火星,听到这句话,突然抬起头:
“何出此言?”
“我看到你手上拿的是古市的漆革手工艺品。”
“啊,这个吗……”男子看着烟管说道,“这是四五年前,别人送给我的土产……这么说,你老家是鸟取的?”
“不是。”尽管是自己先挑起的话题,左次郎还是慌忙否认道,“我老家也不是鸟取……”
看到男子的脸色似乎稍有不快,左次郎就没有接着问下去。
但在下午做工时,男子还是对他很亲切。
从头到尾都帮着左次郎。
傍晚,男子说道:“喂,我把竹签分你几根,你拿到结账房去吧。”随即男子就把自己的竹片分给了竹片较少的左次郎。
虽然帮工很辛苦,左次郎却一天天地变得更加快乐起来。早晨,在去往沙场的河岸边,看到男子魁梧的身影,对左次郎来说已经是振奋精神所不可或缺的了。
就这样,正好在第十天,左次郎也渐渐习惯了沙场工作。
因为帮工屋在三筋町
,左次郎总是从大川端
到新堀
的那条路回去。但是这天受龟老板所托,绕道去本所的同行家传话,回来得稍微晚了些,刚走到被柳条的影子紧紧环绕的下水道边上。
“小哥……”
有人在低声呼唤着。
是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在柳树的阴影下招着白皙的手。
左次郎环顾四周,看到没人路过,就退了回去。在这一带,有夜鹰
出没。帮工屋里的人曾谈论过夜鹰的市价和夜间出没的女人们的各种传闻。当时左次郎虽然装作毫不关心,但出于好奇心,他都牢牢记着。
“小哥……”夜鹰吹着口哨勾引道,“小哥……过来。”
她向左次郎妖媚地笑着。
女人似乎有些年纪,很瘦,从左次郎饥渴又好奇的眼里看来,确实很漂亮。
左次郎的心比在沙场挑扁担时跳得还厉害。
他用干涩的声音问道:“多,多少钱?”
随后向被吸引了一样地走向女人那边。
但不知为何,突然间,“啊!”,左次郎惊叫一声,便全神贯注地、飞似得逃走了。
被左次郎的举动吓到的夜鹰,还以为有官兵来了,也咬着手帕,慌慌张张地朝附近的胡同跑了过去。